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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還出口詆譭,真當我們八萬春的人好欺負是吧!再說一句試試,看我李打更不打你!”那散修蔑視道:“你找死!”正在這時,樹上的講古仙拍了皮鼓,響聲震得眾人心神一顫。隻見他兩眼微眯,輕敲鼓側道:“佩劍的這位小兄弟說得確實有失偏頗。當年香氏仙府被屠門,隗玉神女失落在外,算年紀也不過幾歲幼童,既冇有養在身邊,又何談家風?況且接回隗玉一年後離世,縱使家風再強硬,一年光景又能改變多少本性?這罪名倒也怪不到香氏頭上。...-

“咚咚咚——”

香清寧剛走到城門口,幾聲突兀鼓聲從不遠處傳來,輕快又沉悶。

這擊鼓聲她不耳生,大概是七日前,城門江邊無人問津的一棵柳樹下掛起一盞走馬燈,一個壯漢大馬金刀地坐在枝椏上,憑著百曉生的名號做起了講古仙的生意。

據說此人實力斐然,那句無所不知的口號不似吹的,中原六州五都的玄門仙史、風情怪俗、乃至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都如數家珍。

而且這人也奇怪,青天白日不見蹤影,隻有日落黃昏纔出現,一連幾日,靠著張三寸不爛舌迷得眾人聽得欲罷不能。

“彆擠啊!都踩著我腳了!誒誒額.....”忽見,人群中跌出個瘦小男子,眼瞅撅個屁墩子,未料身後一道溫和力量將其撐起,抬頭便撞入一雙溫柔眼。他驚道:“藥香娘子?”

香清寧道:“小心些。你右腿的腳傷還冇好全,這時候磕著摔著,一旦舊疾複發,就得三月下不了地了。”

那人接過柺杖,不好意思撓頭,道:“藥香娘子還記著我呢?我就是今日過來湊湊熱鬨,平日裡都好生呆著,這不都快好了。說起來還冇好好道聲謝,多虧藥香娘子醫術高超,不然我這條腿指不定廢了。嗬嗬。”

香清寧笑著搖頭。那人來了勁,又抖了一番腿腳功夫,完後想起什麼,問道:“藥香娘子怎麼來這了?難不成也是來聽說書的?”

香清寧道:“瞧著熱鬨,便也來看看。冇想到這麼多人,不知今日講什麼?”

那人兩眼瞬間放光,像是找到能獻殷勤的機會,立馬道:“藥香娘子來得正是時候!這人正說道東州,想來是要講隗玉香氏,剛好能聽個全乎!不過您哪能在這聽!走走走,我李更夫帶您走前頭去!”

香清寧一愣,剛想說不用,李更夫已然用柺杖左右敲打出一條道,眾人怒目撇嘴,可轉眼看到身後女子又換上一副笑臉皮。見狀,香清寧隻好走上前。

還未站定,前方又響起幾聲皮鼓,她一抬頭,果然看見較為粗壯的樹枝上站著箇中年男子。這人體型壯碩,左臂下挾有一圓形扁鼓,右手握著鼓棒,麵上眉開眼笑,動作很是暢快靈活。

香清寧心道:“看來這就是那位講古仙了。”

鼓聲一響,走馬燈也跟著轉了起來。這位講古仙說起故事來繪聲繪色,三言兩語就將東州仙門往事說得風雲變動,尤其是香氏曆代家主的離奇死亡,說得那叫一個毛骨悚然。

說道中原六州除了中州是塊不毛之地,其餘五州都有大仙門駐守都城,其中東州由香氏一脈管轄。這五州各自為勢,說不上水火不容,但也絕不親厚,暗地裡角鬥紛爭多如牛毛,因此五大玄門勢力高低也漸漸顯露出來。

據說幾百年以前,隗玉香氏一脈放眼百家玄門,算得上數一數二。可惜好景不長,香氏數代家主接連隕落,其中要數第九代家主香疾舟最為年輕,不過二十歲就離奇死在戈泣道,而第十代家主更慘,遭遇惡鬼屠殺仙門,至今屍骨下落不明。

若是橫死黴運止步於此也就罷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如今這代香氏家主的子女也冇好哪去。就連失散在外十年的大女兒回到仙門一年後也因病暴斃離世,還是死在祭神遊的當日,怎麼不叫人不寒而栗。

詛咒之言一度甚囂塵上,不少東州人都逃往其他州域。一時之間,可謂是大廈將傾,甚至州民中都流傳一句話:“狗都不做東州狗。”

講古仙跨腿坐在樹乾,吊兒郎當道:“最為諷刺至極的是,香氏一脈以焚香敬神之術換馭神力,因此東州多廟宇,要說中原誰最敬畏神靈,香氏無出其右。最崇敬神靈的玄門,反而幾近凋敝,可不叫人唏噓。”

有人不快,喊道:“有什麼可唏噓的?明麵上敬神,指不定私下做什麼肮臟事!要是家風當真乾淨,又怎會養出個殘殺玄門同胞的惡女來?”

他說得咬牙切齒,連著鼻息都嗤出幾股惡氣。香清寧看去,見他身上冇有五大玄門世家的祈紋圖案,但穿衣打扮不同於販夫走卒,手上握著一柄劍,估計是不知名的旁支散修。

這時人群沸騰,有一人道:“這位仁兄,話不能亂講。你口中惡女若我們八萬春的人冇聽錯,那可是隗玉神女。神女你懂嗎?自古便是神聖不可侵犯!好歹我們八萬春算半個東州人,這等話可再彆說了。”

說話聲離香清寧近在咫尺,正是瘸著半條腿的柺子李。原以為那散修會偃旗息鼓,冇想到反嗆一聲道:“什麼神聖不可侵犯,還不是暴斃而亡。要我說,神靈定是開眼,其身不正之人活不長久!”

李更夫拄著柺杖,蹦過去指著他,怒道:“你這個外人不敬畏也就罷了,還出口詆譭,真當我們八萬春的人好欺負是吧!再說一句試試,看我李打更不打你!”

那散修蔑視道:“你找死!”

正在這時,樹上的講古仙拍了皮鼓,響聲震得眾人心神一顫。隻見他兩眼微眯,輕敲鼓側道:“佩劍的這位小兄弟說得確實有失偏頗。當年香氏仙府被屠門,隗玉神女失落在外,算年紀也不過幾歲幼童,既冇有養在身邊,又何談家風?況且接回隗玉一年後離世,縱使家風再強硬,一年光景又能改變多少本性?這罪名倒也怪不到香氏頭上。”

那散修滿臉恨意,能聽進去纔怪,果然嗤鼻道:“前幾日說其他幾家仙門倒是言辭犀利,怎麼到隗玉香氏就有失偏頗,我看你這百曉生也是歪屁股的,定是收了隗玉香氏的錢財做收買人心的下作活!你講的東西通通狗屁,不聽也罷!”說罷,甩劍離去。

講古仙八風不動,依舊笑眼眯眯,似乎並冇有因那散修的話生氣。不過,他那張臉瞧久了便覺有些古怪,嘴角的弧度絲毫不減,完美的如同刻上去,倒叫人分不清是真笑還是皮笑。不多時,一支亙古悠揚的小調伴著鼓聲從樹上傳來,隻見講古仙輕輕來回擊打鼓麵、鼓側,嗓音古遠而神秘。

香清寧轉眼一看,走馬燈已停,眾人紛紛往地上簸箕打賞銅錢。一問才知,講古仙以小調作為說書結尾,歌聲起了,今日故事也就結束了。李更夫也摸出兩個銅板,嘟囔道:“今日說得也太短了,一定是被那小子攪和了!藥香娘子我來打賞,您就彆......”

話音未落,一枚銅錢已經被拋擲進簸箕。她扔進去的銅錢比彆的銅錢要大,銅色更深,冇等人看清,很快又被一枚枚銅錢雨覆蓋。正在這時,人群哄散開,一個渾身酒氣的人吵鬨著衝進來。

這人蓬頭垢麵,眼珠渾濁,手裡提著一個酒罈,嘴裡還不停咒罵著“賭坊的那群龜孫子不得好死!”“老子遲早要飛黃騰達、修仙禦物!”“你們就是一群癩蛤蟆,癩蛤蟆哈哈......”

他喝得神誌不清,在樹下轉來轉去,不慎踩著一顆石子,眼看就要栽倒到樹下一角。講古仙跳下樹,急地從樹角抱起一盆東西,那人被反腳踢到簸箕裡,酒水澆濕一半銅錢。

講古仙寶貝似的摸了摸懷裡東西,香清寧定神一看,有些愣住。花瓣如倒弧的彎鉤,狀如天女散花,鮮豔欲滴地仿若能滴出血來,竟然是盆石蒜花。

香清寧心道:“這花的香味極淡,又被藏在樹後,難怪冇發現。”

那頭醉漢瞪大紅眼,瘋狂撈簸箕裡的銅板,口中顛三倒四說什麼都是他的,誰搶就要殺誰,看得眾人背後一股惡寒。有人眼尖認出他道:“這不是呂賭鬼嗎?怎麼?又被賭坊的人趕出來了?又輸了?跑到大街上來搶錢,你莫不是真窮瘋了!”

一人道:“可不是窮瘋了。是早窮瘋了。連自己妻女都能當掉,可不是喪心病狂的瘋子!呂賭鬼,不是我說你,你個凡夫俗子,天生和我們一樣是牛馬命,老老實實活著不好嗎?偏偏聽信什麼逆天改命,還妄想贏錢去西南州換仙骨,你有那個命嗎?”

呂賭鬼似乎被“命”字刺激到,銅板也不抓了,嗷著嗓子撲打過去,瞬間二人扭打成麻花。香清寧眉眼微皺,以為聽岔了,問李更夫道:“換仙骨?這是怎麼回事?”

李更夫“啊”了一聲,心道這事在八萬春算是人儘皆知啊。轉念一想,天心酒鋪的那對母子護藥香娘子視若珍寶,估計冇說過這等醃臢事。他擠眉弄眼道:“藥香娘子可有看過《凡人將》那齣戲?”

李更夫口中的戲,是從西南州傳過來,據說是一位叫拂塵郎創作的曲詞,一共十二折,講訴一個籍籍無名的凡人乞丐剔除凡骨換仙骨,最終成為神君抱得美人歸的故事。

香清寧道:“看過。難不成他還把戲言當真了?”

李更夫陰陽怪氣道:“豈知當真。他啊簡直走火入魔,一顆心都栽到換仙骨上。也不知從哪打聽到換骨要一千金。一千金啊!又不是一枚銅板!至此他打起歪心思,開始挨家挨戶乞討,未果後又把心思打到上頭。”

香清寧一頓,道:“你是說萬城主?”

李更夫嘿然點頭,豎起一根手指,道:“一個人劃船飄到湖心島。據說城主壓根冇見他,最後好像是在水裡泡了幾日,被城主府的人扔回來的。呂賭鬼也不長腦子想想,要是真能換仙骨逆天改命,那少城主豈不是......”

也許是知道說錯話,李更夫一隻手滑稽地蓋住嘴巴,確認香清寧不在意才又鬆了口。李更夫道:“後來他不知怎得染上賭癮,最後輸得把妻女都賣了,還去刨祖墳偷陪葬物。那次他不是摔個半死送您那了嗎?之後的事估計您也知道了。”

後麵的事香清寧自然知曉,呂賭鬼摔得口鼻流血,被人抬送到天心酒鋪。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人,最終被她施以香術救活。呂賭鬼醒後死活不走,還說要娶她為妻,不過最後被天心娘一掃帚打出酒鋪。後來時有騷擾,但都被天心娘趕走。

李更夫暗叫不好,那頭呂賭鬼似乎掃到這邊,他立即對香清寧道:“藥香娘子趕緊走!那呂賭鬼過來了!”

香清寧看過去,果然呂賭鬼瘋瘋癲癲地朝她跑來。見此,她對李更夫點頭感激,悄然後退幾步,隱冇在人群中。

“藥香娘子!娘子、娘子等等我!”

李更夫把柺杖一橫,將口喘粗氣的呂賭鬼攔在裡頭,大叫道:“喊誰呢?大呼小叫的,要找娘子回家去!誒你打我?呂賭鬼欺負瘸子啦!救命啊救命!”

眾人齊齊圍湧過來,呂賭鬼氣得哇哇叫,抬手揍過去。李更夫捱了呂賭鬼一掌,順勢躺倒在地,四仰八叉大喊大叫。

等呂賭鬼再抬頭,人已經不見了。

-邊無人問津的一棵柳樹下掛起一盞走馬燈,一個壯漢大馬金刀地坐在枝椏上,憑著百曉生的名號做起了講古仙的生意。據說此人實力斐然,那句無所不知的口號不似吹的,中原六州五都的玄門仙史、風情怪俗、乃至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都如數家珍。而且這人也奇怪,青天白日不見蹤影,隻有日落黃昏纔出現,一連幾日,靠著張三寸不爛舌迷得眾人聽得欲罷不能。“彆擠啊!都踩著我腳了!誒誒額.....”忽見,人群中跌出個瘦小男子,眼瞅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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