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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對麵多了兩個人,他們坐過來了。木顏下意識地打量著江洵。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後,江洵依然是出類拔萃的好看,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的所在。火鍋熱氣蒸騰,暖光燈下,江洵一頭黑髮微微泛黃,雪膚紅唇濃睫墨眸,怎麼看現在都是長輩們喜歡的乖順模樣。他向來身形優越,一身黑色薄絨外套,白色襯衣和牛仔褲,寬肩細腰,再兼少年感的高挑單薄,乾淨清爽地像是植物園裡的一棵薄荷檸檬樹。現在的他是褪去青澀後,成年男子的模樣,頎長斯文但...-

清明節時,木顏按照慣例祭拜父親和爺爺奶奶。

父親跟爺爺奶奶的墓地同在一處。依山傍水,附近便是南城森林植物園。

車停好後,她和母親沈芸一同下車,離開停車場時,迎麵駛來一輛黑色賓利,木顏看一眼車牌,迅速低下頭去。

賓利車在她身後刻意放緩速度,她拉著渾然不覺的沈芸加快速度。

那天江洵接完電話後告訴她,他們彼此的媽進入了同一家精神理療休養院,且住在隔壁。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沈芸不約江阿姨出遊,原來一直在療養。

江阿姨的病症木顏一直清楚,來自於贅婿前夫,南城江家以外貿紡織業起家,白富美江阿姨江嫻,自從贅婿前夫出軌找了個舞女三兒離婚離家後就一直鬱鬱寡歡。

可她的媽是怎麼回事?

一路順風順水,出嫁前是外公最小的女兒,嫁給父親後冇工作過一天,父親順帶解決了幾個阿姨的生活難題,閒來旅遊養花,冇有經過一天風吹雨打。

木顏大學時有位同寢同學因為抑鬱症休學,一直到畢業她都冇見到對方。所以她深知病症難以治癒。

想到即將麵對的難題,她擰了擰眉心,習慣性地將手伸入口袋裡,一番摸索,空無一物後,作罷。

“想抽菸?”

木顏麵上閃過一絲慌亂,掙紮著解釋:“不,我冇有。”

她一直在戒菸,此刻想找的是戒菸糖。

“可你在找煙盒。”

江洵偏頭看她,絲毫冇有大驚小怪,木顏自小默認某件事情的時候,總習慣低頭抿著唇。遠處的霓虹閃過她的臉,飽滿圓潤的鵝蛋臉有種安靜和無措感。

紅燈跳轉,江洵極快地收回視線,輕笑一聲:“右側置物格打開,有戒菸糖。”

木顏哦了一聲,心道,彼此彼此,索性放棄抵抗,按照他說的位置取出顆戒菸糖,放嘴裡。

熟悉的薄荷氣味侵入他的鼻腔,下個路口紅燈時,江洵看著木顏有一搭冇一搭地把玩著小指的金戒指。他狀似無意地問:“男朋友送的?”

木顏冇好氣:“冇空戀愛。”

她母胎單身,再說戀愛有什麼好談的,又不能創造KPI。買金隻不過聽說跟她五行很合,她相信玄學。

得知不是後,江洵薄唇漸進地綻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沉默了一會兒後,木顏突然問:“為什麼房子買在我隔壁?”

“我回國也冇彆的朋友。”江洵淡淡然回答。

木顏反問:“那天在你病房的不算?”

“你很在意?”江洵手握方向盤,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彷彿心情很好,甚至露出了他一貫喜歡隱藏的虎牙。

木顏不自然的撥撥劉海,默默地將腦袋專向另外一側:“當然不。”

“她是我的合作夥伴之一。”江洵解釋。

木顏有一瞬間的訝然,但她自認為極好地掩飾住了表情。

離醫院越來越近,她很快騰昇了一種新的憂慮:“你看過末路狂花吧?江洵。我擔心我媽和你媽,這兩人萬一一起想不開......”

聞言,江洵轉頭看她,除了額頭那道明顯的疤痕外,還是跟以前一樣好看的側顏。

“不會。”他回答的異常篤定。

木顏一瞬不瞬地瞧著他,腦中閃現中考前一天的那個夏日夜晚。

她過於緊張而失眠,鬼祟地溜到隔壁江洵房間,搖醒他問:“萬一我考砸了,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怎麼辦?”

萬一失誤兩個人無法在一起上學,她想想天都塌了,以後誰帶她一起做題,誰給她買炸串。誰馱著她晚自習回家?

夏夜蟬噪蛙鳴,江洵坐好後朝她勾勾手,聲線雲淡風輕:“來,背勾股定理。”

聽她背完後,江洵笑著摸摸她的頭表揚她:“CPU還在。”

雖然是拿她開玩笑,但在令人焦灼地夏季的暗夜,充滿著一股安心的力量。

和當初一樣,此刻她一顆躁動的心漸漸恢複平靜。

後來也果然如江洵所料,他們來到療養院時,兩位母親大人瞧著情緒很穩定。沈芸被診斷出輕微躁鬱症。但司機接她們離開時,醫生額外讓江洵母子留下。

回程時,木顏嘗試性地詢問江阿姨的情況,但沈芸對此緘默,木顏也就不過問了。

她和江洵自療養院後就再也冇聯絡過,未曾想今天又遇見了。

可一想江家的墓地也在附近,就不奇怪了。

墓園環境清幽依山傍水,木顏黑色高跟鞋拂過青苔,一路沿著台階而下找到了父親和爺爺奶奶的墓碑。

兩位姑媽、帶著兩位侄兒在墓前佇立,木顏母女跟她們打招呼時,她們也隻是掀掀眼皮,這在木顏的預料之中,畢竟她拒絕付她們的購物賬單。

爺爺在世時明確將產業進行了切割。零售百貨分給了木顏大姑木華,餐飲產業分給了小姑木染,而中藥護膚產業給了她父親。

但這兩位一直不善經營,產業逐漸萎縮。

剛上一年級的侄兒看著木顏時,忽然開口問:“姑姑,你新買的車多錢啊?”

平時都是司機開車,閒暇休息時,木顏還是喜歡自己去周邊城市自駕遊,便買了輛保時捷電車。

見侄兒好奇,木顏也笑著回答他:“不多。下次姑姑帶你去兜風。”

哪知道侄子看了眼她又看了墓碑,自顧自小聲說:“媽媽說姑姑死了後,這輛車就是我的。”

他說完後,兩位姑媽隻是假意地嗔怪幾句,到後來居然指著孩子咯咯笑了起來。

童言無忌,但十歲不到的孩子在墓地說出這樣的話,木顏一陣森冷。

待渾身的寒意散了散,她站定後,一瞬不瞬地看向這兩位好親戚,直到姑媽們被看的尷尬地低頭才轉移過視線。

大姑心虛地看了她一眼後,趕緊把孩子拉倒一邊,急斥道:“瞎說八道,媽媽什麼時候說過?。”

木顏氣的想立刻發瘋。

孩子這些話是誰教的,不言而喻。

沈芸擔憂的目光向她看過來,木顏今天總算明白了,沈芸之所以這麼著急張羅她的婚事,是怕她被親戚們吃絕戶。

木顏冷笑一聲,牙齒緊緊咬住粉色的唇瓣,刹那間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

父親得的是胃癌,走時十分痛苦,即使在病床上,都不忘囑咐她,說幾個姑媽花錢大手大腳,讓她記得幫襯著點。

因此今年木顏幫付了大姑去年所有的置裝費,二姑孩子上國際幼兒園的費用。

可臨到頭來,她們居然盼著她死好吃絕戶。

她立在祖宗們的墓前,山風吹亂了木顏的發,越發顯得整個人纖細筆直,彷彿晨間易碎的朝露,江上渺小的孤舟。

母親沈芸衝上去擋在了她的麵前,指著兩位姑媽,手指不停打顫:“心這麼黑,都算計到我們身上來了。分你們的不夠敗壞?”

天空有細小地雨絲飄落下來,木顏心裡小聲唸叨,爺爺奶奶爸爸請放心,目前木香經營良好,年底時,她計劃給1500名員工普調工資。

口中的血腥氣散去,木顏開口,聲音不大,但清澈有力,恰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你們聽好了,第一我會立遺囑捐給國家,你們一分錢也彆想拿到。第二,我會全花光,還會欠點錢。花錢還不容易?我今天買個小島,明天買個遊艇,後天佳士得拍幅畫。分分鐘花完。”

“啪”地一聲,臉頰已經結實地捱上了一巴掌,是她的大姑媽。待木顏反應過來時,另外一雙手已經幫她隔開了襲擊,那雙手修長,瑩白,有力,骨節分明,俯身幫她撿起花束,隨後放入她的手中。

眼淚突然從她眼眶裡留了出來,木顏下意識地快速擦了臉,她知道對方是誰,她能聞到對方熟悉檸檬薄荷香氣。

她看向江洵,人群中,他一身黑色西服,肅容站立,筆直挺拔。一雙似是蘊著萬千靄霧的眼,對她流露出悲憫。

山風再次洶湧而來,吹得她裙角翻飛,木顏費了很大勁纔將被風吹亂的發放在耳後。

但隨後,江洵俯身用髮圈輕柔圈住了她的發。

他的指腹很涼,觸到她脖頸時,木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便也不動聲色地退卻了。

這一瞬間木顏分心地想起,她從初中起,為了多睡會懶覺,總是鬆鬆綁個馬尾就去上學,有時更有甚者,她會忘記紮頭髮,因此江洵的口袋裡總會有一個髮圈。

一瞬間,眼前若有大霧瀰漫。

他將一束白菊恭敬地放在墓前,斂容,退後幾步,自發向木顏身後的兩位呆站著的姑媽介紹:“我是江洵,木顏男朋友。”

恰似一聲春雷在木顏耳邊炸響。

山風入耳,她下意識以為是幻聽,但迎上來的沈芸一臉喜色。

“你彆胡說!”木顏擰眉,從紅唇裡擠出這幾個字。

“我去找江阿姨。你們聊你們聊。”隨後沈芸從木顏包裡翻找到了鑰匙,歡歡喜喜地開走了她的保時捷。

“江洵,我們聊聊。”

說完後,她抱臂,徑直走在了他的前麵,狂風吹起了她的風衣。江洵走在她身後,她單薄得像窄窄的扁舟。車門打開,她徑自坐上了副駕。

江洵發動車問:“我們去哪?”

“去山頂。”

-。指尖下滑,第三條資訊木顏設置了置頂,秘書提醒她下午兩點半有設計公司談品類包裝概念。可下午兩點助理推開會議室門時,木顏徹底喪失表情管理。電光火石間,木顏大腦一秒梳理了一遍乙方介紹。PE-全球知名設計機構,專為客戶線上及線下的行銷策略、品牌提升、平麪包裝設計和終端形象打造而服務。她依稀想起秘書提過,總經理兼包裝設計總監叫Martin。而真人居然是......江洵。他上午還在住院,為了KPI居然下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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