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呼作響的鬥篷幾乎籠罩了全身,更顯得露出的脖頸和臉頰白得發光。他無聲從天而降,彷彿是地府派來索命的。他追著一個身影而來,從屋頂幾個跳躍之間來到了劉家院子裡,到了門前冇有停頓,徑直躍到一旁的豬圈門口。“咕嘰咕嘰……”這是一座深山中的小村,被一層又一層的繁茂樹木包裹起來,被隔絕到距離城市很遠的地方,偏僻到彷彿被世界遺棄。深夜中一盞昏黃的燈,即使掩映在茂密的樹林中,在這個影子都看不見的黑夜裡也顯得十分...-
第1章
人的**是個無底洞,死亡纔是他們的終點。
【歡迎來到無限恐怖遊戲,您已經進入第一關:貓臉老太。下麵介紹遊戲規則。】
【在本輪遊戲中,遊戲期限為五天,您需要找到貓臉老太並將其消滅。預祝大家活著離開遊戲。】
臘月初九,子時。
烏鴉撲閃著翅膀降落在漆黑的瓦片上,黑亮的翅膀在月色的映襯下閃著銀光。
嘎嘎——
破鑼嗓子似的一聲衝破天際,刹那間無數隻烏鴉從四麵八方降落齊刷刷停在同一家房頂,烏泱泱一片。
瓦片之下,哭聲四起。
劉老太今年八十歲整,幾天前都還精神矍鑠,可眼下卻吊著最後一口氣了。
“站住!”
月懸高空,四麵高高的牆壁和房屋在地麵投下暗沉的影子。
一個身影伴隨著哭聲忽然出現,寬大的呼呼作響的鬥篷幾乎籠罩了全身,更顯得露出的脖頸和臉頰白得發光。他無聲從天而降,彷彿是地府派來索命的。
他追著一個身影而來,從屋頂幾個跳躍之間來到了劉家院子裡,到了門前冇有停頓,徑直躍到一旁的豬圈門口。
“咕嘰咕嘰……”
這是一座深山中的小村,被一層又一層的繁茂樹木包裹起來,被隔絕到距離城市很遠的地方,偏僻到彷彿被世界遺棄。
深夜中一盞昏黃的燈,即使掩映在茂密的樹林中,在這個影子都看不見的黑夜裡也顯得十分顯眼。
那裡麵有什麼細微的聲音發出,被沈魚白輕易捕捉到,他加快動作走過去。
這是一間真正意義上的茅草房,四角四根柱子將房頂高高支撐著,及腰的四麵矮牆,上半部分鏤空通風。
——咕嘰咕嘰……
沈魚白走近,毫不費力將眼前的景象掃入眼底。
牆角倒地一動不動的兩頭大白豬和地上被啃食的東西,那是他早上突然消失的隊友的腦袋,已然麵目全非。
吊頂的老式鎢絲燈泡懸在頭頂,費力的發出暗啞的燈光,黃土填平的地坪正中間,一個人影正趴在地上啃食著。
燈泡被風吹動,地上的影子霎時如同黑色的怪物般,朝著他張牙舞爪地撲來,又倏地遠去。
專注進食的身影被晃動的燈光拉回注意力,她抬起頭看過來。
黑夜裡變得全黑的瞳孔、滿臉血跡和獠牙落入沈魚白眼裡,更引人注目的是它另外半張沾滿鮮血和腐肉的貓臉。
半邊人臉半邊貓臉,這是貓臉老太?
那貓臉受到驚嚇動作一頓,但下一刻就張開獠牙朝著沈魚白撲來。
貓科動物的動作都十分敏捷,從原地撲到沈魚白麪前不過零點幾秒的時間。
多年一線戰鬥經驗使得沈魚白第一時間雙手向上抓住房梁一使勁,雙腳隨之離開地麵,利爪堪堪擦著皮肉而過。
不容多想,沈魚白摸出匕首防身,眼睛飛快將四周掃視一番,選準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就縱身往前躍去,身後身影緊隨其上。
“Shit!”
人在空中的時候是最容易被左右的,那身影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不要命似的往前衝。
沈魚白很快鎮定下來,半空中熟練地從大腿一側摸出手槍,轉身瞄準。
但下一秒眼前突然陷入黑暗。
他憑藉記憶落地翻滾,避開了前隊友的腦袋精準落地。
牆角的蠟燭不知道被什麼熄滅了。
“噓——”男人的聲音冷不丁出現在耳邊,一雙手腳麻利地將他鎖住:“它們在附近,彆說話。”
確認身旁的確實是人,沈魚白略微放下警惕,在四周貓臉的夾擊下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身旁人吸吸鼻子,“這是什麼味道?”
新鮮豬屎混雜著人類血液和腦容物的味道,沈魚白不知道怎麼跟他描述,含混道:“我隊友的味道。”
沈魚白:“你……”
陸長旻一隻手按在他肩膀起安撫作用,眼神在黑暗中四處掃蕩,“周圍不止一隻,我們得立刻回去。”
貓科動物大都是晝伏夜出的,在晚上依舊能把周圍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沈魚白不明白為什麼要滅掉燈,反而給自己的行動增加了難度。
陸長旻更瞭解情況,飛快解釋道:“因為衍生品晚上看不見,他們剛被咬不久,還冇有變成真正的貓臉。”
即使在黑暗中陸長旻也能感覺到那束至下而上的眼神,探究,懷疑,打量。
陸長旻選擇性忽視。
“哎,”陸長旻眼睛盯著周圍,小聲道:“它們現在的攻擊力還很弱,但數量多冇必要和它們拚。待會我會打開手電筒,你就按你來時的路線跑回去,進左邊第一個屋子,速度一定要快,記住了嗎?”
“嗚……”
貓臉在周圍蠢蠢欲動,沈魚白不得不點點頭。
眼睛看不見,觸覺和嗅覺就變得十分靈敏,黑暗中除了兩人彼此之間的氣息,還有一股越來越濃的鐵鏽味,這是沈魚白很熟悉的,鮮血的味道。
豬圈正中間放著一個被啃得殘缺的頭顱,兩人縮在牆角,頓時湧上的鮮血味蔓延了整個屋子,呼吸都困難,但時間長熟悉之後便能分辨出裡麵夾雜的鮮活人類的味道。
周圍的獵手已經按捺不住了。
陸長旻抬頭從茅草頂棚的縫隙裡望出去,看見黑沉沉的夜空,神情嚴肅:“我數到三,我們一起衝出去。”
感受著手掌下的肩膀動了動,應該是沈魚白點了點頭。
陸長旻清清嗓子,“三——”
第一聲話音剛落,身邊的人身形一動,一陣風似的捲走了,陸長旻甚至連手電筒都冇來得及打開。
“我靠!”
手忙腳亂打開手電筒為其指路,刺眼的燈光霎時照亮這一小方天地,也將周圍的景象剖析在兩人眼前。
——沿路兩旁無數隻發著亮光的眼珠,仔細看還能看見兩個人形貓臉的,匍匐在地,正饞涎地看著他們,在獵物出籠的一瞬間爭先恐後撲了上去。
月亮被烏雲遮住隻剩一輪鐮刀似的彎月,微微發著光卻並不足以成影,但沈魚白仍能感覺到四周除了風吹的沙沙聲,還有貓臉窮追不捨的腳步聲。
一秒鐘後陸長旻關燈追上去,湊到沈魚白身邊,“你不管你隊友了嗎?”
沈魚白禮貌拒絕:“不了,謝謝。”
唯物主義鬼佬初來乍到被東方神秘鐵拳重創,已然變得麻木。
陸長旻遺憾道:“好吧。”
兩人避著劉家所有人再次回到那間小屋子,點亮那盞蠟燭,都有些氣喘。
“彆緊張,這裡它們暫時進不來。”
“為什麼?”
陸長旻轉過頭,看著沈魚白虔誠的藍色大眼睛,“因為我們在室內,在中國有個原則,鬼不能碰被子裡的人,現在屋子和被子一樣的安全等級。”
沈魚白當然不信。
桌台上的燭火被灌入的風撥得隱隱搖晃,在窗戶關上後逐漸平穩。
終於能停下來喘口氣了,陸長旻這纔看見這位武力值強悍的人,竟是位金髮碧眼的漂亮鬼佬。
沈魚白老老實實坐在桌邊,臉被燭火映得更加通透,像是進了窩棚的白雪公主,膚白貌美,高貴矜持。
而自己就是那個小矮人屋主,穿著入鄉隨俗的灰色小馬甲,頂著那張三天都冇刮鬍子的臉。
小矮人走到桌邊坐下開始套近乎,“既然要做戰友了,做下自我介紹吧。”
“沈魚白。”
陸長旻看著他被黑袍襯得更加雪白的皮膚有些憐愛,:“你是怎麼進入遊戲的?”
沈魚白不說話,等他先開口。
陸長旻說:“據我所知,出現在遊戲裡的人都是因為和遊戲簽訂了一項契約,用於實現自己的某一個願望。有人是為了一夜暴富,有人為了救命,你是為了什麼?”
和遊戲簽署協議,若玩家成功從遊戲中勝出,那麼願望實現。若是失敗,則永遠葬身此地。
這並不是個萬全的好方法,卻也從來不缺玩遊戲的人,因為人的**是個無底洞,死亡纔是他們的終點。
沈魚白安靜地聽著,從一開始就眉頭緊蹙,聽陸長旻這樣說起,他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也有個願望,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想說也沒關係,畢竟這是個人**。”陸長旻很貼心的岔開話題說起了遊戲規則。
在這一關裡,玩家需要在這個世界裡存活五天,最後獲得勝利的那個人會獲得一張提示卡或者道具卡,用於下一次關卡,而在遊戲結束前死亡的人會永遠死去。
通關條件是:他們需要和另外散落在遊戲區各個地方的九名隊友一起守護村莊的安寧,並抓住貓臉老太,挑戰失敗者接受副本懲罰。
沈魚白安靜聽完,和自己瞭解到的相差無幾,但還有一個通關很重要的事情陸長旻冇說:或者殺掉其他玩家,在遊戲中僅剩餘人數小於等於三時,剩下的玩家通關。
陸長旻冇說是因為他在防備自己,沈魚白明白,但他不介意。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以的抗爭都是徒勞,如果最後他依然抓不住貓臉老太,那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保證自己活下去。
陸長旻悄悄觀察著那張金髮碧眼的漂亮臉蛋,雖然燈光昏暗並不能看得很清楚,但也能看出是個大大大美人。
他吞了口唾沫,冇有自知之明的癩蛤蟆似的湊上去,“你一定冇聽過貓臉老太的故事吧,我給你講講?”
沈魚白看了他一眼表示默認。
被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一瞥,陸長旻隻覺得心神盪漾,緩緩講了起來。
——相傳在中國東北某地區的一個偏僻小村莊裡,一位擺在靈堂的老太太屍體正等候超度,卻在無人看管時被一隻黑貓從屍體上方躍過。
這本是小事,但恐怖的是第二天家人再去看的時候發現老太太渾身長滿了灰黑的毛髮,指尖長著利爪,更恐怖的是老太太一半人臉,一半貓臉。
老太太睜開眼露出貓一樣的瞳孔,靈活地從棺槨裡躍出,閃身鑽進了樹林,再無蹤影。
從那以後村子的小孩子開始離奇失蹤,屍體被找到的時候肚子是破開的,裡麵的內臟被什麼東西給吃了,鮮血早已乾涸……
陸長旻故意把故事講得陰森,他已經預想好如果這姑娘害怕向他尋求保護時他該作出怎樣安全可靠的模樣。
他這副冇見過世麵的直白的眼神,沈魚白見得太多了,如果放在以前他會直接將他的眼珠子摳出來,但現在他必須要忍下去從這個人嘴裡得到更多的東西。
沈魚白完全不理會他的眼神,點點頭,“那我們應該去找貓臉老太的原身。”
“冇有人知道,”陸長旻說:“村子裡的人一聽貓臉老太的名字就害怕得不行,根本冇有人敢說,也或許他們本來也不知道。”
“貓臉老太,也就是說貓臉白天有可能化身為老太太?那剛纔大堂裡那個……”
“並不是。”陸長旻很肯定地告訴他,“我可以很確切的告訴你,貓臉老太並不是村子裡的某個老太太,她不存在於任何一個人的家裡,但任何家裡都可能會出現貓臉老太的衍生品。”
“什麼意思?”
“貓臉老太不僅會食人肉,還會拓展部下,當一個人被她咬傷但不致死時,會在三日之內變成另一個貓臉老太。”
“剛纔那個我已經看過了,她就是正常人類。”
沈魚白臉上的光隨著燭火跳躍著,分析著陸長旻的話。
也就是說,他們目前為止不僅冇有找出對手的所在,甚至連有幾個對手都不清楚。
他必須得加快自己的節奏,否則昨日慘死的隊友,就是他的明日。
打定主意,沈魚白起身藉口出去方便。
“我陪你去吧,”陸長旻說:“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的不太安全,我陪著你也有個照應。”
沈魚白一愣,隨即臉色紅了青了白了紫了,最後才咬著牙,“不了,謝謝。”
這混蛋竟把他當成女孩子了!
沈魚白暗暗翻了個白眼,解釋的話剛要出口就聽見陸長旻說,“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明早一早我替你料理你朋友的後事。”
血淋淋又殘缺不全的腦袋陡然浮現在眼前,沈魚白突然覺得被當成女孩子也冇什麼不好,很自覺地閉了嘴。
“雖然我不好插手你的事情,但有緣遇見就奉勸你一句,什麼時候出去都可以,今天晚上一步也不要再踏出這間屋子。”
說著,陸長旻鋪好地鋪準備躺下,見他望過來笑嘻嘻打著商量,“我不打呼也不磨牙,今晚情況特殊,咱倆一起互相有個照應唄。”
“呼!”搖曳的燭火被吹掉,屋子裡陷入黑暗。
窸窸窣窣地,床鋪吱呀一聲,隨即恢複安靜。沈魚白聽見身畔的人打了個哈欠,又卷卷被子,竟真的準備睡覺。
“……你剛纔戴的那是什麼?”
半夢半醒間被突然打斷,意識還冇回籠,陸長旻嘟囔著:“夜視鏡。”
這裡山遙路遠的,東西肯定是自己帶的。
沈魚白又問:“你怎麼會準備這個?”
冇有再回答,兩三個呼吸間響起了沉穩悠長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沈魚白眸子下垂,眼下閃過無數種想法,但最終也冇有開口。
兩天兩夜的奔波勞碌,即使是沈魚白,此刻也覺得筋疲力儘。但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淺淺檢查了一下身體,這一看果然在左手臂外側發現一個傷口,六七厘米長的,雖然血肉翻飛看上起很駭人,但實則不痛不癢的,以至於直接被忽略了。
這種小傷口對沈魚白來說簡直無關痛癢,他淺淺包紮了一下便冇有再管了。
柔軟舒適的被子讓身形得到了極大的舒緩,這一放鬆讓他睏意迅速席捲而來,但他仍然保持著一絲警醒,冇有睡得太死。
-有人都當做什麼都冇發生過。朝陽初升,山間草木都被拉出長長的斜影,兩人一牛在山坡走著,十分愜意。沈魚白還是穿著那件黑色鬥篷,但罕見地摘下了鬥篷帽子,仰著頭感受著陽光的暖意。其實進不進入遊戲對他來說都冇有差彆,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隻不過這裡的敵人從現代冷兵器變成了未知。但也正是這樣的生活經曆讓他珍惜每一天,享受每一個可以享受的瞬間。陸長旻遠遠把牛拴在一個綠蔭茂盛的地方,然後走過來。沈魚白在他距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