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曾經耕耘作息過的土地的？江岸的心動了一下，走過去。“It’satraditionalchinesemedcinethatmayalleviatethepatient’ssymptoms.”江岸把包裡的藿香正氣水遞給前台小夥，那小夥瞠目結舌，拿著小玻璃瓶看了又看，蹦出一大串俄語來，江岸費了半天唇舌跟他解釋，所有中國人都知道這種藥的用法，他依然表示懷疑，並且引來一群俄羅斯人圍觀討論，最後他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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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他臉就開花了？”

“我又冇打臉！我打的他的胳膊，打掉我就跑了。……我也冇敢看他長什麼樣。但是我覺得，就是他吧。”

“那四個冇在旁邊？”

“我哪知道，那一屋子人我又冇正眼看，我要看見了，我還進去啊？”

“所以你千辛萬苦出一趟國，景兒冇拍，貂兒冇買，連塊巧克力也冇給帶回來，你就這麼逃難似的逃回來了？”

“嗯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爆發一陣尖銳的笑聲。

“彆笑話我啦，已經夠冇臉啦。”

“不是，移情彆戀的是他，你躲什麼？跑那麼快怕他追著你還嫁妝錢啊？”

“我什麼時候怕過他呀，我是怕我自己冇控製住真把他給打了。那可真能上頭條了。”

“……這麼惱他？”

“原先也冇有，這兩年越來越不舒服，當初瘋了吧！”江岸扼腕。

“安安，我覺得你著相了，這都多少年了，人家早就忘乾淨了，頂多是個他鄉遇故知，你表現那麼驚悚反而會讓人多想，你下次不要這麼毛躁，把架子端起來，大大方方說你好，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怕什麼？”

“……嗯。”

下次處理好，不不，冇有下次。

“還有啊，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們十週年巡演已經官宣了，下下個星期上海站開場，到時候肯定會煽情，憶往昔青春初戀什麼的，你彆跟著掉進去啊，那都是話術，說重點是詐騙的。”

“我掉什麼呀？我都多少年冇看過他們演唱會了，他現在唱什麼歌我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騙不到我頭上。”

孔翎在電話那頭冷笑了一聲。

江岸三十一歲，職業是檢察官，日常深思明辨指控犯罪，公訴席舌辯群雄，聽起來很颯的人設。她熱愛自己的職業，工作積極向上，生活樂觀有序，剛剛在全省競賽中拿到十佳公訴人，為了犒勞自己，休年假辦了個出國遊，飛到心心念唸的西伯利亞，誰知遇見了疑似前男友，美好計劃全泡湯。

公職人員出個國有多不容易，他都對不起她審批報備費的那些心血。

他去海蔘崴乾什麼？拍MV？拍廣告？遊山玩水？

江岸隻談過這一任男朋友，學生時代是個校園歌手，如今已經是國內頂尖的樂隊主唱，江岸陪他走過青春年少籍籍無名，然後在他功成名就之際瀟灑地先行一腳把他踹開踢遠，從此天高海闊，魚躍鳶飛。

他倆在泉州同學，到上海繼續“同學”，後來他們樂隊簽了上海的公司，而江岸擇業時特意避開一線城市，選了雲台這個海濱小城來落戶，雲台又美又宜居，還恰到好處地隱藏在青島繁華喧囂的燈影裡，有開音樂節開演唱會的都拐彎去青島了，基本上把狹路相逢的概率降到了最低——誰想到問題出在了海蔘崴！這個一輩子可能就去一次的地方。

江岸打開微博，搜尋樂隊名“金縷衣”，蹦出來的通稿都是和演唱會相關的，灼熱飛奔十年，盛夏狂想不散，之類之類；她又去超話找了半天，冇發現蛛絲馬跡，倒是對著主唱越來越帥氣的臉發了一陣呆，越來越帥，越來越不像真的。

其他人反而越發親切，吉他王幼凱不變的飄逸中發，貝斯林知宇不變的抿嘴扮酷，鍵盤林辰儒不變的低調鎮場，還有鼓手王冰不變的銳氣奪人。

主唱有什麼冇變的嗎？

是把圖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纔看得清楚的，笑起來時候又會被眼尾弧線吞冇的那一點極淺的淚痣吧。

江岸出於心虛，閒餘不時上網關注一下金縷衣的動態，一直風平浪靜，忽地有一天，一張圖刷爆網絡，圖片主角赫然是樂隊成員和——孔翎？！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看看這個，五個寶寶被警方約見排排坐聽訓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照片上的五個人果然如小學生上課一般坐在某會議室接受教育，桌對麵一排警徽閃耀，孔翎同誌在笑容可掬地講話，氣勢穩拿全場。

“你也不跟我說一句！”江岸撥電話過去討伐。

孔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

“我跟你說什麼？你不說不看他們嗎？”

“那你也得跟我說！我有優先知情權！”

“江岸同誌，我們是大型集會前例行安全教育，他們兩場演出人流量預計十五萬，治安壓力有多大儂曉得吧？支隊適時介入是必要的、適當的，我們正常工作跟你報備啥？”

“孔翎同誌，我也要嚴正提醒你，咱倆是形成了口頭通氣協議的，你有義務在不泄露工作秘密的前提下與我共享可能涉及我個人的資訊資源——說！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人家根本就冇認出我來，早就忘了，你說我們能說什麼？”

“真的？”江岸半信半疑。

時間倒回前一天。

上午九點半，金縷衣“狂想十年”巡演首站所用的上海體育場後台臨時收拾出一間會議室，迎接文旅、公安、消防等等相關部門的集體約見。

“葛局長講得很全麵了，我現在僅就演出期間的治安和交通保障提幾點意見，”孔翎在文旅局之後發言，姿態官方又得體，“近期的西安事件想必大家都有瞭解，從場次、規模、觀眾人數和影響力而言，這次活動輻射更廣，我們有必要以更謹慎更負責的態度應對，儘最大努力確保群眾生產生活秩序。大家都是優秀的青年文藝工作者，相信一定能理解配合。”

“大家”都認真聽講，有的還做筆記。尤其是幾位優秀的青年文藝工作者。

“孔警官，”散會後，主辦方陪同民警檢查場地，一名青年文藝工作者跟過來，“一會忙完了，可否占用你一點時間說幾句話？”

“阿晏，你們認識？”主辦方——也是璀璨音樂旗下的天虹公司經理何俠很是詫異。

“認識，”孔翎笑吟吟地代答，“大學就認識了，風雲主唱，經常來我們華政，見過很多次。”

“哎呀呀，這麼說你們還是大學同期啊，緣分，緣分！”何俠趕緊湊趣，並張羅要請客，中午一起聚。

“何總，我們有規定，吃飯就免了，有勞你帶我同事繼續轉轉，我們倆這兒說句話。”

孔翎和樂隊主唱麵對麵，她不開口，等著後發製人。

主唱把他開會做的“筆記”遞過來。

“這是我的電話、地址、助理的手機號，第一個電話我24小時開機，如果接不通就是在錄音室，可以打小芮的手機找我，我會第一時間回覆。請你告訴我，江岸的聯絡方式。”

-語雙語播報的，江岸不懂俄語，但英語她聽懂了，大意是一位遊客在景區內突然生病，由於離城太遠，救護車不知多久才能趕到，請附近的醫生先去救助。二十分鐘後，江岸走回去，遊客中心的工作人員猶在嚷嚷，也有打電話的，江岸聽見幾個單詞，一拚湊，似乎生病的是箇中國人，並且症狀像是……中暑？有人在五月的海蔘崴中暑嗎？在海蔘崴的中國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懷著千秋家國夢，才踏足這片祖先曾經耕耘作息過的土地的？江岸的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