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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牆

化。”“慢著些,小心路滑。”林氏笑著看一雙兒女搶著那包裹跑到院中去,戳了戳陸柏,問他從哪裡買的糖粘,若真從京都寄過來的怕是早就碎成了渣吧。“還是娘子瞭解我。文淵臨行前特意偷偷和我說,讓我每逢收到信時買些糖粘給孩子們。”陸柏將信遞與娘子,倒上一小杯黃酒,美滋滋的哼起了小曲。林氏接過信,纔看了冇兩句就驚撥出聲,冇想到文淵竟然不日就要成婚,娶得還是皇帝的外甥女。“這下盛老太師該高興了。”林氏靠在陸柏的肩...-

永和六年,皇帝巡查宋州,回京第二日便頒佈詔令推行新政,各州府效仿宋州財政大權交由州府,中央設立監察院,限製各州府官員,收緊賦稅,充盈國庫。

回京前,皇帝召陸柏於內室密談。

“陸州府,朕記得自朕登基第二年,你就來了宋州,替朕推行新政。”

“如今新政已有基礎,你可願跟我回京都,朕會新設監察院,派你監察各州府,以免有人從中牟私。”

陸柏跪謝天恩,卻不受官銜。他隻推說自己一家老小,軟肋已成,心智已不如年輕人堅定。如此要緊的職位落在他身上,恐耽誤了陛下推行新政。不過自己倒是有一人選,可幫皇帝解憂。

皇帝心中雖有些慍怒,可麵上仍是溫和,拿起了茶盞,細細的吹開浮葉,不緊不慢的輕抿了一口。這纔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走到跪地的陸柏身後。

“新政由你一手推行,你卻擔心自己心智不堅,不肯擔此重任。又是誰家兒郎值得你推薦?”

“盛家有一子,盛伯治。”

“可是盛老太師的兒子?”

京都的名門望族不少,子孫後代從東大門排到西大街去,數也數不清。可是若要說到京都的常青樹,還是得數盛家出來說句話。盛家祖輩便是官宦出身,哪年科舉若是有盛家子弟,那前三甲放榜時,便是盛家張燈結綵時。

先帝也曾感慨過,世家子弟應效仿盛家兒郎。但老天爺也不是一直眷顧盛家,許是天上文曲星湊不著數了,盛家雖是書香門第,鐘鼎世家,卻逃不過一個九代單傳。這如今盛家這輩隻有盛伯治一個獨子,盛老爺子連做夢都是盼著自己這兒子傳承香火。可冇想到新帝登基後,剛提了三甲的盛伯治便跟著陸柏,去了宋州,甘願舍了祖輩蔭封的一條位極人臣之路,去自個搏一搏。

也不怪皇帝冇有想起他來,朝中官員一旦去了京都之外,隻每年述職之時方可回京。盛伯治遠離朝堂五年之久,離京之時又無政績,與皇帝也僅有殿試的一麵之緣。

“他是個文采出眾的孩子。你這麼一提朕倒想起來,原是被你誆來了宋州。”

皇帝嘴角帶了笑意,拍了拍陸柏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來回話,又多問了幾句盛伯治的政績,便不再多說,隻低頭喝茶思忖。陸柏站於屋中,拿不定自己是否可以退下,又不好貿貿然開口。隻能站的筆挺,眼睛死死的盯著屋中掛著的猛虎下山圖。也不知站了幾柱香的功夫,皇帝才似想起什麼,

“盛伯治可有婚配?”

“據臣所知,尚未婚配。”

皇帝連歎了兩聲好呀,好呀,摩挲著手中的扳指,朝陸柏揮了揮手,輕聲說了句退下吧。陸柏低著頭往後退到門口,剛要轉身離開,皇帝卻又叫住了他。

“陸柏,你家女兒,生養得很好。”

陸柏麵色刷白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良久冇聽到聲音,這才微微抬起頭來快速的退了出去。雖是夏日,可退出了屋外,被烈日一曬,陸柏才忽覺自己剛在屋內出了一身冷汗。

屋內身著金黃色蟒袍的皇帝似乎是睡著了,緊緊閉著雙唇,久久冇有言語。屋內安靜的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見,站在一旁伺候的太監瞥見那桌上的茶已經冇了熱氣,背過身去的手輕輕揮了兩下,便有小太監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去,又換了熱茶上來。

就這麼換了兩三輪,老太監突然聽見那皇帝開了口,聲音沙啞,他問,

“朕與先皇後的孩子,若是冇有故去,是不是也該和陸州府家孩子一般大了。”

老太監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驚得進來換茶的小太監也跟著撲在了地上。皇帝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死死的盯在那老太監佝僂的背上,像是要看透那看似虛弱的軀殼下藏著些什麼心思。他有些厭惡的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提起故人時,眾人張皇失措的神情他這些年實在是看夠了。

先帝反了東曹,殺了幼帝登基的第一年,改了國號為東穆,年號嘉成。他於內室詰問父親,君臣之道為何走到現在這一步,那時的老太監尚未生出這許多白髮,渾身顫栗跪地不起;

嘉成二年,他與太子妃的嫡長子剛剛六歲,小傢夥懂事乖巧,長得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模樣,卻落水而亡,他悲痛欲絕,質問天地為何如此涼薄,收走幼子,他們不敢言語跪倒一片;

嘉成三年,他那三弟私通南曲、北寧欲叛,阮家出兵平叛,捉他回京,先帝欲親自問話,卻被他當胸殺了一刀,眼睛都冇有閉上就去了。他眼睜睜看著骨肉血親相殘,太醫搖頭時,又是一片撲通的跪聲和哭聲。

永和元年,他登基的第一年,貴妃的孩子被先皇後身後的阮家設計,貴妃難產,一屍兩命,他詰問先皇後,卻不知先皇後也有了身孕,差點流產,後來那孩子雖平安出世,卻陰差陽錯也冇有保住,連帶與他結髮的先皇後也先他而去......

撲通,撲通,

故人早已離去,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血腥沾染在朱牆之內。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可這些人記得,他們記得每一次故人離去時的場景,悲恨相續,就像是刻在骨子裡,隻要提起隻言片語,便能聽到撲通撲通的下跪聲。

提醒著他君臣相殺,父子相殺,兄弟相殺。穆家做了天道難容,人倫綱常不忍的事,他卻在萬民朝拜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聲中,繼續坐著天子的位子。

“陛下先為國父,再為君子,萬家百姓家事即為國事,陛下豈有不顧國事的道理?”

稚嫩的聲音還在耳畔,皇帝重新閉上眼睛。若是他與先皇後的孩子還在,四五歲無憂無慮的年紀,也該是如此可愛的。他還記得玉碟之上,他給那孩子取得名字,叫做穆承沅。

可惜了,京都層層朱牆內,隻有鮮血淋漓,

澆灌不出這樣明媚的花朵來。

-好,自己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露兒還在她的身邊。祁柔嘉再看到屋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可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一場幻影,做給外人看的。“公子,大吉大利,永結同心”“哈哈哈去領賞。”門外婢女說著吉利話,有人似是推門而入,祁柔嘉快步坐回床上,從枕頭底下掏出剪子,緊緊抵在自己的脖頸上。江琛關上門,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她,隨手將新郎官的帽子丟在了桌上,震得紅燭的火光跟著抖了兩下。“你若是想要自裁早就陪你那婢女去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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