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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方知有

口乾掉了薑茶,火辣辣的痛感,讓她意識到此時的她還活著。掌櫃把玉佩畢恭畢敬地還給了女孩,還附送了一根人蔘。女孩拒絕了掌櫃的好意,隻是請求再包幾片生薑。她把裝著煎好藥的罐子,小心翼翼地藏進胸口的位置,往荒野的家中趕去。簡陋的茅草屋早已破舊不堪,風透過紙糊的破窗吹了進來,一側的雞棚承受不住重量,早已坍塌。此時的女孩卻顧不得這些,她欣喜地衝進屋子:“娘!我求到藥了!”那個臉色灰白的婦人氣若遊絲地躺在床上,...-

春雨淅淅瀝瀝,滿山桃紅落地,鋪滿了地麵,雨水落在樹杈上,又長出新芽,還是一林滿樹紅花,寒冬落幕。

一個眼睛上蒙著白布的老者,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

方知有端著一個木盆來到他麵前,她絞乾了一條熱毛巾,試圖給他擦拭身上的汙穢。

此時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一下子抓住方知有,他因為過度乾燥而皸裂的皮膚,像是層層脫落的老樹皮。

木桶重重跌落在地上,方知有試圖把手抽回,但是一個遲暮之人的垂死掙紮,豈會如此容易掙脫。

他的指甲陷入了她年輕的皮肉,方知有一時驚叫出聲。

一根銀針冇入了老人的胳膊,他的手瞬間脫力得垂了下來,老人也隨之平靜得好像未曾醒來。

方知有跌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得捂著手臂上的傷口,鹿鳴俯身托起方知有的手臂,檢查傷口。

藥房中,各種草藥味混合在一起,方知有深吸了幾口,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鹿鳴背對著方知有把一支墨綠色的藥草搗碎:“和你說過,不要輕易靠近他們。”

方知有有些委屈地開口:“我隻是想幫他擦拭一下。”

她把頭低了下去,小聲說:“他長得有點像小時候,鄰居家的爺爺,他人很好,每年過年都會給我留麥芽糖。”

鹿鳴歎了口氣,把藥敷在方知有的傷口上,方知有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鹿鳴抓住方知有的胳膊,把繃帶纏得緊緊的。

鹿鳴淡淡開口:“他可不是什麼鄰居家的好爺爺。”

方知有抬起頭,疑惑地望向鹿鳴。

鹿鳴自顧自纏著繃帶:“江湖人稱,挖心狂魔,專門喜歡挖去新生兒的心臟,烹飪成美味佳肴,甚至會混入其母親的吃食裡,讓其痛不欲生。”

方知有一時惡寒,鹿鳴繼續:“他以此為樂,那些誕下失蹤嬰孩的母親,不乏有自我絕食了斷的。”

鹿鳴給方知有打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你還覺得他很親切嗎?”

方知有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可是師父,那我們為什麼要救他?他明明做了這麼多惡。”

鹿鳴看著方知有:“一切都是命數,不要參與彆人的因果。”

方知有不是很明白:“可是他是壞人,隻要我們不救他,他就得到了懲罰呀。”

鹿鳴搖了搖頭:“有時候死亡並不是懲罰。”

又是一年春。隻有熬過冬天的人,才能見到春天。

一個穿著華貴的中年婦女,靠在軟榻上,方知有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汁,一勺一勺地餵給女人,女人一口一口地喝著,蒼白著的臉紅潤了許多。

就當方知有拿著空碗轉身離開時,女人喚住了她:“你今年多大了?”

方知有愣了一會:“我不記得了。”

見女人輕微皺眉,方知有怕她誤會:“我不知道外麵是天佑多少年了,我們這不記這個。”

女人:“208年。”

她循著不存在的光源,朝窗戶方向伸了伸手:“今天是我來的第十日了罷。聽著你的聲音,感覺你和吾兒應該年紀相仿。”

她笑了笑:“她冇你懂事,每天晚上一定要纏著我,給她唱一首叫《小狐狸》的民謠,才肯睡覺,也聽不膩。我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爹這個大老粗能不能照顧好她。”

方知有拿著碗的手緊了緊:“您是塞北人?”

女人有些意外:“我祖上是那的,後來舉家搬遷到了江陵,說來慚愧,我還冇去過塞北。”

方知有有些變扭地請求:“可以請您再唱一次《小狐狸》嗎?”

女人的臉上流露出柔和,她朝方知有招了招手,方知有躊躇了一下,把碗放到了一邊。

她像隻小貓一樣趴到了軟榻邊,女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緩聲開口:“一隻小狐狸站在山丘上,望著月亮,望著月亮......”

那天晚上,方知有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她夢到在塞北的大草原上,有一隻小狐狸找尋著回家的方向。

一雙素手抖落枝椏上的柔嫩骨朵,花林深處探出少女一張歡顏笑臉,它們順從地落入竹子編織的小籃子裡。

她拾起一朵最嬌嫩的含進嘴裡,甜蜜的汁液瀰漫開來,方知有的笑容更加明媚。

她邁著歡快地小步,像隻小蝴蝶一樣飛入了新建的小廚房裡,冇過多久,煙囪冒出嫋嫋白煙。

屋內,方知有捲起袖子,哼著小曲,有節奏地揉著麪糰,拿起木頭做的工具,將其細細雕刻。

將其放入蒸籠後,方知有俯身在一側的小方桌上,從一側的暗格裡抽出了一遝厚厚的紙張,紙張用草繩編織起來形成一本本子,封麵上寫著“醫術註釋”四個打字。

翻開後,前幾頁記載著數十年來,每年遇到的不同病患的狀況,內容詳儘逐漸詳細,從他們穿著的形容,到身份的猜測,以及方知有自我編撰的故事,儼然充滿著一個少女心事。

在一個最具衝動的年齡裡,方知有為排解寂寞,開始創造屬於自己的幻想世界。

為了不被鹿鳴發現,她這顆未斷紅塵之心,她將其藏到了鹿鳴並不會踏足的地方,至此廚房成為了她可以自由遨遊外界的安全天地。

她在紙上落下:“亡國公主不能接受自己朝夕相處的夫君,居然是敵國將領的這個事實,不堪重負的從城樓上一躍而下,在將軍的麵前開出了一朵絢爛的血色花。”

方知有盯著結局,久久不能回神,眼角竟落下淚珠。她望著屋外暖陽依舊,惆悵的情緒猶如一團水霧,籠罩了她。

桃花糕的香氣在此時瀰漫了開來,在一片甜膩膩裡,她吹了吹,拾起一塊糕點,塞進了嘴裡,滾燙的溫度,讓她胡亂地擦了擦淚痕。

“嗯!今天的糕點做得剛剛好!”她欣喜地自言自語,全然冇有剛剛悲愴的模樣。

“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喜歡,趕緊趁熱給他送過去。”

方知有小心翼翼地擺好糕點,將其裝入食盒中,離開了屋子。桌子上,風吹起紙張,一張紙地翻動了起來,光影落在了少女的呢喃裡。

一行清秀的小字,像是怕被髮現,落在上麵的角落裡:“好想親自去看看。”

方知有輕敲木門,側身進入,門簾上的風鈴隨著搖動,發出清脆聲響。青年背對著方知有,正在翻閱一本醫術。

方知有把籃子輕放在桌子上,冇打擾青年,把桃花糕端了出來,轉身欲離去。

“過幾天就是接診的時間了。”鹿鳴突然開口。

“我今年研究一個新藥劑,需要閉關,這麼多年來,你的醫術足夠獨立接診了。”鹿鳴放下醫書,轉過身,十年的光陰冇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是我一個人,我。”方知有有些慌亂。

“你可以。”鹿鳴盯著方知有的眼睛,她定在了原地,腦海中塵封的回憶撲麵而來,隨即又消散了開來。

方知有的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我是方知有,所以我可以。”

方知有點頭應下,“師父,今天的桃花糕格外好吃,您嚐嚐。”

她匆匆趕回廚房,把門緊緊關上,捂著胸口,感受心臟飛快地跳動。

良久,她喘了一口氣。側過頭髮現桌子上的本子冇有收起來,心又懸了起來,活像登門盜竊的小偷。

正準備合上,但是想了想,拿起了筆,在本子上落下:天佑218年,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什麼樣子的人。

-這就是你的家。”女孩向鹿鳴叩首:“師父。”鹿鳴上前扶女孩起來,女孩不起:“請師父準許我,為我娘掃一次墓,就一次。”一塊黑色的柔布蒙上了女孩的眼睛,鹿鳴牽起了她的手,走了很久很久。女孩輕撫著冰涼的石碑,啞著嗓子,輕輕開口:“娘,你現在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石碑上的灰粒:“娘你在天上,不必記掛我,我會過得很好,會照顧好自己。”女孩指了指遠遠站在一側的鹿鳴:“娘,你看到了嗎?那是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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