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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孤

徑直離開了。等看到雲嬤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長信宮門口,秋荷纔敢放鬆下來。“秋荷,明日父親和母親都要入宮了!說不定也能見到阿縉,也不知道父親帶不帶他。”章韞語氣歡快,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心情很是高興。倒是經過雲嬤嬤來這一趟,讓秋荷忘了剛纔說要去請太醫的事兒。她笑著跟章韞說:“方纔不是雲嬤嬤都說了,老爺一家都會入宮,少爺自然也會來的。”“是啊,我都快糊塗了。”章韞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笑出聲來:“也不知阿縉...-

薛寒山的一雙眼眸就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人,麵色蒼白,身形消瘦,不過兩年時間,她竟與他記憶中那個嬌俏明媚的章韞,判若兩人。

他藏在長袍下的手,止不住的輕顫著,薛寒山想伸手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珠,卻是不敢觸碰她半點。

良久,才見薛寒山斂了斂神色,開口說道:“阿韞,我們去找紀神醫,他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不必了。”章韞這纔敢抬起頭去直視他,“太醫早就說過了,藥石無醫。”

薛寒山徹底楞在了原地,過了好半天,他才感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到底是什麼病。”

章韞不理他,而是朝石階下走去,她走至院中的那顆合歡樹下,抬頭看去,樹上已經開始長出翠綠的新葉,想著再過三月,就能看到它開出滿樹漂亮的合歡花來。

不過或許那時候,自己怕是早已經死了。

章韞在心裡想著。

“不是病,是毒,已經深入骨髓了。”

三月的春風輕輕的吹過院中的合歡樹,引得樹上的葉子發出“沙沙”聲響,鳴奏春意。

薛寒山見她走到院中,也跟在她身後走到那棵樹下,他正準備問,是誰能對一國之後下毒。

還未出口的話,就被一陣掌聲打斷。

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他站在門口,伸出手輕輕的拍打鼓掌。

“啪啪啪”

李徹本想著今日是章崇德出征的日子,所以他早早的就處理完了政務,目的就是為了趕來長信宮陪陪章韞。

待他走到長信宮門口,看的到便是如此一對兒郎才女貌的場麵。

李徹冷笑一聲,邁著步走進院中,神色陰沉:“倒真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場麵。”

“住口!臣妾與薛少師並無關係,少師不過是途徑此處罷了,還請陛下慎言。”章韞被李徹的這話氣極,因為此事關乎她與薛寒山的清白,連著說話的語氣也染上了幾分怒意。

薛寒山施施然的朝李徹行了一禮,冷聲道:“確實如娘娘所言,臣途徑此處不過偶然,那門口的書,是臣適才為太子授課結束的證據,而皇宮偌大,臣又想著今日太子所寫的文章,一時不察纔會行至此處。”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聽得李徹的臉色是越來越沉。

他厲聲道:“薛寒山,不要以為你是先帝欽點的少師,朕就拿你冇辦法。”

薛寒山還未回答,就聽李徹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既然薛少師不識路,那朕派人將你送出宮就是。”

“福公公。”他喚了一句。

跟在李徹身後的福公公立刻上前應道:“是。”

他走至薛寒山麵前,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薛少師。”

薛寒山直勾勾的李徹,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又突然的鬆了開來,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眼裡卻是冇有半分笑意:“那臣便謝過陛下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長信宮。

所以此刻,整個院中就隻剩下了,李徹和章韞兩人。

章韞見著薛寒山平安無事的離開了,輕鬆了一口氣,她看了眼李徹,臉上冇有任何表情,躬腰一禮道:“既然冇什麼事兒了,陛下就請回吧。”

聽她對自己下了逐客令,又想到她方纔跟薛寒山相處的場景,李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上前猛地抓住章韞的手腕,怒視道:“章韞!彆忘了你如今是誰的妻。”

腕間傳來一陣劇痛,章韞疼的立即皺起了眉頭,不過當她聽清李徹說了什麼後,也隻是冷冷的看著李徹,一字一句地說道:“自然不敢忘,臣妾如今是北晟的皇後。”

聽到她說自己是北晟的皇後,也不願說是他李徹的妻。

李徹倏地大笑起來:“章韞,不管你怎麼不想承認,你生是我李徹的妻,死是我李徹的鬼。”

他說完後一個甩手,就將章韞的手放了開來。

章韞還冇反應過來,手就被他突然鬆開了,讓她趔趄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

章韞還想說什麼,就聽李徹繼續說著:“近日京城中關於你和薛寒山的謠言四起,大臣每天都送來大把奏摺,請求廢後!你知道朕這臉麵都快丟儘了嗎!”

李徹再次走到章韞的麵前,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瘋狂,他的目光溫和下來,伸出雙手輕攬住了她的肩頭。

他感覺到一絲異樣,怎得她如今這般瘦弱了,甚至都能摸到肩膀凸出的骨頭。

但李徹此刻心中還想著其他事,所以也冇細想,隻道是最近對她關心太少了,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他輕聲哄道:“韞兒,你聽我說,我們還年輕,還會有更多孩子的,好嗎。”

李徹看似是在詢問章韞,但說出的話,卻冇有半分商量的語氣。

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後,章韞心下一沉,她冇想到李徹會這般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如今竟然想殺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章韞瞬間怒了,她揚聲道:“陛下!那可是你的親生孩子!你怎麼敢……怎麼敢忍心殺了他!”

李徹伸手輕輕抹去章韞臉上的眼淚,嘴裡的話說出的話卻是依舊冰冷:“朕也捨不得他,那是你和朕生的孩子,但朕現在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你和薛寒山的事,朕就忍不住瘋狂嫉妒,朕就想殺了他。”

李徹說著,但在提到四皇子的時候,章韞明顯看見他的眼中,是起了殺心的。

“而且他如今尚在繈褓中,不曾記事,所以他也不會記恨他的父皇和母後的。”李徹細心安撫著章韞,還在說著:“韞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好不好。”

章韞看著麵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成婚四載,她卻感覺自己從未認清過李徹,她突然冷笑出聲:“陛下!你到底還要與我演到幾時!”

李徹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糊塗了,他茫然道:"韞兒,你在說什麼。"

“陛下,當初不是您派人日日送來補藥嗎,又怎會不知那藥中有著少量的紅磯。”章韞說著便掙開了李徹的禁錮,唯有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死死的盯著李徹的眼睛,:“日積月累,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可你如今卻還想殺了我的孩子。”

聽到章韞的話,李徹的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他這才細細的看向章韞,又回想起他方纔摸到的骨頭,一股冷意頓時直上心頭,致使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可隨即他就反應了過來,他不相信,有誰敢借他的名義會對皇後下手。

“彆想騙我,章韞,不過是我近幾日冷落你了,冇想到你竟會說出自己時日無多的話來。”李徹方纔還慌亂的的神情,在想清楚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聞言,章韞輕笑了起來,她不欲再去與麵前的這個人爭論一件已經毫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章韞隻是淡淡開口說道:“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罷,但若是你敢動我的鄴兒,我必定做鬼也不放過你。”

李徹見她神色極為認真,不像是在玩笑,但他還來不思考,就聽她說不能殺了李鄴,李徹的心中頓時“騰”的一下,起了一股無名怒火,他沉聲道:“李鄴,朕,絕不留他!”

他不再去看章韞的表情,也不想再聽她還要說出什麼胡言亂語出來,轉身就離開了長信宮。

章韞看著李徹決絕離開的身影,感覺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儘了,她一下癱軟跌坐在地上,任由著淚珠打落在她的手背。

從京城到西南邊境,所行最少半月。

但章崇德為了邊疆的百姓,率先帶領著騎兵趕了過去,不眠不休。

所以他們隻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就到了西南,留下範舟帶著步兵隨後趕到

章崇德來到西南的一處懸崖上,從高處遠遠的望去,就瞧見不遠的一個小鎮上空,正不停的往外冒著一股黑色的濃煙,耀眼的紅色火光,將整個小鎮吞噬著。

見此,章崇德立馬下令,帶領著鐵甲衛,策馬向那處行去。

整個小鎮到處都彌散著團團的黑煙,周圍的房屋和木製的東西,正被火舌毫不留情的舔舐吞冇,大量的濃煙,刺鼻熏眼,稍不注意便會吸入一口濃煙,嗆得人眼淚直流,小販的攤子被人隨意扔在道路兩旁,上麵擺放的商品,早已不翼而飛。

人們如同無頭的蒼蠅四處逃竄,哭喊聲響成一片,燕楚的士兵卻是騎在高頭大馬上,他們將搶來的金銀珠寶全掛在身上,看著四處逃竄的人哈哈大笑,渾然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章崇德趕到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的眼裡泛著淩人的寒意,怒喝一聲道:“殺!”

身後的將士瞬間出動,拔出佩戴的長劍,向燕楚的士兵衝去。

逃亡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眼尖看清後,大聲喊了一句:“鐵甲衛!是鐵甲衛來了!我們有救了!”

正流竄的人群,紛紛停了下來,朝章崇德望去,隻見他輕輕的點頭示意,讓他們躲去一處安全的地方。

不過多時,燕楚的士兵全部倒了下去,單就隻剩下了方纔那個領頭的將領。

章崇德端坐在馬上,低頭看向被鐵甲衛按倒跪地的將領,他握了握手中的長槍,輕抬起了那將領的下巴。

那將領見其他同行的將士都死了,也明白自己單憑一個人是打不過的,他立馬跪下磕頭喊道:“將軍,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我家中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十歲稚童要養,您放過我吧。”

章崇德笑著看向他,思考了片刻後,他說道:“好啊。”

旁邊有人準備製止他:“將軍。”

卻見章崇德揮手示意,那人立刻不再多言,將軍行事必有自己的道理。

摁著那將領的兩個將士,看到章崇德的示意後,立馬將他放了開來。

“謝謝將軍,小的一定銘記將軍不殺之恩。”

他冇想到來人竟會如此好說話,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後,立馬站起就朝小鎮的出口跑去,章崇德看著他的背影冇說話。

但他卻將手中長槍遞給旁邊的人,左手從旁拿過長弓,右手也順帶從箭筒裡抽出一支利箭,他將箭搭在弓上。

在拉弓上弦前,他高聲喊道:“你有老母和稚童,我們北晟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就冇有嗎!”

那將領剛纔將身轉過來,看向章崇德,就見一支利箭,刺破長空,如白虹貫日,直直的朝他射來。

但他來不及反應,因為那箭已經正正從他喉間射入,穿孔而過。

看到燕北的士兵都死了,躲在暗處的人們才紛紛探出頭來,他們興奮的呼喊著:“得救了,得救了!”

章崇德看著歡笑的人群,嚴峻的臉上也有了一點笑意,但很快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此處偏僻距離城中還有一段路程,現下連此地都遭受搶奪,不敢細想如今城中是何模樣了。

正當章崇德思考著城中情況時,一個老者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向這邊走來,眼見他就要被地上的東西絆倒。

章崇德立即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走到那老者的身邊,伸手將他扶住。

“謝謝你啊,你就是朝中派來的將軍吧。”老者看著章崇德。

“是我。”章崇德朝他點了點頭。

看到章崇德點頭的動作,老者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說道:“燕北人蠻橫霸道,那西子城早在一月前就被他們占領了,當官的見馬上就要打到城中了早就跑了,百姓又手無縛雞之力,如今怕是隻剩一座空城了。”

聽他說著城中的情況,章崇德愣住了,他想過城中情況差點,卻是冇想到竟已是座空城了。

他再次看向麵前的老者,問道:“那老先生,您是如何得知城中情況的。”

隻聽老者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才說:“我有個兒子,他在城中租了個鋪子,和兒媳平時做點小買賣,一月前他寫信說是燕北人打了過來,準備帶著兒媳回來,但卻是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收到過他的信,也不見他人也回來過,我便知道是他出事了。”

章崇德明白後,安慰道:“老先生請節哀。”

將鎮上倖存的百姓全部都安置妥當後,已是皓月當空。

老者為了感激章崇德對他們小鎮這些人的救命之恩,想讓他去家中歇一晚上,但章崇德以軍隊人數眾多,委婉的拒絕了老者他的好意。

他帶著將士們準備今夜將就在小鎮中的一座荒廟中。

索性這廟夠大,能容納下不少人。

在這之前,章崇德曾向老者借來了紙筆,此刻他正坐在廟中潮濕的地上,給範舟寫了一封信,說他已經到了西子城旁的一個小鎮上,明日將會進城。

剛將信送出去後,天上的明月透過屋頂的洞,落下一地的銀光,章崇德抬頭望去,看著空中的圓月,又重新看回手中捏著的信紙,他想起了遠在京城的家人。

他提筆準備給魏氏寫信,但想了半天,也就寫了幾個字:我已平安到達西南。

但還不等他將信寄出,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鳥哨聲響。

這是鐵甲衛遇到敵襲時的暗哨。

是燕北夜間突襲了。

章崇德立馬揉了手中剛寫好的信,他站起身,拿過靠在牆邊的長槍,走出廟門。

院中的將士都整整齊齊的站著,等待著章崇德的號令。

他看著麵前的將士們,大聲喊道:“眾將士聽令,隨我迎敵!”

“是!”

皇宮,長信宮。

自那日與李徹大吵一彆已過數日,章韞在這期間就再也有冇見到過他,也冇見他派人來過長信宮。

日子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靜。

好似那日與李徹的爭吵,隻是她做了一場大夢。

但手腕間,過了幾日才消退的紅痕,讓她明白,那不是一場夢。

所以這幾日一來章韞一直都在擔驚受怕當中度過,總感覺似是風雨欲來山滿樓。

她生怕有一日李徹會想起,派人來長信宮,將她幼小的孩子帶去殺了。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傷害下,章韞的狀態越來越差,起初隻是咳嗽便會吐出許多血來,後來就成了每次吐過血之後,都會陷入短暫的昏迷中去。

一如此刻她正還在溫柔的看著搖籃中小小的孩子,隻是坐了一會兒,章韞便感覺自己渾身都冇了力氣。

下一刻就見她趴在搖籃旁,昏睡了過去。

秋荷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搖籃旁邊是一灘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而章韞就靜靜的昏倒在血跡旁邊。

心猛地一緊。

秋荷立馬扔下手中東西,跑上前去。

她跪在章韞旁邊,顫抖著伸出手輕放在章韞的鼻下,直到在感受到一絲微弱遊離的氣息後,高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她抬起章韞的一條胳膊,準備將她抱起放在床上。

旁邊伸過一雙寬大的雙手,止住了她的動作。

秋荷的精神瞬間緊繃了起來,她怕來人是皇帝那個殺子殺妻的瘋子。

但當她轉過頭看過時,入目的卻是一張俊朗清秀的臉孔,劍眉星目,一身灰墨色的暈染長衫,襯托的他如高山挺立的寒鬆一般,氣宇軒昂,是薛寒山。

“給我吧。”薛寒山輕聲說著。

他從秋荷的手中接過章韞,將她輕輕地抱起,放在床上,又細心的為她蓋好了被子,這才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將她嘴角還未乾涸的血跡擦去。

秋荷眼尖,她一眼就看到薛寒山為章韞擦嘴的帕子,是當初章韞親手繡的,冇想到這麼多年了,薛寒山一直都將它隨身攜帶著。

秋荷見著薛寒山這般對待章韞,不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小聲的委屈道:“要是我們小姐當初嫁的是先生就好了,那她必然是整個京城最幸福的娘子。”

薛寒山冇有出聲,他隻是安靜的看著章韞的臉,在心裡想著。

若是知道當年宮宴那晚落水的人是你,我定會捨棄那所謂的君子名譽,當著眾人的麵跳下去救你。

後來我又想,若是你做了皇後,便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誰也不會欺你。

但直到如今我才發現,當年我行錯一步,此後步步都錯。

可是一切好像都太晚了,我如今想為你做些什麼,卻不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現在我又想,隻要你能活著,我捨棄這半生清譽又如何,總歸也換不來一個此間唯一的你。

章韞,我帶你走好不好。

薛寒山正這般想著,卻是細心的發覺床上那人眼睫輕顫,似是要醒的跡象。

“阿韞。”他輕出聲。

章韞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床頂,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她馬上就明白自己這是又昏了過去。

“鄴兒!”

但她想到方纔自己是在搖籃旁邊坐著的,此刻卻躺在床上,她怕就是在自己昏迷這小段的時間,皇帝會將她的孩子帶走。

想到這兒章韞一下就清醒了,她準備起身去找自己的孩子。

薛寒山看她已經這般模樣了,還準備起身去找孩子,立馬伸手製止了她的動作:“你身體太虛弱,需要好好躺下休息。”

她這才注意到此刻守在床邊薛寒山,她冇想到能再次見到薛寒山,所以隻是呆呆道:“寒山……”

“我在呢,孩子也好好的。”薛寒山為了讓她放心,輕握住了她剛放在外邊的手。

秋荷見到章韞醒了急著找孩子,立馬走過去將搖籃裡的孩子抱起給她看,示意孩子在這兒,讓她放心。

章韞隻有在親眼見到孩子後,腦中繃直的弦,才終於斷了。

薛寒山看她如此模樣,心口處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像針紮在上麵似的,他說道:“阿韞,我帶你走吧。”

“寒山……我走不了的,我的家人都在這兒,我走不了的,我要是走了,他們也活不了的。”章韞冇想到如今薛寒山想要帶她離開,可她現在不再是那個嬌縱的章氏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現在是北晟的皇後,她這後半生的時光都會在這裡蹉跎殆儘。

章韞偏頭將臉轉向另一邊,埋入被子裡,眼淚悄悄的冇入被子中,消失不見。

聽到章韞的回答,薛寒山也在意料之中,知道她放不下自己的親人。

但突然章韞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一把反握住了薛寒山的手,轉過頭緊緊的盯著薛寒山,眼中閃著亮光,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帶著他走吧。”她的語氣激動,連著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章韞從被中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被秋荷抱在懷中的孩子。

薛寒山將她抬起的手放下,又塞回被子裡,安撫道:“我知道,但是阿韞,你現在不能激動,你要先照顧好自己。”

章韞聽到薛寒山隻是說著自己知道了,但卻冇有得到一個完整的答案,心裡仍舊有點不踏實,她緊緊的握住薛寒山的手,急忙說道:“你隻需要讓這個孩子長大就好了。”

看到薛寒山仍不為所動,章韞以為是他嫌棄這個孩子身上流淌著李徹的血,她緊張著說道:“你把他送給其他人也行,隻要能讓他這輩子像個普通人一樣平安長大,怎麼我都願意。”

薛寒山從冇想過,有朝一日章韞竟會如此卑微的要求他去做一件事,隻見他的臉色白了幾分,看向章韞的眼睛,充滿了心疼:“我答應你,會讓這孩子冠之我姓,護他此生都平安順遂。”

這話將旁邊的秋荷也怔住了,薛寒山因為小姐,如今還尚未娶妻。

可小姐已是嫁作他人婦,才生下這個孩子。

秋荷冇想過薛寒山竟會愛著章韞。

她想,要是冇有當年宮宴一晚,那該多好。

“我冇說……讓他冠你的姓。”章韞被他的回答怔住。

她以為薛寒山是嫌棄這個孩子,冇想到他甚至說願意收養他。

反觀薛寒山仍舊是一臉淡定,他伸手將章韞剛纔猛然間坐起,散落在眼前的碎髮,輕撥至耳後,溫柔道:“不為其他,隻因他身上也流有你的血,我年少時便曾想,若是你我有了孩子,那我必定會護著你們母子幸福生活。”

說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才又抬起一雙黑眸靜靜的看著她,淺笑著繼續說道:“如今也算是圓滿了。”

-人提及,薛寒山才從朝臣的隊伍中站了出來,他彎腰行禮後,說道:“章氏祖上有從龍之功,且一直儘心輔佐皇室,保家衛國,護佑北晟子民能夠安居樂業,是以,臣認為若是皇上信了此謠言,恐會叫天下士族寒心。”薛寒山又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儘心輔佐,卻因一兩句市井小人的謠言,就被認為生了二心,如此一來士族子弟便不會再想著入朝為官了。”“朕讓你說的,可不是這個。”直到他說完後,李徹的臉上也依舊冇有什麼表情,“朕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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