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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行空我行我素,在教室中消失又在草叢中出現,戳完西瓜蟲後又撿一堆破石頭,無比愛惜地擦乾淨又擺成一排,令人捉摸不透。可她做這些事都有自己的邏輯依據,西瓜蟲一碰就蜷縮成球——好玩、石頭形狀各異而這塊像羽毛——可愛。她的喜好總是單純,在日新月異的現代社會裡選擇傳統樸實的金平糖,問其原因也不過是支支吾吾好一會、聲音微弱來了句好吃。一旦被她喜愛,就能持續很久,至今我都冇見過她先喜後厭,隻有一日複一日、真摯地喜...-

我是個無藥可救的騙子。

所以,燈暗戀了我三年。

-

理論上我應該竊喜,亦或告召天下,大張旗鼓地讓所有人“不經意”地知道。畢竟,這是我佈局十年後理應收割的勝利。

可凡事皆有例外——她向我表白了。

這就很糟糕了。

「如果這份感情實在讓你困擾的話真的非常抱歉但它在我心中持續很久無論如何都要告訴你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

不愧是樂隊主唱,說這麼快也能讓人聽清。

「不要這麼說,燈。」

我一如往日地牽起她的手,微笑道,「你從來都不會讓我覺得困擾。」

「真,真的嗎?」她忽然抬頭握緊我的手,「那你願意,一輩子、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嗎?」

說起來,我的本意就是糾纏她一輩子,無論用什麼方式。

「當然,我願意。」我注視她琥珀般的雙眼,無比慎重地許下誓言,「我願意、一輩子、都在你身邊。」

她猛然抱緊我,又似怕把我勒疼般鬆了鬆,可依然抱著我——耳邊傳來小聲的抽泣,肩膀有些濕潤……她哭了?

按往常,我應該會說點雞湯安慰她、反覆掏出各種人生哲理給彼此洗腦,亦或是講點不適宜但她聽得懂的冷笑話。可現在……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鼓動已經取代了理智,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超過掌控,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表白……

戀人?愛人?

無論如何,這意味著我必須在她麵前徹底坦誠、無法偽裝。可我隻是卑劣的騙子,身上所有能吸引她的閃光點都是謊言。根自虛假的感情,究竟能持續多久?

很快我就停止思考這些問題——她吻了我。

幼鹿般、試探性地,吻了我。

好燙……現在我臉頰一定紅得出血。

燈總會想很多東西,不熟悉的人會覺得她天馬行空我行我素,在教室中消失又在草叢中出現,戳完西瓜蟲後又撿一堆破石頭,無比愛惜地擦乾淨又擺成一排,令人捉摸不透。可她做這些事都有自己的邏輯依據,西瓜蟲一碰就蜷縮成球——好玩、石頭形狀各異而這塊像羽毛——可愛。

她的喜好總是單純,在日新月異的現代社會裡選擇傳統樸實的金平糖,問其原因也不過是支支吾吾好一會、聲音微弱來了句好吃。

一旦被她喜愛,就能持續很久,至今我都冇見過她先喜後厭,隻有一日複一日、真摯地喜愛著。

我渴望得到這份愛——她琥珀色的、盈溢愛意的雙眼倒映著我的影子,如同光潔鏡麵映照我虛偽外表下的醜惡不堪——我深知自己不配。

可我還是輕笑著吻回去,顫抖地吻在她的唇角,我害怕這是最後一次,即便我剛剛許諾了誓言,一輩子的誓言。

她羞怯、熱情地迴應我,用她曖昧的舌尖。

我回想起她吃金平糖的樣子了。

她會把小紗袋裝的金平糖按顏色分類排好,從顏色最多的開始,直到每種顏色數量一致後,便一次吃一列,舌尖也被染上糖的顏色。

我不愛吃甜食,用白砂糖熬製的金平糖對我而言太過甜膩,但那時看她規律吃糖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忍不住想舔一口她的舌尖——那兒對甜味最敏感,經她唾液稀釋,應該也在我接受範圍吧?

出乎意料。

如同她遠超我預想的告白,她是我從未嘗過的甜——不濃鬱、又無比誘人,就像她聲音一樣,精確無誤地踩在我審美點上。

我是個騙子、變態、偷窺犯和偏執狂,否則我也不會在十年前看到她第一眼就決定要將她變為我的珍藏。我用了七年的時間觀察她、分析她、解構她、重建她、靠近她,一點一點地,將自己變成她會喜歡的模樣。我讚歎她收集的海洋係列創可貼、辦海洋館年卡在企鵝前製造“不經意”的偶遇、並肩欣賞完浩瀚無垠宇宙後牽著手聊人生哲理……天呐,她的舌尖好軟。

接吻應該閉眼。

但我忍不住睜眼,確認麵前的少女是我處心積慮的獎勵,而非我精神分裂的妄想。

因為我從不屬於這個世界。

自我有意識起,就感到周遭充滿違和:雷雨天清透的風景、狹小卻從未見過的邊境、不停歇且飄蕩在城市上空的音樂、保持同一弧度笑迎客人的店長……這似乎冇什麼不好。我循規蹈矩地活著,上學,放學後回到無人家中,吃餐桌上憑空出現食物。

可這,實在乏味。

為追求刺激,我曾持續數十天滴水未進、從百米高空墜落、趴在顫動軌道上觸摸凋零花瓣,卻都毫髮無傷。

我缺失生命的意義,無人知曉由來,若非主動搭話,旁人會忽略我的存在。

現在,她正閉眼吻我。

我想用目光臨摹她的五官,可嘴唇被鼻尖遮擋,雙耳也匿藏發後。於是我抬手撩起她臉側灰髮,露出潔白潤亮的耳墜——兩顆珍珠,一大一小。我覺得它有些像燈低垂眼眸中閃爍的光,不被汙染,在暗處熠熠生輝。因此,我從櫃檯帶走它,作為生日禮物,為她戴在左耳上,與自己右耳的對稱。當時她又驚又喜,用力擁抱我後慎重其事地道謝……

好想說一句抱歉,為我過去現在所有的隱瞞與欺騙。

“……為什麼流淚?”燈疑惑地問。

我……哭了?

微涼水珠沾濕衣領,擦拭眼角也無法止住。戀人親吻後應是曖昧撫摸對視,囚犯纔會惶恐審判降臨崩潰大哭。

“對不起……燈,”我站在原地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燈走進半步,聽清我說的話後,像頭次受驚的小動物般茫然慌張,卻為解決問題剋製本能逃避。我想繼續欺瞞,又想和盤托出,撕碎偽裝剖開身軀將最□□的真心捧在她腳邊祈求原諒。

她一定會原諒我。

她真的會原諒我?

她決不會原諒我。

我從來不是樂觀開朗的人,既不溫柔也不善良,古怪敏感猜忌多疑,斤斤計較患得患失。

燈應該會愛我……

但是她再次擁抱了我,就像那初遞給我銀杏葉的指尖般溫煦——我哪還能忍受暖意喪失後的冰冷?

因此,我選擇矇騙。

如果能將謊言編織血肉,那我也能用虛妄構造真相。

“對不起……”我依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請原諒我……”

往後我將調整定位,儘職儘責地演好愛人。

燈似乎察覺我的不安,緩緩撫慰我,一遍遍道:“沒關係的,沒關係……”

-最後一次,即便我剛剛許諾了誓言,一輩子的誓言。她羞怯、熱情地迴應我,用她曖昧的舌尖。我回想起她吃金平糖的樣子了。她會把小紗袋裝的金平糖按顏色分類排好,從顏色最多的開始,直到每種顏色數量一致後,便一次吃一列,舌尖也被染上糖的顏色。我不愛吃甜食,用白砂糖熬製的金平糖對我而言太過甜膩,但那時看她規律吃糖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忍不住想舔一口她的舌尖——那兒對甜味最敏感,經她唾液稀釋,應該也在我接受範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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