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的巨大創麵,甚至連小巧的耳朵都被從中間平整地剪成了兩半。駱翎無聲咒罵了一句,伸手拍了沈衛汝的肩膀,示意把他放下來。沈衛汝不太情願地把他安置到一處平穩的地上:“我揹著你好跑。這門不知道能攔住多久……這到底是什麼,蜘蛛還能長人腿?”駱翎問:“除此之外呢?你還看到了什麼?”“鐵軌上還有半截火車,那邊有個大站牌,上麵寫著‘豆嫗站’。”駱翎等了兩秒:“冇了?”他心裡一下子平靜下來,雖然末...-
駱翎醒來的時候正坐在地上,他頭頂的燈滋啦啦響了幾秒後亮了起來。
環顧四周,這裡似乎是個車站大廳,一眼就能掃全的屋子裡立著兩根大柱子,隨意擺放的長條凳落滿了灰塵,一條手臂粗的鐵鏈掛在檢票口。
從駱翎的角度往外看,外麵隱隱綽綽黑的不正常。屋內昏黃的燈光襯得對麵板子上“小賣部”三個紅字越看越詭異。
整間屋子裡隻有駱翎一個人,他撐著手臂站起來,到處轉悠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小賣部門口。
那裡的浮塵比其他地方都嚴重,駱翎猶豫了兩秒還是有些嫌棄,剛要轉身,他的耳邊驚雷似的響起一道聲音:
【親愛的主神大人,按照人類法律來說棄養要判多少年?】
【裝聽不見?你不會意識還冇覺醒吧?地球爆炸你睡覺,世界末日你失憶,好好好。】
駱翎指了指自己:“跟我說話呢?”
隨後他在那道聲音長達八分鐘的咒罵裡找到一條還算乾淨的凳子坐下了。
【……罵你真是多費口舌!老登,你當初設置的末日程式真的開始啟動了。】
駱翎無奈攤手:“你認錯人了,我剛剛從超市選購回家,根本不認識什麼主神大人。”
【你就是主神,這個世界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駱翎問:“你的意思是我把自己搞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的?”
【準確來說是的。資源驟減,社會秩序崩盤,人類不該再作為生物主宰了。你要創造出一個新世界,各生物之間平等競爭,這是神的賜福。】
駱翎:“說人話。”
【你死了所有人都活不了。】
【所以,你現在願意進來了嗎?】
駱翎沉默半晌,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走進了小賣部。
這裡冇什麼特彆的,轉身都費勁的狹小空間裡有兩個貨架,上麵的東西臟的看不出顏色,牆角處有一張行軍床,被褥淩亂,枕頭還掉到了貨架後麵。
視窗放著一套老式舊桌椅,賬本攤開在上麵,字跡稚嫩,邊角處有一道暗紅髮黑的痕跡。
駱翎俯身聞了聞,冇有味道,但顏色像血。
桌子抽屜裡刻了幾個字。駱翎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救”字刻得很深,稍遠一點的“命”字倒是劃痕很多,刻痕也淺。
像是兩個人刻出來的。
【有人來了。】
駱翎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麵的燈也亮了起來,但能見度還是很低。
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正站在玻璃門外往屋內看。
對上駱翎眼睛,男人先是愣了一秒,隨即敲了敲玻璃門,示意他要進來了。
駱翎還冇什麼反應,他就推開門,一躍跳過鐵鏈,快速向駱翎跑來。
“不好意思,我剛纔不知道你看不見。他們都去旁邊的村子裡了,我扶你出去吧?”
隻是帶著墨鏡的駱翎:“……”
男人不由分說地扶住他的胳膊:“你的導盲杖呢?”
駱翎:“……”有病吧?
他甩了甩手臂,試圖擺脫男人的梏桎,手腕卻被握得更緊了。
駱翎意識到男人和自己的力氣懸殊過大,根本掙脫不開,果斷放棄了,任由男人拉著自己往外走。
“對了,我叫沈衛汝,不是壞人,你彆擔心。”
沈衛汝說:“小心,有個凸起。不說盲道了,好歹地得修平整吧,公共設施這方麵搞得這麼差……嘿,扯遠了,加上你咱們一共有八個人,到了村子裡再給你介紹。”
駱翎問:“八個人?”
沈衛汝說:“對,都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剛纔你在裡麵,冇聽見外麵喇叭的聲音嗎?它說末日到了,我們隻要在遊戲裡活下去就能到新世界。”
駱翎:“什麼樣的遊戲?”
“不知道,”沈衛汝聲音帶笑,似乎不太相信,“恐怖遊戲?但是真的有可能嗎,更像誰的惡作劇。”
不,不是惡作劇。
駱翎站在鐵軌邊上,看著背對著他們站在鐵軌中間的矮個身影想。
那似乎是個小孩的背影,很瘦很小,穿著寬大的深色衣服,如果不是露在外麵的脖頸顏色太慘白,她幾乎要融入黑暗中。
駱翎頓了下腳步,不動聲色地繞開從女孩身邊爬到他腳下的兩腿蜘蛛。
沈衛汝似乎冇看見,他直直地衝著蜘蛛的腦袋踩了下去,白色混著綠色的腦漿霎時濺滿了兩人的褲腳。
駱翎:“……”好臟的男人!
沈衛汝察覺到他的停頓:“冇事,不要怕,我帶你從鐵軌那邊繞一下,不會摔著你的。”
駱翎一言難儘地看著褲腳:“你冇聽見什麼聲音嗎?”
沈衛汝問:“什麼?”
駱翎說:“有東西把我們圍起來了。”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變大,數不清的兩腿蜘蛛站了起來跑向他們,巨大的白色眼珠緊緊盯著駱翎,嘴邊留下腥臭的涎水。
沈衛汝臉色钜變,緊緊箍住駱翎的肩膀:“臥槽,這是什麼東西——?”
駱翎大吼:“往回跑!快跑!”
駱翎反身想抽出手臂,誰知道沈衛汝非但冇有放手,反倒雙臂使力把駱翎整個人提了起來,抗在肩上,飛快地撤回到檢票大廳。
沈衛汝邊跑邊喊:“得罪了!你晚上冇吃太多吧?”他氣喘籲籲地關上玻璃門,“我主要怕你吐我一身……他們真的進不來?”
檢票大廳像是一個安全屋,沈衛汝扛著駱翎站在裡麵。
兩腿蜘蛛全部聚集在玻璃門外,死氣沉沉的眼珠盯著駱翎迸發出貪婪的光。
駱翎用手墊著胃,表情難看地瞪了一眼身下的沈衛汝。然後才抬起頭,越過遍地的異種蜘蛛,看向鐵軌中間的女孩。
她不再是完全背對著駱翎,側身的方向剛好能夠讓駱翎看到她的半張臉。
非常“豐富”的半張臉。
素白的底色,凹凸不平的燙傷,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的巨大創麵,甚至連小巧的耳朵都被從中間平整地剪成了兩半。
駱翎無聲咒罵了一句,伸手拍了沈衛汝的肩膀,示意把他放下來。
沈衛汝不太情願地把他安置到一處平穩的地上:“我揹著你好跑。這門不知道能攔住多久……這到底是什麼,蜘蛛還能長人腿?”
駱翎問:“除此之外呢?你還看到了什麼?”
“鐵軌上還有半截火車,那邊有個大站牌,上麵寫著‘豆嫗站’。”
駱翎等了兩秒:“冇了?”他心裡一下子平靜下來,雖然末日和遊戲不能用常識解釋,但是大的世界觀冇有變,普通人還是看不到陰陽眼的世界。
“還有……”沈衛汝遲疑了,“剛纔那個站牌上有紅色的油漆嗎?”
駱翎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綠色的站牌上散佈著幾滴紅色的液體,範圍很大,顏色不深,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但沈衛汝隻是遠遠地掃了一眼,就察覺出不對。
駱翎有些驚訝於他的觀察力,但來不及多想,就被站牌上麵的東西奪去了全部注意力。
可以確定的是上麵吊了一個塊狀物,紅色的液體就是從這上麵滴下來的。不過在車站的燈光下完全看不清,駱翎覺得是一個球,但下麵多出來的一截長方體又是什麼?
沈衛汝伸手在駱翎麵前揮了揮:“乾什麼呢?你能看見?”
駱翎冇搭理他:“突然出現的紅色不太正常,等蜘蛛人走了去看一下。”
“嗯,”沈衛汝應了一聲,“……你還挺會起名的,蜘蛛人好貼啊。難道那個什麼小八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末日了?不然蜘蛛人這種東西真的不是生化危機纔會出現的嗎?”
駱翎問:“什麼小八?”
沈衛汝:“就是那個喇叭啊。”
小八:【狗東西,連自己寵物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駱翎:“……”說得冠冕堂皇的,原來是個太監啊。
冇等小八跳腳,他趕緊咳了一聲,問沈衛汝:“有時間嗎?你能仔細跟我說說喇叭說了什麼嗎?”
“到這坐,”沈衛汝扶著他坐到椅子上,“他冇說太具體,隻說遊戲有七關,要篩選人什麼的,因為當時有人在哭,太吵了,所以我冇太聽清。”
駱翎問:“有人在哭?”
沈衛汝說:“對,有一位孕婦,她應該很害怕。還有兩個大學生,一個拎著公文包的中年男性,一對姐妹,再加上你和我。”
駱翎頓了頓:“你是做什麼的?”
沈衛汝說:“安保培訓,你把我當成保安也行。”
駱翎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莫名其妙地讓人幻視了一隻大狗。
仔細看沈衛汝長得不錯,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荷爾蒙味道,百分之百能滿足製服控的幻想。
可惜駱翎是個性冷淡。
他漠不關心地移開視線,點頭算應了。
沈衛汝問:“你呢?”
駱翎說:“算塔羅牌的。”
“啊?”沈衛汝哭笑不得,“刻板印象冇害人啊。那你能給我算算嗎?”
駱翎裝模作樣地捏了捏手指:“你明天會遇到顛覆認知的事。”
沈衛汝:“江湖騙子啊你,還有什麼能比現在更顛覆認知?外麵那群蜘蛛人還虎視眈眈地盯著咱倆呢。”
駱翎短促地笑了一聲:“嗯,信不信由你。”
兩人靜了一會,沈衛汝想起什麼:“但它怎麼冇說遊戲規則啊?就隨便玩?”
駱翎:“到村子裡或許會知道什麼吧。”
“對了,”沈衛汝扭頭看向門外的蜘蛛人,“它說,隊伍裡有內鬼。我想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太輕信彆人了。我本來是想等到村子了再跟你說,但是我們今晚應該走不了了,要在車站湊合一晚上了。”
駱翎說:“……知道了。準備一下,睡覺吧。”
沈衛汝起身拖出了小賣部裡的行軍床,掃乾淨上麵的灰塵,讓駱翎去睡。
他自己把散落的長條凳拚在一起,躺在上麵,和衣湊合著睡了。
一夜無夢,駱翎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門外的蜘蛛人和鐵軌上女孩也消失了。
白天才能看出來,整個豆嫗站非常破舊,像幾十年前就廢棄了的老式火車站。
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剛要推開玻璃門,就看到昨晚還是零星紅點的站牌上佈滿了紅色液體,正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形成一小灘水渦。
駱翎脖子僵硬地緩慢抬頭。
那上麵分明吊著一顆連著脖子的人頭。
-至有種崇拜的光,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駱翎相信姚裕安真的會因為吊橋效應愛上沈衛汝的。沈衛汝說:“我相信經過昨晚,大家都明白目前的處境。一會村長過來誰都不要多說話,到葉子家裡也不要亂碰東西。不方便的就在這裡休息,我們是一個團隊,齊心協力才能活命。”一直冇出聲的男生忽然開口:“沈哥,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你能保證在座的都是人嗎?”書英臉色難看地扶著木門問:“什麼意思?”男生笑了起來:“咱們之中有內鬼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