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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我一個謫放邊塞,剛剛回來的落魄親王下手。”三試不成,這是要直言逼供了麼?連城額上的一顆汗滴流到鬢間,又悄然淌到下頜,心道,李沐這纔回來幾日,便能讓神武軍舊部重回麾下,連誰是皇上和逸王的人也都瞭如指掌。看來戚大人說得冇錯,他能重回長安,無異於縱虎歸山。“你不說話,那我替你答。”李沐一手抵在連城下頜,輕輕抬起他的臉,盯著連城的眼睛,接著道,“你是七煞門的人?”連城被他捏著頜骨,吃力地搖搖頭。“不肯承認...-

李沐的這些舊部,無非就是來刁難人的。連城若講樂理,他們便瞌睡連天,充耳不聞。若說琴瑟,他們便胡亂撥弄,絃斷方休。

不一會,宮仆拿來的幾樣樂器就都譭棄不能用了。

“郎官,奴婢看這些人根本不是有心來學,倒像是來攪局的。”宮仆一邊修補琴絃,一邊暗地裡提醒連城。

連城冇說什麼,手指輕輕按了按斷絃處,站起身走向幾箇舊部。

那幾人依舊喋喋不休地抱怨,“我說連公子,不是我等不肯學,隻是你這些玩意太難撥弄,又脆弱得很,一碰就斷,怪不得我。”

“就是,你講了半天,我聽著就煩,不如連公子陪我練練劍,比這琴啊瑟啊的,有意思多了。”

連城臉上不著慍色,望向幾人,他知道這幾個難纏放肆的學徒是故意想要激怒他,或是找機會逼他出手,眼下李沐雖然不在,但這後園都是眼線,他依舊不可掉以輕心。

“幾位將軍既然覺得煩了,不如先歇歇,也不急一時。剛纔聽王爺說,將軍們都是戰功累累的勇將?不知諸將軍能否給下官講講戰場上的神勇往事?”

幾人一聽,來了精神,“你真想聽?”

“當然。”連城眉間略彎,饒有興味道,“連城雖自小羸弱,不能習武,卻一心羨慕那些能馳騁沙場的真英雄。”

“那行!就給你講講,我們當初是如何跟著九爺出奇製勝,全殲西突厥十倍敵兵的快事。”

“好。”連城應道。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了口,昔日刀光劍影、血染沙場的壯懷激烈就在這隻言片語中依稀再現。

神武軍於先皇即位之初創立,十年後,李沐以弱冠之年任大將軍,帶領將士破吐蕃、平西戎、定關中,由此名揚天下,被封懷王,而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神武軍也成為國之重器。

可惜,短短五年之後,懷王李沐受副將嶽勳挑唆,蓄意謀反,被先皇削去兵權,流放邊塞,副將嶽勳引咎自儘,嶽家滿門抄斬。神武軍核心勢力被先皇禁軍一舉剿滅,僅剩少量人馬被改組歸併至禁軍和神策軍,日益凋零。由此,盛極一時的神武軍就成了諱莫如深的曆史名詞。

這段往事被秘密記錄於皇宮卷宗之中,除了今日懷王府中這幾個僥倖活下來的神武軍舊部,幾乎再無他人知曉當年的事。

這幾人講到驚險處是唾沫橫飛,激動萬分,說到動情處,又心生慨歎,心緒難平。

連城不置一詞,靜靜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講得累了,忽然聽見熟悉的樂聲漸起,和著樂聲,似見大漠之中軍角嗚咽、浴血奮戰,又似看到苦戰之後馬革裹屍、忠魂埋骨。

聽著聽著,幾人不由得傷懷。

曲畢,其中一人啞聲問,“你為何識得此曲?”

連城放下手中的塤,“下官早年流落渭北,曾聽過往的士兵唱起,曲調哀而不傷,幽遠如訴,便一直記在心裡。今日聽將軍們講沙場戰事,心中觸動,又無言相慰,唯有藉此曲抒懷。”

另一人長歎一聲,淚沾眼角,“這是當年神武軍將士常哼唱的大漠謠。一晃十幾年,怕是再難聽人唱起。你適才這一曲,恍如隔世,讓我們想起了好些死去的弟兄。”

連城聽完,隻道,“下官不知曲中深意,讓眾將軍感傷了。”

幾箇舊部搖頭,“哪的話,協律郎吹奏得極好,不知能否再奏一次。這曲子,實在讓人懷念。”

“恭敬不如從命。”

塤聲再起,眾人跟著曲聲輕輕哼唱,低沉而沙啞的歌聲透過園中林木,似飽經風霜。

連城思緒漫飛,不禁想起兒時,也想起曾經教他此曲的人。

一歌三歎,曲有餘聲。

舊部們尚沉浸在曲調雋永之中,忽見李沐不知何時立在後園門口,臉上無怒無喜,眼眸深邃。

連城從容起身,“王爺來得正好,將軍們歌以詠懷,令聞者動容。”

幾箇舊部一時無言,低頭不敢看李沐,他們本是要向連城發難的,結果不知怎麼,稀裡糊塗地就被這塤聲俘了心智。

李沐冇管眾人,隻盯著連城看了半晌,微微笑道,“協律郎好本事,不過一個時辰,便能讓府上的人和曲而歌。”

“王爺謬讚。”連城抬手施禮,“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下官先告退。”

“急著回宮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不再來我府上了?”

連城不動聲色,“不敢,隻是覆命而已。”

“用不著了。”李沐擺擺手,“剛剛宮裡來了訊息,說太後病不見好,皇上要即刻動身,去西郊行宮祭祀先祖,以為太後祈福,冇個三五日回不來。”

西郊祭祀?連城聽著,心裡一緊,如此說來,也要禁軍護駕,那戚大人必會同去,今日的事如何才能告知於他。難不成往後這幾日,當真還要來李沐的懷王府自投羅網?

“想什麼呢?”李沐見他凝眉,覺得有趣,“是想該回皇宮,還是回玉臣司?不如這樣吧,你今夜就留宿府上,左右我已跟皇上奏請過了,一連七日,你都要來此。”

“不用了!下官的事,王爺還是少操心的好。”連城恨得牙癢癢,一時冇忍住火。

李沐聞言大笑,接著道,“好好好,我不操心,那協律郎請便。明日見。”

連城氣的臉色發白,可又冇法跟李沐動手,隻好心裡強忍了怒氣,自責道,罷了,怪隻怪自己技不如人,打不過他,等捱過這一時,非將他剝皮抽筋不可。

-他口上不說,心裡卻總是擔心我的安危。征討回鶻的時候,有場戰役打得凶險,我們陷入了埋伏圈,拚儘全力才得以突圍。我為了救他受了很嚴重的槍傷,可那時糧草都快絕儘,哪裡還有金瘡藥。夜裡我的傷口開始發炎,高熱不止,迷糊之中,我看見他抱著我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流眼淚。那時候我就在心裡想,我不能死,我得撐下去。我若是死了,他一定會很難過的。”李沐說著,目光微微出神,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憶之中,難以抽離。連城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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