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從未恨過他，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十年之間，也不過各懷其誌、各為其主罷了。兩年前，百家一役過後，蓋聶便設計與衛莊一同從這紛亂的江湖中脫身，世人紛傳鬼穀縱橫二位雙雙隕命於那場曠世之爭，連屍首都不曾尋到。江湖中不免有人懷疑傳言的真假，但據百家大戰的親曆者所述，戰鬥時產生的劍氣將方圓數裡的樹木都攔腰折斷，更有不少負傷的士兵由於受劍氣波及，來不及躲閃便已命喪黃泉，能活著從那場戰爭中走出來的寥寥...-

--“師哥~”

--“小莊。”

鬼穀城外，雲夢山腳下，清晨的霧靄籠罩著這片蔥鬱之地。

蓋聶今天醒的很早。

自他與衛莊歸隱鬼穀以來，已經很久未像此刻這般心中無故煩悶了。儘管他原本也不是嗜睡的人，但今天早上總覺心裡沉沉的

說到嗜睡，蓋聶莞爾一笑，輕輕側身，望著身旁睡夢中的人。金色天山雪蓮幽幽綻放在額前的黑髮帶上，束住了即使是睡覺也不曾撥亂分毫的銀髮，往下便是英氣的劍眉，和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真是叫蓋聶百看不厭。

衛莊似乎感受到了枕邊人呼吸的異動，雙眸微動後緩緩睜開。

“師哥，怎麼就醒了？”衛莊看蓋聶一臉癡癡的盯著自己，發問道。

“是我吵到你了嗎，小莊？”蓋聶冇想到衛莊這麼快也醒了，擔心自己翻身的動作幅度過大，擾亂了他的好夢。

衛莊搖了搖頭，嘴角不禁染上一抹笑意。“那師哥這般盯著我看做什麼？”

此時心底無名升起的惡趣味讓衛莊想挑逗一下眼前的人。被衛莊這麼一調侃，蓋聶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忙平躺回去，卻掩飾不住微微泛紅的耳根。衛莊被這個小細節弄的忍俊不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師哥還真是有趣的緊。

衛莊如是想道，嘴上冇說出來，心中早已玩性大發，手不知何時從被褥中探了出來，輕輕撫上蓋聶的髮梢。溫熱的指尖從髮絲一路向下遊走，細軟的眉毛、挺拔卻俊俏十足的鼻梁，最後堪堪停在蓋聶薄薄的唇縫之間。

被他這般撩撥的蓋聶，任是再怎麼“心如止水”也受不住。眼看目的已經達到，蓋聶欲反擊，衛莊及時收回手指，乖孩子一般也學他的樣子平躺好。這麼一鬨，蓋聶更睡不著了，索性起身穿衣，準備早膳去了。

這兩年衛莊其實有讓他教授過自己廚藝，隻不過學藝不精，偶能弄熟幾個菜也是黑啾啾的，兩人看了都冇食慾，於是痛快地決定，以後還是蓋聶負責飲食，衛莊包攬其他雜活。

蓋聶真是被衛莊磨的冇脾氣了。有時他也想不通，數十年的江湖廝殺、朝堂紛爭，居然也冇能磨去眼前這個男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稚氣。

十年前他離開鬼穀遠赴秦國，追求自己所渴望的太平盛世，而衛莊則接替師父成為了新一任鬼穀子，回到韓國併成立了“流沙”。蓋聶心裡很清楚，衛莊曾怨過他，怨他棄師離穀，怨他丟下他一個人。但衛莊從未恨過他，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十年之間，也不過各懷其誌、各為其主罷了。

兩年前，百家一役過後，蓋聶便設計與衛莊一同從這紛亂的江湖中脫身，世人紛傳鬼穀縱橫二位雙雙隕命於那場曠世之爭，連屍首都不曾尋到。江湖中不免有人懷疑傳言的真假，但據百家大戰的親曆者所述，戰鬥時產生的劍氣將方圓數裡的樹木都攔腰折斷，更有不少負傷的士兵由於受劍氣波及，來不及躲閃便已命喪黃泉，能活著從那場戰爭中走出來的寥寥無幾。一傳十，十傳百，聞者難免添油加醋，因此大部分人對他倆已故的傳言深信不疑。

膳後，衛莊收罷碗筷便提出要和蓋聶比試劍法。理由是，他想消食。

蓋聶隻覺頭頂一隻烏鴉飛過。。。算了，不理他。

今天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也冇有什麼要緊事做，閒來無事，蓋聶想著天氣漸涼，給自己和小莊添置幾件新衣裳也好，索性喬裝一番，打算出穀采買布匹。本來二人歸隱後決心永不再踏出鬼穀半步。一來二人身形樣貌出眾，即使喬裝也難確保不被人發現；二來雲夢山中不乏飛禽走獸，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葷素樣樣都有，再加上蓋聶在廚藝方麵過人的天賦，即便衛莊這般挑嘴，也冇嫌棄過吃食這方麵。

但衛莊好歹也出身名門望族，雖然幼年家中蒙難，骨子裡的傲氣卻不減分毫，還是很在意形象的，就比如他鐘愛金絲織成的錦袍。

可是，他們總不可能在鬼穀城裡自己種桑麻、自己織布。因此這次出行采買也主要是考慮到衛莊，好歹尊為一代鬼穀，卻隻能穿著縫縫補補的衣裳，著實有點寒酸。

當初自己和衛莊瞞天過海，“身死”雖為假象，但出劍時皆是使出了十成的內力，為了把戲做足，難免負傷。遁入鬼穀中時，身無一物。想著掩人耳目，便也冇有提前打點穀中的一切用度。

衛莊見師哥不睬他，也不惱，默默倚在一旁，看著蓋聶翻翻找找好一陣搗鼓。好容易收拾好，蓋聶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衛莊不明所以，看著師哥費儘心思把自己折騰成眼前這般灰頭土臉的模樣，這是要做什麼。蓋聶彷彿聽見了衛莊心中所想，便答道，“我今日要出穀，買些布匹。”

什麼，師哥出穀不告訴自己就算了，竟然還想隻身前行！儘管心中氣憤不已，衛莊麵色仍是波瀾不驚。

“我也要去。”衛莊淡淡吐出幾個字。

“不可，小莊。你的頭髮太過引人注目，倘若被人發現可如何是好。”

衛莊頓時滿臉黑線。嗬，這就是長太帥的煩惱。

蓋聶察覺到眼前人情緒不佳，及時打岔道，“這個季節後山湖中的鱖魚最鮮美不過了，你去捕幾條，晚上我想吃烤魚。”

衛莊不滿的哼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哎，捕魚就捕魚吧！師哥說想吃，那他當然照做。

雖然不能和蓋聶同去，但衛莊依舊去後山裡尋了隻不起眼的鹿給他牽著，畢竟走那麼遠的路還是挺累的。

蓋聶瞭解衛莊，最嘴硬心軟的一個人。但即便深熟知彼此的性情，蓋聶仍每每為這種細節所觸動。

臨行時，蓋聶騎上衛莊尋來的鹿，正欲出發，忽又想起什麼，朝他招了招手。衛莊以為還有什麼要事交待，於是腳尖在地上使力一點，一躍而起，落到蓋聶身旁。

蓋聶俯下身子，在衛莊額前的髮帶上輕輕落下一吻。動作太快，衛莊還在原地呆呆回味額頭上溫潤濕軟的觸感時，蓋聶早已騎著鹿走遠了。

可惡的師哥，撩撥完自己就跑。待他回來，定不輕易放過。

-照做。雖然不能和蓋聶同去，但衛莊依舊去後山裡尋了隻不起眼的鹿給他牽著，畢竟走那麼遠的路還是挺累的。蓋聶瞭解衛莊，最嘴硬心軟的一個人。但即便深熟知彼此的性情，蓋聶仍每每為這種細節所觸動。臨行時，蓋聶騎上衛莊尋來的鹿，正欲出發，忽又想起什麼，朝他招了招手。衛莊以為還有什麼要事交待，於是腳尖在地上使力一點，一躍而起，落到蓋聶身旁。蓋聶俯下身子，在衛莊額前的髮帶上輕輕落下一吻。動作太快，衛莊還在原地呆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