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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阿烏的太陽 > 一

邊。那人不回答。“你呢?”“......”“我們也是從石頭裡長出來的嗎?我是怎麼長出來的呢?”“你想從哪裡來?”那人看著女孩,他的眼神總是那麼乾淨,好像那雙眼睛裡從未有過任何人、任何事。女孩看看雲,看看樹,看看河,最後目光投向眼前的人:“我想從你這裡來。”“那就從我這裡來。”“可是我叫什麼名字呢?”女孩又陷入了苦思。良久,她說:“我想好啦,我要叫阿烏!嗷嗚嗷嗚,我喜歡那些灰色的大狼這樣叫。”她深吸...-

京城來了個副新麵孔,陌生倒不要緊,但此人乃是位皇上。

“……不似往年,或許當今聖上確有真龍之相。”

“這十年間天下四度易姓,當朝皇帝坐上那龍椅也不過兩載,風雲不定呀……”

“皇帝?我也是皇帝,請問到哪能見到這裡的皇帝?”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砰——”方纔還在安然對酌的兩人瞬間臉色大變,回頭看去,說話者不過二八,長髮隨意綁著,一身粗布麻衣,灰撲撲的,眼睛卻靈動得像林間的一隻小鹿。二人一時不敢言語,細細打量麵前這名女子,見她神色自若,不似作偽,亦不若癡傻之人。

“這位姑娘你莫要胡說,掉腦袋事小,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冇有胡說,我真是皇上。難道有人做皇上,我就不能做了?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位皇上呢!”

“妙言!這民間常言:‘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哪個敢斷言他做了彆人就做不得?佛家語‘三千世界’,有情眾生,輪迴百轉,回頭不過茫茫罷了。”正當幾人爭執不下,一青衣男子走了過來。此人估摸著十七**,豐儀清朗,舉手投足自有逸氣。

三人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他,八目相對,見無人接話,來者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女子:“敢問姑娘是何方的皇上?”

“那邊。”女子朝外一指。

幾人順著她所指看去,一片田畝、幾間草屋,再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大山,那裡常年被瘴氣瀰漫,從未有人涉足。

“滿嘴胡言,那是我家!”此前談話二人的其中之一拍桌而起,“我們二人好心提醒你,姑娘休要不識好歹,在此處隨意戲耍他人!”言畢,憤憤離去,另一人跟著也走了,留下青衣男子與這女子。男子見兩人離開,便順勢在女子對桌坐下,淺淺笑著說:“我瞧姑娘為人很有意思,有心與姑娘結交一二。在下隴西李氏,單名一個展,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阿烏。”

“阿烏聽著不像中原人,姑娘從外麵來?書上說往北是雁門,那裡能看見成群的飛雁劃過大漠;往西有青丘,傳說那裡有九尾狐獸;西邊有玉山,西王母就在那裡;東邊有海,眾川會聚於此而百年不涸。”他說到興處,微微拂動雙袖,飄出淡淡的清香。

“我講過了,我從那邊來,那邊的山上。”她又指了指那頭。看著她撲扇的睫毛,李展心想,他大概是遇到了山上來的精怪。

“不過,從前有人跟我說,在更北的地方,那裡是北極,世界的極點,有終年不化的巨大冰山和通體白毛的北極熊;往南是赤道,那裡有全世界最長的河流尼羅河;東邊的太平洋是全世界最大的海洋;西邊有一個巨石陣,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們會在這些大石頭上看星星。”

李展微怔,看著阿烏,見他這副模樣,阿烏接著說道:“他還說了,穿過天空還有更多世界,我們不過是宇宙中的小小一瞬,世界之外還有世界,宇宙之外還有宇宙。”

麵前的人靜靜的,不說話,兩人在無言中對視,阿烏看向他的眼睛,那一刻,她覺得他是開心的。

過了許久,久到阿烏覺得他不會再說話了,他又開口問道:“你說的那人是誰,我能見他嗎?”他的語氣又是那樣哀愁的。

"我還要聽猴王的故事。"女孩懶洋洋地趴在樹枝上,看著天空藍成一整片,她的小腿搭在兩邊,輕輕悠悠地晃著,感受著風穿過林間,拂過她的髮絲、小臂、腿肚,帶起葉的野香,這麼好的天氣,當然要配她最喜歡的故事。

"是《西遊記》。"

"我喜歡猴王,這就是猴王的故事。"女孩理所當然地說。

那人早習慣了女孩的霸道,接著講起了故事。

“……菩提祖師問起猴王姓甚名誰,猴王一概不知,於是菩提祖師便給他賜名為‘悟空’......”

“我姓甚名誰?”她就像那故事中的猴王,從樹上一躍而下,又蹲在了講故事的人腳邊。

那人不回答。

“你呢?”

“......”

“我們也是從石頭裡長出來的嗎?我是怎麼長出來的呢?”

“你想從哪裡來?”那人看著女孩,他的眼神總是那麼乾淨,好像那雙眼睛裡從未有過任何人、任何事。

女孩看看雲,看看樹,看看河,最後目光投向眼前的人:

“我想從你這裡來。”

“那就從我這裡來。”

“可是我叫什麼名字呢?”女孩又陷入了苦思。

良久,她說:“我想好啦,我要叫阿烏!嗷嗚嗷嗚,我喜歡那些灰色的大狼這樣叫。”她深吸一口氣,“嗷—嗚——”

“你好,阿烏。”那人摸摸女孩的頭,她覺得癢癢的,很舒服,便又眯著眼睛蹭了兩下。

“你好——”她皺起了眉頭,“你也給自己取個名字吧,你想叫什麼名字?”

麵前的人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但眼神卻空空的。

“我想......或許人是先有了名字,才能想。”

“可我就能想。”

“我不能......抱歉,可是我不能。”

“那我幫你想!”

女孩想啊想,到了晚上也冇有想好。

終於有一天,女孩說:

“你叫太陽,我想你叫太陽!”

那是女孩能想到的最大、最溫暖、最珍貴的東西。她每天都能見到太陽,就像她每天都能見到這個人一樣。

“你好,太陽。”

“你好,阿烏。”

那天的太陽明晃晃的,這山間第一次長出了有名字的生命。

阿烏愛極了她的新名字,過河的時候她說:"這是阿烏和太陽的河。"

趴在樹上的時候她說:"這是阿烏的樹。"頓了頓,她又說,"阿烏和太陽的樹。"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棵樹,她趴了那麼多根樹杈,就這根最舒服,但是她還是更喜歡太陽。

"太陽。"

"太陽!"

"太陽,我餓了。"

"太陽,晚安!"

"你好呀,太陽!"

她每天能把太陽的名字翻來覆去喚上幾千遍,可是太陽卻很少叫她,更準確地說,太陽很少主動說話。

"你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阿烏氣鼓鼓地問。

"名字是用來區彆事物的,這裡就隻有我和你,我以為冇有必要叫名字。"

"可是我喜歡!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你難道不喜歡我那樣叫你嗎?"阿烏更生氣了,她以為太陽也會像她那樣喜歡這個名字。

太陽想起來每當她叫出這兩個字時,那些稱之為喜悅的、驚訝的、害怕的、難過的,一切一切生動的,自己從來冇有過的情緒隨之纏繞在這兩個字上,好像自己也跟著沾染上她的氣息,和那樹、那河一樣刻上她的印記,突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來,侵蝕著自己,可怕的是自己的心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我知道了,阿烏。"

之後的每一天,太陽都會在清晨摸摸她的頭髮,俯身在她耳畔輕輕地說:"要起床嗎,阿烏?"阿烏冇有說過,她喜歡太陽的聲音,清冷的,像籠著白霧的遠山,她認定這世上再冇有比太陽的聲音更好聽的了,就算她還隻認識太陽一個人,但是她聽過這山間的鳥叫呀,故事裡講"鳥語花香",要她說,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寬宏大量地讓它們叫兩嗓子,心情不好的時候,惱人得想叫太陽把山裡的鳥毛都給拔光。

那時候她還以為她和太陽會就這樣永遠在一起。現在她出來了,也聽過了更多的人,還是覺得太陽的聲音是世上最好聽的。

“她是太陽。我也想見她,可是太陽三年前就不見了。"

-切一切生動的,自己從來冇有過的情緒隨之纏繞在這兩個字上,好像自己也跟著沾染上她的氣息,和那樹、那河一樣刻上她的印記,突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來,侵蝕著自己,可怕的是自己的心並不排斥這種感覺。"我知道了,阿烏。"之後的每一天,太陽都會在清晨摸摸她的頭髮,俯身在她耳畔輕輕地說:"要起床嗎,阿烏?"阿烏冇有說過,她喜歡太陽的聲音,清冷的,像籠著白霧的遠山,她認定這世上再冇有比太陽的聲音更好聽的了,就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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