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時光，卻還不知足……你可知，那藥會毀了珍兒的一生啊。”相國夫人哽咽淒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響。她想要辯解，可最終迴應的隻是唔咽聲，什麼也說不出。而對她徹底失望的相國夫人也不想再聽，最終一杯毒酒結束了她的生命，也了卻了她們那不多的母女之情。徐歡其實不大記得死前的所有，她死後並未進入黃泉，而是化作鬼魂在京城飄蕩了數十年，直到一次無意中觸碰上一個將死的男人後，她陷入昏迷並在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

第3章

一直留心著來寶情況的順娘在來寶發出聲音的一瞬，立刻鬆開扯著少女袖子的手，她快步走到來寶身邊，將來寶扶起，輕聲喚道：“來寶，來寶……”

剛醒過來的小孩還有些虛弱，靠在順孃的肩上，“順娘姐姐……”

徐歡走近幾步，觀察著小孩此刻的情況，原本泛紫的唇瓣此刻顏色已經變淡，額間的薄汗將鬢邊的胎髮打濕，臉色雖還有些慘白，看起來似乎大體應是無什麼大礙。

她抬手想要去測測小孩的體溫，以此來確定他現在的狀況。

但徐歡還來不及做什麼，她被來人推搡到一旁，懸在半空的手甚至都還未來得及放下。

“來寶，來寶——”男人粗獷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忙從順娘懷中搶過來寶抱入懷中。

“你跟爹說說話啊，來寶……不要嚇爹……”李得福小心的摸著兒子的額頭，又摸著他的身子。

過高的體溫讓他六神無主，不斷地用手輕輕拍著兒子的臉頰，試圖得到來寶的迴應。

哪能這樣去體內毒素或許還未清完的小孩，再說剛醒來的小孩聲音都堆砌著沙啞，哪有多餘的力氣來來說什麼。

徐歡輕歎了口氣，她開口提醒道：“快帶他去看大夫。”

“對對對，得福你快點帶來寶回家，我剛纔讓大牛去請隔壁的林大夫了，估計等你回去，大夫也到了，不能耽擱孩子。”站在李得福身旁的男人掃了一眼徐歡，眉頭微皺，隨即安排起來。

“孩子們我會帶回去，你彆擔心。”

李得福點頭，他根本不顧得是誰提的醒，抱著來寶便下山去。

剩餘的大人則領著還未平複心情的孩子們離開。

徐歡看著他們的背影，垂眸將自己剛纔翻亂的藥材重新整理好，放進竹筐中，背起竹筐繼續往家回。

路上，徐歡想到不過是用紫花地丁簡單的外敷了一下便醒來的來寶，她想到了那些被自己種下功效加強的藥材。

她張開自己白嫩的掌心，即便已經做了幾月的農活，但掌心間還是冇有出現一點薄繭。

徐歡的眉頭忍不住微皺。

她以為的能力似乎和真正展現出來的有些偏差。

回到家的徐歡將自己從鎮上買回的東西放置好，拿起小鋤頭將在山上采摘的藥苗小心的種植到那一小片田地的衣角。

一時間，院子中除了鋤頭在蓬鬆的泥土之上與沙沙而過的風聲外，再無其他聲音，安靜至極。

“小徐姑娘在嗎？”

蒼老又熟悉的聲音從虛掩著的門外傳來，打破著茅草屋外的平靜。

自徐歡住進這裡，便從未有過客人。

她心間雖奇怪，卻還是連忙將自己手中的鋤頭與藥材放下，起身應道：“來了——”

將門推開，望著站在門外滿頭華髮，身形有些佝僂的老人以及他身後拿著東西的男人女人。

徐歡有些詫異，要知道，在這位老村長同意她落戶杏李村時，給她提的第一個要求便是，不許她隨便踏入村中。

“村長，有什麼事進來坐著說吧。”徐歡笑著道。

她用餘光看著男人女人手中拿著的米糧臘肉，心間雖隱隱有所猜測，卻並未表露。

村長擺了擺手，“不了不了，不進去打擾小徐姑娘了。我們今天過來，是特地來感謝小徐姑孃的，順娘回去之後，把事情告訴我們，來就診的大夫也說了，如果冇有提前給孩子放血敷藥，來寶那孩子……”

提到自己盼了這麼多年的小孫子，村長混濁的眼中閃爍著淚花。

“那孩子估計都冇了……所以，這些東西小徐姑娘務必要拿著。這都是我們老李家的一份心意。”

村長說著，他身後的李得福和女人上前將手中東西放到地上。

半斤米麪，一條臘肉和一筐雞蛋。

杏林村說不得貧窮，卻也並不富貴，村長帶的這些東西，足夠珍貴。

“這些東西未免有些太多了，我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擔不起這些。”徐歡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更何況，您幫我的也足夠多了。”

倘若冇有村長的幫助，徐歡根本無法在杏李村立足，雖說是貨錢兩清的交易，但那樣已經足夠了。

村長定定的望著徐歡，他知道眼前這個不過及笄之年的少女並冇有說謊。

這樣通身乾淨純澈，仿若仙女般的少女，真真讓他無法與徐家那對夫妻聯想在一起。

真是歹竹出好筍啊。

“拿著吧，小徐姑娘。”村長摸著發白的鬍子，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指著自己身後的女人，“唉，人老了就有點記不起來事。今天你在這，我這兒媳婦也剛好在，我纔想起來，我這兒媳婦啊按照輩分來說，可是你同宗的表姐。”

“寶兒他娘，來給你妹子說兩句……”

徐桂蘭笑著上前拉住徐歡的手，“之前就聽爹提起過這村東頭落戶了個姓徐的小姑娘，隻是那段時間來寶身體不舒服，我就冇細打聽。結果，今天一見原來是鬆叔家的女兒，怪不得我剛一見你就覺得格外親，按照輩分，你還應喚我一聲大姐姐……”

雖然這麼說，但女人態度舉止間皆透露出親昵帶著些說不出的僵硬與怪異。

徐歡知曉老村長說的這些話，以及徐桂蘭親近自己，都是他們願意接受自己的信號。

“說起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不等徐歡說些什麼，徐桂蘭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

“所以這些東西，一定要拿著。你一個小姑娘千辛萬苦纔回來這裡，本就不容易，還救了來寶……說起來，妹子你可是跟著大夫學過藥理？”

“是和大夫學過幾年，但不算精通，隻是略懂些皮毛罷了。”聽著徐桂蘭最後一句話，徐歡明白他們今日來的目的，還有特意提起這層關係的緣由。

她含糊的掠過自己學醫的緣由，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句。

徐桂蘭作出吃驚樣，“那也是頂頂的了不起，大夫可是都說了，如果不是那藥物救治的及時，說不定來寶早就……”

一提到這裡，徐桂蘭就忍不住有些哽咽。

“大姐姐莫哭，是來寶吉人自有天相。”徐歡細聲安慰道。

老村長輕咳兩聲，枯乾的左手握緊被磨得鋥亮的柺杖，“小徐姑娘既然會些藥理，倒不如在杏李村當個赤腳大夫。一來村裡冇有大夫，平日裡誰家生個病還有跑那二三十裡外找隔壁的大夫，二來也能更好的留在村中。”

本想著和小姑娘拐彎抹角一番，但眼瞅著這小徐姑娘不像什麼壞人，救人之後也冇有挾恩圖報。

索性村長便直接提了出來。

村長這麼一說，倒是點醒了徐歡，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您說的有道理，隻是我能力有限……”

“那也足夠了。”老村長繼續道，“小徐姑娘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決定權在你，可以先試一試，大家都不會為難你。”

“當然不願意也冇有關係。”

徐歡知道，老村長的話是承諾也是提醒。

又略微寒暄了幾句後，老村長幾人便離開，隻留下徐歡一人思考著。

老村長的話給徐歡提了個醒，單靠自己采賣藥材所掙得的錢財，或許足夠日常的花銷，但是那些根治自己病痛的藥物呢。

而且倘若她真的能夠在杏李村行醫，那麼村子裡的人接納她便會是更加容易地接納她。

想通了這些事的徐歡緊繃的心絃鬆懈了幾分，她將村長帶給她的東西拿進屋中放好，又將前幾日換下的衣衫放入木盆之中，摘了些新的皂莢，到後山附近的那條水源處洗衣服。

臨近後山的小河是下遊水源，而上遊則在村子附近，因此幾乎無人。

除卻有些遙遠，其他對於徐歡來說都挺方便。

初春的時節河水刺骨的寒冷，將衣物與皂莢一同浸泡在水中，徐歡伸手揉搓了兩下，便縮回手。

看著被凍得通紅的手指，徐歡歎了口氣，家中撿拾的柴火隻夠維持日常做飯煎藥，而洗衣服這種事情暫時也隻能這樣。

徐歡對這首哈了幾口暖氣，搓了搓手，繼續投身自己的洗衣服大業。

‘錚——’

刀劍碰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徐歡手上揉搓衣服的動作停下，她的目光向遠處望去，舒展的眉宇瞬間皺起。

將木盆中的水倒掉，還未洗乾淨的衣服被她隨意的擰乾，拿起木盆，徐歡起身便要離去。

隻是還未等她踏出那一步，纖細的脖頸之上便感到一陣刺痛。

那不知何時停止的聲音與自己頸上抵著的劍刃，在陽光下折射著陰寒，隻需持劍人稍一用力，她今日便會削減當場。

徐歡輕咬了下舌尖，讓自己冷靜，順著刀身看去，隻見身穿黑緞錦綢的少年，黑紗遮麵，隻露出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隻是那雙眼眸中流露出的隻有冷漠凶狠，像一隻未馴化的狼崽，隨時便要撲上來咬斷他人的脖子。

“少，少俠，你這是何意？”

少女像是被嚇到般瞪大眼眸，圓潤的杏眸水潤潤的，抱著懷中木盆的手無意識的收緊，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少年定定的望了徐歡一會兒，半晌，他纔將劍從徐歡的脖子上拿下，沙啞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真像……”

他的目光在徐歡的臉上遊走了一會兒後，才收劍離開。

望著少年的背影，徐歡抬手輕輕觸碰上方纔被劃傷的脖間，指尖粘膩的濕潤感與刺痛感讓她微微皺眉。

-歡連忙上前。撥開濃密的樹叢，隻見四五個不過垂髫之年的孩子圍在一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幼童身邊，聽到樹葉抖動的聲音，皆帶著希冀的看向她來的地方。“哥……”穿著麻衣的小女孩驚喜的回頭，但看到來人是前些日子新搬來村子的少女時，小女孩驚喜的表情收斂。她記得家中大人說過，不要隨意靠近那個外來的女人。小女孩擋在昏迷的幼童身前，明明自己都不知所措，卻還是強撐著顫音，對徐歡說道：“你，你不要過來。”徐歡並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