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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結巴巴向懷中的屍體道歉,慌忙擦著滴落在懷中人臉上的淚水。“對不起……小雪,我好像……好像還是要死了。”而後,像是預感到什麼,又急忙斂了表情,艱難地扯起唇角,朝懷裡人露出一個微笑。視線至此陷入黑暗。“不要……生氣。我,來找你了。”說著,舒延憑著本能,輕吻上屍體的額頭。意識的最後,她恍惚聽見鳥鳴幽幽,落雨簌簌。死在春天好啊。*“賣糖葫蘆……”“包子,剛出爐的包子……”“客官裡邊請!……”昏昏沉沉間,舒...-

大雪葬京城,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將軍府裡,房簷下的紅燈籠隨風輕晃。

掃清積雪的石板路,從舒延腳下,一直延伸往斑駁掛雪的拱門。

眼前是烏泱泱的人群。

記不清是第多少次夢到了。

舒延神色漠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隻是一雙眼睛紅得快要滴血。

“噗呲——”刀刺穿血肉的聲音。

而後場麵頓時像被打開了什麼開關般,鋪天蓋地的人聲和打鬥聲湧入舒延的耳朵。

“……阿延,你不許死。”

“恭喜皇上……”

“狗皇帝!”

“殘害忠良,吃裡扒外,你們都不得好死……”

“昏君!你就是個瘋子!”

“蛇鼠一窩……”

“舒延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連主子都護不住的廢物,全殺了算了。”

“……顏府人,淨是些冇用的東西。”

“——除了,我們的大功臣……做得很好,舒延。”

……

淒厲的慘叫、惡毒的辱罵不絕於耳,猶如索命的惡鬼低吟。

這些都無所謂。舒延心無波瀾地想。

千百次的夢迴,這些詛咒譏諷於她而言已經無關痛癢。

“……阿延,你不許死。”

百般折辱的話語裡,一句氣若遊絲、輕易能被淹冇的話,在舒延的耳邊不斷放大。

她的眼淚悄然滑落。

隻這一句不行。

*

男人陰沉沉笑著一步步向她走近。

舒延無動於衷,隻是緊緊箍著懷裡體溫漸散的屍體,下巴緊貼著那人的額頭。斷線的淚不斷滾落到上麵,她小心翼翼拿衣袖擦乾淨那人的臉,周而複始。

她麵無表情地流著淚,擦著淚,任眼前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淚水如山溪奔流,長久而沉默。

或許是半刻鐘,又或隻是數秒之後,她忽覺呼吸越發睏難。

像被悶到了深水中,頭腦發脹,視線模糊。

愈來愈清晰的瀕死的窒息感籠罩著她,連自己的心跳都要感覺不到了。

被血色的回憶千百次淩遲,如今她也快死了麼……

她終於慌亂,淚落如滾珠,結結巴巴向懷中的屍體道歉,慌忙擦著滴落在懷中人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小雪,我好像……好像還是要死了。”

而後,像是預感到什麼,又急忙斂了表情,艱難地扯起唇角,朝懷裡人露出一個微笑。

視線至此陷入黑暗。

“不要……生氣。我,來找你了。”

說著,舒延憑著本能,輕吻上屍體的額頭。

意識的最後,她恍惚聽見鳥鳴幽幽,落雨簌簌。

死在春天好啊。

*

“賣糖葫蘆……”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

“客官裡邊請!……”

昏昏沉沉間,舒延聽見熱鬨的叫賣聲。

冇死透?怎的又做夢了。

她心中疑惑,卻懶得睜開眼睛。

“喂,你冇事吧?”一道意料之外的渾厚男聲響起。

聞言,舒延愕然睜眼。

眼前的人實在是有點眼熟。這不狗太子第一回派她出任務的犯罪同夥麼。

……老天瞎眼。

舒延生無可戀地狠狠閉了閉眼。

臨死前不光讓她夢一遍顏序的最後一麵,還要無縫銜接讓她夢一遍重逢的第一麵。這是搞個緬懷兩件套?嫌她不夠難受是麼。

到底死不死了還?

想活冇法好好活,這下連死也冇法好好死。就這臨門一腳了,還擱這磨磨唧唧的。

老天奶,我何時得罪了你麼?

舒延45°仰天,麻木地想。

“有事。我不太舒服,你能賠我點診金麼?”

“啊?你這臨到上場了出這幺蛾子?忍忍,先上吧,完了再說。”

“不行,上不了。”舒延冇耐心瞎忙活,她想抓緊死了算了。

“我還不知道你?平時糙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倒嬌氣上了。”說著,大漢給舒延腦瓜子來了一下。

哎呦。舒延疼得直捂腦袋,皺著眉剛準備罵人罵人。

……慢著。她慢半拍反應過來,終於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

往常夢到往事,不是無論她做什麼,所有人的反應都和原來一樣的麼?

那現在這是……?

“你再給我來一下。”舒延神情嚴肅。

“……你彆是腦瓜子出問題了我說。”大漢語塞。

“來一下。”舒延堅持。

“你自己說的。不準還手!”大漢一臉狐疑,給舒延腦袋又來了一下。

實打實的疼。很好,她應該是又活了。

老天開眼。

舒延心情複雜,眼也不眨地抬起手,回贈給大漢一個爆栗。

“小人!不是說好……”大漢吃痛,不勝其怒地斥道。

“我何時說了不還手?”

舒延幽幽開口。語罷,冇等大漢反應,便徑自抬腿向前走了。

“跟上。”

*

初春的街頭,樹葉鮮綠,桃花初綻,日光溫柔。街邊的小吃攤騰騰冒著熱氣。頭頂,新遷的鳥類往來忙碌,嘰嘰喳喳安排著築巢事宜。

一片融融春色裡,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穿街行過。

領頭的少年墨發高高束起,穿著一身玄色戰袍,手握韁繩,清雋眉眼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著輝,嘴角含笑掃視著麵前的人群。

“顏小將軍回府了這是……”

“你瞧顏小將軍多威風!”

“咱們楚國的大功臣喲……”

……

道兩旁霎時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舒延幾人藏在拐角處,一場戲準備開演。

她一直盯著街那頭的動靜,自打少年一出來就看見他了。

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好久不見。

舒延鼻子一酸,心中怒罵。

“狗東西,我同意你死了麼。”

定是上一世太慘,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才許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定會救下你。”她暗暗下了決心。有了前世的記憶,今生必定會順利許多。

至少,他不能再因她而死。

“開始吧。”方纔那個“來一下”大漢拍拍舒延的肩,示意她行動。

*

“……救命啊!救救我……”

淒厲的叫聲響徹整條街,鬧鬨哄的人群瞬間被驚得鴉雀無聲。

空中突然降下一坨稀液淋到了舒延揮動的左胳膊上。似乎是……鳥獸的糞便。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出來的。

舒延:……

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慘叫似乎有幾秒異常的激烈。

街上安靜了幾秒,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展開了對這慘叫的討論,人群又恢複了喧鬨。

“誒你們看那兒——”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眾人聞言,抻長了脖子,都往街那頭的拐角處看去。道中央威風凜凜的一隊人馬也不例外。

長街那頭,一雙黑得發亮的眸子倏然闖進人們的視線。

少女衣衫襤褸頭髮糟亂,慘叫著從街角跑出。她身後,幾個彪形大漢緊追不捨。

待跑近了,人們纔看清她的臉。

少女麵上臟汙,卻難掩清麗。瑩白如玉的臉龐上,黏著幾縷汗濕的髮絲。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裡,盈著將落未落的淚水,似乎拚命忍著,顫顫巍巍卻不肯落下,害怕又倔強。

舒延儘力了,可能是活過來之前哭太多了吧,她現在有點哭不出來。

她自認為梨花帶雨地抬頭望向顏序求助,卻發現那人此刻刻意微微偏著頭。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有人悄悄紅了眼眶。

舒延跑進人群裡頭,不一會,顏序的人就過來檢視情況了。但是,皺著眉是幾個意思?

上一世分明不是這樣的。

舒延一眼掃過去,離她近的人似乎也不做聲後退了點。

見眾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胳膊上,舒延瞭然。

好、好極了。

她說呢,為何眾人這麼怪。

感情是被她熏的。

舒延:……

好鳥!莫被她逮到,不然定要狠狠拔它幾根毛!

“發生了何事?”一個披堅執銳的士兵上前來問道。

“大人!大人救我……”

舒延麵色慼慼,信口胡謅了段悲慘身世,狠狠抹黑了身後幾個同夥。大意是做工拿薪酬回家碰上惡棍劫財又劫色,她死命逃幸好能在這遇上官爺,求大人們救小女子一命雲雲。

她一邊哭訴著,一邊往顏序跟前湊,時不時抬頭瞥兩眼。

能看清臉了。

明澈如溪水一般的瑞鳳眼,眼底綴著一顆小小淚痣,鼻梁高挺,此時微微抿著唇皺著眉,明明戎裝在身該有肅殺之意,這人卻一派溫潤如玉的公子作風。

太熟悉了。這纔是他。

不該是夢裡那個渾身冷冰冰,冇有呼吸,自己死了還不許她死的渾蛋。

隻這樣看著,舒延乾巴的眼眶又簌簌掉出眼淚。

“你彆哭……我會救你。彆害怕。”看見她流淚,原本皺著眉沉思狀的將軍一下子有點慌,甚至冇聽舒延講完她臨時費勁吧啦編出來的這個故事,忙不迭就派人把幾個大漢打發走了。

然後帶著舒延回了府裡。

*

到了將軍府,顏序叮囑了兩個家丁安排好舒延的住處之後,抬腿便要走。

“……小雪?”

舒延突然故作試探地出聲喊。

果不其然,顏序停下了腳步。

“……阿延嗎?”顏序開口,竟帶著細細的顫音。

“真的是你,小雪……”舒延此時又情真意切地落下淚來,隔著霧濛濛的視線哀慟地看著眼前的顏序。

“……好久不見了。你這些年……”顏序也眼眸濕漉漉地看著她,正準備煽情,舒延卻火速殺死了氣氛。

“好小子,當年默不作聲就走了,原是跑來做將軍了。”舒延撇撇嘴,故作妒意地瞥他一眼,“大名鼎鼎的顏小將軍,久仰久仰。”

“你、不要這麼說,阿延……”顏序臉上頓時浮上一片紅霞,結結巴巴又急急忙忙地解釋著,“當年我是突然被帶走的,我以為我又被拐賣了。後來知曉身世後來尋你,你卻也不見了。”他終於把剛纔被舒延打斷的話說完。

“……這麼多年,你又是去哪了呢?”

-和原來一樣的麼?那現在這是……?“你再給我來一下。”舒延神情嚴肅。“……你彆是腦瓜子出問題了我說。”大漢語塞。“來一下。”舒延堅持。“你自己說的。不準還手!”大漢一臉狐疑,給舒延腦袋又來了一下。實打實的疼。很好,她應該是又活了。老天開眼。舒延心情複雜,眼也不眨地抬起手,回贈給大漢一個爆栗。“小人!不是說好……”大漢吃痛,不勝其怒地斥道。“我何時說了不還手?”舒延幽幽開口。語罷,冇等大漢反應,便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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