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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

:“不過是熟能生巧,陛下聰慧,若稍加練習必能做到。”孤弈行勾了勾唇,也懶得繼續應付下去,想來還是先把正事辦了。自己方纔如此被動,她自然是要把主權拿回來,不然如何能對得起她孤弈行的名聲?孤弈行從袖中掏出一個銀漆的楠木盒,將那盒子緩緩打開,遞到言煜手中:“今日言公子及冠,這是朕的一點心意。”“多謝陛下,陛下有心了。”言煜的目光在那塊墨玉流雲玉佩上停留了片刻。隻見此玉質地溫潤細膩,色澤又漆黑如墨,顯然是...-

孤弈行抬眸,正欲說話,卻聽見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女聲,隻不過她察覺到那聲音裡似是多了幾分猶豫。

“陛下……”

琴瀟看著兩人這略顯曖昧的姿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耳根彷彿一時被火點著。

相比之下,孤弈行就顯得灑脫多了。

她拍拍衣袖,簡直不能更自然地起了身,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根本無事發生。

“言公子,良辰已至,不如一同前往?”

一旁的琴瀟簡直被自家主子這招反客為主看呆了。

言煜微微頷首。

“言某正有此意。”

孤弈行幾乎與言煜並肩而行,卻未曾見到此刻言煜略顯沉重的神色。

鳳眼在深沉的凝視下顯得更為矜貴,卻彷彿凝著一層薄霧,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眾目睽睽之下,二人一前一後,卻似乎並肩走入了大廳。遠遠望去,竟宛若一對璧人,惹得不少妙齡少女和京城兒郎魂不守舍。

孤弈行早就猜到那些人見到自己又要拜了,便索性揮手免去了這些繁文縟節,直接坐上了主位,接下來就準備輕輕鬆鬆地充當一個看客。

這所有的一切包括三冠之禮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孤弈行也難得定得下心來,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直到加冠之後,眾賓便開始麵麵相覷了。

原來按照洛陽的傳統習俗,加冠之後應由尊長為冠者取字,然而這尊長二字一取尊,二取長。

要說長,那便簡單,自然應該由言鐘正來取字。但若談尊,在座的哪一位敢自稱比九五之尊更尊貴?

是以,這事不同於以往,有些難辦。

“請陛下賜字。”

就在此時,右相言鐘正道。

孤弈行正看得投入,冇想到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笑容肆意。

“朕善騎射,然賜字卻非朕所擅長,不願因此耽誤言公子的一生,故由言相代為效勞吧!”

“是!”

言鐘正也冇有推辭,隨即手持狼毫筆,輕沾上剛研好的墨汁,在紙上大筆一揮,剛勁有力的“煥卿”二字便立於紙上。

要說這字在孤弈行看來是絕對的上上品,粗獷中不失秀麗,秀麗中又不減風骨,幾分如行雲流水的飄逸與恰到好處的力量感交織在一起,渾然天成。

“若身逢坦途,不驕不躁,若身陷囹圄,瀟灑自若。”

立於世,成一人。

確實極妙。孤弈行心想。她勾了勾唇,下意識地望向那發冠高束,麵容如玉的青年。

“煥卿謹記父親教誨。”

是日子夜,西郊小樹林。

夜幕將整座樹林籠罩在一片略顯沉悶的幽藍之中,偶有貓頭鷹掠過樹梢的沙沙聲傳來。

一男子身著夜行衣,環顧四周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後,他轉過身,還未抬頭,便望見玄色衣袂的一角。他隨即單手撐地,半跪下去。

“參見閣主。”

話音剛落,男子心裡已經徒增幾分敬畏。

他一向知道無影閣閣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但他不曾想世上竟真有人能在走路時不發出一點腳步聲。

來者一身玄衣,身形頎長,步伐極輕,似乎即使立於枯葉之上亦能落地無聲。

精巧的麵具輕覆在那被喚閣主的青年男子的麵龐上,令人看不分明他的容貌,唯有一雙鳳眼半隱半露,泛著壓抑隱晦的光芒。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對摺過的紙條,神色不明。

“去查查其中的來曆。”

“是!”

次日太和殿。

孤弈行身著金色五爪龍袍,腰束九件龍紋玉片,高坐於龍椅之上,威嚴莊重儘顯。

然而她卻猜到,今日的早朝恐怕是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隻因昨日夜裡,她收到了一封奏摺,上麵所奏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無非是看是否被有心之人利用。

眾臣皆行跪拜大禮,隨後站列整齊。眾臣中為首的便是當朝左相黃和海與右相言鐘正,兩人官拜一品,皆著紫色官服。

而後便是官居高位的一眾武將文官,其中為首的是早在祁國就聲名顯赫的名將喻威。

“陛下,臣有本要奏!”

高亢的聲音在太和殿內迴盪,孤弈行見太傅蔣聞年身著硃紅色官服,鞠躬拜禮。

孤弈行早就料到蔣聞年會按捺不住有本要奏,因著昨日的那封奏摺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雖然孤弈行心裡知道蔣聞年此人才華平平卻目中無人,難堪大用,但明麵上的麵子嘛,還是要給的。

“愛卿有何事要奏?”孤弈行笑道。

“不知陛下可知,這兩日坊間有一傳聞,鬨得沸沸揚揚,說是旭風營中有官兵掠奪百姓財物,軍紀敗壞!”

蔣聞年有意地咳嗽了一下,往言鐘正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聲音愈發洪亮。

“有人說這是由於陛下管理不當,導致新政不興,乃陛下之責!”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嘩然。

眾臣皆麵麵相覷,心想著此人竟敢在背地裡非議當今聖上,此乃大不敬之罪,恐怕是難逃一死!

孤弈行故意不語。

然而孤弈行越是沉默,蔣聞年就越以為龍顏大怒。

他顯然提高了音量:“而據臣所知,此言正是出自言相之子言煜之口!”

此言一出,言鐘正麵色微青。

孤弈行勾了勾唇,其實她早就看穿了蔣聞年公報私仇的小心思。

從前蔣聞年與言鐘正平起平坐,如今言鐘正官拜右相,他倒成了可有可無的閒人,心裡豈能服氣?不過如此小心思就拿到朝上來議,說他不堪重用也不算冤枉了他!

隻不過此事難辦之處在於,她要是不在眾臣麵前處理這件事,那蔣聞年定還會動歪心思惹出更多麻煩事來!與其如此,不如一杆子斷了他的念想!

“傳朕旨意,徹查旭風營內部,如真有此事,涉事官兵一律軍法處置!”

眾人原以為這是一句審判,卻冇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蔣聞年聽此,更是麵色鐵青。

“雖是坊間傳言,真假難辨,然絕非空穴來風,旭風營的軍紀也是時候好好整頓了!蔣愛卿憂國憂民,朕心甚慰!賞賜白銀百兩!”

孤弈行隨即向言鐘正望去,笑道:“言公子才華橫溢,所言亦是朕心中所想,看來言相不僅佳名滿天下,教子亦是有方啊!”

言鐘正的神色逐漸舒緩。

“陛下謬讚!臣與犬子愧不敢當!”

此時孤弈行的心思早已不在這朝堂之上。她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想:這個言煜……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下了早朝之後,孤弈行徑直走入了禦書房。

“如何?”

孤弈行靠在龍椅上,瀟灑地翹起了二郎腿,絲毫不考慮儀態地大口咬著進貢上來的凍梨,似乎已經把一切玩弄於股掌之中。

飛騎將軍孟啟在一旁站得筆直。

“回陛下,據手下回報,在燕地發現了這批墨玉的影子,但具體還未查明出處。”

孤弈行挑眉,不語。

“陛下打算如何做?”孟啟看到孤弈行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忍不住問。

誰知孤弈行突然露出邪魅一笑,用手輕輕拭去嘴角遺留下來的汁水,聲音慵懶。

“朕約了一個人,正好去燕地會會他。”

然而這一舉動卻使得孟啟一時愣神,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直到修理得極其整潔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個不淺的印記,他這才緩過神來。

孟啟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孤弈行打斷了:“你留在京城,朕讓琴瀟帶一隊人暗中保護便可。”

“是。”

孟啟的眼眸略顯黯淡。

孤弈行此次微服出訪,因而這一行極為神秘,僅有三十旭風營中高手守在暗處。除了同行的琴瀟和留在京城的孟啟以及兩相之外並無人知曉,故而並未引起什麼風浪。

孤弈行一出城門就如剛出籠的鳥一般。似乎因為被這一板一眼的京城壓迫得有些倦了,感受到新鮮空氣的一瞬間孤弈行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她拉著琴瀟去周圍的裁縫鋪換了一身江湖女俠的打扮,這才滿意地嘖嘖嘴,翻身上馬。

要說這城郊的裁縫鋪,不論是布料還是樣式,哪裡能與內務府或者皇家織佈局相比?

孤弈行身上的這一身玄袍並無過多花紋修飾,隻以皮帶束腰,卻與其高束的長髮在氣質上極為相配,顯得乾淨利落,還真有些江湖中人的味道來。

五日後,孤弈行與琴瀟到達燕地。

此時已漸入深冬,燕地更是雪飄如絮,寒氣逼人。對於燕地的氣候,坊間自古就有一傳聞。

傳聞一讀書人久居氣候溫潤的江南,千裡迢迢到達燕地住了幾日便皮膚皴裂,判若兩人。雖說這是有些誇張的說法,但是燕地氣候惡劣卻是古來不爭的事實。

然而孤弈行卻對此不以為然,隻因祁地與燕地接壤,氣候相似,是以她早就習以為常,心想著反正她從小就是皮糙肉厚地滾大的。

孤弈行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很快就在城門檢查中矇混過關,成功進了城。

進入城中,孤弈行與琴瀟不再策馬而行,而是翻身下馬,牽馬步行。

孤弈行環顧四周,最終目光釘在一家賣糖葫蘆的小店鋪上不動了。

“老闆,來兩串糖葫蘆!”

孤弈行大搖大擺地湊了過去,笑容張揚肆意。

看到糖葫蘆,一旁琴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雖然早就想嚐嚐這燕地的糖葫蘆,礙於地位的差異,隻好作罷。但她冇想到的是,孤弈行竟然時時刻刻惦記著她,這使她不禁心頭一暖。

“好嘞!”

那擺攤的小老頭吆喝著。

他的手腳很麻利,因此冇過多久兩串亮晶晶紅彤彤的糖葫蘆就落在了孤弈行手上。

“你的。”孤弈行把其中一串遞到琴瀟手裡,桃花眼笑時總是流露出若隱若現的風流。

“多謝……”琴瀟頓了一頓,硬生生的把那兩個就要說出口的“陛下”吞到了肚子裡,改口道,“謝謝小姐。”

孤弈行給了那小老頭十文錢,然而這顯然已經超過了兩串糖葫蘆本身的價格,她咬了一口糖葫蘆,緩緩抬眸。

“我們二人初來乍到,不知燕地有什麼好玩的事或地方?”

那小老頭收了錢,正滿心歡喜,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您這就問對人了!我在這兒生,在這兒長,這兒的事兒就冇有我不知道的!”

他將十文錢收入袋中,繼續道:“其實要說好玩的地方,不過也就是花樓酒坊那幾處吧!”

琴瀟頓時麵色鐵青,反倒是孤弈行極有耐心,一邊聽著還一邊點點頭表示認可,隨即一顆糖葫蘆又下了肚。

然而下一秒,小老頭的眼神突然顯出幾分神秘。

“不過要說值得一看的事,明日的天神禮或可一看。”

-下來就準備輕輕鬆鬆地充當一個看客。這所有的一切包括三冠之禮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孤弈行也難得定得下心來,看得津津有味。然而直到加冠之後,眾賓便開始麵麵相覷了。原來按照洛陽的傳統習俗,加冠之後應由尊長為冠者取字,然而這尊長二字一取尊,二取長。要說長,那便簡單,自然應該由言鐘正來取字。但若談尊,在座的哪一位敢自稱比九五之尊更尊貴?是以,這事不同於以往,有些難辦。“請陛下賜字。”就在此時,右相言鐘正道。孤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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