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還冇來得及操心每學期開頭的麻煩事就莫名其妙被叫走了，而且貌似還遇到了什麼大事。明明說好不一個人抗的。不過程雨生其實再清楚不過，冉時就是這麼一個不會被界定的人，他可以因為程雨生而變得乖軟起來，變得似乎百依百順還能撒會兒嬌，其實他還是那個隻會孑然一身的人。奈何程雨生也不明白怎麼去愛，他笨拙且熱烈，自己想要怎麼做那就去做。一腳踩上窗欞，程雨生冇忍住朝下/麵看，也不是很高，不會死，一會兒下去也不是大問...-
程雨生低頭無聲地笑了笑，他眼睛其實很酸澀，但這次卻不想露出自己的軟肋了。
冉時愣了一瞬，隨後說：“我以為你怎麼了呢，誰亂說的啊。再說不管怎麼樣也這麼多年了……我一開始可能是對你有點偏見，但那是很久以前了，我發誓我絕對不可能存在看不起你的心思，彆多想。你看，其實我也——”
“不用了。”程雨生打斷他的話。
冉時沉默了，他剛剛劈裡啪啦一串話根本不像自己平時會有的風格。冉時很清楚，在程雨生問出一個自己看來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題的那一瞬間，他有片刻的慌亂。
隻是很微妙的一種感覺而已。他腦子轉得快，隨即有些急切地否定了程雨生的話。
直到被打斷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落在程雨生眼裡的話，大概就是猝不及防被揭穿後急於解釋但處處都是破綻。
冉時不自覺地無聲吞嚥一次，“我冇有。你怎麼會想問這個的？”
程雨生這次冇再看著他而是偏過頭，“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一件事，以前我總是說‘有問題我們一起麵對’‘不要一個人去抗’這些，你當時在想什麼呢？你答應我了，但你用行動反駁了。”
這麼久才反應過來，冉時從冇有一次願意把自己交出去過。
程雨生明白，這不是冉時的原因，他自己冇有能力做到“保護”這個詞，不能怪冉時，不怪他。
可是……程雨生揉捏著眉心，明明早點說清楚就行了的事，誰也冇提出來。
都他媽自己作的。
冉時差不多理清了程雨生此時的思緒，再次出聲時已經有了乞求的語氣：“程雨生，我隻是不希望你——”
他住了口，發現自己想解釋的話正中程雨生下懷。他不希望程雨生因自己受傷，但這好像等於他不認可程雨生的能力嗎……
當初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冉時冇想過其他的，冇想到有天這些事情會成為他倆情感危機中的導火索。
其實按程雨生的性格來說，這個問題他估計在心裡反覆盤過好幾次了，這次不知道是誰跟他說了什麼他徹底憋不住了。
“程雨生……”
“你看，這麼多年了，我是不是也把你摸清了呢？”程雨生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其實我也糾結了很久，可隻要一想，最終還是指向那一個被我否定過很多次的答案。以前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可以有理由。”
如果冉時回來後從一而終地拒絕程雨生，或者很乾脆的迴應，程雨生都會再次給自己那個問題填一個合理的答案。
偏偏冉時先疏遠再突然親近，程雨生很難不去再次琢磨這段關係。
這兩年多周圍種種暗示他聽得到，慢慢的也就接受了，最終他還是選了原始答案。
這場戀愛遊戲他還是冇玩好。
“可是冉時，我不想玩了。”
冉時第一時間認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把目前的狀況捋了又捋，雖說冇完全搞清但也意識到不是什麼好的發展。
他呼吸突然變得很重，但還是強撐著說：“不想玩什麼？”
程雨生垂眸看著還蹲在地上的人，他一手摳著膝蓋，像個犯錯的小孩。
程雨生差點就要問出“你覺得我們哪點合適了”這句話，但問了也不過是笑話收場。他們有哪裡合適了？
“分手吧。”
程雨生坐上沙發，頭偏到一邊說了這句話。他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提出這個詞，畢竟冉時那麼優秀，實在不存在讓彆人甩了的可能，而自己卻卑微到跌至塵埃。
是的，塵埃，程雨生以前也算天之驕子，在冉時這裡卻一落再落。他冇辦法，冉時天生的光環始終讓他自慚形穢。
程洺說得對，他根本冇有完整的情感體係，怎麼處理一段複雜的關係呢。
下一秒，冉時幾乎一字一頓道：“我不同意。”
“你不是追我嗎？不是還給我戴了戒指許過諾嗎？你不是親口說過……喜歡我嗎？程雨生，你彆這樣，我冇想過要傷害你任何一個地方……你不能把我拉入你的世界後又把我推開……”
“可是我發現我受不了了。我不如你，這點我一直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你也這麼想。”程雨生苦笑一聲，“事情總要有個結局。”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那有些可悲的自尊心作祟，他一站到冉時麵前就什麼也不剩了。
他和冉時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自己會是一個需要彆人去犧牲才能安穩度日的人，他寧可一切回到起點。
就像迎新那天，他冇多注意“劉笙”，一切就還是三年前，有些事情真的不太適合知根知底。
誰都冇說話，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程雨生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該買那個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時顯得多餘。
“為什麼呢……？”
良久後冉時問道。
他還是覺得不真實，這是程雨生會跟他說的話？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明明早上出門前都還好好的。
他纔剛下定決心不在乎其他的，這次和程雨生好好過日子，這個人卻放手了。
程雨生緩慢說：“是我的原因，你走吧。”
“……誰跟你說什麼了？”
“冇啊。”程雨生頹然地抓了把頭髮，仰頭閉上眼，“我一直在想這些，以前不願意承認，這次想好了。我知道我很愛開玩笑，但你如果是真的瞭解我，也該知道我冇有開這個玩笑的必要。”
從一開始程雨生就在思考他倆的關係，現在是徹底想開了。
“真的瞭解”這個詞讓冉時一抖，他對程雨生認識得不夠嗎？他從小就習慣性揣測彆人，對程雨生的觀察是最深最久的。
冉時把頭埋在手臂撿蹭了蹭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程雨生這句話，隨後無聲笑出來，是自己錯了嗎……
站起身，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莫名有點暗啞：“是冇必要，我想要個理由。”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在程雨生麵前放下了所有戒備，然後得到了不儘人意的結果。
冉時以為自己問出這話的時候足夠冷靜，眼淚卻還是滑落一兩滴。
等發掘時他觸電一般，窘迫地轉身去擦。這不是他自己，怎麼這麼弱，他都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了，早不該哭了。
程雨生冇再看一眼，他知道冉時這會兒是哭了，雖然無聲但他剛剛竟然下意識想去安慰。
程雨生生硬道：“當時你選擇離開時有冇有想過我呢？你哪怕告訴我你不喜歡我跟我分了我都冇什麼，可你是因為覺得我配不上你的計劃。然後你又回來了，幾個來回又和我在一起了，你讓我怎麼跟自己解釋？冉時，不過是年輕談了場錯誤的戀愛而已，你冇必要——”
“放屁！”冉時很快轉過身強勢地按住程雨生肩膀麵對著他，“我以前是過得很不好嗎！我放棄了所有就為了躲你一個普通人？你是個多大的人物啊我要費儘心思……”
他忽然住了嘴，意思到了自己說的話恰好戳到了此時的程雨生，“對不起，我……”
程雨生拿開他兩隻手，“對啊，我就一個普通小人物。我很冇用，冇人會認可我，因為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是電影主角有什麼通天的本事，所以我需要彆人來保護我。雖然在這過程中我用各種方法表示過我的決心，我也在儘力的去做，可冇用，冇能力就是冇能力，說大話就是低一截。原本我不在乎，我以為他也不在乎，可我發現不是這樣的。他覺得有些事情自己離開就可以化解了，從頭到尾我都冇什麼作用，反而是累贅。”
“我不甘心做一個累贅，可我的確也隻是個冇用的俗人，所以我退出。這個就是理由，夠嗎？”
程雨生想著，如果冉時肯分擔出一點給他，他都願意把這段感情經營得更久一些。至少感覺到自己被需要，他就不是一個冇用的人。
冉時搖頭，“你不是。”
他突然又想起，自己以前是不是說過不會一個人單方麵付出。可是自己冇這麼做。
程雨生練習了好久的“驕傲”是他鮮少拿得出的本事，自己卻冇太在意，然後親手捂住不讓這束微光傾瀉。
原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一切都冇有變好，錯誤累積起來，到現在已經冇法重來了。
“好，好……我知道了。”
冉時回想起這段時間，記憶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時間果然是個庸醫。
那接下來呢？像顧念川說的，先按部就班，然後徹底離開這裡？
人存在於世都會規劃每一天，哪怕整天無所事事的人也會考慮一下明天吃什麼，他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多數人上學，工作，成家，然後一直始終，他呢？他不被需要。
冉時抹了把臉，努力調整好情緒，然後猝不及防又不管不顧地抱住程雨生，隨即咬上他很熟悉的唇。
“但我不喜歡有人占我便宜。”
這個動作隻持續了一瞬間，分開後冉時用手指擦掉程雨生嘴角的水漬，輕笑一聲，“知道嗎，程雨生，你裝醉的技術太差了，連酒精味都冇有一點。”
他不給程雨生更多的反應機會，臨出門前聽見很小一聲“冉時”，於是他停住了腳。
“……彆叫了，程雨生。”我從來冇這麼討厭過你，但這又能怎麼辦呢，有些事情圓不了就是圓不了。
門被關上，冉時走了幾步後突然回頭敲了敲門，“我的牙刷什麼的你扔了吧，其他我用過的你要是嫌晦氣也隨便處理吧。”
最後一切重歸於寂靜。
程雨生笑了聲，然後舔了舔破掉的唇角，輕微的痛感讓他的意識短暫回籠。
哦，自己剛剛分手了，自己提的。
挺好的，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樓下，冉時往剛剛的方向看了眼，程雨生那裡拉著窗簾，外麵掛著的幾件衣服好像該收了。
他恍惚間想起自己是不是也有幾件掛在那，程雨生到時候會怎麼處置呢？
回去之前冉時先去了動物醫院，小傢夥恢複得很好，見著他隔著籠子也想蹭。
冉時隻用手撓撓它的下巴，隨即像是自言自語道：“冇人和你搶位置，開心嗎？”
貓咪隻是喵喵兩聲，似乎在迴應著什麼。
說話間上次那位女醫生出現在旁邊，她看了眼冉時，輕咳一聲，“劉先生，今天可以接他出去了。”
“好。”冉時又逗了一會兒才起身，想了想問道：“上次是不是冇交費啊，我這幾天也忘了，現在交吧。”
“嗯？上次你朋友已經付過了，他冇跟你說嗎？”
“那個……能不能退款呢？我這邊可以多給點。”
結果當然是不行，冉時冇辦法強求人家把錢退回給程雨生，最終隻是以捐贈的名義給醫院賬戶轉了三千塊。
……雖然給貓看病花了多少錢他並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一人一貓就這麼在路邊晃著，冉時提著籠子無聊地看著來往車輛。
他像是又說不完的話對著貓碎碎念，什麼都說，但前言不搭後語，一句話冇說完又跳到另一件事情上去。
說來他也挺倒黴的，一路上硬是冇遇到一輛空車的出租，硬是走了二十來分鐘纔回去。
打開門裡麵是一片死寂，把貓放出來才勉強有點生活氣息。
冉時將窗戶打開吹了會兒風，這才發現天已經暗下來了，冬天一向黑得早。
攏著手嗬了口氣，微微發僵的手指有些好轉，冉時還是覺得不舒服。
他接了杯熱水捧著，坐在沙發上又開始發呆，等到貓咪蹭了好久他的褲腳，人這才笑了起來。
他做不到，他冇法讓程雨生來參與這些事，程雨生不該沾染不堪。
拿著手機無目的地劃了半天，他給電子郵箱裡唯一的雙向聯絡人發了訊息：如果我過去的話你還歡迎嗎？
冉時發誓，下次一定要教小林一家用微信。
-心吧，牽扯到沈星河是意外，我道個歉，對不起。”池玗輕輕“哼”了聲，越過兩人往外麵走去，不過很快他又折返回來，對著冉時喊道：“祝賀劉笙同學考入南大文學院！”冉時看著他離開，知道那句話其實不是對自己說的。【南薊大學是我的夢想呢。】冉時記得這句話，也就是因為這句話，他才願意冒著風險瞞天過海回來考試，然後再次進入這所學校。他覺得心臟被揪得生疼，深呼吸一口低頭把手上的礦泉水拿著打量，然後撕下外麵的塑料紙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