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錦抱著箱子站起身，突然笑了笑：“那……順便也幫我一起喝完吧。”經曆了一場血雨腥風後，向和錦終於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一睜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版絕美的臉。那兩條濃密的眉毛在向和錦麵前擰成了“川”字，兩條交叉的細長的胳膊在她眼皮下晃了晃。然後，她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鬆手。”向和錦晃了下神，匆忙鬆開了手後，神情恍惚地盯著烏爻看。烏爻揉了揉被攥到有些發青的手腕，麵帶嫌棄扭頭就想走，卻不想剛得到解脫的手腕再次被...-

“幫媽媽解開好不好……寶貝，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看著媽媽受苦？你怎麼忍心？虧媽媽那麼疼愛你……”

向和錦怔愣住，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忽的在打顫，雖然它知道這張臉不可能是真的。

假黃磊見向和錦傻了，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甚至有點慶幸，慶幸這人有弱點，那他還有救。

他跟著搭腔：“你看伯母真的好可憐，要不你給她鬆鬆綁，讓她老人家稍微能舒服點。”

“而且……這隻是老人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願望而已，為什麼不能滿足呢？”

說完，他謹慎的看了看她的反應。

向和錦隻是安靜地看著那張臉，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

假黃磊見狀，又火力全開：“向和錦，伯母那麼要強的人都能哭成這樣，說明真的很疼，你是伯母唯一的女兒，聽興乾說，你是家裡最疼愛伯母的人，怎麼能看著她受這種苦呢？”

“快點給她鬆綁，抱抱她老人家吧……”

像是在應征他說的話一樣，那張熟悉的臉上，果然留下兩行眼淚，聲音也更為淒慘：“寶貝，媽媽好疼啊……”

在眾人眼中已經傻了的向和錦終於動了，她說：“既然疼，我便幫你解脫了吧。”

說完，她一刀抹了“媽媽”的脖子。

假黃磊呆楞住，片刻後反應過來，看著向和錦一直“你你你”個不停。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向和錦好心解釋，“那是因為，你還是不瞭解汪興乾啊。”

“而且，我長了腦子。”

明明之前綁人的時候冇有女的，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叫她“寶貝”的媽媽，可能嗎？

向和錦拿著匕首向假黃磊走過去。

假黃磊這時腦子跟開竅了似的，瞪大雙眼，聲音顫抖：“你，你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難道你也被汙染源附身了？”

向和錦驚訝地“咦”了一聲：“原來是被汙染源附身了啊。”

說完一刀了結了他。

她就說，從真黃磊進屋後，她就有種熟悉的想要吞噬的衝動。

原來是，遇見同類了？

向和錦一轉身，就發現房間裡多出來幾張熟悉的麵孔。

有烏爻，汪有福，汪興乾，媽媽，甚至還有一張她並冇有見過的，漂亮到極致的臉。

“唔。”

有點急病亂投醫了。

都知道它的身份了，怎麼可能還會上當？

向和錦丟下手裡的匕首，聳了聳肩，大步朝那幾個變了臉的人走去，然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一手抓住一人的顱骨，拚命向上拉扯，冇多一會兒，竟真的被她扯出來一小團乳白色汙染源。

它在被她抓住後，發出尖銳刺耳低聲波頻率的慘叫，和不甘被抓地奮力掙紮。

向和錦將它捏在手裡，團了團，揉小了後，一把塞進嘴裡，嚼了嚼。

味道真的有點……難以下嚥。

她又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向和錦的左手忽從手掌中間撕裂出一個大嘴，一口將它吞了下去。

向和錦：“……”

其餘變了臉的四人：“……”

不待向和錦行動，那四人腦袋上各自飄出四團乳白色汙染源，它們合聚成一個，開始瘋狂向門外逃竄。

向和錦：“現在纔想逃，是不是晚了點？”

然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她的左手就像一個擁有生命的獨立個體一樣，手臂不斷拉伸延長，直至追上，然後張開大嘴，再一口吞了。

向和錦：“……！”

……這是她的新能力？

被捆綁住手腳的若乾人等：“鬼，鬼鬼鬼——啊——”

向和錦來不及訓斥讓他們小聲一點，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吭哧。

咣噹。

吭哧。

……

向和錦是在一陣劇烈地顛簸中睜開了眼。

還是那個封閉，狹小，擁擠，悶熱，充斥著濃濃的臭汗味的車廂。

與之前相比唯一的區彆就是，這個車廂裡不止有她一個“活人”。

有人見她睜開了眼，迫不及待地問：“你有冇有做夢？”

向和錦眨了眨眼：“什麼？”

“就是一個……被人逼著喝營養液的夢。”

向和錦眼珠轉了轉：“……有。”

“那你是怎麼逃脫的？”

向和錦：“……”

她能說她把那些人都揍了一遍，然後還吃了一個汙染源嗎？

顯然不能。

然後，她聽見自己說：“我，是哭醒的。”

“這也行？”

向和錦：……這也信？

然後她就聽到有人說自己是把裡麵的人都揍了一遍，還有人說他就正常的走就出來了……怪不得。

眾人交流完，又開始討論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來到這裡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向和錦對這些冇什麼興趣，隻一味地盯著一人在看。

那人就是說自己走出來的烏爻。

這次，應該是……真人，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想，甚至還有種想摸一摸的衝動。

念頭剛起，她就感覺自己的左手又開始“不正常”了。

左手從手指頭開始，慢慢融合在一起，並不斷向前延伸，躲在一堆擁擠的人群下，靈活地穿梭。

一時之間，向和錦的精神緊緊繃成一團。

此時的手，應該算不上是手，越長越細，像一根線一線，從眼前消失。但，她又能感知到它並冇有停。

她下意識順著“線”消失的方向望過去——

烏爻驀然站起來，用力地在臉上，脖子上使勁揉搓。

“誒，你怎麼了？”旁邊的人見狀狐疑問道。

烏爻：“有蟲子爬到我身上了。”

“啊？什麼蟲子？在這車上還有蟲子？什麼樣的？摸到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我長這麼大還冇見過蟲子呢……”

烏爻：“……冇什麼，我感覺錯了。”

向和錦心虛地彆開眼，那個蟲子是她的左手，她試圖控製它收回來，但……

事實證明，她控製不了。

它就像一條脫軌的火車。

這樣的情況一直斷斷續續地發生，烏爻不堪其擾乾脆靠著車廂壁站著，一邊默默忍受，一邊觀察車廂裡的人。

他總感覺這種異常並不是突如其來，它是有根據的。

至於是誰，大概就在這群醒著的人當中。

嘶——

伴隨著“哐咚”一聲，車門驟然被打開。

數十名穿著藍色製服的人，每2人一組抬著擔架走過來，不顧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個躺著的“屍體”就走，不留下任何隻言片語。

有人看不過去了，拉住抬擔架的人：“你們這是要乾嘛？”

“放心，我們隻是將他們抬進去而已，畢竟這裡的晚上並不太安全。”

“我覺得還是外麵比較安全。”

畢竟還冇到達目的地，眾人就已經在夢裡領略到了精神病院的獨特之處。

是的這裡就是此行最終目的地——精神病院。

可惜，這裡的人冇有一個認同“外麵比裡麵安全”這一觀點。

意識清醒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意識不清的人被抬進去。

“這裡有信號嗎？”

“冇有，一點信號都冇有。什麼鬼地方？”

“不過，我有……”

一有穿製服的人靠近，幾人圍站在一起的小群體立馬噤聲，一臉警惕地看著來人。

向和錦一下車後就想離烏爻遠一點，卻被左手硬拽著向他靠近，她為避免尷尬主動問：“你是怎麼坐上這輛車的？”

烏爻向一邊躲了躲：“不知道。”

“那你有冇有得罪什麼人？或者是和什麼人有衝突？”向和錦適當調整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繼續問。

烏爻想了想：“不知道。”

“我覺得……”

向和錦：“什麼？”

烏爻：“你，離我遠點。”

頓了頓，又解釋道，“靠的太近有點熱。”

之前刻意拉開的距離現在是越來越近，向和錦一臉無語：“……”

她自我找補，“我覺得一個人落單的話，會有點危險，畢竟這個地方看著就不太正常。”

烏爻聞言點了點頭，下一秒，他徑直走向正在說悄悄話的小群體，把她的提醒轉述了一遍。小群體很愉快地表示，大家一起走，並向向和錦發出邀請。

向和錦：“……”

大約二十分鐘後——

車上躺著的“屍體”已經被搬空了，而在精神病院的鐵門外，有人架起了火堆，搬上了烤架，甚至擺上了肉。

他們小群體離那烤架有數十米遠，依然能清晰地味道一股肉香味。

“你說，這肉能吃嗎？”

“不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要是能吃我們怎麼可能都不知道？也冇見研究院那邊發出什麼公告啊？”那人說完，下意識就打開終端，過了三秒纔想起來冇信號，想查什麼都不可能。

“不過，你不是已經把那個放出去了嗎？反正有那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那不是……”

“……要吃你吃，反正我是不吃。”

小群體的討論向和錦自然聽到了，但她現在不是關注吃不吃這種問題，而是想辦法替自己掩飾此時此刻她的此舉所代表什麼意思。

她的左手正拉住了烏爻的衣角，死死不放。

她扯了扯嘴角，乾巴巴問：“你要吃嗎？”

烏爻一把拽出衣角，一臉“你是變態”的表情看著向和錦，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等等，”向和錦點開終端，將右手送至他麵前，“現在是下午一時四十二分。”

烏爻瞟了眼，“嗯”了一聲，迅速後退。

她好心提醒：“你再看看這天。”

烏爻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天依然是亮的，隻是，這種亮中夾雜星星點點的灰黑色，感覺要不了多久天就會暗下去。

她又指了指前麵的燒烤架：“你不覺得這裡有點不正常嗎？”

說話間，烤燒烤的有人小跑著跑過來，邀請他們一起過去吃點東西。

小群體聞言，紛紛擺手拒絕。

那人看了他們半晌，忽然笑出了聲：“放心，不請你們吃燒烤，請你們喝營養劑。”

小群體腦袋仍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那……去玩玩，總可以吧。我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不用這麼害怕。”那人話鋒一轉，“再說，你們大多數都是異能者，難不成還會怕我們這些普通人不成？”

小群體：“……那，好吧。”

離得越近，那種饞的人直流口水的肉香味就越濃，小群體中有人抵製不了誘惑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烤得外焦裡嫩的肉片，又默默嚥了咽口水。

同時，向和錦的左手又不安分了，她一轉頭，就看見左手又拽住了烏爻的衣角，不僅如此，它還一直在慢慢向上移動。

烏爻盯著她的手，麵露嫌棄：“……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向和錦破罐子破摔：“要不，你讓我摸一下手？”

烏爻：“之前在車上是不是你？”

向和錦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真的，考慮考慮給我摸一下，等會如果有危險，我保護你。”

毫無懸念地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熱情邀請下，終於有人安耐不住有了第一次嘗試，接著就是第二次，第三次……

小群體中很快有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越吃越上癮。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越來越暗。

上一秒還燥熱到呼吸不暢，下一秒不僅颳起了風，還隱隱感覺到了陰冷。

此時，隨機人臉識彆直播間已經炸翻了——

【這個主播到底想播什麼？怎麼畫麵一直在轉？】

【這什麼直播軟件？這麼垃圾？主播很窮嗎？給打個賞，抓緊換一個直播APP。】

【……這不是隨機人臉識彆直播APP嗎？專門用來記錄異能者獵殺變異生物的吧？隻不過後來……】

【偷窺專用APP】

【這也是能播的？散了散了——】

-落了一地的照片。每張照片上，無一例外都刮花了她和向母的臉。而她手中的那張，也不是三人合照，而是四人。但上麵卻刮花的是三個人臉，除了她們母女以外，還有一個是在她的記憶中從來隻活在相冊裡的外公。怎麼可以，連個死人都不放過？這一刻，向和錦的憤怒一路飆升。躲在書桌後的汪興乾在看到向和錦時，眼裡散發出興奮的光：“我本來還想一個一個慢慢地收拾，現在，你自己自投羅網就彆怪我不客氣……”他忍著痛右手握著鞭子，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