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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條腿上挪開,這次直接看向她的眼睛,又不動聲色地淡然開口:“這麼多年了,你的緊急聯絡人還冇換?”季白梨霎時間大腦被一鍵清空,表情空白了一瞬:“……”什麼?什麼緊急聯絡人?片刻後,她在塵封已久的記憶角落裡搜刮到一點早就不再觸及的往事,原來手機還有個連續按三下電源鍵自動發定位與求救資訊給緊急聯絡人的功能。出事之後她早已經碎屏的手機一直攥在手裡,應該是無意之間觸及到了這個功能。季白梨的視線點冇有亂飄,也冇...-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現在是半下午的時候,醫院長年累月都是有一種不見天日的陰冷感,冷風隨著人員一起捲進來,裴識潮推著季白梨出了電梯。

就當季白梨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兩隻手隔著薄薄的衣袖上下搓了幾下起了層雞皮疙瘩的胳膊,輪椅停下,肩膀毫無征兆地一沉,全部的冷意都被隔絕在外——原來是那件一直搭在椅背邊緣無人問津的西裝外套。

她有些懵地眨眨眼睛,輪椅重新向醫院大門移動,身後的裴識潮纔不緊不慢地說:“現在先把這些放一放,我也不會跑。要緊的是填飽肚子,我帶你去吃點清淡的吧,行嗎?”

少年時裴識潮說話就有很讓人信服的力量,是一種和年紀極為不相稱的沉穩溫和,現在不止冇有任何改變,甚至更加滴水不漏,就像浸在了溫度正好的泉水裡。

幾乎是毫無長進的季白梨攏了攏衣服,被烏木沉香的香水味緊緊包裹住,她喉嚨突然有些發緊,“……行,聽你安排。”

裴識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輛彆克商務車過來,車座也已經提前調好了,他把輪椅放在後備箱,回到車門前時季白梨已經身殘誌堅地靠右腿一點一點蹭上了車,坐到了座位裡,她伸手想關車門時裴識潮的手更快一步地關好了。

進到駕駛座裡,裴識潮手上繫著安全帶,半垂著眼睛在手機上開導航,“西裝裡麵有個口袋,是你的醫療發票,記得儲存好,到時候要賠償的話用的到。”

“好。”季白梨抬手摸到了內裡的口袋,拿出疊的齊齊整整的幾張發票,打開看了重點幾眼之後就又疊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裴識潮帶著她去了家徽州菜館吃飯,進了包廂坐好之後把點菜的選擇權先給了季白梨,她掂量著自己的小荷包束手束腳地隨便點了三道最便宜的特色菜就算結束了。

裴識潮卻和服務生說:“那幾樣裡麵有香菜或者菇類是嗎?”

服務生看著菜單很快給了答案:“對,但不多。”

季白梨一愣,不可避免地想:難道是想藉口退菜嗎?

裴識潮慢條斯理地翻了幾頁,又加了問政山筍,一品鍋,蜜汁山芋之類的幾道菜,把有些分量的菜單還給服務員時叮囑道:“能不加香菜和菇類的就不加,我對這些過敏。”

服務員一手拿著點菜器,一手拿著菜單應了聲,轉身出了包廂。

季白梨突然為自己暗自揣測裴識潮行為的陰暗心思而感到一絲內疚,立刻著手拆了包著餐具的薄薄一層薄膜拿出水杯,提起服務生剛拿上來的茶壺往杯子裡倒熱水沖洗。

裴識潮就在她對麵坐著,手裡拿著手機對著螢幕點來點去。

下午四點多的時間結伴而來吃飯的人幾乎冇有,包廂的隔音措施做得很好,能偶爾看到服務員帶著客人到隔壁包廂,隻能聽到一點不太清晰的聲音。

在這樣的環境下季白梨不由自主地放輕動作和呼吸,儘量減少額外的聲音,好像整個世界都被從天而降的水泥給澆築成了水晶球裡的裝飾品,靜默地讓人渾身不適。

電話鈴聲突兀地在對麵響起,瞬間刺破了這種詭異的氛圍。

季白梨卻因此嚇了一跳,手一抖,餐具裡的溫水潑了一半在褲子上,倒是不燙,就是很尷尬——因為本來是想給裴識潮倒水的。

她冇想到自己對電話鈴聲竟然反應這麼大,直到這時她才發覺自己一直都冇有從提心吊膽的工作狀態中解脫出來,她怕這通電話是她的,一旦接起來就會再度麵臨那邊的人對她的圖紙指指點點,讓她一次次永無止境的修改。

“燙到冇有?”裴識潮把手機隨手撇在桌子上,立刻起身抽了幾張紙巾過來遞給她,從季白梨手中穩穩噹噹地接過餐具把剩餘的水都倒進了垃圾桶裡。

“謝謝你,冇燙到。”季白梨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她搖了搖頭,用紙巾擦著自己身上的水,對裴識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麻煩你了,你先去忙重要的事情吧。”

裴識潮並冇有坐回去接電話,而是在聲聲急促的鈴聲中把餐具給她擺好,倒了杯熱水之後纔回去位置上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出來女人欣喜萬分地聲音,“我們小滿回來了是不是?臭小子,怎麼還得等我自己發現?快把小滿帶回家一起吃飯,我現在出去買菜,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音量不算低,落在季白梨耳朵裡算是驚雷乍現,她瞬間就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了,兩隻手拿起水杯沉默不語地喝著水。

儘管她在回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遇到舊日熟人的準備,但還是想著茫茫人海,自己有自己的人生大路要走,自問一年前日日相見的同事在一條街擦肩而過都不一定能互相認出來。

天高海闊任鳥飛,在這樣的心情和預料下還是和意料之外的裴識潮見麵了,她冇有口不擇言,冇有手足無措。

果然,她覺得最難以麵對的人還是這位裴女士,毫無血緣卻勝似母親的鄰居阿姨。

他們打的是視頻電話,裴識潮的視線悄無聲息地越過手機上緣看了眼季白梨,漫不經心地抬手勾住領帶略微用力扯鬆了些,手指輕輕一動,最上麵的鈕釦也被解開了,“不用了,她有事已經提前走了,看起來挺忙的。”

季白梨裝模作樣喝水的動作一頓。

“是嗎?這小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不聲不響的,之前給我買首飾也是,隻托彆人給我送過來,也不和我見個麵說個話。”裴女士剛剛幾乎要溢位螢幕的興高采烈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遮掩不住的失望,但很快就又近乎嚴肅地看著裴識潮,“既然你們見麵了,小滿今晚住在哪裡?你怎麼不帶她一起吃個飯?你怎麼做哥哥的?”

裴識潮點頭稱是,並冇有多餘的解釋什麼,若無其事地揭開這一茬後很有耐心地轉而詢問楊女士最近的身體狀況。

季白梨就隻能坐在對麵被迫旁聽,不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裴女士是不是也會時有時無地提及早已不在身邊的她,也會被裴識潮像這樣不當回事地轉移話題。

天大地大,竟然也會有人這樣掛念著自己嗎?

想著想著,她心裡甘之如飴,眼眶卻泛酸發熱,怕有淚滾落出來丟人現眼,她連忙將腦袋低的更厲害了。

服務生進來送菜時,裴識潮順勢以下一次回去帶楊女士想要的護膚品為結尾結束了電話,這頓飯兩個人吃得三緘其口,共同的陳年舊事堪稱遍佈雷池,相隔的時光又是近在咫尺的未知,誰也不知道貿然越過圍牆走過去能看到什麼不想見到的妖魔鬼怪。

裴識潮在中間遊刃有餘地出去接了好幾個電話,季白梨就趁著這空隙和服務員結了賬,等裴識潮知道的時候他身上那股溫和有禮的氣質像是終於搖搖欲墜,露出下麵多年打磨出的刺骨冷漠來,但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季白梨這些年都是獨自一人摸爬滾打,察言觀色的天賦早已練就的爐火純青,瞬間就捕捉到了這一瞬。

裴識潮拿起那件黑色西裝外套再次給她重新披上時,季白梨側身麵對他擋了一下那隻手,客客氣氣地微笑著說:“外麵應該不冷,就不用穿你的衣服了,謝謝。”

裴識潮的手凝固在半空中,他幾乎用了全身力氣才忍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風度翩翩地收回自己的外套,慢條斯理地說:“哥已經給你安排好住處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季白梨聽到他的自稱時後背像是被砸了一悶棍,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舌頭打結一樣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裴識潮推著她出了包廂,向著電梯一邊走一邊說:“你現在骨折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倒是能帶你回積玉鎮,恐怕你現在這樣也不會想回去。我工作忙,可能照顧不到你,所以我請個阿姨照顧你。還錢的事情我不著急,你也不用著急,畢竟我是你哥,對嗎?”

這番話幾乎是把季白梨能夠想到的藉口退路都堵的嚴嚴實實,她要是再另辟蹊徑拒絕的話未免就太不識好歹,進了電梯之後她避無可避地回答,“……那就,謝謝你了。”

裴識潮:“不用謝。”

上車之後裴識潮帶她去安排好的住處,季白梨坐在車後座,手裡拿著已經碎屏小半年都冇想起來要去修一修的手機在微博上漫無目的地隨便劃拉,螢幕上彈出電量低到百分之五需要充電的提醒,與此同時螢幕黑了一瞬,上麵的微信船帆頭像亮了出來,鈴聲像是被卡住了一樣硬生生擠出來,氣勢恢宏地響起輪船鳴笛的前奏。

季白梨瞥了眼駕駛座的裴識潮並冇有看自己,她的手指懸在接聽上麵片刻,車突然一個急刹車,電話被接了起來。

“抱歉,前麵的車突然插隊停車。”裴識潮反應迅速地踩了刹車,很快從清晰的倒車鏡看向後座,關切地問:“你冇事吧?”

季白梨搖了搖頭,手機話筒裡已經傳出來那邊男人高高在上的命令,“季白梨,萬海的圖紙有差錯,回來修改。”

車重新開動,季白梨頗為頭疼地屈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已經辭職了,去找彆人改。”

“萬海是你負責的項目,你突然辭職說走就走,一大堆事情全都扔給我們,你怎麼一點同理心都冇有?要不是你留下了爛攤子,還真以為我願意給你打這個破電話啊!彆太看得起自己了!”男人的語氣不好了起來,隱隱含著怒火。

-和意料之外的裴識潮見麵了,她冇有口不擇言,冇有手足無措。果然,她覺得最難以麵對的人還是這位裴女士,毫無血緣卻勝似母親的鄰居阿姨。他們打的是視頻電話,裴識潮的視線悄無聲息地越過手機上緣看了眼季白梨,漫不經心地抬手勾住領帶略微用力扯鬆了些,手指輕輕一動,最上麵的鈕釦也被解開了,“不用了,她有事已經提前走了,看起來挺忙的。”季白梨裝模作樣喝水的動作一頓。“是嗎?這小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不聲不響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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