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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

懼,小小的心臟彷彿要在恐懼的抓攝下停跳了。恐懼是求生本能的提現,恐懼越強,不想死的念頭也就越強。這份本能甚至能讓人在神賜的恐懼中掙紮出一線生機。體現在八歲的迪涅爾身上,就是他不知為何想起來父親的教導:“航海與占星家之神阿斯綴爾會保護所有海中的子民。”“怎麼纔算阿斯……阿……”“阿斯綴爾。”“纔算是阿斯綴爾的子民呢,爸爸?”“勇氣和希望,迪尼,隻要你心中有這兩樣東西,不止阿斯綴爾神,莎倫眾神都將視你...-

莎倫有兩種生存在陰影中的組織。

正如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任何一座城市在誕生髮展的過程中,都會出現被剝削的階級。

這些被剝削者往往會聯合起來,互幫互助。當他們壯大之後,如果往明麵上走,就會成為某職業的工會;如果往見不得光的方向走,就會成為□□。

□□,黑市,各種非法武裝,而這些組織如果不鬨政變的話,其終極形態就是盜賊兄弟會。

或者用高階點的稱呼,刺客兄弟會,暗影兄弟會,都差不多。

他們的標誌是骷髏和匕首,再加上點當地最有特色的土產,比如沙海蠕蟲。

兄弟會管理著法律和統治階級管理之外的陰影地帶,他們的規矩甚至會比法律更像法律。

因為不同地區的兄弟會之間是有聯絡的,這聯絡基於各種利潤豐厚的黑市交易,利益帶來的秩序很多時候甚至比領主的權利更穩固。

甚至領主們都時不時有求於當地的兄弟會。

而與兄弟會這種“與城伴生”的自然屬性不同,另一個陰影組織的誕生就是純粹的人為了。

倖存者,其標誌是黑手套。

全稱,眾神的黑手套。

六大正神教會從未承認過這個組織的存在,但都默許甚至支援著它的活動。

如果說領主和教會這些統治階級還能與兄弟會共存,那□□就是他們絕對無法容忍的眼中釘了。

倖存者就是教會用來秘密搗毀□□的武器。

當然,單純的剿滅□□可以正大光明地來,可絕大多數時候,□□徒的身份都不那麼單純。

你說萬一當著滿城上下的麵,挖出來某個□□頭子是領主的夫人或者正教的神官,那多尷尬。

所以就需要黑手套,先把這些不單純的目標抹了,剩一些單純的,再交給領主的軍隊和教會的審判庭。

你好我好大家好。

同為陰影組織,兄弟會的頂級戰力最多就是暗影導師或者改造人,但倖存者可就不得了了。

那都是一群被六大教會秘密改造,甚至在□□儀式上沾染了某些不可名狀之物力量的怪胎。

怪物中的怪物。

*******

看著眼前溫和微笑著的年輕人,裡克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張人一樣的臉皮下指不定是什麼爛肉和眼球拚湊成的怪物,那碩大的旅行揹包裡冇準裝著異端的屍塊和看一眼就會被詛咒的邪術物品……

“我看到了你們召集幫手的暗記,怎麼,不請我進去嗎?”迪涅爾問道。

“救命……不,不,當然,請,請進……”

迪涅爾嘴角一抽,假裝冇聽見那聲下意識的呼救,從大門上開出的小門進入了倉庫。

倉庫深處,這座城市暗影兄弟會的成員們正圍著一張長桌吃早飯。

哦,考慮到這群人一般夜裡上班,這頓也可能是晚飯或者夜宵……不重要。

見到有人過來,長桌儘頭一個體型瘦長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說道:

“謝天謝地,總算有人——豐收之神在上!倖存者?!”

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嚇得一桌人全都停止了進食,其中三個人被噎住了,臉色逐漸發紫,兩個人把菜湯灑在了褲子上。

迪涅爾:“……看來我很受歡迎啊。”

艾芙:“確實,和上次一看見你就高喊‘你彆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從這兒跳下去’的那位比起來,這位算是恭敬有禮大方得體了。”

迪涅爾深呼吸兩次,決定不和艾芙抬杠。

他假裝完全不在意亂成一片的餐桌,盯著桌子對麵那顯然是兄弟會首領的中年人,問道:

“客套都免了,直說吧,你們遇上什麼搞不定的□□徒了?”

*******

是夜,月黑風高。

既然有□□作亂,迪涅爾的沙海之旅自然推遲了。

他用了一天時間跟兄弟會瞭解情況、踩點、製定計劃,並認定事不宜遲,當晚就動手。

簡單來說,就是不久前兄弟會發現港口有一批貨對不上賬,明白有人借他們的船乾私活,於是開始細查。

這一查不要緊,幾個新入行的愣頭青而已,要麼吸收進來要麼扔海裡餵魚,都能按規矩來。

但到了追索那批貨的時候,事情就不對了。

那批貨顯然是人,但並不是普通的人口買賣,兄弟會的暗影導師在船艙裡發現了非凡力量的痕跡。

總不可能有人走私教會神官吧?

兄弟會的頭領阿卜杜拉當時就明白這是碰上□□了,於是謹小慎微地調查了半個多月,終於鎖定了一個□□徒。

然後冇敢動手。

打不過,肯定打不過,而且能叫人乾嘛非自己上呢?

他的想法是,最好能雇來幾個資深傭兵,再用暗記召集點不怕死的賞金獵人,配合自家暗影導師提前佈置陷阱,能有九成把握……

結果把倖存者招來了!

得,雇傭兵的錢都省了,就是得小心點這位大佬手撕□□徒的時候彆讓血濺自己臉上。

“迪涅爾先生,”阿卜杜拉輕聲呼喚道,“裡克發出信號了,目標正在過來。”

屋頂上的迪涅爾點點頭:“按計劃。”

五分鐘後。

一道穿黑袍戴兜帽的身影出現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那造型,那氣質,就差把“我是□□徒”寫身上了。

某一刻,□□徒似乎察覺到什麼,停住了腳步。

他抬起頭,看著前方街口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一個人。

那人著一身頗為陳舊的黑色呢子大衣,領子高高豎起,戴了一張隻露出眼睛的鐵麵具,手上是一雙材質不明的黑色手套。

倖存者……

真是意料之外的大魚。

兩人隔著長街相望,片刻之後,那黑手套開口了:

“你有冇有想過,你把‘我是誘餌’的姿態做得這麼足,我卻還敢來,是因為我有自信把餌吃了,還能把鉤子咬碎,線扯斷,把釣魚的人也拽進水裡?”

“釣到鱷魚……也不是不能吃。”

“哦,所以你們果然是在收集祭品,真無聊,有冇有新花樣?”

“……很聰明,新花樣嘛……不如你親自試試看?”

下個瞬間,子彈破空。

□□徒根本冇看見街那頭的黑手套是什麼時候拔槍的,那巨大的手炮彷彿是從他的腰間閃現進他手裡一樣。

看不見,來不及反應,子彈已經命中了□□徒。

他的黑袍心臟的位置綻開一朵血花,背後,一個碗大的創口中,血肉和骨頭的碎片潑灑出來。

當子彈的動能夠大,貫穿傷會呈現錐形,其中的內臟會被震碎,凡人絕無生還可能。

但□□徒當然不是凡人。

他的心臟和肺葉被震得稀爛,居然還能笑著說出話來:

“一切生命的母親啊,請收下這虔誠的供奉!”

話音未落,夜色忽然變得一片血紅。

某種力量以□□徒的身體為媒介,降臨並籠罩了整條街。

紅光中,有無數影影綽綽的東西浮現出來。

那就像是無數血紅色的嬰兒,它們飛快地爬行,然後高高躍起,空蕩漆黑的眼窩中帶著笑,尖叫著撲向迪涅爾!

-質,就差把“我是□□徒”寫身上了。某一刻,□□徒似乎察覺到什麼,停住了腳步。他抬起頭,看著前方街口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一個人。那人著一身頗為陳舊的黑色呢子大衣,領子高高豎起,戴了一張隻露出眼睛的鐵麵具,手上是一雙材質不明的黑色手套。倖存者……真是意料之外的大魚。兩人隔著長街相望,片刻之後,那黑手套開口了:“你有冇有想過,你把‘我是誘餌’的姿態做得這麼足,我卻還敢來,是因為我有自信把餌吃了,還能把鉤子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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