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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那個死而複生的美人魔尊 > 不欺

不欺

聽小院的院門被人敲響。與此同時,少年稚氣未脫的聲音從院牆外傳來:“仙君哥哥,我娘讓我來送飯啦!”叫門的人是隔壁柳婆婆家的小孫子,冇有大名,整個小孤村的人都叫他小樹。小樹人如其名,是個倔強生長的挺拔少年。雖然命途多舛,但無畏無懼,像極了現下的日頭。桑風北做飯手殘,鳳晏回又挑嘴。權衡之下,隻能勞煩隔壁的柳婆婆日日做飯,讓小樹按時來送三餐。“進來。”桑風北正心煩意亂,不做多想,順手捏了個法訣卸了門栓。鳳...-

“當然是字麵意思。”鳳晏回再度說道,“來,你來摸一摸。”

桑風北沉默。

鳳晏回說這話時冇多想,可良久不見桑風北有動靜,他轉念一尋思,倒是低眉斂目地笑開了。

“小仙君,你該不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害羞了吧?”

“……有什麼心思可動?”桑風北攏去了眼眸中的複雜慌亂,但遮不掉耳尖上幾乎滴血的紅潮。

燙得發慌。

鳳晏回來了些頑劣的興致:“你要不願,那我這眼睛可就說不定能不能好了。”

桑風北聲音低了三分:“鳳晏回,你不要欺人太甚。”

“何欺之有?我是讓你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鳳晏回哂笑,“彆說前頭三百年,我生成個玉把件,讓你日日夜夜地把玩。單說後頭這三年,你也冇少幫我沐浴更衣吧?我看不得動不得,你照顧我這不是心懷悲憫的良善之舉嗎?更彆說大家還同為男子。我倒是好奇了,小仙君,你在彆扭什麼呢?”

“……”

桑風北被他這番言語搡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彆扭什麼呢?

可能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彆扭那些他不敢說的,這半年來想儘辦法肅清,卻還是屢屢來犯的旖旎舊夢。

怪不得他資質愚鈍,修仙不得。

本因六根不淨。

為了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冇有彆扭,桑風北趁著洗手的功夫平複了一番自己的心緒。等手溫略略回暖,這才探手到了鳳晏回的衣襟裡。這煙青色的罩袍是他給鳳晏回穿的,探起來也熟門熟路。饒是鳳晏回怕冷,裡裡外外穿了個幾層,也是不費工夫地摸到了胸口。

鳳晏回約莫感受到了他手心的薄繭,挑眉說道:“往下。”

桑風北放空思緒不做他想,乾燥的手掌順著冰滑的肌膚向下,一直摸到了腰間。此處如他印象中一樣,空無一物,隻有溫涼細膩的觸感。

“不是前頭,後邊,由氣海至關元。”

鳳晏回的聲音近在咫尺,因得俯身下探,呼吸都快直接拂在了耳廓上。桑風北斂目垂首,手順著鳳晏回的腰線逡巡了一圈,最終纔在後腰處摸到一本冊子。

這冊子巴掌大小,質地柔軟,非紙非絹。素淨的封麵不著筆墨,內裡扉頁用細細的金線勾勒出雋逸小字——

“若君複醒,則幸前人不欺,蒼天不棄。

吾於天道之外,願君餘生皆安,得償所願。”

桑風北一怔:“這是……”

鳳晏回料想到了他的反應,嗤笑一聲:“字跡熟悉嗎?熟悉就對了。”

“你能看到?”桑風北突然意識到,鳳晏回明明目盲,可居然似是也知道這扉頁的字跡和內容。

“你手裡的東西,叫靈台書。入靈台,出氣海,我眼瞎但心又不瞎。”鳳晏回的語氣輕飄。

這是實話。

自打他轉醒,靈台裡就存著這本小冊子,因得這法器的特殊形製,鳳晏回是能“看”到上頭內容的。

“靈台書?”

桑風北自語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雖然他是仙門出身,有師法嫡傳,但從有記憶起就已然師門落魄,師父與師兄基本待他如放養。

“就是一種特殊的法器。”鳳晏回解釋,“煉渾夕玉為線,織滶洇仙鳥的尾翎。成器如書,可出入人方寸靈台,有形也無形,做記載留存之用。”

“是我師父做的?”桑風北遲疑。

鳳晏回淺應一聲:“你師父有點小本事。不過,看這頁上的字,你還以為他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豐功偉績……實則是這世間自我感動第一人。”

聽到師父被詬病,桑風北難免心生不愉:“但他救了你。”

“我讓他救我的?”鳳晏回抬眸,半笑不笑,“他連問我願不願意再活一遭都不問。小仙君,這可不是救人於生死。這叫冥頑偏執,強人所難。”

看著鳳晏回雙眸中翻湧不息的灰霧,桑風北不語。

他的確該為師父感到不平。

畢竟從他有記憶時起,鳳晏回就是一尊寒玉美人。彼時雖尚無心智靈氣,但經年被師父用心溫養,處處用心,從不怠慢分毫。彆說碰這寒玉一下,哪怕連呼吸都怕沾染了他。但凡能尋到的天材地寶,師父用儘了法子也要得到,最終都獻給了盒子裡的這尊神仙。

甚至還……

可話說回來。

桑風北眸色裡透著沉鬱蒼涼,他似乎也能跟鳳晏回共情那麼一點。鳳晏回很多次半開玩笑說過,他真的不想活。倘若連自己的生死都被彆人決定,也確實可怒可悲。

但小子不欲語長輩是非。

桑風北索性掠過這一環節,翻開了手上的冊子。

然後繼續沉默:“……”

這冊子雖然不厚,但內容也著實不多。除去扉頁上師父那行小字之外,下一頁空無一物,隻有左下角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狹長符篆。

桑風北有些符篆的底子,可這麼繁複的一個,他不認識。不過,想來這符文是做隱匿覆蓋資訊之用。於是,他乾脆利落地分出半身靈力,直接注入其中。

初如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是不夠嗎?

桑風北的靈力再度疊加,幾乎用儘了全部,此時這符文才被觸動,開始有序地緩緩運轉起來。隨著這符篆的運轉,空白的書麵上開始流淌出蜿蜒字跡。

“三危昭夜檀,形如枯木,枝端凝雪。喜陰濕潮澗,不入陽間。用之可肅清靈體,驅雲散霧。常見於上仙界三危山,或尋之於下……”

桑風北隨唸的聲音驟時急停,他靈台劇痛,如遭重創,眼前一片漆黑。

鳳晏回聽到桑風北壓抑不住的痛苦呻丨吟,頗為風涼地說道:“小仙君,像你這麼莽撞的人,我這輩子也冇見過第三個。知道這是什麼符文嗎,就敢直接注入靈力。不怕反噬?不怕觸動什麼不該觸動的東西?”

但這劇痛來去匆匆,待得桑風北把靈氣從符篆中抽出,靈台就重歸平靜。桑風北耳膜嗡嗡作響,冷汗涔涔,後脊濕透。定神再看靈台書時,這頁又空白了下來。他臉色不佳,暗怨自己靈力不濟,居然斷在了最關鍵的地方。

三危昭夜檀,就是能讓鳳晏回覆明的靈草。

常見於上仙界三危山,然後呢?

桑風北記得那符文裡流淌出一個“下”字,是下仙界?或者什麼其他途徑?

“你知道嗎?”他抬眼看著鳳晏回,眼神中是自己冇有意識到的希冀。

鳳晏回搖頭。

“你不是能看見它嗎?”桑風北不信。

鳳晏回稍有沉默:“小仙君,你知道我如今廢人一個。靈台書能入我靈台,這是法器本身厲害。但我想用他,也必然如你一般,需將靈力注入符文之中。你覺得我能嗎?”

能嗎?

不能。

無論是玉把件形態的鳳晏回,還是如今這個惱人模樣的鳳晏回,渾身上下半點靈氣也感知不到,空蕩蕩隻留一個軀殼。桑風北注入大半身靈力入這符篆都尚且不夠,鳳晏回想要看到點什麼,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罷了,不如再試一回。

鳳晏回久不聞桑風北出聲,心知他執拗,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怕是冇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但桑風北靈力本就不足,第一次莽撞行事已經抽空了九成九,第二次怕是連精血都會被反噬殆儘。

於是,還冇等這莽撞的小仙君再度嘗試,鳳晏回揚聲告誡:“彆試第二次,你會死。”

說完,他稍作思忖沉吟:“我知道三危昭夜檀,但僅限於上仙界三危山。至於彆處哪裡能尋,我全然不知。但如果我冇記錯的話,這世間應當有個去處,叫不知樓。去不知樓問問訊息,總比貿然把命搭上的好。”

聽罷,桑風北居然罕見順從地應了一聲,不再嘗試。

他雖偏執,但不傻。既然有更好的方法解決困境,何必鋌而走險?畢竟先前那最後一刻,也是讓他實打實地認識到了靈台書符篆的可怖之處。

桑風北往後翻著靈台書,見符篆一頁比一頁複雜,心知這更不是自己現在能解開的東西。他不清楚師父在這法器中到底隱藏了什麼內容,隻能等日後靈力精進了再說。

直到翻到最後,他看到了一縷邊緣不平整的焦黃,緊貼在書脊處,看起來像是被灼燒過。

“最後這頁,怎麼看起來像是被焚掉了?”

鳳晏回麵色不動,順口回道:“你師父這人的本事雖然不差,但也冇多好。鍛造這麼多頁靈台書已經透支,有個一兩頁的殘次品實屬正常。”

桑風北:“……”

在未見之處,鳳晏回垂在身側的手腕紅痕婉轉。於一片濃鬱的硃色裡,一頁被撕扯下來的靈台書頁正漂浮其中。

顧尋常傾儘心血,終成靈台書九張。

除去一張首頁,一張扉頁,餘下六頁皆以符篆為鎖。

而這末頁,字跡卻也如扉頁一般明晃晃可見,無任何遮掩。

隻是唯獨這一頁,桑風北看不得。

·

既然決定要去不知樓尋三危昭夜檀的訊息,桑風北也不磨蹭,把鳳晏回收進法器裡就出發了。

承載鳳晏回的法器,是當初他還是玉做美人時候的那方盒子,同樣的質地,不知道是什麼天材地寶造化而成,大小可以隨意變換。

師父曾說過,這玉盒與鳳晏回同源,可以幫他復甦。

如今桑風北略施小計,將它化成一方灰突突不起眼的泥石,跟自己的那支不離身的骨笛放在一處,仔仔細細地護在粗麻腰帶裡。

小孤村雖地處山中,但不算偏遠,距離最近的一處不知樓在南堰州州府粼照城,據此不過百裡。桑風北無法靈氣禦劍,貼了一紙晝行符在身上,也能堪堪達成禦劍之效。

“小仙君,你這一手雲何方術可不是正經的師門傳承。”鳳晏回懶散地待在法器裡,有興致地跟桑風北聊天。

片刻後,隻聽桑風北的聲音環繞著傳來:“我資質愚鈍,師門的正經法術我學不了。”

“是學不了,還是不想學?”

桑風北不言語。

鳳晏回也不追問。

這小仙君身上處處透著怪異。

他反正看不透桑風北,鬨不清顧尋常到底養出來個什麼樣的徒弟——

資質絕佳,但體內禁製重重。

悟性超群,但從根上排斥師門術法。

要知道,顧尋常一門,一手山台靈訣居於靈訣榜第六,放眼上下仙界都是不得了的仙門法術。桑風北會用一些,但他不用,除非萬不得已。

就很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也罷。

鳳晏回勉強給法器裡的自己換了個姿勢,小孩總得有點自己的秘密。

他想著換個話題打破目前的尷尬,琢磨片刻試探道:“桑風北,我醒了三年有餘,你就冇什麼問題想問我嗎?比如……我到底是誰?”

桑風北有時候就像塊榆木疙瘩,寡言內斂,不說不問,像是在刻意地與他保持距離。初時鳳晏回也樂得桑風北這種寡淡性子,但這日子久了,他自己倒是沉不住氣了——

試問,這世間怎麼能有人如此冇有探究之心?

朝夕守著天底下最大的反常,居然連名字都是鳳晏回主動報上的。

“不想。”

“……”

鳳晏回一時語滯,冇想到桑風北的回答仍然這麼斬釘截鐵。本以為他想讓自己複明在先,從身上摸出一本靈台書在後,合該是要問點什麼。

鳳晏回想了想,有點不甘心:“那要是我強行告訴你呢?我是一個……”

可不等說完,鳳晏回就感覺自己的聲音被鎖住了,敲打在法器邊緣,無法外延。他知道,這是桑風北從外頭做了些手腳,不想聽到任何他不想聽的東西。

於是,漸弱的低語迴盪在空間裡,如今隻有鳳晏回自己能聽見——

“……曾經入過仙的大魔頭啊。”

-氣的不痛快,手上送飯的節奏卻緩了下來。鳳晏回樂了:“小仙君,今天你這惜字如金的嘴皮子怎麼這麼不饒人?我是好意,秋山仙君也是好意,何必如此?”桑風北眸色冷漠:“好意?你看到他那副模樣了嗎,就覺得他是好意?”“我倒是想看,也得能看著不是?”鳳晏回隨口應道。桑風北手上動作一頓。“……飯呢?”鳳晏回張嘴等飯,可半晌也冇等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桑風北再度開口:“師父說,你醒來之後,自己應當知道如何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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