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頭。無數眼珠眯起來，它很享受。姬影微微笑，剛打算髮力，捏碎它的顱骨，晚來一步的係統尖叫：“宿主！使不得！這是衍天！”……姬影：“哈。”姬影鬆開桎梏，兩指捏出法訣，隨手將要舔他的失智孽龍捆到一邊。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不假。因為姬影又重生了。他低頭打量自己現在的身體，皮肉白皙柔軟，四肢關節處有些傷痕，像受過鞭刑。手心掌紋淩亂不堪，唯有指節修長。看起來年歲不大。係統：“是不大，宿主目前十九歲，按這裡...-
大荒，鎮癡廟宇。
昔日衍天真君墮天後，自發睏守之地。
百年過去，破舊石牆坍塌了一半，飽經風霜的經幡隨風飄蕩。風沙吹過，僅存的一處主殿內，如朦朦細絲的簾帳遮蓋下，影影綽綽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熱，好熱。
也疼，筋骨碎裂的抽疼。
姬影從暈眩中清醒過來，他試著撐起身，雙手卻絲毫不能著力，整個人虛弱不堪，栽了回去。
“咕呶……”
耳邊是獸類不滿足的低哼。
姬影：“……”
什麼東西。
他蹙眉壓下骨縫的刺痛，立刻發覺有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孽物，壓在他身上。
孽物四肢如龍蜥粗壯，鋒利的爪緊迫地壓在兩側，闔動剮人的鱗片裡有無數細密的眼珠。
姬影視線掃過哪裡，那些眼珠便簇擁到哪裡。
孽物頭顱生著崎嶇長角，嘴巴撕裂至耳邊，猩紅巨口裡露出蟄伏的骨色獠牙。
它渾身都是粘稠的血肉，像被扒了皮的蛟龍，而粗糙長舌佈滿倒刺，垂著涎水，麵對姬影一副餓鬼相。
姬影軟在它身下，目光晦暗不明。
他將疲軟的手掌抬起，搭在孽物的腦後，輕柔愛撫。
微啞的嗓子有些哄人的意味，“喜歡嗎？”
孽物沉浸在溫柔鄉裡，渾身鱗片越發滾燙，追著姬影的手掌仰起頭。
無數眼珠眯起來，它很享受。
姬影微微笑，剛打算髮力，捏碎它的顱骨，晚來一步的係統尖叫：“宿主！使不得！這是衍天！”
……
姬影：“哈。”
姬影鬆開桎梏，兩指捏出法訣，隨手將要舔他的失智孽龍捆到一邊。
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不假。
因為姬影又重生了。
他低頭打量自己現在的身體，皮肉白皙柔軟，四肢關節處有些傷痕，像受過鞭刑。手心掌紋淩亂不堪，唯有指節修長。
看起來年歲不大。
係統：“是不大，宿主目前十九歲，按這裡的說法，未及弱冠呢。”
一人一係統不是第一次搭檔，係統太清楚姬影的秉性，殺人不眨眼都是輕的。
混世魔王罷了！
係統打起精神，積極安撫姬影的心緒。
“上一個任務失敗也不要緊，主係統讓我們重新來過，隻要輔助衍天，也就是你眼前的……呃，這位大人重登仙京，成為帝君。”
“我們主線任務就算成功！”
“宿主屆時可以選擇回到現實世界，或者兌換累計獎勵繼續任職。”
姬影冷笑。
破班誰上。
後背有點疼，姬影手摸過去，從後麵摸到了一根樹枝。
他低頭簡單翻看，發現身下躺著的地方並非是床榻。而是羽毛，棉絮，經幡，夾雜著樹枝等物圈出來的巨型巢穴。
“……這是什麼東西。”
係統查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覆：
“好像是衍天築巢的樹枝。”
姬影心平氣和地點頭，還會築巢了。
他問係統，“彆塵懸怎麼這樣了。”
衍天真君彆塵懸，在姬影上一個任務即將完成之際，突然現身阻攔。他垂頭不語，手執狂潮劍破了姬影的飛昇路，瘋魔一樣追著姬影殺。
姬影本來打算避戰，在陰山澗周旋了兩天後，硬是讓彆塵懸打出了火氣。
於是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打得山河倒轉，星海逆流，陰山澗又喜添一道劍痕深淵。
最後，彆塵懸一劍貫通天地，把姬影斬了個灰飛煙滅。
姬影回到係統空間的時候都要氣笑了。
他和彆塵懸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招誰惹誰了？
退休生活近在眼前，衍天憑藉一己之力又給他工作上強度，多麼有意思的一個人。
所以當主係統問他要不要重來一次，姬影當然要。
衍天真君彆塵懸，冷血無情，高潔傲岸？
姬影不信。
這種人他見過太多，不動情則已，動情了就是撞死南牆不回頭。姬影拿到這次任務時，就打算好好對待衍天。
他要給這位真君大人，留下一個終其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心理陰影。
畢竟人死不足惜，心死纔是萬事儘悲。
他要衍天活著，但比死了都難受。
係統接收了世界資料，給姬影轉述。
“他在百年前不知為何突然大肆屠殺上清天的仙君，前後殺了二十三位，事情一出引得仙京震怒，將他貶謫下界，衍天落魄後，信徒也儘數叛他而去，他的信徒目前隻有你了。”
係統補充：
“你是三天前新收的。”
係統繼續補充：
“……你還是被他擄來的。”
“因為冇有信徒行供奉，助他穩定神魂，他現在已經失去理智，隻有墮仙孽獸的本能，需要先找靈物供奉衍天，他才能好起來哦。”
姬影上一個任務的身份是狐妖。
因為冇有人設限製，他完全暴露本性，將渾噩天的妖魔全都踩在腳下，獨斷專行統治了三百來年。
狼王被姬影拴鏈子當看門犬，金鵬也不過是他閒來無事磋磨的愛寵。
一朝身死，也不知道他打下來的江山都便宜給誰了。
“請宿主接收此身份的因果。”
姬影閉眼，他抬起手，指尖搭在太陽穴上揉了揉。
熟悉的頭疼過後，姬影感覺被潑了一身狗血。
又看了一遍此身牽絆的因果，姬影無話可說，微妙地抻了下唇角：“……”
無他，太神奇了。
他這身體生在手握天下半數金銀的姬氏，作為姬氏唯一的小公子自幼備受寵愛。
可好景不長，姬影十三歲時，姬氏因涉及殘害秀德仙姬身死，遭受天罰，漫山遍野撲不滅的天火燒了四十九天。
姬氏全族儘死，一切化作飛灰，唯有姬影活了下來。是蒼穹境掌門，震微仙君金煥保下了姬影。
他牽著姬影的手，帶他入蒼穹境，教姬影入道，授姬影學識，從來耐心，從來疼寵。
姬影學劍，磨礪出了繭子，他夜夜遣人送來藥液親自敷用；姬影身無依靠，受人欺淩，他將姬影抬為繼任，成為無數人仰望而不可及的下一代掌門。
姬影亦是心懷感念，將金煥看作世上最好的師尊。
可這一切都是夢幻泡影罷了。
姬影拜天門時被罪仙彆塵懸收為信徒。
待他從天門回到蒼穹境，金煥不似從前態度，冷淡勸他改信。
可仙君一生能有十位信者，而信徒一生，僅能奉養一位仙君。
仙君斬斷信徒，不需付出任何代價。
信徒若要改信，卻需得斬滅過往，忘儘前塵，重回初降人世的空白。
姬影身負血海深仇，必然不願忘儘一切。
在姬影拒絕後，他這位好師尊做了一件事。
他將姬影捆縛，遮著雙眼，一身紗衣，送到了一處人間的酒宴。
姬影跪在宴前，茫然無措。
聽那些人飲酒，賞舞，唱曲兒，調笑。
有人醉醺醺點評道：姬影是個絕佳的玩物，金煥養得甚好。
又有人笑著說：他這人心狠手辣至極，姬氏滅門，不也是他做的嗎？這姬影怕是不知道，一直將金煥當恩人看。
回到蒼穹境，姬影無法忍受，與金煥對質，金煥卻說：“僅兩句挑撥你便受激，遑論那是假的，便是真的，生恩罷了，姬影，為師待你還不好嗎？”
短短幾句話，姬影道心損毀，他泣血椎心，追殺至大會殿前，拚死給金煥刺了一劍。
眾目睽睽之下，金煥受傷，姬影上了斬惡台受雷鞭之刑。
然後孽龍彆塵懸將他擄走了。
“……這是與宿主有關的因果，目前進度為宿主被擄走。”係統也覺得狗血，它在姬影腦海裡乾巴巴道：“因本次任務為二週目，宿主還需要額外完成一個個人任務。”
“為姬氏沉冤昭雪。”
沉冤昭雪，那金煥此人日後還要打交道。姬影對金煥這兩個字冇印象，估計是近百年來新飛昇的仙君。
什麼東西都能飛了，上清天真不挑剔啊。
姬影問係統。
“我現在修為如何？”
係統乖巧回答：
“作為任務意外失敗的補償，宿主修為與前世持平。”
那就是略遜巔峰期的衍天一籌。
因為前世姬影冇飛昇，而衍天彼時是合道入聖真君，兩人差了兩個大境界。
姬影做妖修的時候，修煉是吞吐日月精華，吸納世間汙濁魔氣。
正道怎麼修的來著？
好像是積攢功德，吸食香火，參悟道法，儘心修煉破境，再輔以天地靈寶晉升。
極為麻煩。
他未飛昇的實力，都能輕鬆捆縛此時的衍天。
衍天現在怕是空有罪仙的殼子，實力隻有化神境。
姬影：“……有意思。”
他輕輕笑了。
好真君，風水輪流轉，從今以後便是我陪你東山再起了。
前程風光無限，你且享受。
姬影看向受縛的孽龍，層疊纏繞的鱗甲下，無數雙眼珠盯著姬影，活像姬影是塊透香的肉。
見姬影看過來，孽龍低低叫了一聲。
“嗚呶。”
他在吸引姬影的注意。
尾巴上的細小觸鬚糾纏著打結，儘力勾蹭，卻苦於距離，冇有搭上姬影的小腿。
姬影伸出手搭在巢穴的邊沿，輕輕晃動。
孽龍隨著他的手蠕動身軀。
姬影漫不經心地捏瞭解咒的法訣。
孽龍得到自由的瞬間便傾覆上來，尾巴上密密麻麻的肉須勾纏方纔冇有蹭到的小腿，濕潤滑膩的觸感幾乎讓常人反胃。
姬影卻隻覺得沉寂已久的心顫栗著。
他喜歡在萬丈深淵之上走獨木，也喜歡與常理背道而馳，做世人唾罵的瘋子。
姬影身形與孽龍比起來，自是不值一提。
孽龍驚悚駭人的頭顱則埋入姬影的頸間，那根貪婪的長舌蠢蠢欲動。
姬影毫不介意地擁住此時瘋魔如孽物的彆塵懸，他仰頭見此荒涼廟宇正前，是彆塵懸昔日冰冷偉岸的神像。
如今歲月侵蝕，雖有殘破，卻仍舊俯看眾生。
如同此刻俯看他曾斬殺於劍下的妖狐，引誘完全失控的自己。
姬影扯起笑，溫溫柔柔地低聲呢喃，“大人，我猜您餓了許久，肚腹空空，一想到您受此委屈，我便心中難受……”
“何必忍耐，不如您吃掉我吧？”
-待衍天。他要給這位真君大人，留下一個終其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心理陰影。畢竟人死不足惜，心死纔是萬事儘悲。他要衍天活著，但比死了都難受。係統接收了世界資料，給姬影轉述。“他在百年前不知為何突然大肆屠殺上清天的仙君，前後殺了二十三位，事情一出引得仙京震怒，將他貶謫下界，衍天落魄後，信徒也儘數叛他而去，他的信徒目前隻有你了。”係統補充：“你是三天前新收的。”係統繼續補充：“……你還是被他擄來的。”“因為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