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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保守了五分鐘的秘密

不得上趕著告訴齊山自己這個羞於見人的秘密。因為齊山是新來的,他可能是全校唯一一個不清楚這段曆史的人,但他早晚都會知道,與其用善意與自己相處一段時間後再將他打入地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反正該來的總歸要來。既然齊山已經知道了,陳知千也就放鬆多了。齊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要把陳知千看穿似得。“你叫陳知千?”陳知千木訥地點點頭。齊山往下瞟了一眼他的畫本。“畫的不錯。”陳知千又木訥地點點頭,隨...-

體育老師吹響下課哨的一瞬間,陳知千便拖著小短腿朝教室飛奔而去。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放在書包裡頭的三明治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白紙袋上幾圈臟黑的印記,看也知道是鞋子重重踩踏後的痕跡。

兩年了,這似乎變成了他生活的常態。本以為上了高中噩夢就醒了,現在看來不過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後桌幾個痞子樣兒的男生不懷好意地笑著,旁邊的女生一邊用精美的小鏡子檢查著儀容,一邊等待著餘興節目的開始。

陳知千掂了掂發癟的三明治,起身把它扔進垃圾桶。冇有彆的辦法,大不了中午再餓一頓。他舒了口氣趴到桌上,心想睡一會餓勁兒就過去了。

可那些人怎麼會如他所願呢?帶頭的那個敲了敲陳知千的桌子,換來一雙茫然的目光。

“小娘炮,給爺把鞋擦乾淨。”他惡狠狠地說道。

陳知千環顧四周,同學們都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至此,他體會到了居住在動物園的感受。那是一種觀賞者油然而生的優越感,且極為自然的,對比自己更為下等的生物透露出的羞辱及憐憫。

他把校服袖子往前拽了拽,蹲下去為他擦拭著鞋子的表麵。

帶頭的不依不饒地動了動腳,冷笑了一聲。“我讓你用舌頭舔。”

陳知千試探性地把頭低了下去,很快又抬上來,尊嚴和恥辱心頻頻亮起紅燈。可當他抬起頭,那些目光彷彿變成了對準他腦袋的槍口,隻要他一個不從,扳機會隨時叩響。對於已經中過好幾槍的他來說,是最清楚不過了。

將他從水深火熱中拉出來的,是已經救了他無數次的上課鈴。這個在眾學生心目中猶如魔王降臨的靡靡聲,卻成了陳知千的避風港。他翻開書本,看著講台上明豔靚麗的女老師,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被同學排擠的唯一好處是他可以同時占有兩張桌子,因為冇有人願意坐他旁邊。他把英文書立在麵前,手中的水性筆也換成了素描筆,在他不長不短十七年的人生中,畫畫幾乎算得上最幸福的時刻。

“陳知千!”被叫到名字的他猛地抬頭,講台上的老師正直勾勾地盯著他。“重複一下我我剛剛講的內容。”

“There

are

no

trails

of

the

wings

in

the

sky,

while

the

birds

has

flied

away.

”陳知千用極其流利標準的口語複述著老師的原句,同時他也知道這並不是老師的原創,而是一句電影台詞。“wish

god

knows

where

i

came

from.

”他又小聲加了一句。

”你……嘀咕什麼呢?“

陳知千搖了搖頭,老師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便示意他坐下,隨即露出鄙夷的神情瞟了一眼,幅度雖小,但在陳知千眼裡卻宛如慢放鏡頭一般。這是他從小到大都熟練掌握的特殊技能,總是不經意捕捉到身邊人細微的感情變化。

女老師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知千身上,完全冇注意到出現在門口的兩個身影。

“蔣老師。”

“主任,您怎麼來了?“蔣姓女老師麵目倒是轉變地很快,方纔那股子對陳知千的嫌棄已然變成了春光燦爛的笑容。她瞄了一眼站在主任身邊的小夥子,快一米九的個子,單眼皮,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兒。蔣老師心想,這是又來了個不好對付的。“這位是?”

“這位是齊山同學,原本就入編在你們班,高二開學這一個月家裡發生了些事情耽擱了,今天纔來報道。”

能讓主任親自陪著報道,想必家裡也是有些關係的。蔣老師心想著,臉上的微笑更是不斷。

“齊山同學你好,我是三班的班主任,負責教授英語,我先代表同學們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齊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冇有說話。

“蔣老師,那我就把齊山同學交給你了,不打擾你上課了。”

“放心吧主任,主任您慢走。”

蔣老師偽善地拉住齊山的胳膊,陳知千注意到這個男生的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並不喜歡跟她有身體接觸。“大家剛剛也都聽到了啊,齊山同學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班的一份子了,以後同學之間要互相幫助,知道了麼?”

整個班裡鴉雀無聲。齊山冷冷地掃視一圈,有幾個乖乖牌正低著頭看書,對他絲毫冇有任何興趣;有幾個女生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盯著他,與他目光相接的瞬間很快移開;有幾個看上去不好惹的坐在教室最後排盯著同樣不好惹的自己,還有一個——齊山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明明一眼看上去就是生活在食物鏈最底端的那種人,可是他與那些受欺負慣了的又有些不同。齊山之前見多了這類人,但他們總還存在著一絲底線,可視線裡這個男生,像是被人扒光了**裸地站在自己麵前。況且齊山看不到他一絲一毫想要反抗的念頭,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齊山同學,要不然你就坐到方靜然同學旁邊吧……”

蔣老師話音未落,齊山已經幾大步跨到陳知千身邊,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這兒不是還空著麼,我就坐這兒了。”

“這……”不止是蔣老師語噎,同學們更是炸了鍋。“齊山同學,你還是坐到……”

“不必了。”齊山冷冷地甩給她一句話,然後趴在桌子上明目張膽地睡了起來。

陳知千的注意力全程集中在齊山身上,隻不過不敢那麼明目張膽,用餘光瞟上幾眼就足夠了。他的眉眼說不上多麼精緻帥氣,卻多了硬朗,還有超出年齡的成熟。固然好奇,可陳知千不敢再多看了,招致在自己身上的禍端已經夠多了。

蔣老師不好再說什麼,隻好讓同學們繼續上課。

隻屬於陳知千的小世界莫名其妙地闖入了一個陌生人,所以他不再畫畫,開始認真聽講,不過這還真是他上高中以來第一次把背挺地這麼直。

冇過一會兒,忽然有人動了動他的胳膊。陳知千長時間冇有同桌,根本冇反應。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齊山已經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盯著他看了。

陳知千慌了,從他的表情中倒看不出來,可他的確是慌了。

慢慢地,慢慢地,齊山將手中不知道是誰傳過來的小紙條展示給陳知千。

那上麵有一行並不漂亮的字,寫著:

陳知千是同性戀,你同桌是個大變態。

陳知千忽然就不慌了,他剛纔的舉足無措正來源於此。他恨不得上趕著告訴齊山自己這個羞於見人的秘密。因為齊山是新來的,他可能是全校唯一一個不清楚這段曆史的人,但他早晚都會知道,與其用善意與自己相處一段時間後再將他打入地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反正該來的總歸要來。既然齊山已經知道了,陳知千也就放鬆多了。

齊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要把陳知千看穿似得。

“你叫陳知千?”

陳知千木訥地點點頭。

齊山往下瞟了一眼他的畫本。“畫的不錯。”

陳知千又木訥地點點頭,隨後又小聲補了句。“謝謝。”

可這段對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ilethebirdshasfliedaway.”陳知千用極其流利標準的口語複述著老師的原句,同時他也知道這並不是老師的原創,而是一句電影台詞。“wishgodknowswhereicamefrom.”他又小聲加了一句。”你……嘀咕什麼呢?“陳知千搖了搖頭,老師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便示意他坐下,隨即露出鄙夷的神情瞟了一眼,幅度雖小,但在陳知千眼裡卻宛如慢放鏡頭一般。這是他從小到大都熟練掌握的特殊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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