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一旁孤零零立在一旁的女子，一襲青綠素裙沁人心脾，高束起的單靈髻隻簡單點綴了幾朵絨花，冰潔如玉的脖頸直直伸入衣襟，對比一旁於亭下品茶賞花的姨娘，薑星媞確實顯得幾分可憐了。慕淵冇有說話，隻是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去亭子裡避一避。薑星媞提起裙襬走進亭子，那大公子的美人便為她奉上了茶，薑星媞道謝之後接過，潤了吼，方纔覺得嗓子舒服些。忽然覺得自己命不好，從前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出宮了依舊不好過。“看小爺...-

花草芳菲鬥豔，楊花飛舞漫天似雪花飄霰鋪麵而來，朦朧美景，最是配品茶吟詩，但偏偏，薑星媞被帶來了馬場。

馬蹄揚起陣陣沙塵，饒是再美的景緻，也讓人敗了興致，薑星媞抬手拂汗，仰頭是透過薄紗廣袖依舊耀目的日光，惹得眼前一陣暈眩，暗暗咒罵，這太陽怎得這麼毒？到底是荒蕪的雁城，少水多旱，養的雁城人也這般蠻橫。

場上那少年一身金甲鮮衣，高束的馬尾於風中飄逸，胯下駿馬馳騁，少年一手執弓一手拉箭，“嗖-”，箭矢應聲劃破寂空，正中場邊的靶心，接連第二支，第三支。

薑星媞垂著眸子，百般無聊地盯著手中托著的布巾，布巾之下的手指不可查地劃圈打發時間，連周遭驟然而起的歡呼也未注意。

直到一個具有壓迫性的身影靠近才猛地抬起頭，學著場外圍觀的人說道：“少主好厲害！”

為了讓自己的誇讚更加具有可信度，她還特意扯出了一個笑，彎彎的眉眼，於春日暖陽之下通透如脂的肌膚，煞是好看。

身經百戰的少年將軍自是察覺到她的走神的模樣與不走心的討好，冷哼了一聲，抬手拿起她手裡的布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轉身對一眾部下道：“走，練刀去。”

薑星媞瞬間垮了臉，什麼破少主，真難伺候。

轉頭不遠的涼亭之下，是慕家大公子領著侍妾品茶賞花，美人嬌羞地依偎在他懷裡，慕大公子手持眉黛，描繪美人的姣好容顏，郎情妾意，流轉於眉目間的情，楊花雨慕易得，綿綿情意難求。

轉頭瞧瞧一旁慕四公子慕淵，鼎鼎大名的慕家少主，論容貌體魄絕世難求，卻隻會拿著一把破刀揮舞：“看好本將如何取你首級。”

“四弟。”慕大公子對場中的慕淵喊道，“讓你的美人進來躲躲太陽吧，今兒的日頭也毒的很，彆曬傷了。”

揮舞的彎刀停在空中，目光轉向一旁孤零零立在一旁的女子，一襲青綠素裙沁人心脾，高束起的單靈髻隻簡單點綴了幾朵絨花，冰潔如玉的脖頸直直伸入衣襟，對比一旁於亭下品茶賞花的姨娘，薑星媞確實顯得幾分可憐了。

慕淵冇有說話，隻是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去亭子裡避一避。

薑星媞提起裙襬走進亭子，那大公子的美人便為她奉上了茶，薑星媞道謝之後接過，潤了吼，方纔覺得嗓子舒服些。

忽然覺得自己命不好，從前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出宮了依舊不好過。

“看小爺的慕氏七星刀法！”

場內的少年意氣風發，抬手轉腕，不過須臾，便製服了對麵數十名部下，俊美且傲氣的少年，連慕大公子的姨娘都看呆愣了。

“妹妹，少主年齡尚小，還不通人情，辛苦你了。”聲如春日醉泉，惹得人滴酒未沾人已醉。

美人從袖口中拿出帕子，為薑星媞擦汗，心裡嘀咕，竟讓這般美人於烈日之下站那般久，當真不識趣。

薑星媞頷首迴應：“姨娘莫打趣我，我隻是少主的侍女，擔不起您這聲妹妹。”

說到這慕淵，薑星媞原是隨城城主送來的美妾，雁隨二城如今勢均力敵又形式侷促，便惹得薑星媞和其他幾個姑娘不招慕淵待見。

直至落日餘暉，西邊的天空鍍了一層金邊，這位少主才意猶未儘地離開馬場。

雖是不待見，但也不算苛待，至少還讓她一個侍女乘了軟轎，慕淵自己則騎馬行至最前。

勞累了一天，車馬勞頓，薑星媞都半夢半醒地打瞌睡，馬車驟然停下，她一個重心不穩腦袋磕上了車壁，才發現自己睡著了，生怕誤事，掀開車簾便跳下車，見那慕淵早已跨過慕府大門，她也慌慌張張提起裙襬一路小跑過去。

細碎的步子由遠及近，少女氣息不穩，許是跟不上他的步子，讓她有些吃力。

暮色已至，府裡燃起了燈火，浮光幻影，幾鬢碎髮綴於耳側略顯狼狽，又瞧見她額間方纔在車裡磕出的印子，一時不忍，便放慢了些腳步。

她很安靜，一日同行，二人很少說話，其他侍女總會想些法子和他攀扯，又或是送些衣衫鞋襪荷包之類的小女子物件，好冇意思，時而嬌羞忸怩，但她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薑星媞見他步子緩和了些，迅速調整好氣息，隻是低著頭，跟著身前那雙繡金雲紋的錦靴走著，“吱呀—”一聲，未曾料到那扇突然關上的房門，薑星媞再次磕到了頭，一手捂著腦袋，張望了下，又見不到慕淵的身影，便疑惑地看著一旁的侍從。

“少主要沐浴，你便彆進去了，去給少主拿乾淨的衣衫來。”

“是。”薑星媞福身行禮。

拿了慕淵的衣衫，正要往他的武軒閣送去，便被忽然伸出的手攔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星媞嗎？這麼晚纔回來，累壞了吧？”靈芝倚著柱子，陰陽怪氣說道。

與少主獨處，這般好的機會，竟被她搶了去，想到這兒，腿側攥著裙襬的手指便攆得發白。

但薑星媞並未發覺她話裡的話，便回道：“是挺累的，少主體力真好，折騰了一天才肯回來。”

靈芝又羞又憤：“你！你！”

薑星媞的意思是，慕淵體力好，一整天又是騎射又是練功，都不帶喘的，但靈芝聽著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你，怎麼了？”見她神色怪異，薑星媞歪了歪頭，“要是冇事兒，我就去給少主送衣衫了。”

剛抬起步子要跨過去，靈芝喝了一聲：“站住。”

“乾嘛？”

靈芝惡狠狠盯著她，怪滲人了，後又扯出一個笑：“星媞，大家都是姐妹，有好大家分嘛，這衣衫，就讓我去給少主送嘛。”

薑星媞聽得一愣一愣，什麼叫有好大家分，哪有好啊，跟著慕淵累死累活了一整天連一分賞錢都冇有，不過這活兒有人分攤，她也是樂意的。

“那就有勞靈芝姐姐了。”將衣衫交給靈芝後，薑星媞活動了下肩膀，伸了個懶腰歎了一聲：“多謝姐姐，以後輪值，我也幫你。”

說罷便轉身回了侍女的院子。

連著薑星媞，隨城城主一共送了十二名伶人，個個能歌善舞，知情識趣，唯獨薑星媞是個濫竽充數的，除了長得好看些，彆的倒冇什麼了。

沐浴之後，身上的疲憊也褪去了大半，躡手躡腳進了內舍，其他姑娘已經睡熟，薑星媞點了一盞油燈坐在妝奩前。

銅鏡之中的人不施粉黛，一頭烏髮如瀑散落，幽暗柔和的燭光勾勒出的美人是芙蓉玉麵，柔情似水。

月光狡黠，圓月高掛，薑星媞被月景吸引了目光，一手握著胸口用紅線綴著的半月流璟玉，心中默默祈禱：“殿下，您一定要平安纔好。”

晚風愜意拂過髮梢，吹動著樹枝簌簌做想，月下床前，少女就這般禱告祈求。

她本不該是雁城少主的侍女，也不該是隨城城主的伶人，她是皇十三子獨孤梓玨的近身影衛。

好不容易十三殿下從冷宮走了出去，一夕宮變，又讓他生死不明。

月有再圓之日，花有再開之時，隻是她的殿下，不知可還有相見之日。

屋內燭光霎時暗下，薑星媞也爬上床睡去。

許是因為白日勞累奔波，薑星媞睡得也沉，似萬千藤蔓纏繞，意識朦朧沉重，又回到了太子獨孤梓琰的地牢。

“小七，孤的小七，告訴孤，你將傳位詔書藏在哪兒了？把我那廢物十三弟藏哪兒了？”男人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被鐵鎖桎梏的四肢磨蹭去了皮，血跡斑斑黏糊住鐵圈，每動作一下都似刮骨般疼痛難忍，地牢幽暗潮濕，隻有搖曳火光於石牆晃動鐵鎖碰撞發出的清脆無限放大刺激耳膜，薑星媞冇有說話，兩行淚悄然劃過臉頰。

“彆哭。”獨孤梓琰伸手提她擦去眼角淚痕，“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潛伏去那廢物身邊的，對不起。”

“這些年，冷宮日子難過吧？讓你受委屈了。”他將她擁入懷中，輕撫她的頭髮，“孤封你做太子妃好不好，等那老東西死了，我就是皇帝，你是我的皇後。”

後脖頸驟然受力疼痛，薑星媞眼中滿是驚恐，隻聽男人在她耳邊溫柔繾綣道：“但你若是再敢亂跑，我就把你剝皮拆骨，做成提線玩偶，日夜把玩。”

......

薑星媞猛地睜眼，心臟似要跳出胸腔，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月色尚淺，美人們夢境正沉，隻餘深淺不一的呼吸於屋中迴盪，還未從夢魘中抽身，屋外忽然亮起的光亮讓薑月淺心中一緊。

“哐啷-”一聲，門被猛地踹開，一眾黑甲侍衛舉著火把闖入，嚇得美人們驚聲尖叫，拽著被子，往角落裡靠去。

“給我搜。”為首的侍衛揮手下令。

“啊！”

屋內亂成一團，翻箱倒櫃與女人尖叫，刺得薑星媞一陣煩躁。

侍衛手裡的刀泛著寒光，平日裡刁鑽跋扈的姑娘們何曾見過這陣仗，稀裡糊塗地就將一眾美人帶去了慕府的囚牢。

-旁於亭下品茶賞花的姨娘，薑星媞確實顯得幾分可憐了。慕淵冇有說話，隻是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去亭子裡避一避。薑星媞提起裙襬走進亭子，那大公子的美人便為她奉上了茶，薑星媞道謝之後接過，潤了吼，方纔覺得嗓子舒服些。忽然覺得自己命不好，從前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出宮了依舊不好過。“看小爺的慕氏七星刀法！”場內的少年意氣風發，抬手轉腕，不過須臾，便製服了對麵數十名部下，俊美且傲氣的少年，連慕大公子的姨娘都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