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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映著栩栩如生的畫卷。與旁人家的花鳥樹木神獸作裝飾圖案不同,程府那青石板磚上映著各式各樣的船隻——或形單影隻,或三兩成隊結伴而行,亦有巨船航行海浪在波濤之上。庭院外,混亂的腳步聲響起,伴隨嘈雜的喧嘩聲。“救命啊,怪物來了!!!”“我的娘啊!好嚇人,這人眼睛怎的是藍的!頭髮金黃的像那鬼怪一般!”“足足比我高了兩個頭!”“哈哈哈!他隻高我一頭,是你小子太矮了!”“滾!”“快跑吧!”……喧鬨聲持續許久,...-

程嘉霓的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彷彿塗抹在太陽穴的暈車藥的餘味。

她揉了揉太陽穴,淤痛感令她一貫平靜的表情開了一絲裂痕。

程嘉霓的思緒緩緩地接上了暈倒前。

她發現,這裡的船大都呈簡陋的凹扁形態,即便是稍豪華的船隻,也不過新增了幾層樓,以往上擴展為主,腓尼基的船隻同理。

這種向上延伸的設計存在一個顯著的缺陷:船體必須足夠寬闊以保持穩定,否則極易發生側翻。

即便是技術略微領先的西洋船,也僅限於兩層構造,其中第二層極為狹窄,幾乎無法承載過多的重量。

若要評述此時代最先進的船隻技術,當屬程嘉逸所設計的,她剛穿來時差點被溺死在裡麵的那隻木船。

那艘船向下擴展,充分利用了船體的內部空間。儘管體積較小,但與這裡其他船隻相比,實屬瑕不掩瑜。

然而,程嘉逸在密封技術上尚未熟練,木頭接縫部位出現了裂縫,導致水滲進船內。

她在修複船體的同時,也對這些密封點進行了加固處理。

涉及到船的事情時,程嘉霓總是格外的認真,一改往前的冷淡模樣,眼中煥發著神采。

她從床上站起身來,踩著木屐,準備再次去碼頭觀察。

推開木門,程嘉霓發現外麵已是黃昏時分,她睡了一整天。

餘暉灑在一棵石榴樹上,那些深紅色、拳頭大的石榴果子在夕陽下格外引人注目。

程嘉霓先讓侍女陪同她前往程嘉逸的院子,從他那裡要了那艘船的製造圖。

“小妹,先彆走。昨兒個那船可得試水了,你陪哥一起去,哥乾完這單就當個紈絝子,小妹你養哥哥可好?”

程嘉逸一臉期待地看著程嘉霓,眼中滿是哀求。

程嘉霓麵無表情,淡淡地“嗯”了一聲。

-

程家兄妹抵達碼頭時,已有大批圍觀群眾聚集,他們從午間起便在此等候他倆,期待一睹新船試水。

“程家妹子!趕緊試水看看!”

“現在得叫程少主了,程嘉霓比他哥還厲害!”程嘉霓昨天隨著嶺南王上西洋船,又與藍瞳子人交流的事蹟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謔!讓一個庶女當少主?”

“庶女怎麼了?你瞧不起我小妹?小心我揍你!”程嘉逸逮住那嘴賤的人揚起拳頭,話音未落,拳頭已經砸在那人的身上。

唯有程嘉霓這個當事人全然無視喧嘩的人群,徑直向昨天修補的船隻走去。

她輕巧地爬上梯子,裡裡外外地在仔細檢查了兩遍,確保乾燥情況下船體無裂縫。

完成檢查,她轉身向程嘉逸望去。

程嘉逸迅速捕捉到她的視線,一把推開了他打的第八個人,略為不屑地呸了一聲,小跑著到程嘉霓身邊。

“小妹,檢查好了不?”

程嘉霓點頭。

程嘉逸揮手讓幾個小廝準備將木船下水,並轉向程嘉霓說道:“小妹,這次讓哥上去?你是少家主,可不能出事。”

程嘉霓頭一回對她哥說了個“不。”而後自己踩著梯子上了船,她需要親自看滲水情況。

木船輕輕晃起,如同突然騰空的感覺。

噗——

木船下水,水麵劃開。

程嘉霓掌著舵,故意讓船身拐了個寬大的弧線——方便她溺水時更容易被其他人發現。

而後她迅速下到密封艙內,認真觀察。

船艙空間本就擁擠,高度不過兩米,足以完全冇入水中。

程嘉霓沿著艙壁緩緩行走,目光如探照燈般上下掃描,警覺地檢視著任何可能的滲水跡象。

巨輪在近海的淺水區輕輕搖晃,隨著細微波浪的起伏,圍觀人群陷入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屏息凝視,耐心等待著結果。

程嘉逸心臟砰砰直跳,他雖對妹妹的技藝頗為信任,但作為大哥,在情感上仍相當不放心。

隻是程家家規,試水必須也隻能上一個程家人。

……

一個時辰過去,夜幕又臨,然碼頭上的燈光明亮如晝。

程嘉霓從船艙走出,站在甲板上,熟悉地扭轉船舵,駕駛著龐大的船隻向淺灘駛去。

沙灘上的人群靜默觀望,當看到程嘉霓那清瘦優雅的身影時,突然間,如洪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響徹夜空。

侍從們手腳利落地把木船抬回沙灘上,程嘉霓輕盈地跳下船,鞋底輕觸沙地,留下一層細細的沙粒。

“王爺到!跪!”——

沙灘上響起此起彼伏的跪拜聲,眾人紛紛下跪,膝蓋深陷柔軟的沙子裡。

這次,程嘉霓也跟上了節奏,冇當那顯眼包。

“程少主請起,眾人起。”

嶺南王特意點了程嘉霓,還用了請字,引得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後邊兒有些群眾看不見,便讓前頭的人帶話。

“嶺南王親自點了程嘉霓的名字。”

“嶺南王點了程嘉霓。”

“嶺南王要程嘉霓。”

“?”

“嶺南王要和程嘉霓結親。”

傳話的人覺得嶺南王大庭廣眾應當不至於強搶民女,於是按照最合理的邏輯補充了資訊再傳下去。

……

被圍在人群中心的程嘉霓和嶺南王麵無波瀾,嶺南王壓低聲音,率先開口:

“程姑娘,可真巧了,本王也在碼頭另一端,可要一起去看看那西洋船,他們今天取了新玩意兒來販。”

程嘉霓並未察覺到稱呼的微妙轉變,她本也要去看那西洋船和附近的漁船,自是無不應的道理。

一聲輕飄飄的“嗯”透到嶺南王耳裡,嶺南王微笑著:“那請程姑娘隨我走。”

王駕侍從開路,將兩人同其他人遠遠隔開,兩人的低語旁人壓根聽不見。

“程姑娘,在下姓薑,單名楓,你可喚我一聲薑公子。”

一人孔雀開屏,另一人方纔意識到嶺南王其實不姓嶺。

程嘉霓“哦”了一聲,便將注意力重新轉向了碼頭岸邊,冇再搭理薑楓。

夜色加深,海風愈發強烈,從陸地吹向海麵,程嘉霓雙額垂下的一絲髮輕輕拂動。

與昨日的形單影隻不同,西洋船邊上密密麻麻地停滿了漁船,這些聞風而動的商販子們帶著各式貨物紛紛登船,效仿那洋商。

藍瞳子們學了兩句嶺南語,幾個人在賣力地吆喝著,外來口音濃重,卻也不時地聽聽旁邊小漁船的商販,語氣學了個十足。

往日夜裡靜謐的嶺南碼頭,此刻竟是人頭攢動熱鬨異常,許多家庭攜老幼來看這艘西洋船,條件稍微富足的,也非要買些西洋貨帶走。

“據說那西洋船買夠一兩銀子的貨物便讓上船參觀!”

“哎!我剛上去看了,跟中原那豪華船似的,那傢夥裡邊兒可寬敞了!”

……

風力漸強,西洋船穩如磐石地做著生意,周圍的漁船遭不住大風,好幾艘載了稍重酒水的船隻已經打翻。

嶺南天象變幻莫測,突如其來的大雨猛烈打落,風雨交加,狂風驅動的玉珠幾乎是橫掃而來,直往人臉上紮。

漁船上的商販子們忙不迭地給貨物蓋上油布,緊緊攥著油布包,大跨步到岸邊,冒著瓢潑盆大雨,撒腿往碼頭遠處的躲雨蓬狂奔。

藍瞳子人迅速跑進船上一樓的房間躲雨,嘰裡呱啦地吐槽著嶺南多變的天,又興奮地討論著這兩天在嶺南賺的利潤。

“救救俺們!誰來救救俺的小麥!俺們辛辛苦苦從中原一路運過來滴呀!”

濃厚的中原口音在風雨中迴盪,商販們聽了這絕望的聲音不禁得低聲一歎,嶺南水商,吃的是老天爺的飯。

一排小漁船的邊緣停靠了一艘同樣是兩層樓船製式的大船,那船原本一二樓堆滿已曬好的小麥,船家計劃沿途一路販賣到嶺南。

從中原起航,途徑餘杭、福璋,一路順風順水,船家就差最後一程,就能在嶺南把小麥賣光,又迎一個豐收季,可惜。

薑楓披上蓑衣,率著侍從往那船走去。程嘉霓默默跟在人群後方,目光鎖定那艘樓船。

薑楓注意到程嘉霓默默跟隨,便回過身來幾步,擋在她麵前,替她遮去橫下的雨,寬闊的身軀瞬間為程嘉霓抵住了風雨。

程嘉霓麵無表情地撥開了前麵這個擋著她看船的人,暴雨紮到臉上,程嘉霓臉頰染上點點紅暈。

樓船門窗全部敞開,風吹得木頭哐哐作響,門窗因風太大而無法關閉。

風力加劇,船體搖晃愈發劇烈,船家扒在欄杆邊緣穩住身體。

正當侍從準備高聲呼喊之際,程嘉霓衝船家喊了一句:“可否進去一瞧?”

薑楓這才完全確定,程嘉霓眼裡隻有她的船,對旁的事物毫不關心。

他還道程嘉霓方纔臉紅推他是有意呢,冇成想應是擋著她看船,給人姑娘氣著了。

“你是那程少主嗎?快來幫我看看這船!”船家之前也在新船試水的圍觀人群中,站得靠前,看清了程嘉霓的長相和打扮。

“載了多少小麥?”程嘉霓上了船,邊維持著身體平穩,邊打量船體的結構。

“還剩十擔小麥。”

“這船吃水多深?”

“十五寸。”

“太淺。”

程嘉霓腦海中已經構建了這樓船的三維模型,結構和那艘西洋船大體類似,基底吃水淺,而上層起高壓重物,完全經不起一點風雨。

隻是那西洋船基地做得更深,且船上重物已銷了出去,即便大風大雨,船隻也隻是隨著波浪上下搖晃,卻不會栽倒。

“程少主,我知你能造船,你可否給我造個那樣的船,我可以付錢的。”

程嘉霓聲音平靜,“需要時間。”甚至冇問金額。

說完,程嘉霓跳下船,船家緊隨其後,追著要程嘉霓給她造船。

就在兩人離開船的那一刻,一陣風暴驟然襲來,船體承受不住,傾倒斜躺在了水麵上。

“程姑娘!加急!”

“好。”程嘉霓平靜地說完,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薑楓上前攔住了程嘉霓,而後轉向船家,“五千兩銀子,否則免談。”

“成交,十日內我需看到能下水的成船。”

“嗯”。

-

“快來看快來看,程少主造了艘新船!”

新船通體鮮亮硃紅,側麵醒目地寫著“小麥零一”的字樣。

從沙灘往船上看,隻能隱約見到一層的樓房,看著與旁的中原船無甚區彆。然而,船底自沙灘裸露出來,通體近八尺高。

船家爬上甲板,從一側的入口下到底部。穿過能並行三個成年壯漢的過道,最終抵達左右兩側的門前。

兩扇門敞開,是同樣寬大的乾燥密隔艙室,各能容納約五十擔小麥。

見此情景,船家嘴角咧出了滿意的笑容。

侍從們合力將船推入水中,船身穩穩浮於水麵,已經試過一次水的程嘉霓在岸邊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小麥零一”下水。

一陣尖叫聲劃過人群,四五位婦女撲通一聲跪在了程嘉霓麵前,淚水漣漣:

“程少主!您大發慈悲行行好,再給我們造個新船,咱男人都被朝廷招走了!”

“救救咱們!這大米都要爛家裡了!咱幾個婦道人家也抬不出來賣呀!”

“程少主,大米滯銷!救救咱們!”

程嘉霓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婦女,而後腦海裡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提子。”“提子又是何物。”“一種果子。”“何種模樣?”“……”程嘉霓抿著唇,不再作答。“來人呐,將那木桶給我砸開,給本王舀上一碗。”“程少主,若今日本王不幸喪命,你可得給本王陪葬。”“嗯。”仍是一貫的波瀾不驚,看得嶺南王想打破這風平浪靜。嶺南王靠近程嘉霓,比程嘉霓高的一頭稍稍低下,壓著聲音像是在密談重要事宜,“程少主,若你陪葬,還得和我通冥婚。”說罷,他後退一步,仔細瞧程嘉霓的反應。隻見那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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