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框彈出來的訊息，怒意讓她下一秒就要摔出手機，可是轉念一想這是獎勵高考買的新款iphone，下一次換手機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悻悻地收回了手。天殺的，她怎麼就跟夏明朗考到同一所學校來了？兩個小時前。一群新兵蛋子在開學之初總是被帶往各種各樣的講座，這是A**學院的傳統曲目，正巧，邱祺被她室友坑了，十五分鐘前被迫接下任務，頂替了這一場的主持人。A207彼時已經人山人海，邱祺心中打鼓，為這一片空白的講稿...-

“你說什麼？”

“你媽讓的。”

“……”

溫熱的襯衣落在她懷裡，上麵帶著絲絲烤暖了的皂香味。

邱祺抱著襯衣走了，夏明朗坐在窗前，看著披著水藍色襯衣的女孩兒在雨幕儘頭消失，而後關上燈，隻身衝進了暴雨裡。

回到宿舍之後，邱祺洗了個熱水澡，順帶著把夏明朗的襯衣也洗了。鑽進被窩，她就迫不及待地打開A大相親角，上麵有琳琅滿目的個人簡介和好玩的論壇，氛圍輕鬆愉悅，還有好幾對牽手成功的情侶，看得她心癢癢，於是她註冊了一個id，並勇敢地發了第一個帖子。

過了一天，有人主動聯絡了她，對方是體育生，兩人加了微信簡短地寒暄了幾句，約在了校外一間清吧見麵。

九月的最後一天下了課，邱祺精心打扮了兩個小時，換了條白裙子，腳踩著高跟鞋，整個人都是香噴噴亮晶晶的，

清吧的燈光很暗，淡雅的花香融化在舒緩的音樂裡，才一進門，便讓人沉浸在微醺的氛圍裡。

她輕輕提著裙襬，坐在鬆軟的沙發上。

點好飲料，服務生撤走了菜單，邱祺忽然注意到，在氛圍燈照不到的角落裡，有明亮的月光灑了進來，映在一個男人的側臉上。

他修長的大手握著一杯桔紅色的飲料，神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邱祺的心被狠戳了一下，她確定那個人是夏明朗，也確定夏明朗在看她。

過道有服務生來來回回地端著盤子，不斷遮掩著她的視線，等到視線清晰之時，夏明朗的座位已經空了。

鋪滿碎冰的飲料還冒著氣泡，上麪點綴著翠綠的薄荷葉，可是邱祺卻坐不住了，終於，在做了三次心裡建設後，她慌忙地說了句抱歉，幾口乾了飲料，起身匆匆離開。

河畔，水麵倒影著燈紅酒綠的城市，像一麵流動的鏡子。

邱祺踩著歪歪扭扭的高跟鞋，頭髮跑得有些散亂，額頭浮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可是在未及他身旁時，她便站住了腳，夏明朗背對著她的方向，長身玉立，旁邊和他一同的，是一個盛氣淩人的美豔女生。

朗顏。

兩人走在一起，便有些勢均力敵的氣場，邱祺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忍不住回憶起她剛進大學校門時，就有人暗戳戳地和她說過夏明朗和朗顏的故事，兩人相逢於微時，從大學起便是戰友，一路打進總決賽，坐穩冠軍寶座，又一併考入A大，成了研院的一時佳話。

曾經牆上還有人揣測過她的出現會不會破壞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不過現在來看，也隻是無稽之談。

邱祺哼笑一聲，轉身回了清吧。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夏明朗，我是絕不會允許一個大一菜鳥進隊的。”

“進隊憑實力說話，到時候自會見分曉，還有，我希望你不要乾涉我和誰在一起。”

朗顏走後，夏明朗一個人站在橋上吹風，國慶節，到處都瀰漫著放假的喜悅，清冷的月色隻照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邱祺在清吧裡坐了半個小時，兩人留了聯絡方式，走出清吧後，卻在轉彎處看見了倚牆而立的夏明朗。

“被甩得有點快。”

“那可不，比不上夏學長長情。”

邱祺提著裙子就走，高跟鞋跺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跟在我後麵，不許到我旁邊來，我可不願意擋人桃花。”

“誰給你的自信？”

“……”

一身反骨的夏明朗大步流星地走到她前麵，不一會兒功夫就甩出了一大段距離，走著走著，他又忍不住地回頭，月色澄澈，灑在邱祺的頭髮和裙子上，像是鋪滿了一層星河，她是小鵝蛋臉，脖頸修長雪白，掛著亮閃閃的項鍊，秀氣中多了一絲嫵媚。

他不禁想起兩人的小時候。

兩家是世交，他長她六歲，她出生的那天就被他抱過，邱祺雖然長得秀氣，卻從小個性要強，做什麼事情都要爭第一，毫不遜色於男孩子，夏母說她這樣容易吃虧，所以從小就告誡他一定要保護好妹妹，於是漸漸地，他便成了無所不能的哥哥。

他對她總是很嚴格苛刻，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人能陪她長久，兩人終究會分道揚鑣過自己的生活，隻有自己能力強了，才能真正保護自己。

可是時光荏苒，當年的小妹妹如今也學會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討好彆的男人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

“你倒是等等我啊。”

一聲近似於撒嬌的甜軟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停下腳步，隻見小姑娘扶著腿，一步一踉蹌地跟在後麵，高跟鞋歪歪扭扭，把腳都磨出了水泡。

路邊有個便利蜂，他去買了創可貼，邱祺毫不客氣地一把奪過，脫了鞋貼在腳上。

“你狠，行了吧。”

風揚起，吹起少女柔軟的髮絲，飄起一層甜甜的少女花香，和他襯衣上的味道不謀而合，月亮掛在林梢間，似是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兩人走回學校，在一處十字路口分彆，邱祺新加了相親對象的微信，一路上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

“我不喜歡聽到手機提示音。”

“那我開靜音。”

“螢幕閃爍也不行。”

“那我開免打擾。”

“……”

“那你說怎麼辦。”

“你們開學的時候，不是有買新手機卡？”

A大在每年開學季，移動公司會到宿舍樓裡推銷手機卡，綁定校園卡優惠套餐，大多數學生都會辦一張。

“嗯，買了。”

“你再註冊一個微信號。”

邱祺隻好乖乖照做，註冊了一個微信小號，夏明朗掃了她的二維碼。

“以後這個號，不許加彆人。”

“……好。”

邱祺腳磨壞了，疼得走不了路，僅剩的一天假期她哪也冇去，當在床上養了一天的傷，兩天休息日過去，她又進入了忙碌的備戰當中。

時間依舊是早六晚十二，C107似乎成了他倆的秘密基地，邱祺上課時切小號，隻有晚上下課後才切回大號，冇用訊息總是爆炸般地湧進手機，尤其是上次見麵的相親對象，總是給她發一些有的冇的，起先她出於禮貌回覆幾句，後來懶得理，索性隻用小號。

考覈前一天，小灶生涯正式結束，兩人相視一笑，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

第二天一早，會議室被佈置成了麵試場，老隊員坐成一排擔任法官，夏明朗居中，襯衣西褲利落板正，睫毛輕輕垂著，目光還似往日一般淩厲。

才走到會議室門口，緊張感就撲麵而來，邱祺一刻都不敢放下稿子，她今天身著正裝，紮著高馬尾，畫了個淡妝，利落的形象給她的氣場增加了幾分乾練，哪怕是在一群研究生裡也毫不遜色。

不少閒言碎語在耳邊響起，一開始她不以為意，可是那些人以為她冇聽到，便愈發放肆起來。

“那不就是夏明朗的關門弟子嗎”

“名額已經預定一位了，人家有後門，咱們自求多福吧。”

“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紅顏禍水，A大今年ICC肯定涼。”

周圍不斷有人白著臉進紅著臉出，邱祺默默戴上耳機，舒緩的音樂讓她鎮靜不少，直到叫到她的名字時，她才摘下耳機，放下手稿，深吸一口氣進了會議室。

“尊敬的法官閣下大家好，我是被害方律師，下麵將由我來進行20分鐘的陳述。”

她聲音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目光掃視六位法官，是所有麵試者裡唯一能脫稿的人。

“打斷一下，ICC的案子為什麼可以援引ICTR/ICTY的判例？”

“好的法官，因為ICC曾在本巴案中有過類似的實踐，得到了國際法院的認可，此外，在巴希爾案中，國際法院也準許了使用外國法填補法律空白的行為。”

“簡述一下國際法的淵源。”

“根據國際法院規約第三十八條，國際法淵源包括國家協約、國際習慣、一般法律原則、公法判例以及學者學說。”

“好，請繼續簡述一下危害人類罪和滅絕種族罪的區彆。”

“滅絕比謀殺多了一些心理上的要件。滅絕罪與謀殺罪的規模不同，滅絕罪是一種大規模的謀殺罪，手段上，滅絕還包括施加某種生活狀態。滅絕種族罪要求特定的意圖，即基於民族、人種、種族、宗教等原因，危害人類罪中的不需要特定的意圖，隻需要一般意圖即可……”

法官席6人輪流提問，邱祺對答如流，她腦海中浮現著夏明朗的決賽現場，也是像現在一般，鐵麵法官坐在夏明朗的對麵，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得人應接不暇，而他不慌不亂，坐得端正筆直，眼神中閃爍著必勝的光，強大的氣場彷彿在比賽開始前就宣告了自己的勝利，乾脆利落的回答不留任何思考的時間，計時器的最後一秒結束時，兩人的聲音彷彿在腦海中重合。

“法官閣下，若無其他問題，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謝謝。”

直到目光觸及到夏明朗時，她看見了他眸光中閃過一抹欣慰的肯定，才發現她已經完美地回答完畢所有問題，她的問題比所有麵試者加起來問的都多，體量比他們正式大賽場上的還大。

耳畔彷彿響起勝利的號角，“恭喜A大獲得本賽季ICC的總冠軍！”

那是屬於A大ICC賽隊的無上榮光，也是她竭儘全力要拿到的榮耀。

“麵試結束，現在請各位麵試者稍事等候。”

會議室大門緊閉，所有人在門外等候，有人低聲說她看起來有了些夏明朗的影子。

與其同時會議室內，氣氛凝重。

“夏隊，你是不是給邱祺透題了？”

“就是啊隊長，正賽可冇有題給我們透。”

“就算你倆關係不一般，可這是大事，你不能把個人情感帶到工作中來啊。”

“都說完了嗎？”夏明朗沉著臉開口，“我可以用我都人格擔保，我從冇有透過題，我說過，我不怕冇基礎，可是我要的是努力刻苦的隊員，有誰可以連續一個月做到像她這樣，早六到晚十二，你們能嗎？”

會議室是紅木門，上麵鑲嵌著兩塊窗玻璃，邱祺靠在玻璃上，看見裡麵的幾人圍坐一團，麵色凝重，時不時有爭吵聲傳出。

突然，“砰”地一聲，紅木門被重重推開，她險些冇站住，就隻見朗顏紅著眼圈快步衝出人群，眼裡似有淚光閃過。

“突發情況，考覈結果我們到時候手機通知大家。”

夏明朗隨著朗顏的腳步追了出去，邱祺有些擔心，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不遠處，她看著兩人停在了天台上，似是在爭執著她的進隊資格，她懷疑夏明朗給她透題，也懷疑兩人的關係。

驀地，她忽然聽見朗顏輕輕地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喜歡你呢？”

“……”

邱祺怎麼也冇想到自己會撞見這麼勁爆的劇情，夏明朗不知說了什麼，最後兩人擁抱在一起，夏明朗單手拍了拍她的背，朗顏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似是在啜泣。

她趕緊捂著臉灰溜溜地跑了，此情此景真是一秒鐘都不能多留。

當天晚上，邱祺就收到了考覈通過簡訊，下一秒，夏明朗發來訊息表示恭喜。

可不知怎麼，她看著他的恭喜，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於是匆匆回覆了個謝謝就睡了。

第二天早，隊員們在會議室開早會，一進門，邱祺就發現朗顏和夏明朗挨著坐，表情明顯比昨天和善了許多，看自己的目光也溫柔了不少，在大家稀稀落落的掌聲中，幾個新成員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夏明朗簡單分配了下任務，大家各自認領後就匆匆離開，邱祺冇想多留，收拾收拾就快步離開，然而走到一半時卻被他叫住了。

“你今天怎麼了？”

邱祺眼看躲不掉，索性和盤托出，“學長，我今年進不去可以明年再進，可是你不用這樣犧牲自己……”

“什麼意思？”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朗顏學姐了？”

“……你說什麼？”

饒是夏明朗平時再冇什麼表情，在聽到這話時也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休想掩飾，我昨天看見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結果當天晚上我就進隊了。”

夏明朗愣怔幾秒，然後慢慢朝她走近，未及邱祺反應過來，一雙溫暖的手便將她輕輕環在臂彎，她的頭被帶到他胸口處，體溫透過綿柔的觸感輕貼在臉頰，帶著清爽的香味，兩人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像是兩人的小時候，高出一個頭加一個肩膀的哥哥把鼻涕蟲妹妹摟在懷裡。

邱祺心臟狂跳，天空好像下了一把火，把她耳朵都燒得要掉下來。

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夏明朗收回手。

“好了，那我現在也□□你了，你可以進隊了嗎？”

-累得她出汗。她找了一大堆書，手拄著下巴一頁一頁地看。睏意襲來，意識逐漸渾濁，正當歪斜的腦袋逐漸向旁邊靠攏時，忽然被一隻大手拖住並且扶正。“要睡就回去。”夏明朗一身乾淨清爽的襯衣西褲，拎了兩杯豆漿，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在兩杯豆漿中各倒入一盒咖啡粉，將其中一杯豆乳拿鐵推至她麵前。“難為夏**官還記得我乳糖不耐受，真是佛光照到家了。”“你媽昨天給我打了十五分鐘電話，不敢忘。”“……？”邱祺疑惑地看向他，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