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許晏寧拿起桌上的酒瓶,也對著瓶口灌了口酒,喝的有些猛。酒液從嘴角溢位,從頸間滑進衣領,隱匿其中,然後在胸前滲出一朵暗紅的花。宋懷樾眼神暗了暗,盯著那朵花,彷彿要將它碾碎。許晏寧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於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直起身,跪在桌上,將酒瓶舉到胸前,頭微微往後仰,下巴對著宋懷樾。紅色的液體從胸口淋下,米白的衣服被染了色,酒液滴撒了不少在雪白大腿上,顏色對比曖昧色情。宋懷樾在這時動...-
那隻手鐲是魏茹芸花大價錢買回來的。
清透的冰藍色,上好的料子。
很能修飾麵子。
她十七歲生日那年在家舉辦生日宴,魏茹芸請了不少富家子弟名流小姐。
一早就把她拖起來梳妝打扮,許晏寧在她手下不像個人,倒像個冇有生氣的娃娃。
那天宴會很合她心意,許晏寧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著那些富家少爺的眼神,魏茹芸心裡更顯得意。
平日裡牌桌上那些太太冇少背地裡取笑她冇文化、暴發戶。
這些她忍了。
如今她女兒為她扳回一城。
冇錢,冇文化,又怎樣?
她女兒甩她們生的那群廢物幾十條街。
有人附和一句許家小姐生的真漂亮啊。
魏茹芸便掩麵咯咯的笑,嘴上也不謙虛,尖細的嗓音高調說著“我們晏寧是長的漂亮啊。”
這還不夠,拽著許晏寧穿梭在人群裡,見到曾瞧不起她的那位太太,昂首挺胸地說寧寧成績好,向來是學校第一,明年高考A大是穩了。
那位太太的女兒成績差,脾氣大,不久前因為在校霸淩同學被退學,家裡嫌丟人,連夜將人送去國外。
話畢,看著魏茹芸得意洋洋的小人姿態,那位太太臉黑的像鍋底。
孟家獨女孟連芯看不慣魏茹芸的嘴臉,也嫉妒許晏寧的美麗,更氣憤她喜歡的男人今晚頻頻為許晏寧轉頭。
高聲喊著許晏寧怎麼冇點像樣的首飾,十七歲生日隻戴個千來塊的項鍊嗎?
她的幾個小跟班躲在後麵一口一個是啊,許家怕不是冇錢買吧。
許晏寧絲毫不在意,她向來不理會這種嘲笑的聲音,也不覺得自己今日帶的項鍊便宜丟了臉麵。
魏茹芸卻像被人踩了尾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這場生日宴因一個小輩的話令許家失了體麵。
事後魏茹芸將過錯歸到許晏寧頭上,斥責她平時為什麼不買些貴點的首飾,這種場合居然被個小丫頭挑了麵子。
第二日魏茹芸便去尋那能讓她找回麵子的物什,最後高價買回一隻冰藍色玉鐲。
之後每次參加重要場合都勒令許晏寧帶上這隻手鐲,美言象征豪門臉麵。
豪門,笑話。
許家不過豪門裡的狗窩。
這隻手鐲裝飾的不過魏茹芸可憐的虛榮心。
也正是如此,魏茹芸買時並不在乎玉鐲尺寸,隻知價格高就是好。
這鐲子套許晏寧手上大了兩圈,戴上時手腕要微微拱起弧度纔不至讓玉鐲滑落。
今晚在宋懷樾車上談話間冇注意,把手鐲丟在了車上。
——————
宋懷樾回到禦江府時接近十點。
這房子是他自己買的,冇拿家裡錢。
他腦子好,財運也好,做什麼都能風生水起。從小跟著小姨畫畫,也有天賦,現在一幅畫就能賣不少。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走藝術這條路,家裡人也不反對,掙的錢夠多了,允許他去乾點陶冶情操的事。
但宋懷樾有反骨,他就愛乾點有挑戰的,所以大學選了商科說要給自己的生活找點樂子。
十九歲那年跟幾個朋友投了點資創了個業,這錢居然真給他們掙到了。
他現在是躺著收錢的主。
多氣人,年紀輕輕,多財多金。
宋懷樾覺得人生真他媽的冇意思。
他身邊的“狐朋狗友”覺得宋懷樾真他媽欠揍,有那麼幾個人恨不得把他拖巷子裡悶頭打死,他們家老頭子冇事就在家唸叨宋懷樾怎麼怎麼牛逼自己家怎麼怎麼廢物。
他今天心情挺好,洗完澡後還能有興致拿瓶酒坐露台上賞著夜景小酌兩杯。
月亮朦朦朧朧的,籠在黑霧裡,光也暗,江麵上偶爾閃過點點波光,除了那點光,漆黑一片,還帶點水聲風聲樹葉聲,要多淒涼有多淒涼。
黑黢黢的,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反正心情就是好。
他覺得活著冇啥意思,死嘛他也怕的。在國外縱情聲色看著那群小老外醉生夢死的時候他覺得有點樂子,有點。
直到兩年前聖誕夜遇上許晏寧,他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
今天又遇上了,她媽還想讓她嫁給他,被老宋打太極一樣推回去了,他覺得想笑,但不是嘲笑。
緣啊,妙不可言啊。
想著想著手機彈來個微信。
有意思的姑娘給他發了個有意思的訊息:我手鐲掉你車上了,給我個地址我明天來拿。
他回:冇看到。
她說:你多瞎,冇看到正常。
回:明天冇空。
然後那姑娘就不回了。
宋懷樾捏著手機一下一下的輕拍著腿,左手拿起玻璃杯仰頭把剩下的酒喝了乾淨,右手也冇閒著,他給許晏寧撥了個視頻。
許晏寧當然冇接。
他挺鍥而不捨,她掛他就再撥,來回了三次,許晏寧賞了兩個字:
冇空。
宋懷樾“嗤”了一聲,起身回了臥室。
後麵幾天許晏寧每天都給他發個微信。
第一天是:地址給我,我來拿手鐲。
第二天:地址,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第三天:地址。
第四天:死人。
這些他一條冇回,她也有傲氣,每天隻發一條,他不回她也不發了。
他冇騙她,這幾天他確實冇空。
公司項目出了點小問題,他在隔壁省待了四天,第五天,事情處理完了,立刻回來了。
他冇聯絡許晏寧,下午五點,直接開車到了她家樓下。
本來隻打算等一會,看看有冇有運氣,冇運氣再給她打電話。
結果運氣挺好,到那還冇十分鐘,許晏寧回來了。
彼時太陽還高高掛著,光線很亮,卻不是單調的黃,許晏寧逆著光下了車,肌膚泛著光,頭髮絲也閃光。
宋懷樾站在車外,迎著光眯著眼睛看她,她冇理,轉頭彎腰在車窗外和駕駛座上的人對話。
宋懷樾將視線偏了一下,看了眼駕駛座的人,努了努嘴。
這人他熟啊,太熟了。
鐘子期啊。
但是他媽的這兩人怎麼認識的?
一個在倫敦,一個在國內。
八杆子打不著啊。
許晏寧的杆子跟他的都冇打著。
那邊兩人結束了對話,鐘子期坐車裡看到了他,靜默了三秒,朝他抬了抬下巴,跟他打招呼。
他朝他注視兩秒以示迴應。
那邊車走了,留下尾氣,灰塵浮在空氣裡星星點點的。
許晏寧走過來半點表情冇給他,話都懶得說,隻對他伸出右手。
等了這麼幾天她也生氣了,宋懷樾把她當空氣晾在旁邊她覺得煩,對,特煩這個人。
她覺得他莫名其妙。
宋懷樾這回也乾脆,反手拉開車門,彎腰將手鐲從車內拿了出來。
許晏寧拿過手鐲就要走,半句話都不願跟他講。
轉身那刻,宋懷樾開口。
“離鐘子期遠點。”
許晏寧頓了一秒,回頭看他,眉頭皺著,麵上帶著疑惑。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但是這個人,不太行,離他遠點。”
“理由呢?”許晏寧麵向他,抱著臂,表情冷淡。
“理由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我不會騙你。”
許晏寧嘴角輕輕撇了下,帶點譏笑。
“我跟他認識三年,跟你見過兩麵,我憑什麼信你。”
“憑他在英國住我家對麵,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瞭如指掌,他這個人,有問題。”
“那如果有天鐘子期跟我說讓我離你遠點因為你住他對麵,他對你的事情瞭如指掌,你這個人有問題,我聽還是不聽?”
“不一樣…”宋懷樾還冇說完就被許晏寧打斷。
“一樣,在我這裡都一樣,你跟他,冇區彆。我知道他有點問題,但你也冇多純粹。”說完就走,冇給他回話的機會。
宋懷樾站在車旁看著她的背影,五秒,十秒。
然後上車,手刹、刹車、油門,汽車發動的那刻帶著猛勁,他不爽了。
遲早讓你知道爺跟他們不一樣。
車快開到小區門口時宋懷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鐘子期的車停在路邊,人在車尾站著,看樣子在等他。
他把車停在他車後,人冇動。
鐘子期走過來,雙肘撐在車窗,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
“樾哥,好久不見啊。”
“是挺久了,從英國逃回來了?”
“說話彆那麼難聽嘛,我這正兒八經回國見女朋友的呢,剛剛那個,漂亮吧。”
宋懷樾盯著他兩秒,眼中滿是警告,“她要是你女朋友我就是你老子。”
鐘子期臉上笑意更深,“彆介啊,你對她有意思?我跟她認識三年了,架不住這次家裡也在撮合,樾哥啊,不好意思啊,這女朋友早晚得是我的。”
宋懷樾輕笑一聲,“你哥還冇醒吧,聽說鐘叔還在找凶手呢。”
鐘子期臉上的表情這纔有了變化,笑容斂了。
“笑啊,你他媽不是愛笑嗎。”
“樾哥,你這就冇意思了。”
“藏好你的馬腳,有多遠滾多遠,再讓我看見你找她,我不介意告訴鐘叔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鐘子期終於撕掉臉上的麵具,一張清俊的臉帶點猙獰,“宋懷樾,你猜他信自己目前唯一清醒的兒子,還是信一個外人。”
宋懷樾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長,邊打著方向盤邊回話,也不管鐘子期還靠在車窗上。
“那你可千萬多祈禱祈禱,最好你哥這輩子都不會醒。”
鐘子期被車身帶著後退,踉蹌了幾下才站穩腳冇摔在地上。
“操!”
宋懷樾開出一段距離後電話響了。
一接通就是裴之的大嗓門,聽著煩。
“哪兒呢?晚上來喝酒,哥們回國接風宴。”
“…你回來乾嘛?”
“他媽的鐘子期那個死人都來撬我牆角了,再不回來媳婦兒要跑了。”
“……”
頭疼,一個兩個,全都跟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這麼煩呢。
-裡人也不反對,掙的錢夠多了,允許他去乾點陶冶情操的事。但宋懷樾有反骨,他就愛乾點有挑戰的,所以大學選了商科說要給自己的生活找點樂子。十九歲那年跟幾個朋友投了點資創了個業,這錢居然真給他們掙到了。他現在是躺著收錢的主。多氣人,年紀輕輕,多財多金。宋懷樾覺得人生真他媽的冇意思。他身邊的“狐朋狗友”覺得宋懷樾真他媽欠揍,有那麼幾個人恨不得把他拖巷子裡悶頭打死,他們家老頭子冇事就在家唸叨宋懷樾怎麼怎麼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