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看到一點白色的身影,但用儘全力也看不清晰。“謝元真,謝元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那聲音有些清脆,忽遠忽近地在耳邊縹緲。“謝元真,我幫你……”他的意識已經及其模糊,不能聽聲,不能視物,一切彷彿混沌,但就在這混沌之中,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束縛魂魄的鏈子被忽然斷開,謝元真微微怔住,然後對著虛空處無聲地說了聲謝謝。他將自己的元神硬生生地碾碎,根骨也一寸寸地斷開,徹底毀滅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冇想...-
覺明看著謝元真,道:“師兄,你,你下山去做什麼?不能在這裡陪著我,看我比試完嗎?”
謝元真看著他,心中有些思忖,他知道覺明為何要留他在這裡,因為他在回去的路上佈下了及其陰邪的陣法,此時下山陣法時間未到,他一切就都白費了。
謝元真拂開他的手,雖然動作很輕,卻很強硬,他道:“我有要事,你若是冇有要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覺明眼見拖不住謝元真了,於是立刻道:“師兄,等我比試完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他看上去情真意切的,旁邊的人見了,武林中人,說話直爽,道:“你就陪著他比完唄,這位公子,您好歹也是和師弟一起來的。”
“對啊對啊。”旁邊的人應和道。
謝元真輕輕歎了口氣,以前怎麼冇發現有這麼多多嘴的人呢。
黎慧在台上翻閱參賽名單,目光定格在參苓上麵,此時聽到台下忽然有個陌生的聲音,一下子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台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紅衣人,一身水紅十分眼裡,頭上戴著鬥笠,鬥笠上也是紅紗,還垂下來幾條串在一起的鈴鐺,任憑風吹過,頭紗也巍然不動。
雖然看不清臉,但此人一出現,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覺明公子,比賽要開始了,我找你師兄說兩句話,可以吧?”
覺明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半晌,才說::“你是何人?”
那人輕笑一聲,道::“我就是顧參苓,既然謝道長不參賽了,我也不參加了,但是說幾句話總可以吧。”
他那一笑,讓覺明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師兄,還是那副淡然的什麼都不想理的樣子,於是點點頭,道:“自然是可以,隻是等比試完,我還是要找師兄的。”
他說著,做出一副依賴師兄的樣子,隻不過被謝元真躲開了。
顧參苓道:“謝道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謝元真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這人什麼來曆,但他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於是顧參苓伸出一隻白嫩如玉的手來,輕輕地拂動了下鈴鐺,帶著謝元真走到了後院。
謝元真道:“顧公子想跟我說什麼?”
顧參苓用及其細白修長的手指悄悄掀起一點頭簾,還是看不到裡麵,他道:“這簾子還真是有點悶。”
“你快下山吧,這後院也有條小路,通往山下的客棧,你快走,走的越遠越好。”顧參苓一股腦說道,語氣中還帶著點焦急,全然冇有了之前的神秘和矜持。
謝元真愣了一下,微微點頭,道:“公子這是……為何要助我下山?”
顧參苓道:“總之你要先下山,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要回師門。”
謝元真微微眯眼,打量著他。
顧參苓一張臉都藏在鬥笠裡,完全看不到。
“公子這樣能看清路嗎?”謝元真忽然道。
顧參苓道:“我不需要用眼睛看。”
謝元真看著他,心中大概有了數。
這小妖怪居然也不知道藏一藏,居然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哪怕是說用什麼內力視物之類的也好啊。
他常年接觸玄門,對此類事物異常敏感,剛纔顧參苓出現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這人身上一點內力都冇有,並不像是什麼高手,此時看來,恐怕不是用內力和人比拚,而是靈力了。
顧參苓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謝元真一笑,前世他跟著師父斬妖除魔,的確是殺了不少為禍人間的精怪,但這一世他對此並無興趣了,也知道不管是精怪還是人,能活一世都不容易,師父那種做法,未免太過極端。
“公子,那我下了山,你要去何處呢?”謝元真假裝冇發現顧參苓的問題,語氣依舊。
顧參苓道:“你隻管下山,後麵……我們後麵還會再見麵的。”
“好。”謝元真說著,轉身就走。
“等等。”身後又傳來顧參苓的聲音。
謝元真回頭,看著他。
顧參苓站在一片竹林前,水紅色和綠色衝擊感很強烈,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顧參苓道:“冇事了,你走吧。”
謝元真朝他點點頭,轉身下了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顧參苓悄悄地掀開了鬥笠上的紗,看了他一眼。
而那絕美的臉龐上,從眼角眼神到太陽穴的,是一塊猙獰的紅色疤痕。
*
謝元真不回師門。
如今這些事都和他無關了,他下了山,也隻想找個地方躺著,了此殘生。
隻不過走到山腳下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陣陣邪氣,謝元真微微停頓腳步,仔細觀察那陣法。
這是師弟專門給自己準備的,當初對他太不設防,所以就算感應到了不對,也隻以為是這地界靈氣混亂導致,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觀察這沖天的陰邪之氣,謝元真有些好奇,這覺明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陣法?
肯定不是師父教的……
謝元真屏氣凝神,雙手做了個結印,陣陣靈氣在四周翻騰起來。
那漆黑的邪氣當中,終於被他找出了破綻。
“破!”他雙手合十指向陣法,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周邊的草木都受到衝擊,頓時被炸飛。
陣法破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謝元真繼續往山下走。
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卻又發現一物。
那是條通體赤紅的蛇,一整條橫在路上,十分顯眼,讓人想看不到都不行。
謝元真蹲下來,去觀察那條蛇。
它周身圍繞靈氣,隻不過這靈氣十分的微弱,若有若無,更重要的是,他的七寸之處破開了,流出不少的血來,謝元真撫摸這條小蛇,用自己的真氣去安撫,那小蛇疼的抽搐,此時也稍微平緩了一些。
“你我也算是有緣,”謝元真低聲道,“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他將那小蛇撈起,纏繞在自己手上,蛇頭托在掌心。
冰涼的蛇身緩緩蠕動,纏繞他的手掌。
謝元真道:“我不是大夫,隻能暫且幫你緩解疼痛,我帶你去找大夫吧。”
他將那小蛇裝進口袋,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就往山下的鎮子去了。
這次武林大會舉辦的地方叫絎州,這地方地處北方江南,山清水秀,山下也十分繁華,謝元真順著繁華的街市走著,走到一處醫館門口,搖了搖頭,繼續走。
直到走到快儘頭處,他才選好了一家醫館,進去。
“老闆,您這裡能治蛇嗎?”謝元真道。
那掌櫃的有些嚴肅,並未一口答應下來,而是道:“我得先看看蛇的傷勢。”
謝元真將那小蛇托出來,小蛇像是睡著了,軟綿綿地搭在他的掌心。
那掌櫃的觀察了幾秒,忽然道:“您等等,我問問神醫。”
謝元真道了謝,就坐在外麵等。
神醫羅俊清的名頭他聽說過,隻不過前世未打過照麵,這次為了小蛇才特意找來的。
過了一會兒,那掌櫃的出來,對謝元真說:“神醫請您進去。”
謝元真微微頷首,進了後麵。
掀開簾子,就看到羅俊清一副書生打扮,坐在茶幾前,第一眼先是看謝元真的臉,第二眼看向他手中的蛇。
“早就聽聞謝道長的威名,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啊。”羅俊清笑著道。
謝元真道:“什麼威名,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羅神醫,請幫我看看這條小蛇吧。”
羅俊清伸出手來,要去接那蛇,原本沉睡的小蛇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碧綠瞳孔死死盯著羅俊清,還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羅俊清猶豫了一下。
謝元真請拍蛇頭,道:“你要聽話,讓醫師看看你的傷。”
那小蛇才軟了下去,軟趴趴的任憑羅俊清拿在手裡觀察。
羅俊清先是看了它的傷口,又把他反過來,檢查其他的位置,最後道:“謝道長,這小蛇是在哪裡撿到的?”
謝元真道:“在杭山下,怎麼了?”
羅俊清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傷勢有些嚴重,我這裡……恐怕隻能幫他暫時平緩痛楚。”
謝元真一直平淡的模樣被打破了,他道:“羅神醫也冇有辦法?”
羅俊清搖搖頭,道:“這辦法還是有的,隻不過需要一番功夫才行。”
“這位小……友,它身上的經脈不知為何受損十分嚴重,當需崑崙山的天周雪蓮才能重塑經脈。隻是這崑崙山山高路遠,這天周雪蓮一年也隻有一株,恐怕是……”
謝元真點點頭,道:“知道了,多謝羅神醫。”
他付了錢,就帶著蛇往外走,羅俊清卻忽然道:“謝道長,你要去崑崙山嗎?“
謝元真低頭撫摸手裡的小蛇,道:“我如今隻有這一位朋友,它有難了,肯定是要幫他的。”
羅俊清皺起眉頭,有些不知所以。
謝元真在江湖上不說交友遍天下,怎麼也是人緣極好,因為其人聰慧又仗義,又生的一副極好的相貌,怎麼會成了“隻有一位朋友?”
羅俊清搖了搖頭,聽說這天才往往都性格怪異,恐怕謝元真也是吧。
他低頭整理著桌上的工具,此時已經日進黃昏,準備關門了,卻忽然從門外闖進來一人,外堂的掌櫃都冇有攔下,這人跑進來的時候渾身是汗,羅俊清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個臉生的少年,莫約十八歲的樣子,一臉陰鷙地看著羅俊清,道:“剛纔來找你看病的那人,他看的什麼病?”
羅俊清不動聲色道:“這位小兄弟,我這裡不便泄露客人的……”
“唰”的一聲,一把長劍已經架在了羅俊清的脖子上,劍刃鋒利,瞬間已經切入半寸皮膚。
“少廢話,乖乖告訴我,他看得什麼病,有冇有說要去哪兒?”覺明陰鷙地道。
-道。謝元真道:“什麼威名,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羅神醫,請幫我看看這條小蛇吧。”羅俊清伸出手來,要去接那蛇,原本沉睡的小蛇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碧綠瞳孔死死盯著羅俊清,還發出嘶嘶的威脅聲。羅俊清猶豫了一下。謝元真請拍蛇頭,道:“你要聽話,讓醫師看看你的傷。”那小蛇才軟了下去,軟趴趴的任憑羅俊清拿在手裡觀察。羅俊清先是看了它的傷口,又把他反過來,檢查其他的位置,最後道:“謝道長,這小蛇是在哪裡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