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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逢一劍識真情 其二

百級長階,步步高昇,通向的地方正是先前那鬥拱仙宅。人擠在校場正中央,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圈,麵麵相覷,交頭接耳。聶雲解心下好奇,揉了揉肩頸剛要朝前走,一行大字就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重要人物出現請注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道友!他腳步一頓。什麼意思?那與他靈識相通的賤譜唰唰書寫:特殊重要事件——香逢山一劍識真情。預知後事如何,請救世主下回自行分解。聶雲解敏銳捕捉到了這個“劍”字,霎時福至心靈,難不成這...-

“欺人太甚?就憑她那樣貌,嫁得出去纔有鬼!”那壯漢身後藏著位金釵玉鏈的老婦人,眼中泛著森森的寒光,“我兒同褚家小姐天造地設的一對,願意娶你阿姊一次,那都是你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倒好,非但不曉得感恩,還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聶雲解噗嗤笑出聲。一修士深感讚同:“他媳婦我倒是見過,該說不說,這兄弟也難受,哪個男人願意一輩子同個醜娘們在一起?造孽!”

有人嬉笑道:“奇了怪了,我怎麼和你們見得不一樣?我幾年前見她,除去臉上那塊蝴蝶胎記,分明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纔對。”

又有個稚嫩的童聲答:“我知道,女人都是會畫皮吃人的妖怪,嫁了人後會就把從前的那張皮給扔掉!”

眾人頓時哈哈狂笑,快活得很,聶雲解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哎喲直叫。壯漢又道:“彆的不說,長亙,你姐肚子裡連著四年都是女胎,我是家裡的嫡子獨孫,這不是要斷了我老趙家的香火?不能下蛋的母雞冇人要,更何況是女人。”

長亙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瞳有道赤光一閃,又迅速歸為沉寂。壯漢當他詞窮,得意一笑,招招手,便有四個家仆抬著個三尺長的銀盤快步上前。

其上龐大的金絲黑布被頂有一人高,半蓋著一顆威風凜凜的獸頭。隻見這頭顱大小若巨石,形如雄獅有紅黑鬃毛,眼鼓若銅鈴,憤懣而瞪,血口大張,亮出小臂粗的獠牙,喉間探出隻高昂的三頭蟒,還保持著生前的氣勢,叫人不寒而栗。

是個叫“蛇狻”的害人妖獸。四人喘著粗氣,搖搖晃晃地上了台階,把銀盤重重往石盤上一垛,底座咒文立即發出漂亮的金輝,石天秤咯吱悶響開始運作,在眾人驚奇的注視下緩緩傾斜,越來越低,直接壓到了最底端。

說白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壓根兒就不可能有這樣的靈力和修為獵到個比這還高級,還龐大的鬼物。這擺明瞭就是要欺負你!

有人兩眼放光:“謔,趙姑爺,褚家這是給了你個什麼好東西!”

趙尾拍掌笑道:“是普通人一輩子見一回的東西。但光做個比較,這樣有什麼玩頭兒,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大家都來參與參與,賭一局,怎麼樣?”

“賭?成啊!”

“和誰賭?和這小子?”

聶雲解放粗了聲音混入其中:“姑爺說說要怎麼個賭法?賭什麼東西!”

趙姑爺斜睨了眼長亙,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弄,撥高了聲音:“就賭他和我這局誰輸誰贏。我贏了,押我的一人一塊金磚,拿著便是!”

他衝長亙揚了揚下巴,挑釁道:“不僅如此,你給大傢夥一人磕一響頭,每次都老老實實大喊一聲——你就是個有娘生冇娘養的窩囊廢!”

人群麵麵相覷,瞠目結舌,一秒的寂靜後,這才驚醒似地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黃金,實打實的黃金!

而且,誰輸誰贏,這還用想?!

氣氛登時沸騰,眾人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長亙冇開口,人群裡此起彼伏替他答“好”!

聶雲解又扯著嗓子問:“那你賭輸了呢?”

趙姑爺冷哼一聲:“輸?爺會輸?就憑他?”

少年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直視著他,眸光微閃:“你輸了,我就親手把你的頭的擰下來,剁碎了喂狗。”

……

老婦人大驚失色:“你胡言亂語什麼!”

他說得輕飄飄,一下子把賭錢局攛掇成了生死局。趙尾聞言色變,而短暫的沉寂過後,群情鼎沸,紛紛搖旗呐喊,替趙尾應答的呼聲竟然一浪更比一浪高——責任攤不到自己腦袋上,誰還管什麼人命不人命?都期盼能更激烈纔好!

長亙抄起手,微微歪頭,顯出少年人獨有的天真,他唇角彎起,眼裡卻全然冇有笑意:“光羞辱我有什麼意思?把命也押上才叫豪賭呢。我輸了,我的人頭隨你遊街示眾還是挫骨揚灰。既然要玩,要玩得轟轟烈烈才過癮啊。”

趙尾麵色更加難看。他爭強好勝愛說大話,背靠褚氏作福作威慣了,此刻才真正理解了騎虎難下的含義。不過長亙提著個人頭大小的黑布包裹,怎麼看怎麼平平無奇,而自己這個,是嶽父前些日子北上同眾仙家彙合圍獵時獵得的珍奇鬼獸,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嗎?

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

趙尾咬牙道:“賭就賭!你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見棺材不落淚,到時候彆痛哭流涕求爺放過你!”

長亙冷笑,並不說話。趙母卻是崩潰,抱住兒子手臂:“不成!這怎麼成?”

趙尾猛地甩開她手,臉紅脖子粗,高聲道:“大傢夥都聽著,我隻數十聲!要押我的,站我身後!”

話音剛落,人群便如潮水般朝前泱泱湧去,聶雲解看了半天戲,早已摩拳擦掌,暗笑道:他表現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十!”

“你他媽走不走啊,彆擋老子的道!”

他不往前走,反而仗著身子靈巧,逆著人流縮在地上。聶雲解低頭數了數,懷中還剩了三個圓鼓鼓的裂口石榴,拿兩個放在胸前比劃比劃,大小合適得很。又掰開一個,捏出紅色的汁水,啪啪啪地捯飭起來。

“咋倆兄弟各站一個,總有一個會贏,你站他我站趙姑爺,到時候黃金平分!”

“五!”

“去你的,長亙能贏個屁。我看你是想讓我輸了你獨吞,你發財我窮光蛋,你才過得高興痛快!”

“二!”

聶雲解手上動作越來越快,火速將芍藥扒了葉往鬢上插,又將腰帶狠狠勒緊。

“一!”

他猛地躥起,背對著眾人,一動不動。

趙尾擊掌三聲,以示暫停,得意洋洋地叉腰看向長亙身後——空無一人。

長亙眼底的情緒隨著倒數聲,從隱忍的希冀變成麻木的平靜,默不作聲。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奔向趙尾,除了站定不言的聶雲解。自然,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聚集在了不遠處的那個背影上。

趙尾道:“喂,那邊那個,十秒已經過了,你要做什麼,棄權?”

聶雲解深吸一口氣,冇應。

趙尾怒喝:“你聾了還是啞了?爺問你話!”

聶雲解握緊拳頭,下定決心似地猛然轉過身來。而後,四周吸氣聲驟起,趙尾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

聶雲解兩腮通紅,像個猴子屁股,腰異常細,撅著大紅唇,翹著蘭花指,胸前那兩團可疑的圓形物體甩得飛起,邊跑邊用破嗓子哀嚎——“趙哥!你個死鬼薄情郎!!”

一個飛速的滑跪,他緊緊抱住趙尾結實的大腿。

趙尾麵色僵硬,顫巍巍踹他一腳,冇踹動。冇踹動也就算了,還擠著聶雲解那胸,眾目睽睽下,一顆渾圓的石榴從他胸口噗呲飛了出來,啪地摔在地上,裂開了。

眾人也裂開了。

聶雲解還魂的這個殼子,老實說,長得實在是不太美好,至少在人才輩出的修真界是完全不夠看的。特彆是經聶雲解這麼一“打扮”後,就五個字可以形容——

就特麼有病!啊!

聶雲解不忘往長亙那瞟,隻見長亙的嘴角微微抽搐,眸中厭惡和驚恐的神色愈來愈濃,整個人都不自知地後退了一小步。

好感度:負二十。

這倒是在聶雲解意料之中,倘若長小兄弟對著這張臉竟然還能漲個好感,那也太喪心病狂了。隻是可惜了個石榴,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撒潑:“你擠我胸做什麼,你賠我!賠賠賠!”

趙老夫人在旁邊已經是看得氣血不足,頭暈目眩,想罵他,神思也會瞬間被他豔麗的臉蛋,亂飛的胸脯給牢牢吸過去。聶雲解抓住她發懵的這秒,指著她發作:“娘——你瞧你兒子怎麼對我的!死鬼!!”

趙尾被噁心得要死,暴怒:“你他媽誰啊?什麼毛病!!”

聶雲解道:“我什麼毛病?我看你纔是有毛病。你兒子還冇和離就跟褚家小姐勾搭上,水性楊花,不仁不義,傷風敗俗,風騷,放浪!”

趙老夫人血壓升回來了:“褚家小姐也是你能說的!你什麼身份?”

聶雲解無辜攤手:“我哪裡在說褚小姐了?我分明在說你兒子嘛。”

趙尾不可置信:“說我?……水性楊花?”

聶雲解死抱著他亂踢的腿不放手:“說的就是你!”

趙夫人渾身發抖:“你!”

聶雲解道:“我什麼我?同一件事,女人做是放浪,怎麼換成了男人就成了風流?冇有這樣的理。”

趙尾道:“我是男人!我是長子!你能拿我和女人相提並論?!”

“哦,那你確實不夠相提並論。”聶雲解意味深長,“在家靠父母,在外靠女人,你這個吃喝拉撒靠老婆的嫡長子,再生個吃喝拉撒靠老孃的小嫡長子,我看不是女人成親後把自己給吃了,分明是你和你那小嫡長子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纔對!”

他亮敞著嗓門,斬釘截鐵像在敲鑼打鼓,又堅又實地敲在人鼓膜上,叫人心裡咚咚作響。一時間校場鴉雀無聲,半晌,聽見極其輕微悅耳的低笑聲。

是長亙的笑。

他說這話,完完全全是出自真心。當然吼得這般大聲,也有幾分出於自己私心——長亙的心思很好理解,這樣的孩子,太需要有能為他出頭,同他做伴的人。

果不其然,好感度加二十,歸零。

趙尾衣袖下雙拳咯咯緊握,呼吸沉重且急促,聶雲解及時地鬆了手,對方果然受不了這樣的嘲諷,抬腳猛地朝他踹來!

聶雲解被蹬得跟個翻肚的螃蟹似地底朝天,心肝肺都震了三震,一時間起不來,熟悉的字跡很及時地蹦了出來——恭喜道友賀喜道友!成功獲得觸物識情初級技能第二級:通亡者之情!

顧名思義,隻要觸碰鬼物亡魂之類的東西,調動靈力,就可以依照品階高低或多或少地知道些與它們有關的片段。要不說趙尾好歹是仙家的女婿,修為更甚於褚華,踹得也更得勁。聶雲解顫悠悠地抬起手:“你……”

趙尾冷笑啐道:“我什麼我?光是嘴皮子耍得利索有什麼用?能當飯吃?還是能當刀用!知道痛了,就有多遠滾多遠,你冇資格站我的隊!”

“不是,”聶雲解吐出血沫子,爬起來,“誰說要站你的隊了……?”

他搖搖晃晃轉身,正好對上長亙的視線。聶雲解抹了抹血汙,十分自然地往身上一擦,衝少年揚起唇角,“我明明從始至終,都認定了另一個人選。”

長亙神色微微一動,剛剛下賭的氣勢消弭得無影無蹤,似是有些不知所措,迅速地移開目光。聶雲解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很是滑稽,神情卻無比堅定,微笑道:“倘若冇有人相信他,那我就由我來相信他。”

長亙猛然抬眼。

好感度:十五。

聶雲解備受鼓舞,瞧他這扭扭捏捏的樣子也好玩,忍不住湊得更近點,十分熟稔地搭上他的肩,重複道:“我相信你。”

長亙渾身一僵,不自然地聳動了一下肩,直到聶雲解笑嘻嘻地勾過他手上的包裹,他才意識回籠。周遭的哄吵霍地鑽進耳朵——“這變態得了失心瘋?就憑這大小差距,長亙怎麼會贏?!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回到二十年去,拿那一劍君——聶賊的項上人頭來比!”

一片詭異的沉寂。

長亙囁嚅道:“……你冇事?”

聶雲解挑眉,壓下身子:“我是全天下最不怕痛的,這點算得了什麼。來,我替你上去,打他們的臉。”

長亙低低地嗯了一聲。這小子睫毛長,聶雲解湊得越近,那長睫就震顫得越快,臉有些發紅。聶雲解逗小朋友逗夠了,拍拍長亙的肩,迎著趙尾母子怨毒的目光,大搖大擺地上了另一側祭台,人群又騷動起來,個個伸長了脖子去看,鄙夷且灼熱的視線彙聚在他手中那不大的包裹上。

要不是剛剛那一出加了好感,他直接去站長亙的隊,長亙怕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更不會給他接近這鬼物的機會。聶雲解懶得賣關子,幾下扯開布結,赫然露出一顆……小巧的女人頭!

不,不是女人!

若隻看下半張臉,朱唇翹鼻,是個昳麗的美人;而看向上半張臉,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這東西眼眸全黑,爆凸欲裂,頭皮遍佈瘤狀的凸起,又像花瓣似地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都是血線,稀疏著幾根烏黑的羽毛。

聶雲解將手覆蓋在它頭皮上,一股黑氣清晰地從頭皮竄出,宛如章魚的腕足纏上他的金丹,腦海中登時衝進女人淒厲的慘叫——

“長亙!不要!!”

女人撕心裂肺地呐喊,頭皮起伏扭曲,似乎有東西在掙紮蠕動,馬上要破血肉而出,她麵紅耳赤,眼珠爆凸,臉上開始生出細密的羽管,孔洞般流出猩紅的血,流到左臉…….赫然覆蓋一塊巴掌大的蝴蝶胎記!

長芙?!

聶雲解渾身一激靈,他掌心所覆的這顆腦袋,竟然是那二十二名失蹤女子的其中一位——長芙的頭顱!

這共情的趨勢及其霸道。悲傷,絕望,憤怒如同爆炸般激盪在他的腦海中,勢不可擋,從中感知的最清楚的,就是被欺騙的怨恨!欺騙?她是因被誰欺騙而死?

聶雲解想起她臨死前的悲鳴,不由得生出個猜測——

是長亙使她鬼化,並殺了她……

他心中一滯,忍不住回首望向長亙,少年微抿著嘴唇,眼神裡有恨,有戾氣,但聶雲解無比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情緒是來源於“被霸淩”。許是長亙冇認出聶雲解就是褚雲的緣故,當麵對一個肯對他釋放些許善意的人,他的目光就變得純淨,分明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不能隻憑一句話妄下斷論。

雖然心境同先前不大相同,聶雲解還是對他笑笑,深吸一口氣,將這顆頭放了上去。

轟隆巨響!

咒文金光大作,宛如金日墜世,一時間刺目耀眼無比,眾人抬手遮眼,聶雲解更是被閃得個措手不及,從指縫裡看見躲在趙老夫人身後的趙尾,冇殼烏龜般驚慌失措:

“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長亙要……不可能!”

長亙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那天平,他用眼神鑿了個鉤子,可是慢慢地,他眼裡那把鉤子有些鬆動,發覺不對了。

“怎麼不可能?我方纔分明要往長亙那走,你為什麼攔著我!”

“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趙尾熱汗冷汗齊流,咬牙切齒:“閉嘴!你們找死?”

聶雲解心中微微一沉,也發覺不對了。光是聽見響,但是怎麼冇見這頭顱所在的石盤下沉?

長亙握緊拳,剛想衝上來,就被聶雲解喝止住了。金光越來越薄弱,徹底褪去後,人群的騷動也慢慢停下來了。

果然,天平就這麼維持在原來的位置,紋絲未動。

彷彿剛剛的轟動眩目都是一場幻覺。

-賣花的賣花僧,絕不是個輕鬆的活計。聶雲解足底生風,一路狂奔,心底默唸——對不住對不住,蕭勿!方纔兩人收拾好行囊沿道漫步,聶雲解甩著手在蕭勿前麵走,等逛到個十字街口,趁蕭勿不注意,他即刻身形一拐,拔腿就往左側寬巷跑,把人給甩了!可能怪他甩掉蕭勿嗎?每每要被揍,這位賢良淑德的美嬌郎聽話是聽話,身體不動,可那陰森森的眼刀簡直要將人剜出兩個大窟窿,不僅看得揍人的兄台們十分有壓力,就連他這個被揍的都覺得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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