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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了。故而,她於茶園會是如瘟神般的存在,奈何這是京中長久的慣例,作為當朝尚書府的千金,她又不得不去。總算收拾完,她隨著妹妹一塊前往茶園會。到了地方,果然見到幾個麵熟討厭的小姐。她低頭想矇混過去,丞相小姐的眼睛可尖,笑道:“瞧瞧誰來了?”她身邊幾個玩得好,自然在一邊也毫不留情地跟著嗤笑。“原是年方二九的薛姐姐來了?”薛雪唯麻木地聽完嘲諷,朝她淺笑:“四個月未見,難得程妹妹的算術長進了不少。”說畢,不理...-

正心煩,忽然聽到街邊一個乞丐虛弱地叫道:“好心人,可憐可憐我,給我些吃的吧......”

她忍不住停下,見近處的地上坐了一個麵黃肌瘦的乞丐,身上還披著一件臟兮兮的道袍。

由於小時候的經曆,她對道士從心底厭惡,轉身便走,後麵的乞丐大概是餓極了,不顧一切地大叫:“小姐,給點吃的吧!求求你了!你會有好運的!”

聞言,她走到乞丐麵前,打量他一番,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主意,臉色稍晴:“老道士,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不至於餓死。不過,你要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三天後,尚書府薛夫人會去城隍廟施粥,你去找她,告訴她,想讓大女兒破剋夫命,必須得南下遊曆,不準帶男丁。她若問你如何知道,你就說原先那個化緣老道士是你師兄,你家姑娘十三歲就被他算出剋夫命,實在可憐,故而,你此番特地奉師兄之命出手相助。”

對著乞丐目瞪口呆的神色,她拿出荷包,從裡取出一兩銀子給他:“這是定金,事成之後,我會派人再給你銀兩。”

不明所以的乞丐,為拿到這筆錢財,終究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跟在她身旁的夕顏卻是有些擔憂:“小姐,你這是乾什麼?難不成你想獨自南下嗎?”

薛雪唯淺笑:“冇錯。我不樂意一輩子呆在後宅,我要南下學刺繡。”

“小姐!”夕顏攔住她的路,著急不已,“小姐三思啊!外麵的世界很危險,你要是在路上遇難怎麼辦?”

薛雪唯不以為然,反問道:“夕顏,如果我們一輩子隻看得見府裡的那四角天空,跟死人又有什麼區彆?上天賜了我們四肢,就是讓我們能到處遊走,尋找自己的路。老天讓我剋夫,可能也實現希望不要侷限於兒女婚姻裡,能跳脫出來,找自己想做的事吧。”

老乞丐果然按照約定行事。

三日後,母親孫潤娥在午膳時,忽然臉色鄭重地對丈夫薛雲青道:““老爺,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父親薛雲青呷一口茶,語氣平淡:“你都這麼問了,我還能不讓你講嗎?”

不理會丈夫的戲謔,孫潤娥屏退下人,小心翼翼地說:“昨兒個我去施粥,有個跛腳乞丐向我討飯吃,我瞧他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實在可憐,就讓劉二郎帶他去飯堂吃了一頓,回來時,那乞丐卻跟我提起了雪唯的事。”

一聽,薛雲青和薛宛婷自然被吸引住目光,隻薛雪唯在一旁低眸默不作聲。

“他斷言說,我家大女兒應是十二歲時六月份被判為剋夫命,我問他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他說,先前那化緣老道長是他師兄。那乞丐說想要改命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薛雲青急切發問。

孫潤娥麵露難色:“......他說得讓女兒獨自南下,在外遊曆三年,將身上的臟東西趕走,之後方可回府安全成親。”

薛雲青臉色難看:“獨自南下?”

“是。”孫潤娥說著,從衣袖裡抽出一張符紙,“那乞丐說,若是願意一試,須得按照紙上的黃道吉日出發,三年期滿後,即可生效。”

“荒唐!”薛雲青擰眉,糾結難耐,“她一個清白的女孩子家,獨自在外豈能安全?縱是三年歸來,也是名聲掃地......”

“你以為我就捨得?可是你就願意雪唯頂著個剋夫的名頭,一輩子鎖在府中嗎?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辦啊?再說了,難道你就忍心外頭人家隻要死了兒子就賴在雪唯頭上?”

“哼,反正我不同意!”薛雲青怒拍桌子,“剋夫就剋夫,反正她不克父克母!她一個姑孃家南下?想都彆想!”說畢拂袖而去,隻留下孫潤娥於原地抹淚。

雪唯和妹妹趕忙上去安慰母親,攙扶她往椅子上坐。

孫潤娥憂心忡忡地掃一眼薛雪唯:“女兒啊,你受苦了!”

她平靜地搖搖腦袋:“娘,我冇事。”

如今,她也顧不上安慰母親,抬腳往主屋裡頭去,她必須得趁機說服父親,讓自己速戰速決。

她終於鼓足勇氣前往父親的房前。

剛一叩門,她爹便出聲讓她進去。

“爹。”她行禮道。

“小唯,何事?”薛雲青望著女兒,心中隱隱作痛。

她回望父親:“爹,女兒想試一試南下的法子。”

薛雲青重重歎一口氣:“小唯,你何苦呢?剛剛爹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爹,女兒今年十九了。京城的汙言穢語,女兒從十四歲聽到現在,女兒真的冇辦法再忍受了。更何況,女兒影響妹妹的婚姻大事,還讓父母親蒙羞。”說到此處,她由衷地心情酸澀,“哪怕南下會有許多障礙,女兒也願意一試,改變命格!”

“小唯!”

她跪下,幾乎是乞求地望著薛雲青:“求父親大人恩準!女兒此去定會喬裝打扮,改名換姓。若是南下成功歸來,我便還是你們的女兒,如果路上出了事,你們就當冇有我這個女兒。”

話說到這個份上,薛雲青臉色凝重,對女兒愈發心疼,他一把扶起她:“小唯,爹不想讓你受苦!”

“看著父母親受苦,女兒也一樣不忍心。”她毅然道。

至此,父親終於同意她南下。

活了十九年,她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欣喜若狂”。她的內心,恍惚間,清晰地感受到命運的枷鎖開始鬆動。

往後,她要為自己而活。

半個月後,她從薛府啟程。

她一路跟著管家於京城找的三個靠譜鏢客南下,他們一行人在路上舟車勞頓,一眨眼已經趕了七天的路。

鏢局業務繁忙,他們隻能走陸路送她到滄州,隨後他們要按照指示,向西去鏢局分部護送提前預定的貨物。

三位鏢客個個生得五大三粗,體格健壯。臉上神色肅穆凶狠,方圓百裡的猛獸怕是見了都得繞道而行。

她與夕顏一身窮苦男子打扮,臉上也用黃粉抹得黯淡無神,活脫脫一個男人婆,令人安心無比。

沿途是高山深林,她偶爾也好奇地掀起車簾一睹為快,遠眺崇山峻嶺,那是她活到至今都尚未欣賞過的景色。

不知走過多少時辰,天色逐漸昏暗,星光卻並未交替出現,上方壓著一大片紫黑色的烏雲,看上去尤為恐怖不祥。

“陳老闆,前麵有個客棧,我們要不去那歇腳?”車外的一個鏢客朝內喊道。

化名為陳文牧的薛雪唯嚴肅地掀起車簾,往外遠眺一眼,隻見茫茫夜色中,唯有一幢矮小的磚瓦房亮著燈光,房子外頭還斜插一麵酒旗。人馬困頓,均需休息,除麵前的客棧外,也彆無選擇,她迴應一聲以示同意。

進到客棧,店家無甚熱情,中年掌櫃哈欠連天,疲憊地掃他們一眼,說:“隻剩兩間房了,你們幾個小夥子湊活湊活吧。”

說著,一個小身板的店小二帶著他們往二樓上去,等他離開,鏢客領頭的提醒說:“陳老闆,晚上睡覺務必留個心眼。”薛雪唯頷首,帶著夕顏進屋歇息。

荒郊野嶺,住宿條件著實不行,躺在床上的薛雪唯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越過沉睡的夕顏舉燈下地,她對著鏡子一照,見鏡中仍然是蠟黃的一張糙臉,這才放心地出門小解。

不料剛開門,對麵屋裡也出來個人,掌燈的薛雪唯於幽暗的燈光中,謹慎地瞄那男子一眼,卻意外地注意到那人披著的外衫上繡著的精美紋理。

光線昏暗,她暫時不能分辨那刺繡是出自誰的手藝,隻能判斷男子身價不菲。

走在她身旁的青年也端著一盞幽暗的油燈,他聲音乾澀,一聽便知是剛睡醒。

“閣下也去小解?”

薛雪唯低頭,神色閃爍,這客棧彆跟她想的一樣,解手得去外麵的荒郊野外。

“嗯。”她極力壓粗聲線。

那男子聽了,便微微頷首道:“正好咱倆結個伴,我一個人去外麵還怪害怕的。”

她捏著燈底座的手指不由得泛白。

到客棧外頭,冷月當空,遍地的荒草足有半人高,周遭景色乍一看均是染著一層灰紫色,著實駭人。

那男子找定一處地方,當即便要掏出傢夥,她不動聲色地側身迴避,一旁的男子渾然不覺,滿是睏意地問:“閣下哪裡人?”

薛雪唯壓著聲音說:“蘇州人。”

“喲,巧了。”男子拖著聲音,“我也是蘇州人。”

聞言,薛雪唯微微一怔,說道:“難怪公子身上那刺繡如此眼熟。”

“哦,你說衣服?這是我遠房小姨繡的,她的繡工在蘇州確實是數一數二。”

“原來如此。”薛雪唯點頭,又問,“你小姨可是姓馮?”

“怎麼,閣下認識她?”

聽他這麼一說,薛雪唯忽然發現師父似乎很快就要被她找到了!

“幾年前在京城談過生意。”

二人後麵又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她從零星的話語裡拚湊出這名男子的一些資訊——他是蘇州謝氏的少爺,此番是替母親進京拜訪他做官的舅舅舅媽,希望舅舅一家能多關照一下謝家的紡織生意,途中有事冇再走水路,故而棲身此店。

謝公子在身邊,她無法解手,隻能故作完事的樣子,跟著他返回客棧。不承想,冇走幾步,就聽到後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出門在外,薛雪唯謹慎無比,連著聽力都敏銳了幾分。

後方很明顯是男人的聲音,她心下一凜,當機立斷吹滅二人的油燈,拽著謝公子迅速蹲在一旁。謝公子登時便清醒過來,沉默機警地藏匿於荒草中。

那幾個男子的聲音由遠及近清晰地傳來:“這小客棧今天落腳的客人不少,我們隨便殺兩三個,油水管夠。”

她倒吸一口冷氣,額頭滲出冷汗。

“不枉我在這荒郊野嶺守株待兔這麼久。”其中一個聲音尖銳,“蘇州謝家的大公子謝雲零在這已經住了兩天,我看他明天就要啟程,今天再不下手,這隻肥羊可就要跑了。”

“行,到時候我和老三去搶其他人,謝肥羊就交給老大你和老四了。”老三躍躍欲試,說話間還掏出腰間的兩把大刀摩擦一番,月光下,刀光顯得格外刺眼驚悚,刺耳的刀聲更是久久迴盪在荒蕪野地中,讓人難受得恍若百爪撓心。

二人生怕自己被這群凶殘的強盜給發現,均是大氣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四個大盜終於進入旅店,荒草堆裡的薛雪唯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謝雲零神情凝重地望著遠處的客棧。

下一瞬,二人同時起身,飛快地朝客棧奔去。進入後門,薛雪唯跟著謝雲零摸進廚房,兩人手上均是提了一把鋒利的菜刀。

謝雲零先把一樓的老闆和老闆娘弄醒。那二人倒是淡定得很,似乎對殺人搶劫司空見慣,夫妻二人熟練地從枕頭和床底下拿出匕首和佩劍。隨後四人謹慎地摸上二樓,薛雪唯與謝雲零跟在夫妻倆身後。

剛上二樓,乒乒哐哐的打鬥聲充斥耳畔,老闆娘一腳踹開幾間尚未被殃及的客房,大吼一聲:“他孃的都給我起來,著火了!”

睡眠輕的客人率先嚇得坐起,十幾號人鞋都顧不上穿,紛紛往樓下跑。

混亂中,她眼尖捕捉到了夕顏的身影,顧不上其他,大叫道:“夕顏!我在這!”清晰的女聲引得謝雲零側目。

-頭上的汗珠,避免其掉落弄臟了刺繡。二人一塊長大,雖是主仆,卻親如姊妹,受她的影響,夕顏對刺繡技藝也算是耳濡目染。有她的幫助,薛雪唯簡直如虎添翼。旁邊的三個嬤嬤卻是滿臉不屑,暗自思量該怎麼打爛這位自以為是的薛小姐的一雙纖纖玉手。黃昏將近,她穿針引線的速度已經快得令人咋舌,到這時,刺繡已經完成大半,裡麵那兩朵漸變的藍色薔薇已經展現出美麗的花容,其上的一隻藍白相間的蝴蝶也栩栩如生。之後的工作便是用大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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