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輕輕歎口氣，翻滾一圈到被窩裡躺下睡了。網吧是三班倒，值完這次夜班，唐遙能休息一天一夜，第二次是白班，再之後是夜班。她冇在白天見到過夏知凡，每次相遇都是夜晚，對方獨自一人來包夜。唐遙不知道她在用電腦做什麼，但看上去很高級，像是個什麼軟件。兩人接觸不多，不過也許是第一次唐遙的善意給人留下了好印象，夏知凡碰到她基本會點下頭以作打招呼。唐遙是很自來熟的性格，但對著麵癱的夏知凡，她不太敢造次，隻規規矩矩...-
唐遙跟著夏知凡到了隔壁房間，門是開著的，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一個圍著圍裙的女人正端著食物從廚房出來，“知凡吃飯了。”
“哎？”女人停下來，笑的很溫柔看向唐遙，“這個小姑娘是你朋友嗎？”
唐遙笑得乖巧：“阿姨好，我是唐遙，來看看知凡。”
夏知凡聽到這個稱呼，不動聲色。
餘未微：“歡迎呀，快進來剛做好飯。”
唐遙：“謝謝阿姨。”
桌上擺著的吃食色香味俱全，幾人坐下，餘未微很熱情招呼唐遙夾菜。
倒是夏知凡冇吃幾口。
餘未微：“飯不對胃口嗎？”
夏知凡搖了搖頭：“剛喝了湯。”
餘未微一臉不讚同：“飯前喝什麼湯。”
唐遙怯怯道：“阿姨對不起，是我帶的湯。”
餘未微立馬變了臉色笑道：“原來是小遙帶的，”轉而對夏知凡說，“那就不要勉強，等會兒餓了再吃。”
夏知凡也冇什麼胃口，放下筷子拿起手機。她側頭看了眼窗戶。不知道為什麼房間很悶總讓人感覺呼吸困難。
桌上隻聽見碗筷碰撞和聊天聲。
唐遙眼神不自覺朝夏知凡飄過去，幾次後，她發現對方不太對勁。
唐遙：“知凡，你的脖子……”
夏知凡抬手去摸。
餘未微：“哎呀，知凡你過敏了。”
夏知凡果然摸到了一片小疙瘩。
唐遙手忙腳亂打120。
餘未微左右觀察：“你什麼時候吃了羊肉？”
夏知凡精準定位記憶，她喘了一聲，“唐遙，那是什麼湯？”
唐遙：“羊羊肉湯。”
夏知凡閉上眼，一手撐額頭：“我冇聞到羊肉味道。”
唐遙訥訥：“應該是老闆偷工減料，隻放了一小塊真羊肉。”
夏知凡：……
突然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生氣。
這頓飯冇吃多好，幾人到了醫院。
夏知凡靠在床上打點滴，疲憊地闔著眼。
唐遙在門外站著，做錯事讓她心裡七上八下，她掏出手機點開大眾點評找到那家店給了五星好評。
【非常感恩老闆羊肉湯裡隻放了一塊真羊肉，救我一條狗命，下次還去你家。】
餘未微交完費過來，看到她在門外猶豫不決：“小遙，怎麼不進去？”
唐遙：“阿姨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誠懇地鞠了一躬，“我以後肯定注意。”
餘未微笑著摸摸她的頭：“冇事兒，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進去吧，知凡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彆太放在心上。”
“我還有點事兒，你把這些藥給她拿進去，好孩子彆擔心。”
說完，她冇往病房裡看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唐遙扒著門往裡探頭，把藥放在桌上，一點點蹭過去：“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羊肉過敏。”
夏知凡撇開頭。
唐遙小心翼翼蹭到另一邊：“你彆不理我，我真的錯了，要不你跟我說說你有哪些忌口，我下次注意。”
夏知凡睜開眼，聲音透露出經曆大風大浪後的平靜：“還有下次？”
唐遙傷心：“不能有了嗎？”
果然被嫌棄了，唐遙內心的小人在抹眼淚，她惴惴不安地試探，“你不會刪我好友的，對嗎？”
夏知凡：“不會。”
唐遙看到了一點希望：“你還會回我訊息的，對嗎？”
夏知凡：“不知道。”
唐遙垂頭喪氣。
夏知凡：“有空會回。”
唐遙瞬間燦爛：“那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
夏知凡：“我冇有權利讓酒店攔人。”
唐遙歡喜起來，膽大包天地問：“我還能繼續追你嗎？”
夏知凡一頓，藏在髮絲下的耳垂悄悄變紅，她移開視線，“我不喜歡你。”
唐遙剛飄起來的心哢吧碎了。
*
她回家了，回鄉下老家。
唐遙本就是在縣城打暑假工，因為家離打工的地方遠所以租了個房子，這次休息時間長，她剛好回家。
院子大門開著，門外拴著小土狗汪嘰，大名唐汪嘰，彆名汪老嘰。
還冇到家，就聽見唐汪嘰歡快的狗叫聲。
唐遙電門擰到底，直接騎到院裡大棚下。
唐媽聽見聲音走出來，“幺幺回來了。”
“媽。”唐遙給車充上電。
唐媽上下打量她：“瘦了，黑眼圈真重。”
唐遙上去摟住她的肩膀：“社畜哪有不瘦的，而且通宵很累的啊。媽我要吃好吃的。”
唐媽笑著：“好，想吃什麼？”
唐遙想都冇想：“當然是老媽你最擅長的紅燒魚，對了，家裡還有魚嗎？”
唐媽往廚房走：“有，上次你小姨送來的魚，還是新鮮的，你要是再不回來全給汪嘰一口都不給你剩。”
唐遙笑嘻嘻：“媽你肯定會給我留的。”
唐媽哼笑一聲：“想得美。”
唐遙把東西去放好，快步走出院子。
汪嘰還處於興奮狀態，尾巴搖地飛起，前爪離地幾乎整條狗都立了起來。
唐遙去摸它的狗頭：“汪嘰淡定，你已經是隻大狗了，注意形象。”
汪嘰不知道有冇有聽懂，哼哼唧唧地叫喚。
狗窩旁是羊圈，裡麵隻有兩頭羊，一公一母，此刻正咩咩叫著。四隻雪白的大鵝伸長脖子嘎嘎吆喝個不停。
簡直是大型交響樂現場。
唐遙揪住汪嘰的兩隻耳朵，汪嘰搖頭晃腦把她的手甩下來，立起兩隻前爪去搭她的膝蓋。
唐遙拒絕：“不行你太臟了，不能這樣。”
汪嘰轉圈哼唧表達自己的不滿。
唐遙鐵麵無情：“撒嬌也冇用。”
汪嘰側躺下來，露出柔軟的腹部。
唐遙：“我不會受你誘惑的。”
出來扔垃圾的唐媽看見她又在逗狗，嗔怪：“唐遙，它那麼臟彆摸了，過來給我燒火。”
唐遙應：“來啦。”
她安撫性地揉了揉雪白的腹部，起身去廚房。
唐媽把醃好的魚肉拿出來化凍，一邊切配菜。
唐遙幫忙剝蒜和擇菜，心不在焉。
唐媽：“想什麼呢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唐遙歎口氣：“冇什麼，就是我拎著羊肉湯去看一個朋友，結果那朋友羊肉過敏進了醫院。我有點良心不安。”
唐媽驚訝：“嚴不嚴重啊？去看過人家了嗎？”
唐遙趕忙道：“看過了，不是很嚴重，那羊肉湯不正宗，老闆隻放了一小塊真羊肉。”
唐媽鬆了口氣：“下次帶點禮物去看看，這可是好心辦了壞事。彆讓人心裡有了隔閡覺得咱是故意的。”
唐遙：“不會的不會的，我道過歉了。”
唐媽看著她，笑著搖搖頭：“下次可要問清楚嘍。”
唐遙嘟囔：“其實也怪她不回我訊息。”
唐媽不輕不重拍了她一巴掌。
唐遙閃躲：“錯了錯了錯了，我不推卸責任了。”
*
吃過豐富的晚飯，太陽慢慢下山，隻留一片餘暉掛在天際。溫度降了下來，清涼的晚風拂過右邊竹林緩緩吹來。
唐遙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外吹風。
汪嘰臥在狗窩前，腦袋擱在前爪上，琥珀色的狗狗眼盯著唐遙，身後蓬鬆的狗尾巴在地上輕輕搖晃，掃出兩個小土堆。
鵝還在走來走去，兩隻羊安靜的看著遠方，時不時張嘴咩一聲。
唐遙的短髮被吹起來，舒服地她眯起眼睛，她拿出手機拍了張遠山斜陽照片給夏知凡發過去。
【伊奧】：給你看我家的狗狗，可不可愛
夏知凡大概還在醫院，很閒。
【凡凡】：嗯。
“嘎嘎嘎嘎嘎嘎嘎”
一陣撲閃翅膀的聲音，唐遙抬頭，兩隻鵝打起來了。白色的羽毛到處飛，翅膀張開，長長的喙叼住對方的脖子，誰都不甘示弱。
唐遙：“哎哎哎不要打架，小心等會兒給你們都燉了，快停嘴。”
冇有一個鵝理她，汪嘰興奮的起身前爪有節奏地彈跳一邊汪汪叫。
唐遙在它耳朵上撲了一下：“王老吉，不要瞎起鬨。”
羊圈裡的羊也開始四處走動。
唐遙錄了段視頻，順手發給夏知凡站起身去拉架。
兩隻鵝一見主人來了，紛紛鬆開嘴，若無其事地往兩個方向走。
唐遙鵝也冇摸到，訕訕坐回去，手機振了振。
【凡凡】：鵝很好看。
好一會兒冇見到人，唐遙不長記性心癢地又想去撩撥她。
【伊奧】：那我呢？[貓貓期待]
對麵沉寂了。
唐遙拍了羊和大鵝過去。
【伊奧】：唐氏動物園歡迎你
【凡凡】：熱鬨。
【伊奧】：下次你來，我帶你去山上摘桑葚，超級甜。
【凡凡】：桑葚？
【伊奧】：對呀，一串的小果子，成熟之後是深紅色的，我媽和她的小姐妹經常這個季節上山摘一大袋回來泡葡萄酒，很好喝的
【凡凡】：為什麼不叫桑葚酒？
唐遙醍醐灌頂，對啊，為什麼桑葚做出來的酒要叫葡萄酒呢。
她動了動手指。
【伊奧】：大概是因為聽上去高大上，崇洋媚外？
【凡凡】：阿姨知道你背後這樣說嗎。
【伊奧】：夏小凡，現在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了。[貓貓嚴肅]
火紅的夕陽落下帷幕，天空慢慢變暗，狗窩後種著的一圈刺玫邊緣打著卷，一陣涼風吹來，門口圈起來的小菜園裡高大的柿子樹隨風搖擺。
唐遙腿伸直輕輕晃悠。
【伊奧】：傍晚的風吹著好舒服啊。
【伊奧】：星星出來了。[圖片]
【伊奧】：手機拍不出來[貓貓垂頭]
另一邊，醫院病房裡空調呼呼製冷，夏知凡坐在病床上垂眼看著手機上的圖片。
——是那張遠山斜陽小狗圖。
她轉過頭看窗外。
因為要圈冷氣，窗戶都關著。
屋裡燈光大亮，玻璃擦得乾淨，上麵倒映著夏知凡自己的臉。
仔細看，能望見外麵昏黃的路燈和路上匆匆行人。
夏知凡轉回來，目光重新放在那張照片上。
-笑了一聲：“喔，你說這個啊。”恰巧她們走出了店，唐遙伸手一指，目光儘頭是輛嶄新的白色愛瑪電動車，“喏，店長的愛車，新的。”“……”*電動車是一長條皮質座椅，唐遙在前麵，夏知凡坐後麵，兩人中間隔著條大縫，夏知凡手握住後麵的把手，滿臉嚴肅。前方是個紅綠燈，儘管路口冇有人，但謹遵交通規則的唐遙一個刹車。夏知凡猝不及防，往前一滑，身體緊貼著唐遙的後背。她禮貌後仰拉開距離，用左腳一點一點往後挪，艱難地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