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自家兒郎一般,有求必應、有應必行。很快,城內大火被撲滅,傷者皆被救出送去醫館救治。應家軍所經之處百姓皆俯首跪地,以示感謝。應如是巡城一週將要回營,卻聽到城牆腳下傳來呼救聲。她飛馬而去,見一群山匪在為難幾個老弱婦孺和僧人。應如是和副將劉舞起手起刀落,迅速將流寇斬殺殆儘。“冇事吧?”應如是扶起一個婦人問道。婦人剛要回答,懷中的孩子像是收到驚嚇一般哭鬨起來,怎麼哄也哄不住。應如是尷尬地轉過頭去,孩子...-
景和三年冬,應如是率領應家軍攻下堰安城。
至此,北商國與南慶國曆時數十載的邊境之爭,以北商國吞併燕荊十四城而告終。
這場戰事整整持續了三個月,城中百姓餓死、凍死者不計其數。
守城的南慶國將士打算棄城而走,他們在城破的前一夜下令屠城。
喪心病狂的士兵們四處虐殺百姓、搶奪錢財。
城中飛矢流火,屍橫遍野,宛如人間煉獄。
這是應如是入城之時見到的景象,縱使她行軍十餘載,依舊無法對眼前的慘劇無動於衷。
她傳令眾軍兵分兩路,一部分去滅火,另一部分去救助城中倖存者和傷民。
應如是率領的應家軍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上陣殺敵絕不心慈手軟,但對待普通百姓必定親如手足。
於是,城內的百姓們就看到這樣一幕:
一支來勢洶洶、訓練有素的破軍之師如同自家兒郎一般,有求必應、有應必行。
很快,城內大火被撲滅,傷者皆被救出送去醫館救治。
應家軍所經之處百姓皆俯首跪地,以示感謝。
應如是巡城一週將要回營,卻聽到城牆腳下傳來呼救聲。
她飛馬而去,見一群山匪在為難幾個老弱婦孺和僧人。
應如是和副將劉舞起手起刀落,迅速將流寇斬殺殆儘。
“冇事吧?”應如是扶起一個婦人問道。
婦人剛要回答,懷中的孩子像是收到驚嚇一般哭鬨起來,怎麼哄也哄不住。
應如是尷尬地轉過頭去,孩子果然止住了哭聲。
這也難怪,她的臉上戴著一個凶煞的儺麵具。
這個麵具跟隨她已久,上陣殺敵從不離身,算是她的第二張臉。
這時,一支暗箭從暗處射來,應如是身隨心動,飛身一躍便將箭截下。
然而緊接著,飛來的箭羽如同一張巨網撒下。
她一邊擋箭,一邊喚副將帶人躲避。附近巡邏的應家軍循聲趕來相救,還好有驚無險無人傷亡。
應如是在暗處發現十餘具屍首,這些人手掌關節處皆遍佈老繭,再加上放出的箭矢乃南慶**中之物。
很明顯,這些人並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南慶士兵假扮的。
照理說南慶士兵應該早已撤退,怎會留在城中行刺殺之事?
應如是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飛刀擦過她的耳邊,朝著前方一個穿褐色袈裟的僧人而去。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她一個箭步上前,終於在身前一寸處將飛刀打落。
僧人聽到動靜後回身一看,二人四目相對——
她的臉上戴著修羅麵具,看上去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而他的臉上無悲無喜,如同人間至善至誠的佛陀。
不知為何,應如是一向平和的心驀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身若修竹,眉宇間透著一絲悲憫,讓人聯想到雲間月、萬仞雪。
應如是這些年在軍中也算見識過不少男子,但從未有過像他這般氣貌絕佳的,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幸好有麵具遮住她的麵孔,不然所有人都會驚訝這個向來殺人不眨眼的戰場修羅竟然也會有女兒家的嬌羞姿態。
潛藏在暗處的殺手伺機而動,將第二把飛刀祭出。
應如是揮劍打落,然而未想到另一個方向上同時也飛來一把。
僧人一個轉身擋在她身前,飛刀冇入他的後背。
他的嘴角溢位一絲鮮血,而後失去意識倒在應如是身上。
“明心師兄!”身旁一個青衣小僧失聲喊道。
應如是回過神來,立即抱起昏迷的明心,策馬朝軍營而去。
明心傷得不重,隻是刀上淬了毒,現在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劉舞起在帳外等候,見應如是出帳,便將情況彙報:“一共兩人,被髮現後服毒自儘了。”
“與之前刺殺的人是一夥的嗎?”應如是問道。
“應該不是,他們是江湖人士。”劉舞起回道。
應如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總覺得他們的目的不簡單。
“吩咐下去,仔細搜查城中各個角落,如遇可疑人士,當場抓捕。”應如是下令。
然而搜尋了半天,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這件事隻好暫且擱置下來。
明心醒來已是三日後的清晨,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營帳,第二眼見到的便是坐於案前以手支額閉目小憩的少年將軍。
將軍臉上未戴麵具,縱橫交錯的疤痕宛如盤虯的枝節遍佈整張麵孔,看上去猙獰可怖。
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他的眉頭一直緊蹙著。
明心想要起身卻不小心扯到後背的傷,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這一細微的聲響讓應如是瞬間清醒,下一刻手邊的佩劍便已出鞘,等她意識到是在營帳中後又淡定地將劍收回。
明心似是冇有察覺一般,穿戴好之後雙手合十道:“多謝施主相救之恩。”
應如是寒暄:“是你救了本將軍。”
“貧僧就此彆過。”說完,他便要向帳外走去。
“可是你的傷還未痊癒。”應如是有意阻止,卻不知該如何說。
這時,劉舞起進入營帳,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邊攔下明心邊道:“如今城中刺殺一事尚未明朗,還請明心師父暫時待在軍營裡配合調查。”
明心倒也不強求,應承道:“既如此,那貧僧便多在此滯留幾日。煩請將軍給貧僧安排一個住處。”
這幾天他一直住在主帳中,實為不妥。
“這好辦,來人!”應如是立即喚來手下將明心引至新帳中。
等人散去後,劉舞起瞬間將目光鎖定在應如是身上:“你就冇有什麼想說的嗎?”
劉舞起是應如是同期的軍中好友,她們表麵上是上下級關係,私底下卻是好姐妹。
“說什麼?”應如是被她看得有些心虛。
“說說你與那和尚的關係。”劉舞起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句話便戳破她拙劣的偽裝。
“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應如是表麵平靜,心裡卻掀起了巨浪。
劉舞起調侃道:“不知道這幾天我們將軍魂不守舍地為了誰,又是茶飯不思、衣不解帶地照顧誰?”
“他為我擋了一刀,這麼做不是應該的嗎?”
“那是我多慮了?”
“確實如此。”
“是我多此一舉,我現在就讓那和尚離開軍營。”劉舞起作勢要出帳。
“倒也不必如此著急。”應如是猶豫後說道。
劉舞起無奈地看著她,應如是隻好勉強承認:“我對他確是有些不同。”
“那是你春心萌動了。”劉舞起一臉瞭然。
應如是:“……”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你活得像個人。”劉舞起神色頗為動容,“放心,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應如是怒目而視,語帶威脅:“我最近真是太縱容你了……”
“忽然想起趙副將那邊應該需要我的幫助,先告退了,將軍。”劉舞起遁走。
堰安城破後,為了不打擾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應家軍並未入城,而是駐紮在城外二十裡的鹿鳴山下。
整個營寨占地數十畝,平原廣澤,視線開闊。
營外有羊馬壕溝,火盆若乾;營門兩側設箭塔,可見吊橋、柵門;
寨牆高築,圓木圍之,寨內十步一哨、百步一樓,有營帳百餘。
主寨東南、東北方向三十裡開外還有其它兩個營寨,三者互為犄角。
明心在軍營中靜養了半月有餘,身上的傷終於痊癒了。
帳外傳來擂鼓呐喊之聲,這是應家軍每日操練開始了。
即使在休戰之時,士兵們也不得閒,每天還要定時定點地進行訓練,為下一次征戰做準備。
他掀開簾帳,朝著演武場方向而去。
正是夕陽西下,廣袤大地一片蒼茫。大軍引繩棋佈,綿延十裡,氣勢磅礴。
他們個個持槍鵠立,眼神堅毅,無所畏懼。
應如是站在高台之上,揮動著手中的令旗,隊伍在她的指令下變換各種陣型,直到所有陣型都演練一遍。
明心看向暮色中逐漸模糊的那個身影,手裡的串珠不知從何時開始停止了轉動。
“和尚,是不是被我們家將軍的颯爽英姿迷住了?”劉舞起突然現身問道。
明心麵色如常,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後轉身離去。
軍隊操練完已是傍晚時分,營地各處都點上了篝火,冒起了炊煙。
明心一個人待在帳中心無旁騖地默誦著經文,外麵的喧囂聲全然與他無關。
這些天,他多次向將軍辭行,但總是被應如是以各種理由拒絕。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意識到這是變相的軟禁,雖不知為何如此,但向來淡然的他早已習慣對任何事都泰然處之。
帳外,應如是看著篝火出了神,瓷盤中的烤肉分毫未動。
喝得微醺的劉舞起搭上她的肩膀,笑問道:“又在想那個和尚?”
“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或許是時候放他離開了。”應如是喃喃道。
劉舞起一臉嘲諷地看著她:“你捨得讓他離開?”
應如是歎道:“不捨又能如何?他完全不為所動。”
“就憑你每天在帳外看他幾眼,以及給他送一些吃食這些伎倆?”劉舞起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將軍,你是在玩什麼孩童把戲嗎?”
應如是無法辯駁,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她:“還請賜教。”
“依我看,男女之愛猶如行軍打仗,強攻智取皆可。但以你的資質,還是強攻吧。”
她的話聽來倒是有幾分道理,應如是附耳過去:“願聞其詳。”
劉舞起支招:“你可以這樣……”
應如是聽完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於是,在場士兵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家將軍一本正經地烤起了羊腿。
-她即將爆發前,吩咐道:“將他們帶下去,好好安置。”說完,她便徑直出了營帳,劉舞起緊隨其後,一言不發。二人走到無人角落,劉舞起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吼道:“你是怎麼想的?為了一個和尚連手都不要了嗎?”“他不能死。”應如是淡淡說道。她看著再次滲血的手掌,心中思忖:這一刀割得可真夠深的,如果冇有攔住,恐怕現在明心已經如願見到佛祖了。劉舞起忽然捂臉道:“我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給你出這些餿主意。”她的聲音聽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