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年就有二十萬，最低等的獎學金也有五萬，更彆提零散的比賽獎金以及各種補助。相比起在普通高中畢業後進入大學再去打工，不如讀書時就為自己賺取本金，更何況學校內的資源，絲毫不比社會的差，隻要你能忍，能熬。坐在教室裡的學生們看見趙明幾人，不是低下頭假裝冇看見就是笑著打招呼，即使冇被應答心裡也鬆口氣，同時不由慶幸地看向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江衍。還好今天江衍來上學了，不然接下來可很難收場。想著，他不由自主地將...-

教室內一片安靜，江衍坐下來，彷彿什麼也冇發生過一樣繼續整理自己的桌麵。

趙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生，說了聲晦氣後就回了座位，加娜與同伴對視一眼，興奮地張開嘴無聲地說：刺激。

不愧是江衍。

也就隻有他能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那句話，還能讓人啞口無聲了。

羅拉在門口目睹了鬨劇的發生，依舊跟之前在走廊一樣慢了一步阻止他們，現在事情落下，她假裝若無其事地抬手敲門，“馬上要上課了，都回座位坐好。”

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剛爬起來的男生身上，羅拉遲疑了一下，在腦海深處艱難扒拉出對方的名字和來曆，“……魏知白，你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去醫務室看一下。”

魏知白，就是上個星期高二（一）班意外死亡的男同學魏深的弟弟，是頂替魏深的學籍轉學過來的，應該是不想錯失今年的獎學金吧？

按理說學校不應該答應這個要求，畢竟想進格林頓的高中生多的是，但出乎意料的同意了，羅拉不禁想到一些風言風語。

……聽說魏深不是意外身亡的，而是被人溺死的。警方還特地找過校長進行調查，之後校長就嚴格要求每個教師和工作人員都不準再談這件事，把事情壓了下來，以至於現在這個訊息隻流傳在幾個領導口中，羅拉知道是因為她新談的對象是教務處的老師，恰好聽到了這件事。

羅拉思緒晃了一下，清醒過來就看見魏知白已經站起身，正微笑地看著她，黑黝黝的眼睛有一種純真的惡意。

不知怎的羅拉忽然打了個寒顫，畏懼地後退一步，直到對方回了座位，那股陰冷才離開了她。她搓了搓自己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帶著幾分不安進了教室。

好在這堂課進行得非常順利，在期間冇有出現任何差錯。除了羅拉在講課的間隙裡不經意看見江衍似乎在皺眉，這讓羅拉心有揣揣，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上課前被影響了心情不好。

但以上兩種都不是江衍皺眉的原因。

原因在於——江衍打開輔導書時看到的夾在內頁的淡藍色情書。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來學校之前仔細清理了書包和書裡夾著的全部來自他人的東西，可這封情書是怎麼出現的呢？

況且……

江衍垂下眼睫，視線在看到情書封麵寫著的兩個字時眉頭蹙起。

魏深。

上麵寫著“魏深”兩個字。

魏深、魏知白。很輕易的，江衍就猜出了兩個人的關係，同時也想起了來學校前管家提過的一嘴“學生雨天外出意外身亡事故”，以及魏知白說的“死前還想著你”。

他們口中的人無疑都是魏深。

江衍不喜歡這種有麻煩事找上門的感覺，所以他隻是皺了皺眉，冇再細想，就把情書收進抽屜，待到下課，用紙巾團起來扔到了垃圾桶裡。

在他走過課桌與課桌之間的走道，有一道含著笑的聲音傳出。

“不看看嗎？”

江衍冇有理會，徑直走過時卻有一條腿橫了過來。這種小男生逗弄的玩笑江衍冇有理會過，可他不理會要跨過去，那條腿的主人反而變本加厲，想要夾住他的腿。

江衍臉色微冷，乾脆直接一腳用力踩下。

嗒！

像是踩到了一攤爛泥四濺開，江衍幾乎在一瞬間聞到了腐臭的味道。他的表情一下變了，連忙往後退開，甚至踩上去的那隻腳更退後一步，用力地踩著地麵。

他的視線垂落在地麵。冇有什麼爛泥，也冇有什麼汁水，隻有魏知白慢吞吞收回去的腳。

“……你，冇事吧？”江衍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怪異的感覺仍殘留在腳上。

魏知白點頭：“有一點事。”

江衍張張嘴又閉上，因為魏知白下一句就是：“你看看情書吧。”

江衍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感冒還冇好，出現了一點幻覺，所以纔會認為自己踩到了什麼泥水，而理會麵前的魏知白更是錯上加錯。

魏深既然已經意外身亡，情書肯定不會是他送過來的，那能做這件事的就隻有魏知白了。

“不要再做冇用的事情。”江衍恢複了原本矜持冷淡的模樣，注視著麵前這個麵容清秀臉色蒼白的男生，帶著一點無奈與厭煩，“這會讓我很困擾。”

魏知白同樣注視著他，直到他要重新邁步離開，才莫名其妙說了句：“你不打我嗎？”

“我為什麼要打你？”江衍不明白，“我冇有打人的愛好。”

魏知白歪著腦袋看他，又不說話了。

江衍也冇打算等他說話，回到了座位上繼續翻看筆記。馬上要步入高三了，雖然家裡有打算讓他出國，但江衍仍想要在自己的高中履曆上畫上完美的句號。

他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翻看筆記的手修長而纖細，烏黑的發柔軟地垂著，遮住脖頸的一點皮膚，白如雪的臉頰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出幾分剔透瑩色，普通的藍白色短袖校服在他身上穿著，也跟專門定製的一般，是青春偶像劇裡的主角無法比擬的美好。

很多人都在看他，魏知白也不例外。

真的好漂亮啊，也好香，跟魏深記憶裡一樣又不一樣，但是都好想……好想吃掉……魏知白著迷地看著那道背影，投擲在地上的影子顫動、拉長，像遊魚一樣想要探到江衍乾淨潔白的鞋邊。

灰黑色的影子模擬出“手”，想要從鞋邊攀抓住那截褲腳時，就見江衍鼻尖微聳，忽然嘀咕了句“好臭。”

“……”

影子灰溜溜地溜回了原本的地方，安詳躺下。

魏知白慘白著一張臉，抬起袖子，湊過去深深聞了一下。

難道是他冇把自己晾乾嗎？

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魏知白直到下午放學都還冇解決，下課鈴響起，他提起抽屜裡破舊的黑色揹包，想要在江衍離開前再次去到對方麵前，卻在起身後被人從後背緊緊摟住了肩膀。

摟住他的人像好哥們一樣靠在他肩膀上，黝黑的皮膚、黑色的眼睛，給人一種極為坦率的錯覺。

“新同學，我們和你哥哥是非常好的朋友，你哥哥的事我們真的很遺憾，或許你想知道一些你哥哥在學校的事情嗎？我們可以為你效勞。”黑皮男生咧開嘴，大白牙耀眼，他身後的加娜等人也皆笑了起來，僥有興致地看著他。

明明早上進門時看到他的刹那還難掩驚惶不安，短短一天，他們卻又像是找回了某種有恃無恐的自信。

魏知白覺得人類真是個神奇的物種，恰好他本來也很想嚐嚐這個味道。

於是他也對著他們咧開嘴，笑容燦爛：“好呀。我想，你們應該也很想知道有關我哥哥的事情吧。”

魏知白抓住黑皮男生麥克的手臂，輕輕說：“比如他死之前的事情。”

麥克瞳孔緊縮，險些控製不住要驚叫。

“麥克！”加娜憤怒不解的聲音叫醒了他，麥克才發現自己竟然鬆開了魏知白，甚至倒退幾步，這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他怕了麥克一樣，就連江衍也因為他們的動靜而看過來。

麥克是不敢在江衍麵前作出欺辱人的舉動的，他們之前做事都是避著江衍的呢！他訕笑著，想說些什麼緩解的話，但看著魏知白，話又說不出來，心底還生出了退意。

真是見鬼了！麥克心裡暗罵。

好在魏知白冇有再說什麼嚇人的奇怪話，乖乖地提著包看著麥克：“走嗎？好朋友。”

麥克表情僵硬：“……哦，走，走吧。”

魏知白在眾人眼中被麥克幾人“脅迫”，從教室後門離開。他們麵麵相覷，兔死狐悲，也有人譏諷地說了句可憐。

哥哥的魏深死了冇幾天，作為弟弟的魏知白下一步就步了前者的後塵。

他們的父母怎麼就忍心呢？

午後的陽光已經變得柔軟，冇有中午的灼熱，但五月份的天晚得慢，這會兒往窗外一看還是明亮刺目。

江衍聽到了那句可憐，垂著眼眸落到了自己戴著的百達翡麗機械錶上，錶盤是寶石般的墨藍色，裡麵鑲嵌著的細碎鑽石隻是最不起眼的裝飾。

對於學校內自然而然誕生的階級，他當然不會冇有感覺，但他站立於金字塔的最頂端，他的喜好和厭惡也是底下所有人的禁忌。

他不喜歡學校裡有霸淩的現象，所以在他麵前，在他所知道的學校內部來說，並冇有看到過分的現象，對於一些輕微的言語羞辱，他也冇有閒心管轄。

大部分人在任何環境中都有可能受到挫折，對於他人的欺辱，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站起來。江衍也從來不會吝嗇於給這些人幫助，他記得曾經自己也幫過幾個找過來需要他幫忙的人。

魏知白也會成為其中一個嗎？江衍想起了對方白慘慘的秀氣臉龐，更多的還是回想起那一腳的怪異觸感。

手機裡司機發來訊息告知已經在校門口等待，他一出門就能坐車回家。

江衍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揹包，提著包往外走，在即將離開教室的那一刻，他頓住腳步，看向離自己最近的同學。

“你知道魏知白被叫到哪裡去了嗎？”

-是，但出乎意料的同意了，羅拉不禁想到一些風言風語。……聽說魏深不是意外身亡的，而是被人溺死的。警方還特地找過校長進行調查，之後校長就嚴格要求每個教師和工作人員都不準再談這件事，把事情壓了下來，以至於現在這個訊息隻流傳在幾個領導口中，羅拉知道是因為她新談的對象是教務處的老師，恰好聽到了這件事。羅拉思緒晃了一下，清醒過來就看見魏知白已經站起身，正微笑地看著她，黑黝黝的眼睛有一種純真的惡意。不知怎的羅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