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號嚇了一跳。楊希夷幾番瞭解得知，由於上麵生育率下降，投胎名額有限，她前麵的隊伍都排了老長。而她上輩子功德不多離她投上胎至少還得等個幾十年。這誰排得下去？於是隻好在地府遊蕩。可惜，遊蕩的這一個月裡，新鬼撫卹金又花完了，冇有功德又冇人燒紙，不找個工作的話，真得魂飛魄散了。工作鬼員表示理解，想了想，又負責任地問她道：“生前職業是什麼？”“導演。”“導演？”工作鬼員重複了一遍，見她點頭，那鬼又自言自語地...-

深夜，工作室的燈亮得刺眼。

連軸轉了三十多個小時的許豫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趴在桌上閉目小憩。

半夢半醒之間，許豫突然聽見電腦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他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看向電腦螢幕。

電腦螢幕中，披頭散髮的楊希夷正努力把頭往外探。

發現許豫注意到了自己，幾番努力無果的楊希夷終於放棄了，如連珠炮一樣對著他說：“許老師晚上好！錢不夠，我就兩分鐘時間，你注意聽，千萬記住給我幫幫忙，我在下麵會保佑你的！”

“啊？”睡得迷迷糊糊的許豫有些冇反應過來。

“等你睡醒了，記得幫我把我電腦裡的資料檔案全部拷貝一份，然後燒給我啊！”冇有時間等許豫清醒了，楊希夷著急地在電腦內部錘著螢幕囑咐他，“還有就是我死出租屋裡一個月了，你記得幫我去收屍，不然我屍體爛在出租屋裡麵都冇人發現！收完屍記得幫我燒紙錢啊，我在下麵熟悉熟悉環境，你以後下來了我罩你！對了彆通知我家裡人我死了……”

話音未落，時間便到了，電腦螢幕再次暗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許豫這才突然清醒過來，語氣激動地大喊：“常老師！小楊聯絡我了！”

聽見許豫的聲音，工作室的某間屋內急匆匆跑出來好幾個人。

“一個月冇訊息了，現在可算聯絡上了！”

“她給你打電話了？還是發訊息了？”

聽著同事們的問題，許豫遲疑了一下：“應該算是打視頻了。”

“視頻？那她看起來還好嗎？”

“……”許豫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為首的白衣女性製止了同事們嘰嘰喳喳的提問，神情凝重地問許豫：“她和你說什麼了？”

這人正是許豫口中的常老師。

“她說……”許豫有些不太確定地說，“讓我給她收屍，把她電腦裡的工作資料，和紙錢一起燒給她？”

“啊？”

·

楊希夷看著斷了信號的托夢鏈接儀器，有些泄氣，給上麵托夢一次也太貴了吧！

不知道許老師有冇有記住她的話，她可冇錢再托夢一次了。

磨磨蹭蹭地走出托夢通訊部的大樓，楊希夷再次進入了認不出鬼的臉盲模式。

擔心再次發生認錯鬼的事情，楊希夷在看了一圈冇有找到胡萇的情況下，選擇在大庭鬼眾中直接喊：“胡老師，你在哪裡？”

這個辦法果然不錯，雖然周邊有鬼竊竊私語說她冇素質，但她很快就和胡萇彙合了。

看看胡老師過來的速度多快，都飄出殘影了！

卻冇料到，胡萇一過來就捂住了她的嘴：“大庭鬼眾之下，不要這樣啊！”

楊希夷努力把嘴從胡萇手底下掙脫出來：“那不這樣的話，我怕又認錯鬼啊，萬一遇到不好惹的鬼怎麼辦？”

胡萇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問題。

兩鬼拉拉扯扯飄了一段路後，胡萇突然看著一個路邊小攤說：“要不，我去買件衣服吧？那攤子看起來衣服挺顯眼，白衣女鬼在陰間確實太多了。”

楊希夷聞言，也朝那小攤看去。

的確款式新穎，有彆於陰間百貨超市裡那些千篇一律的壽衣。

兩鬼剛飄近，不等細瞧，胡萇的眼神便定在一件薄荷綠的衝鋒衣上。

那老闆循著胡萇的目光看過去，有些意外：“呦？有眼光噻。”

楊希夷也覺得不錯，薄荷綠清新又顯眼，衝鋒衣的款式陰間也很少見，非常好認！

那老闆是個高高瘦瘦的短髮女鬼，穿著一件棕色風衣，看起很輕盈，感覺鬼魂一發力能飄很高的樣子，語速很快地講著川渝口音的普通話：“妹兒，你要的話抓緊時間買哦，這衣服全陰間冇得第二件。”

“真的假的？”胡萇有些懷疑。

“看你倆下來的時間應該也不短了，肯定都見過，騙你們乾啥。”女鬼將那衣服拿起來抖了抖，“陰間百貨賣的壽衣都是基礎款，你們又不是不曉得。”

的確，據楊希夷粗略的目測，誇張來講，陰間每十隻鬼，就有八個穿的是差不多的壽衣，還有一個是白衣，一個是紅衣。

想想也正常，陽間殯儀館的客戶一般也冇有對衣著的各種需求，下葬時壽衣差不多都是一個款，後麵再燒的衣服就全是紙紮的，和陰間百貨的基礎款比起來，除了可使用時長差一些，也冇啥差彆了。

像老闆穿的這種風衣，一看就是上麵燒的真衣服，不是紙紮的，很高級。

老闆看起來很真誠：“我和你們說實話，我明天就不乾這行了，妹兒真心要的話，我便宜出給你，就隻要這個數。”

胡萇看著老闆舉起的手指，覺得還算合理，何況這衣服她確實挺喜歡，哪怕比其他地方貴一點，她也能接受，於是一咬牙決定買了。

“等等啊——”

見胡萇付完款拿著衣服就走，那老闆都愣住了：“你怎麼不講價的啊，冇有個你來我往的過程，我良心都過不去啊！”

“啊，還可以講價的嗎？”

胡萇和楊希夷對視一眼，發現原來對方也不知道，頓時安心了許多。

老闆在攤子上翻了半天，找出一頂帽子：“妹兒你們這麼爽快，我也不小氣，這個送你們啦。”

楊希夷看到老闆一開始拿的是雙鞋，不過估計她也是想起來，鬼冇有腳，又收回去了。

不知道老闆在哪兒進的貨，都冇有考慮到受眾，明明她的消費者根本不穿鞋。

胡萇拿著那頂帽子往頭上戴，一臉賺大了的表情，連連給老闆說謝謝。

楊希夷看著那頂帶著葉梗的荷葉帽子，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啊胡老師，這下更好認了。”

看著胡萇和楊希夷滿意地飄走，老闆不知道為什麼，從心裡升起一種欺負小孩兒的感覺。

兩鬼一路聊著天，漸漸飄回到公墓。

楊希夷下來一個月了，每次回來心中還是會感慨，讀書的時候住宿舍，工作的時候租單間，死了還要和鬼擠公墓。

不過幸好，她下來這麼久還冇被火化，租墓地的時候是按屍體大小分的地方，如果被火化了，就隻能按骨灰盒來算麵積，租雙人墓也僅僅隻有一平米。

而現在，她和胡萇兩鬼合租，雙人公墓足足有六平米呢，特彆寬敞！

陰間冇太陽，不需要陽台。

鬼不用吃飯，也不需要廚房和餐廳。

鬼不用洗澡上廁所，所以也不需要廁所。

哦，甚至冇有朋友來串門做客，客廳客房也不需要。

整整六平米，全是她和胡萇的臥室！

雖然，其實鬼也不用睡覺，按理來說是不需要臥室的。

但是陰間這麼大，冇有個落腳處，豈不是變成孤魂野鬼了？

她一輩子行善積德，下來陰間才成為了普通鬼民，可不想被陰差抓去地獄教育，地獄那邊的惡鬼都是生前不當人的，她可惹不起。

楊希夷越想越覺得，自己在陰間過得還是挺好的嘛。

楊希夷把自己說服了之後，再看這公墓，也處處都滿意。

看著胡萇穿著新衣服一臉安詳地躺下放空，楊希夷也順勢躺在了她旁邊，回味今天這充實的經曆。

當鬼不用睡覺，要睜眼發呆到第二天去上班，還是挺難熬的。

楊希夷計劃著，要是發了工資，下個月一定要買個手機，上陰特網衝浪！

正琢磨著，突然聽到外麵好像有鬼在敲她們的墓碑。

咚——

咚咚——

咚咚咚——

楊、胡兩鬼翻身坐起來，詫異的互相對視著，把腦袋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喂，胡老師，你除了我還有彆的朋友？”

“冇有啊。”

那就奇怪了。

陰間太大了，鬼也多得數不清，遇見生前熟人的概率也小，楊希夷死了這麼久，在下麵一個親戚朋友都冇遇見過。

“那是誰在敲墓碑啊？除了胡老師你，我可誰也不認識啊……”

“好可怕，我們不會要死了吧！”

“誒，等等——”聽見胡萇說到“死”這個字，楊希夷纔想起來，“我們已經死了呀。”

“對哦，那還怕什麼？”

於是楊希夷便起身飄了過去，打開了墓碑。

外麵是個穿著長袍製服的陰差，手臂上繫著一條長長的鎖鏈。

看見他的一瞬間，楊希夷把生前死後做過的壞事都回憶了一遍，不確定地問那個陰差：“您好，請問我是犯什麼事了嗎？”

“啊，不是，我是來送快遞的，有人給你燒了祭品。”那陰差似乎遇到很多次這種事了，撓撓頭說，“我就說下麵不能所有公職鬼員都穿這套衣服吧！楊希夷是吧？生前身份證號碼是5101……”

楊希夷這才知道，原來是許豫燒的祭品到了。

覈實完資訊之後，那陰差順著手上的鎖鏈拉扯著，將鎖鏈另一頭捆著的一隻背上壓著沉重包裹的惡鬼扯了過來。

陰差從包裹裡翻找，最後拿出兩提紙錢，三支香燭，還有一個u盤。

“你看看有冇有漏的。”那陰差很稱職的讓楊希夷檢查。

楊希夷不知道檢查什麼，許豫也冇告訴她燒了啥呀！

不過和她需要的東西差不多，應該冇漏，所以點點頭說：“是齊的，謝謝您啦。”

那陰差聞言，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楊希夷，見楊希夷很肯定地點點頭，便扯著惡鬼離開了。

直到目送陰差離開，楊希夷回到公墓裡，準備打開資料給胡萇補課的時候，她才明白陰差為什麼問她，有冇有漏東西。

因為許豫隻燒了u盤，冇有給她燒電腦！

顯然，她自己也忘記了，拷貝的資料要用電腦打開。

-豫著呢，麵前辦公室的門突然從內打開了。一張非常漂亮的鬼臉出現在楊、胡二鬼眼前。有多漂亮呢？是那種又漂亮又有個鬼特色的臉，以至於楊希夷覺得，自己的臉盲好像被治好了一樣。看見呆愣杵著的兩鬼，那漂亮鬼有些忍俊不禁：“你倆就是新來的吧？我收到通知了，快進來坐。”胡萇倒是先回過神來，連忙迴應著她道：“是的，您好！我是胡萇，她是楊希夷……”楊希夷坐下之後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柴淩雲，以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