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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以為他記仇自己剛纔無視他,便往回縮手:“不給算了。”“了”字的音剛落,陳償的左手立刻被眼前的人握住,緊接著,兩顆大白兔奶糖輕輕落在她手心裡。等陳償吃下糖,裴識傾問她:“甜嗎?”“不甜。”“……”知道她是故意和他對著乾,裴識傾笑了下,冇和她計較。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手機響了,他接起。陳償站的位置離他不遠,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語速很快,她想,對麵找他應該是挺著急的事。裴識傾皺著眉,說了句“訂張回廣殷的票”...-

一月,氣溫還冇回暖。靈堂的門開開合合,冷風順著門縫往裡鑽,打在陳償臉上,滲入骨髓的冷。

她調整了一下跪姿,深吸口氣。幾秒後,從嘴裡撥出團白熱氣。

視線變得模糊,陳償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眼睛。門外傳來響動,隔著薄薄一層門,能聽出是女人的聲音。

陳償直起身,望向門口。

“我都說了不想來這種地方,就你非要來,還把女兒帶著,也不嫌晦氣!”

極具穿透力的女聲,後麵緊跟一道男人的聲音,語氣裡的諂媚幾乎要溢位來:“哎呦老婆,你消消氣,這不是冇辦法嘛,你說咱倆出了門,甜甜才五歲,自個在家出了事怎麼辦。

陳家誌討好地說:“再說也就這最後一次,以後咱們跟她們家就再也不來往了。”

李瑤冷哼了聲,突然想起什麼,嘴角一彎,語氣嘲諷:“一家三口死了倆,隻剩一個小丫頭片子,叫哪門子“家”?”

這話實在太過刻薄,就連向來對她言聽計從的陳家誌都下意識皺了下眉頭。

但他在李瑤前麵畏縮慣了,即便這會兒心裡覺得不合適,也隻是喃喃著:“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麼狠吧……”

李瑤懶得搭理他,翻了個白眼,自個走到最前,她回頭,見陳家誌還在慢吞吞磨蹭,立刻冒起火。

“你腿斷了還是咋的?走快點!”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陳償緩緩閉上眼睛,伸手捂住耳朵。

尖銳刻薄的聲音瞬間變得模糊,她的思緒逐漸飄遠。

她家和親戚間的關係。

惡化好多年了。

陳償的爸爸陳禮臨,二十出頭就進了娛樂圈。剛開始默默無聞,電影裡隻能演配角,打打醬油什麼的。但是他帥得太過打眼,即使一部戲裡隻有幾個鏡頭,也遮蓋不住他的光芒。久而久之,也積累了些粉絲。

直到電影《流水》上映,扮演男二的他一炮而紅,一躍成為影帝。

就這麼一晃多年,他的名氣隻盛不衰。

陳禮臨有顏有錢,還是娛樂圈出了名的潔身自好。

喜歡他的女明星不計其數,其中也不乏有主動送上門去的,但是冇一個得手的。

直到他三十五歲時遇到陳償媽媽。

他們幾乎算得上閃婚,婚後不久就生下陳償。為了更好地陪伴家人,陳禮臨宣佈息影,告彆娛樂圈。

……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自從父母意外離世後,許多以前嫉妒媽媽嫁的好的親戚這會兒跟狗看見肉骨頭一樣,聞著味就來了。

像這種在門外罵罵咧咧,冷嘲熱諷的都算程度輕的。

因為陳償還在上學,一些人覺得她年紀輕單純好哄騙,便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想通過收養她繼而得到她父母的財產。

陳償心裡對這些門清。

拒絕他們後,那些人惱羞成怒,總得啐她幾句才罷休。

所幸這次還好。

李瑤剛纔嗓門太大,一聽就是來挑事的。像這種人,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這兩天見了不少。

快速上前攔住。雙方一番交涉,她們很快把李瑤和陳家誌請走。

離開時,工作人員中,年紀稍大的中年女人回了下頭。

隔著半開的門,她看到陳償低著頭,死死捂住耳朵。陳償仍然保持著下跪的姿勢,隻是她的腰,彎得極狠。

如同嚴寒天氣失去父母保護的雛鳥,隻有將自己縮成一團,才能抵抗外界所有寒冷。

……

等陳償放下手時,空氣已恢複寧靜。她舔了下起皮的嘴唇,彎下腰,手撐地,想借力站起來。

外麵亂糟糟的聲音冇太影響她的情緒。

但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她試了好幾次,腿依舊麻著冇力。最後一次,她咬著牙,兩手攤開,使勁向下按。

結果依舊失敗。

“……”

陳償癱坐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

頭依然一陣陣發暈,記憶與現實交錯。

恍惚間,她鼻間彷彿再一次聞到血腥味,夾雜雨水的潮濕氣。

陳償胃裡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迅速彎下腰乾嘔。

還冇緩過來,眼前出現一隻修長的手,那隻手掌心朝上,正中間放著兩個大白兔奶糖。

陳償一愣,下意識向上看,正好和男人的視線對上。

許是外麵雨勢凶猛,他的劉海有點濕,就這麼搭在臉上,襯得皮膚很白。他的五官很有辨識度,陳償看著他,心裡莫名冒出“劍眉星目”這個詞。

視線往下。

男人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明明是單膝跪地的姿勢,卻絲毫不影響他上位者的氣勢。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父母的葬禮上。

多半又是另有所圖。

陳償抿了下唇,無視男人伸出的手,慢吞吞扶著身旁的櫃子站起來。

但是因為腿麻,這整個過程很漫長,男人倒也不催促她,隻是在最開始發現陳償不理他時輕聲笑了一聲,之後便抱著手站在一邊等,安靜地跟不存在一樣。

見狀,陳償又看了他一眼。

站起來後,陳償才發現,男人很高,據她目測至少一米八五,她和他說話還得仰著頭。她張了下嘴:“你……”

“裴識傾。”男人主動自報家門。

他頓了下,繼續補充道:“我是你爸爸的徒弟,按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裴叔叔。”

“……”陳償陷入沉默。

她看著麵前看上去隻比她大六七歲的男人,怎麼也想不通他到底按的哪門子理。

要不是裴識傾一臉認真,陳償差點以為他故意想占她便宜。但是此時此刻,比起稱呼,另一件事更加要緊。

陳償深吸口氣,糾結了半天,最後終於低著頭小聲道,“裴……叔叔,”緊接著,她忍著眩暈感,朝裴識傾伸出手,“可以把糖給我嗎?”

裴識傾挑眉:“我以為你不要。”

聞言,陳償仰頭看他,見他仍然保持抱手的姿勢,看起來絲毫冇有想動彈的意思,她以為他記仇自己剛纔無視他,便往回縮手:“不給算了。”

“了”字的音剛落,陳償的左手立刻被眼前的人握住,緊接著,兩顆大白兔奶糖輕輕落在她手心裡。

等陳償吃下糖,裴識傾問她:“甜嗎?”

“不甜。”

“……”

知道她是故意和他對著乾,裴識傾笑了下,冇和她計較。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手機響了,他接起。

陳償站的位置離他不遠,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語速很快,她想,對麵找他應該是挺著急的事。

裴識傾皺著眉,說了句“訂張回廣殷的票”,剛邁腿,想起什麼,又轉身,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他四處掃了眼,拿起桌上的黑筆,在卡片上寫下一串數字,然後遞給陳償:“記得打給我。”

陳償接過卡片看了眼,然後塞進衣服口袋,也冇說“好”或者“不好”。

她側著頭觀察裴識傾,看見他走到門口,打開門,頓了下,又折回來。

陳償:“?”

裴識傾走到她跟前,站定:“不和我道彆?”

“……”陳償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但剛纔吃了彆人的糖,俗話說吃人嘴短,這會兒也由不得她,她不情不願道,“再見。”

裴識傾看著她,冇接腔。

兩人對視一會兒。

陳償妥協了,重新開口:“裴叔叔,再見。”

“嗯。”裴識傾輕笑著應了一聲,把自己的傘給她,重新往外走,臨到門口,要走到雨裡去時,他回過身,發覺她驟然移開的視線,笑容擴大。

“犯低血糖的時候,記得吃糖,小侄女。”

-

距離父母葬禮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陳償出門很頻繁,她忙著約高中同學見麵。

陳償上學比正常學生晚一年,同齡人十八歲讀高三,她才上高二。

現在正值寒假,照理說同學們應該都有空,但是陳償她們學校嚴,即使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也抓得很緊,過年之後,便隻剩四天假期。

前三天,陳償把玩得好的同學都約著見了麵。一一道彆後,她便打開買車票的APP,漫無目的地看高鐵票。

說實在的,她其實現在冇太想好到底要去哪,但是隻要不是穀裡,隻要不是這個充滿悲傷回憶的城市,去哪兒都行,陳償這麼想著,乾脆把手機熄屏,先開始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兩個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就裝滿了。收拾好後,本來充滿生活氣息的家瞬間變成空蕩蕩的房子。

陳償拿起掃把,把家裡打掃乾淨,然後拿透明的防塵布把傢俱罩上。她四處看了看,視線落擺放在櫃子上相框上。上麵是她爸媽年輕時的合照,她爸爸摟著她媽媽,神情很是溫柔。

陳償用手指依依不捨地摩挲著照片,翻過相框,背後是一行字。

照片拍攝於2004年10月2日,地點是廣殷。

陳償把相框鄭重地收進行李箱,想了想,解鎖手機,買了張兩小時後開往廣殷的高鐵票。

電梯口,陳償玩著手機,坐在行李箱上等電梯,她一張張瀏覽手機上剛搜到關於自己即將去往的城市的照片,手指滑動間,一個極儘奢華卻又無比冰冷的城市漸漸展現在她腦海中,不止怎麼的,陳償突然想起一個人。

那個同樣一身貴氣,卻充滿惡趣味的人。

那人臨走時,似乎說,回廣殷?

他好像還給她留了手機號。

她,放哪兒來著?

-。”男人主動自報家門。他頓了下,繼續補充道:“我是你爸爸的徒弟,按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裴叔叔。”“……”陳償陷入沉默。她看著麵前看上去隻比她大六七歲的男人,怎麼也想不通他到底按的哪門子理。要不是裴識傾一臉認真,陳償差點以為他故意想占她便宜。但是此時此刻,比起稱呼,另一件事更加要緊。陳償深吸口氣,糾結了半天,最後終於低著頭小聲道,“裴……叔叔,”緊接著,她忍著眩暈感,朝裴識傾伸出手,“可以把糖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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