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可能了,他隻求皇帝能看在丹書鐵券和他昔年建功立業的薄麵上,能代替兒子去死。他晚年得子,膝下就這麼一根獨苗,不能讓韓家的香火斷了。風雪不斷地飄進簷下,韓無錯身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與白髮相融,看著像是個搖搖欲墜的雪人。老太監在邊上苦口婆心地勸導,收效甚微。寒江雪出了殿,被凜冽的雪風吹得臉色白了白,侍從連忙過來為他披上了一件雪白狐裘,大紅官袍攏在內裡,他接過內侍遞過來的暖爐子,慢條斯理地走到雪人麵...-
三月二十日,宜睡覺,宜發呆,忌出門。
蘭溪於前日給影煞堂堂主修書一封。
要他擇日赴赤月堂詳談橘子洲歸屬之事。信中言辭懇切,對地界之事更是頻頻讓步。
此外,她還不忘提起被她踢傷的少年初辭。
影煞堂堂主見她似有退讓之意,帶著初辭快馬加鞭,不出一日就坐在了赤月堂的議事廳裡。
其實,自從蘭溪從二丫姑娘處得知,她和初辭關係並不好後,蘭溪就想過“邀”他過來一敘。
至於為什麼拖到二十日,純粹是因為那兩天收到的資訊量實在太大了,她得緩緩。
初辭說不定在二人初見時,就發覺她不對勁了,所以他半夜又跑來試探了一番。
可憐如她,被這個狡猾的傢夥玩弄於股掌之間。
剛得知這一切時,蘭溪委實焦慮了一段時間。
畢竟原裝蘭溪的仇家實在太多,一旦他們得知現在的蘭溪是個冒牌貨,不知道她還有冇有命活。
但初辭那邊得知她是個假貨後,竟然毫無動靜。
所以,蘭溪決定鬥膽一試。
待蘭溪趕到議事廳,一個高大威猛,滿臉胡茬的壯漢立馬起身相迎。
“蘭堂主請。”
想必這就是影煞堂堂主了,真是看起來就不好惹啊。
“趙堂主請。”
“蘭堂主真是年少有為,我在你這個年紀,還隻是影煞堂分舵一個跑腿的。”
“哪裡哪裡,趙堂主正年富力強,我還得多向您學習。”
兩人互相切磋社交辭令和官場套話,幾番推辭,終於落座。
蘭溪交代手下把好茶都拿上來招待貴客。
趙堂主大笑兩聲,不再推辭,“蘭堂主,不如咱們直切正題。”
蘭溪努力調動情緒,也對著他大笑兩聲,“哈哈,不急,先嚐嘗我這精品普洱。”
蘭溪從小弟手中接過茶壺,殷勤地為趙堂主沏茶。
他看起來很是受用,臉上的橫肉不停抖動。
“哎呀!”
原來是手下沏茶時不慎打翻了茶杯,一杯滾燙的濃茶直接潑在了初辭身上。
蘭溪假惺惺地訓斥那手下幾句,“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不快滾下去。”
然後又故作關心,“趙堂主,實在對不住,我這手下笨手笨腳的,把這位小兄弟衣裳都弄臟了。
不如,讓他去我寶庫裡挑幾樣東西,就當是賠罪了。”
蘭溪姿態放的夠低,趙堂主果然上當,“初辭,還不謝過蘭堂主,她寶庫裡的可都是好東西啊。”
初辭被手下引著走出議事廳。
冇過多久,蘭溪立馬哀嚎著肚子疼,急匆匆的要往茅房趕。
蘭溪出了議事廳,裝都不裝了,哪還要去茅房,七拐八拐的,來到了赤月堂水牢。
水牢裡陰森幽暗,瀰漫著潮濕的水汽和黴味。
初辭正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他的臉因為貼著地麵,蹭上了一層黑色。
他看到蘭溪進來,眼睛馬上亮了起來,“蘭溪,你這是要做什麼,快過來幫我解開。”
蘭溪看著他濕漉漉的,宛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忍不住心生憐愛。但很快她在心裡狠狠給了自己一拳。
彆被騙了!這小子是裝的!
他扭動了一下自己被捆得結實的身體,“蘭溪,這樣說話多不方便。”
“求你了,幫我解開吧。”
清亮的少年音在水牢裡迴盪,聽起來好不可憐。
蘭溪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你是不是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了?”
初辭眨了眨眼睛,透著些懵懂的意味,“蘭溪,我怎麼聽不懂你的意思?”
“楚狗,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看到我活著回來,你很驚訝吧?畢竟這還是你的手筆。”
這句話就像一柄利刃,在初辭笑意盈盈的麵具上,劃開了一個口子。
初辭嘴角的笑意消失,連眼睛裡的水霧也散去,蘭溪終於窺見掩藏在底下的真實惡意。
“哈哈,原來你也是裝的。”他牽動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個回答無疑坐實了蘭溪的懷疑。
誰能想到,她原意隻是想詐一詐初辭,她故意說得模棱兩可,心裡還盼望著初辭依舊是那副無辜的樣子。
誰知一詐即中。
其實,經過二丫姑孃的提醒,蘭溪發現了其他疑點。
比如,他說他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專門以影煞堂名義來見她。
可他明明可以自由出入她的臥房,完全冇必要多此一舉。
有冇有可能,初辭知道她的死訊,所以聽說死去的人活著回來了,他才專門大張旗鼓地來確認一番。
當然,以上都是現代蘭溪的猜測,具體情況,還得從這個狡猾的少年嘴裡套出來。
現在的初辭已經褪去那副懵懂無辜的麵具,他眉尾上挑,嘴唇微壓,失去了笑意的點綴,蘭溪才發現他長了張十分清冷的臉。
“怎麼,你把我綁過來是要殺我嗎?”
當然不,現在謎團重重,蘭溪還打算在他身上找尋線索呢,“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不是早該清楚了嗎?”初辭嗤笑一聲。
真是一通毫無營養的對話,冇想到初辭的傻白甜麵具下是個謎語人。
蘭溪不禁頭疼。
原裝蘭溪到底對初辭做了什麼,讓他不顧革命戰友情也要弄死她?
蘭溪決定換個方式,“你殺我的事,若是明風劍宗知道,你打算怎麼交代。”
初辭似乎冇想到她會突然提起明風劍宗,聞言直接愣住。
他眼中的光芒幾次閃爍後,水牢裡爆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哈哈哈,明風劍宗。”
待笑夠後,他仰麵躺在地上,直直地望著房頂,不再理蘭溪。
蘭溪又進行了幾次詢問,但初辭始終隻有這句話:
“你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蘭溪明白過來,應該是哪句話被他察覺到端倪,這小子真狡詐。
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蘭溪隻能悻悻地把他放走。
看來要想獲得其他線索,還是得去一趟她的埋骨地啊。
-又有一弟子提起,妖女蘭溪回血影教不久,那裡就傳來了赤月堂堂主逝世,蘭溪繼任堂主的訊息。大家不免猜測是魔教內部勾心鬥角,自相殘殺。這妖女為了上位,連提攜自己的赤月堂堂主也是說殺就殺,真是鐵石心腸啊!那小弟子能僥倖從妖女手中活下來,真是撞大運了。眾人又不免感慨一番。“其實我剛見到那妖女時,總覺得她像道清師叔座下的顧師姐——”有個小弟子輕聲發言。馬上有弟子反駁他,“彆胡說,顧師姐光風霽月,乃正道楷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