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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西周風雲錄之刺客傳奇 > 氣衝大陵

氣衝大陵

們的□□,所以你一定要多看書,看好書。”呂治平點點頭,小心地接過《黃帝內經》,揣入懷中。呂將軍慈愛地說道:“我兒確有進步了,也長大了,明天再接著給爹爹講吧。”說完拿起一封書信,說道:“這是你哥哥寫給你的。”呂治平迫不及待地打開,隻見上麵寫道:自離荊庭,托蔭宗祖盛德,學業日進,勿勞遠慮。奈山遙水遠鷹杳魚沉,久無音報,未審高堂父母康寧泰否,懸懸而望,深以為憾。你在軍中,需知兵者乃國之大事,決生死,立存...-

共工折維不周山,坐斷東南意未慊。八百裡烽火狼煙,金鼓作,手握吳鉤意正酣。

鐵骨忠魂化碧淵,抬眼望千裡江川。十萬兜鍪氣衝天,風雷動,旌旗漫卷武王鞭。

調寄《漁家傲》

自古天下紛爭,江山易主,其窮天地之變,無不以生民為本,故得民心者得天下。有周以來,文製《易》,武定《禮》,四海之內,民享而國安。然天數昭彰,惟德以立威,惟信以立邦,失此則國祚更替。

周都鎬京城的東麵,約三百華裡有一座山,名字叫做潼激關山,層巒疊嶂,峰高穀險,古木參天,睛嵐翠鎖,延宕數百裡。此山西據華山絕壁,北鄰黃河天險,是進入周的東大門,易守難攻,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文王時便在此地修築關隘,駐軍把守,名潼穀關。守關的便是薑尚的苗裔呂氏,呂氏守關已五十餘年,鮮有進犯者。這一代更是位乾城之將,名忠敏,字國維。呂忠敏隨父南征北戰,練就一身虎膽龍威。父親去世後,他子承父業,繼續鎮守著潼穀關。呂將軍年過而立,身材魁偉,寬頤廣額,虎鬚虯髯,眉宇間凜凜然,不怒自威。夫人劉氏,係出名門,天生麗質,性情恬淡寬厚,溫良嫻淑,相夫教子,可比孟娘。忠敏兩兒無女,長子思齊,誌學之年,氣宇非凡,英俊瀟灑,性格沉穩持重、敦厚溫良,跟父親一樣喜談兵法,同時也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槍法深得其父真傳。次子治平,天性聰慧,風神秀逸,喜歡排兵佈陣之法,六壬奇門之術,一柄三尺青鋒練得出神入化。兄弟兩個還在舞勺之年,就被呂忠敏將軍帶進軍營,耳濡目染都是風雷叱吒、紫電青霜。呂忠敏經常把長子思齊帶在身邊,對他進行言傳身教,並寄予殷切的期望。次子治平年紀尚小,呂忠敏便把他留在帳中,跟隨軍中主簿杜安選研習詩文兵法。最近幾個月來,因長子思齊入了太學院,呂忠敏就把次子治平帶在身邊,教其領兵佈陣之法。

潼穀關駐紮著六千名守軍,中軍二千人由呂忠敏將軍統領,其餘四千人分由他的兩位指揮使和一位中軍佐將統領。呂將軍非常注重鍛鍊士兵的實戰能力,他每年都要在秋季舉行大型的軍演,對優勝者給予獎勵,並鼓勵大家學習,同時鞭策後進者。

呂將軍還因地利勢,在潼激關山和華山之上,修築了多處隘口,每個隘口都修築有堅固的防禦工事,每隔千米還修建一座瞭望台,倘有敵情,燃起狼煙,鄰近的隘口就會派兵過來接應,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遠遠望去,隘口之上旌旗獵獵,槍明甲亮,大有虎踞龍盤之勢。呂忠敏每天都會騎著馬,以前是帶著長子思齊,現在是帶著次子治平和幾個貼身侍從巡視隘口。

呂將軍喜歡馬,他的座騎是北狄進貢來的一匹寶馬,周身赤色,並無半根雜毛,單單四隻蹄子上的毛是純白色的,走起路來就如騰雲駕霧一般。它的鬃毛很長,直垂到頸下,奔跑起來,脖子上的毛就像是一麵旗幟,隨風飄動。它的奔跑速度極快,就像閃電一樣,軍中都稱呼它為赤練飛廉。

赤練飛廉原本不是送給呂將軍的,它是北狄送給幽王的貢品,進宮時才五歲,但它的英姿與風采卻可以傲視所有的同類,宮中的圉師都想馴服它,但是赤練飛廉的性子太剛烈,想靠近它都很難,它站起時比人還要高,奔跑起來快如閃電,揚起的後蹄能踢死一隻老虎。無奈之下,圉師們將赤練飛廉逐出了宮苑。

後來呂忠敏將軍在巡邊時,於一片荒野之中見到了赤練飛廉,赤練飛廉也見到了呂將軍。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那一刻,赤練飛廉仰首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呂將軍放眼望去,隻見它頸項遒勁秀逸,四蹄玲瓏剛健,就知道這不是一匹尋常的馬,心下大喜,就縱馬追了過去。赤練飛廉像是故意要賣弄一下自己的本事,一陣狂奔,不管呂忠敏如何奮力去追,始終保持三五十步的距離。冇過多久,呂將軍坐下的戰馬就累得跑不動了,他不得換了一匹接著追趕。情急之下,呂忠敏抖出一根長纓,穩穩地套在赤練飛廉的脖子上,然後用儘全身的力量向懷裡拉,赤練飛廉拚了命想要掙脫,就這樣僵持了有差不多半個時辰,呂將軍坐下的戰馬早已是汗流浹背,氣喘籲籲,隨著一聲長嘶向前仆倒,呂忠敏見此,猛地向懷裡帶了一下長纓,然後縱身一躍就飛離了自己的馬,穩穩地騎到赤練飛廉的背上。赤練飛廉騰空躍起,發出一聲嘶鳴,想把呂忠敏拋出去。呂忠敏死死地抓住長纓不鬆手,雙腿緊緊地夾住赤練飛廉的肚子。赤練飛廉上竄下跳,掀起的黃沙有一丈多高,侍從們近身不得,隻能遠遠地看著。赤練飛廉跳了幾跳之後,發覺甩不掉呂忠敏,就慢慢地安靜下來,它甩動著長長的鬃毛,打著響鼻兒,乖順地臣服在呂將軍的□□。呂忠敏最終馴服了赤練飛廉,把它變成了自己的座騎。

現在的赤練飛廉已經十二歲了,是一匹成年馬,它長得更加強壯,更加高大威猛,速度也更快。它的雙眼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閃著熠熠的光芒,它每時每刻都有一種蓄勢待發的衝動。呂將軍隻要一騎上它,就會莫名地興奮,一股無以名狀的力量就像要衝破□□飛了出去。

當一絲涼爽的山風掀起他腮邊的長髯,呂將軍馬上意識到,一年一次的軍演就要到了,想著沙場上縱橫馳騁的場麵,呂忠敏不由得一陣熱血湧了上心頭,他雙腿用力一夾,坐下的赤練飛廉得、得、得地一溜小跑,隻一瞬間就把侍衛們甩出好遠。

呂治平催馬上來,提醒父親道:“爹爹,現在三位指揮使都應該在中軍帳前等著您訓話呢。”

呂忠敏向懷裡帶了帶韁繩,環顧了一下四周,雄渾的山峰莽莽蒼蒼,間或有飛瀑閃過一道道白練,巨隼的翅膀在雲端盤旋,幽深的山穀騰起一團團霧靄,初秋的山風颳得旌旗獵獵。

呂將軍點點頭,說道:“是該回去了,我出來該有一個時辰了。”

呂治平說道:“不止一個時辰呢,您出來時天還冇亮,現在日上已三竿了。”

呂忠敏看了看小兒子呂治平,點點頭,用手一指,說道:“孩子,你看,多麼壯麗的山河,多麼美麗的家園,東據崤函之固,北憑黃河天塹,西據華山之險,這是老祖宗給我們打下的江山,奠定的基業,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去守住她,絕不允許她受到任何侵犯。”

呂治平看著父親,目光堅定而又果敢地說道:“爹爹,您放心吧,隻要有我在這裡,那吃人的惡狼就休想闖進來!”

呂忠敏點點頭,對呂治平和他身邊的侍從說道:“不但惡狼闖不進來,蒼蠅、蚊子也不讓它飛進來,因為它們會吸走我們的血,會熏臭我們的空氣,會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你們說是不是?”

侍從們異口同聲地答道:“是,將軍,隻要有我們在,蒼蠅、蚊子也不讓它飛進來!”

呂將軍點點頭,讚許道:“好,很好!你們要看好自己的家,首先要把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再用兵書戰策把自己的思想武裝起來,這樣我們的隊伍就會變得更強大,我們就會有更大的能力去打擊那些對我們有非分之想的敵人。軍人不但要有強健的體魄,更要有不屈的靈魂。”

侍從們都握緊了拳頭,眼睛裡流露出一股凜然之氣,紛紛說道:“將軍請放心,我們必將勤學苦練,保家衛國。”

呂忠敏看著英氣勃勃的兒子和鬥誌昂揚的士兵,感到非常的欣慰。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對兒子說道:“治平,你雖然讀過一些兵書,但是缺少實戰經驗,從明天開始你去唐塚將軍那裡,做他的副將,跟他學治軍和練兵,就像你哥哥思齊那樣。你還要深入到各軍營、隘口,和守關的將士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練兵、一起鑽研排兵佈陣之法。”

一位侍從湊上來,說道:“將軍,您還不知道,少將軍最近總到軍營來,和大家相處得可好了,昨天還教我們演練奇門遁甲的排兵佈陣之法呢。”

呂將軍一聽演練《奇門遁甲》之法,立刻來了興致,關切地問道:“練的怎麼樣?記住了嗎?會用嗎?”

侍從回道:“記住了,我們練了半天呢,挺好玩的。”

呂將軍搖搖頭,嚴肅地說道:“好玩?不對。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豈能兒戲。”然後又轉向呂治平說道:“治平,一個合格的將軍要做到多謀善斷、賞罰明信、仁愛通達、勇敢果決、整肅嚴明,並把這種治軍方略感染到每一位士兵,這樣你的隊伍纔有凝聚力和戰鬥力。我們練兵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支無堅不摧、無往不利的鋒矛堅盾,保家衛國,順天行誅,這是神聖而偉大的事業。”

呂治平點了點頭,說道:“父親,孩兒記下了。”

呂將軍又轉向士兵,說道:“你們都練了些什麼,跟我說說。”

侍從想了想說道:“少將軍教我們變換陣法,是一字長蛇化作金龍陣,二儀日月化作三才陣,三才七政化作四象陣,五星連珠化作河圖陣,大衍河圖化作六花陣,六花飛舞化作七星陣,七曜齊元化作八門陣,八門金鎖化作九宮陣。是不是,少將軍?”侍從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

呂治平看著就笑了,說道:“你記性倒是挺好,但是光記住不行,要會用,還要會變化。”

呂將軍點點頭,對呂治平說道:“對,不論學什麼東西,切忌膠柱鼓瑟,要形乎其內,神乎其外,隨機應變,臨危不亂。《奇門遁甲》是兵家絕學,天授神書,暗藏玄機,神鬼莫測。其中蘊含的相生相剋之道,非一朝一夕能參悟明白,要多去實踐,積累經驗。”

“是的,孩兒記下了!”呂治平的臉上浮現出明媚的、充滿了自信的微笑。

呂將軍來到大營,三路指揮使早已在帳前等待。他們分彆是上軍指揮使魏景之、中軍佐將唐塚和下軍指揮使劉倫。魏指揮身材魁偉,額角分明,眉骨突起,有伏羲之相,做事果敢決絕,善出奇謀。唐指揮麵白無鬚,是一員儒將,沉穩乾練,善於治軍。劉指揮豹眼虎眉,黑紅臉絡腮鬍,力敵千鈞。三位指揮使分彆與呂將軍見過禮,然後隨將軍入帳,坐定。

呂將軍看著三位指揮使,說道:“我有四件事交待給各位。第一件,七天後就是一年一度的閱兵日,將士們都很辛苦,但夜間的巡防仍不可懈怠。第二件,地裡的糧食都成熟了,閱兵結束後,劉指揮,你馬上組織人收割莊稼,對邊民要秋毫無犯。”

“是,將軍。”劉指揮使向上抱了抱拳。

呂將軍繼續說道:“第三件,再有一個月,兵役就開始了,陸陸續續會有民兵過來,唐佐使,你組織好新兵的訓練。”

“是,將軍。”唐佐使向上抱了抱拳。

呂將軍又叫道:“魏指揮使。”

魏指揮使向上抱了抱拳,朗聲應道:“在!”

呂將軍說道:“我的第四件事,就是要在潼穀關和函穀關之間依據先祖《奇門遁甲》的八卦方位圖修築一個演武場,平時練兵,戰時可攻,退時可守,一個演武場抵得過三千鐵甲兵。閱兵結束後組織施工,呂治平配合魏指揮使進行施工圖的設計,關鍵節點向我彙報,兩年後的今天交付使用。”

“是,將軍。”魏指揮向呂將軍拱拱手。

“唐佐使。”

“在!”

“我把治平交給你,做你的副手,你多教他一些實戰的經驗。”

“這個——”唐冡沉吟了一下。

呂將軍沉吟了一下,說道:“怎麼了,治平不聽話嗎?”

唐冡急忙擺手說道:“不是,少將軍的文治武功今非昔比,我是擔心我不能夠勝任。”

呂將軍說道:“文治武功都來源於實踐,冇有實戰那都是紙上談兵,嚇唬人的,治平他是看過一些兵書,但是缺少的是實戰經驗,唐將軍就不要推辭了。”

正說著,呂治平上前一步,單膝跪在唐將軍麵前,說道:“學生呂治平參見唐將軍。”

唐冡哈哈大笑,起身將呂治平扶起,說道:“能與少將軍並肩是我唐某的榮幸,請問呂將軍,少將軍參加軍演嗎?”

呂將軍點點頭,說道:“參加。”

唐佐使說道:“那麼治平的個人成績得計入我們中軍的總分。”

“不行不行。”還未等呂將軍開口,魏、劉兩位指揮使就一齊擺手,說道:“那不公平,少將軍的成績應該三軍均分。”

唐佐使說道:“為什麼要均分,少將軍現在屬於中軍。”

劉指揮使說道:“少將軍的騎術是我教的。”

魏指揮使說道:“少將軍的箭法是我教的。”

呂將軍看著三位指揮使笑了笑,說道:“小心眼兒,規矩你們定。說來說去,我這個當爹的,好像什麼都冇做過。”

眾人就一起大笑起來。

呂將軍正色道:“各位還有什麼事嗎?”

魏指揮使說道:“最近軍中多有傳聞,說司馬範大人已正式上書吾王,提及近幾年天下太平四海臣服,欲削減或調離部分守關將士,以節省國庫的軍費支出。軍中部分將士恐回鄉之後,生活無著,或被整編後遭人排擠,故而憂慮。”

唐佐使說道:“司馬範大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放心的是咱們守關的。”

劉指揮使憤憤地說道:“這個老狐狸,隻想著他手中的權力,絲毫不去想一想天下的太平是怎麼得來的,冇有將士們的捨生忘死,哪來的歌舞昇平、海清河晏。他完全不知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道理。”

呂將軍正色道:“各位不要胡亂揣測,天子英明,定有聖斷。我們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天子的號令,哪裡需要我們,我們就到哪裡去,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一切枉議朝政者,該治重罪。傳令三軍,造謠者、傳謠者斬!”

“是!”三人齊聲答道。

呂將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三位指揮使,士兵們很辛苦,你們回去統計一下,有超過半年冇回家的看有多少人,給他們三個月的假,發放往返盤纏,讓他們回家與親人團聚。”

三位指揮使同時應道:“遵命!”

晚飯後,呂治平照例在大帳外練劍。在所有的兵器當中,呂治平唯獨喜歡三尺青鋒,他從五歲起便開始練習劍術,迄今已近十年,當真是劍起處如迴風舞雪不見人影,劍落處如列缺石火不及瞬目。

一名小校走過來向呂治平招呼道:“少爺。”

“什麼事?”呂治平收劍問道。

“老爺叫你。”

“來了。”呂治平一溜小跑,進入大帳。

小校跟上來,遞過來一塊絲巾,說道:“少爺,擦擦汗吧。”

呂治平接過絲巾,問道:“爹叫我啥事兒?”

小校答道:“將軍怕是要你背書給他聽。”

呂治平放下劍,進入內帳,對父親行跪拜之禮,然後長長地叫了聲爹。

呂將軍指了指桌案邊的椅子,說道:“我兒坐吧,又去練劍了?”

呂治平點點頭,應道:“是的。”

呂將軍說道:“我兒,槍術可是咱們呂家的獨門兵器,若得其精髄,既可防身護體,獨步天下,又可排兵佈陣,所向無敵。”

呂治平說道:“爹爹,我總覺得劍比槍更適用。”

呂將軍搖搖頭說道:“這要分場合,劍乃貼身之物,適合近戰;而槍長丈二,可縱可橫,有雷霆萬鈞之勢,既可近戰,又可遠攻。”

呂治平說道:“槍術我也練了有差不多十年了,並未覺得有何玄妙。”

呂將軍說道:“槍術的玄妙之處在於熟,熟則心能忘手,手能忘槍,手槍兩忘,方能隨心所欲;又貴在靜,靜則心不妄動,動則變幻莫測,神化無窮。”

呂治平問道:“爹爹,那怎樣纔算是把槍術練到化境呢?”

呂將軍說道:“從槍尖看過去,是一朵梨花兒。”

呂治平搖搖頭說道:“那我還差得遠,我的應該是一條蛇。”

呂將軍說道:“所以你要勤學苦練,把它發揚光大,並傳承下去。”

呂治平說道:“爹爹,哥哥喜歡槍,我隻喜歡劍,讓哥哥往下傳吧。”

呂將軍搖搖頭說道:“那怎麼行,一個人的理解能力或是悟性終不如兩個人,你們哥倆兒聯手,我才放心。”

呂治平隻好點點頭,說道:“好的,爹,兒記下了。”

呂將軍又問道:“我兒,最近你都在讀什麼書?”

呂治平回道:“爹爹,兒已學完《詩》、《禮》和《書》,現在正在學習《三易》”

“好。”呂將軍饒有興趣地點點頭,說道:“我兒,你讀的這些書都非常好,它們是我們先人智慧的結晶,更是我們華夏文明的標誌,每個男孩子都要讀這些書,你更要讀懂它,明白其中的道理,用它來指導你的言行,切忌走馬觀花,不求甚解,淺嘗輒止,模棱兩可。”

呂治平點點頭,說道:“爹爹,兒臣知道。”

呂將軍繼續說道:“每一句話你都要明白它講的是什麼道理,為什麼要這樣講,就像你練劍一樣,每一招每一式,你都要知道它的來龍去脈。”

呂治平點頭稱是。

呂將軍說道:“那你給爹爹背一段《周易》聽聽吧。”

呂治平答應著,遂以流暢的抑揚頓挫的語調給父親背誦了一大段。

呂將軍點點頭,又問道:“我兒,為父想問你,通過對《易》的學習,你有什麼心得呢?”

呂治平隨口答道:“我理解的《易》學是這樣的,它通篇在講述一個大道理,那就是人對自身的認知,對世間萬事萬物的認知,對萬事萬物發展規律的認知,以及人與世間萬事萬物之間的變化與聯絡,闡述天、地、人三者之間樸素的、辯證的因果關係,進而推衍出人之所以作為人,他所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和曆史責任。而且,人還應當通過提高自身的知識、品德和修養來構建和諧、穩定、積極、向上的社會人文環境和自然環境,進而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

呂將軍點點頭,他看著一天天長大了的兒子,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再進一言道:“誠如我兒所說,《易》這本書將天、地、人統一起來,由混元一統到清濁兩儀,既相生又相剋,隻有順應自然,才能生生不息。再回到家、國、社會,也同樣是一個道理。國家賦予每個人一定的社會責任和擔當,所有的人都按著天子的旨意行事,老天定會讓我們代代相傳,昌隆永盛。我兒一定要把中原文化發揚光大,並傳承下去。刀劍會贏得一時之勝,但文明終將取代野蠻。”

呂治平點點頭,說道:“爹爹,兒臣記下了。”

呂將軍繼續說道:“人是萬物之長,和諧的社會和自然環境是要靠人創造出來的,所以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完全取決於人,這需要所有的人都有秩序地遵循這個規則,我兒,你任重而道遠。”

呂治平點頭應道:“爹爹,兒臣已定下決心,要學以致用,用一生的精力去踐行《易》學。”

呂將軍又說道:“我兒,為父還要推薦一本書給你看。”

呂治平好奇地問道:“爹爹,什麼書?”

呂將軍從桌案上拿起一本書來,遞給呂治平,說道:“就是這本《黃帝內經》”

呂治平接過書來,反覆摩挲,說道:“爹爹,我聽說過這本書,也知道這是一本好書,隻是冇有看過。”

呂將軍說道:“《黃帝內經》是一部醫學專著,它將陰陽、五行的生克之道引入到人體的經絡、臟、腑中來,認為人的生命活動與日月星辰的運行是一致的,一呼一息間,此消彼長,運化無窮,既有朝暮圓缺,又合四時冷暖,順者生,逆者亡,體現了天人合一的自然理念。它是先祖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是民族之光,民族之魂。我泱泱大周國之所以生生不息,代代相傳,一方麵是聖賢書煆造了我們的靈魂,另一方麵就是醫理學治癒了我們的□□,所以你一定要多看書,看好書。”

呂治平點點頭,小心地接過《黃帝內經》,揣入懷中。

呂將軍慈愛地說道:“我兒確有進步了,也長大了,明天再接著給爹爹講吧。”說完拿起一封書信,說道:“這是你哥哥寫給你的。”

呂治平迫不及待地打開,隻見上麵寫道:

自離荊庭,托蔭宗祖盛德,學業日進,勿勞遠慮。奈山遙水遠鷹杳魚沉,久無音報,未審高堂父母康寧泰否,懸懸而望,深以為憾。你在軍中,需知兵者乃國之大事,決生死,立存亡。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不戰而屈人之兵,真善之善者也。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此為兵家至要,你當儘悉知。賢弟心性好強,凡事需三思而為,庶使門庭光彩,父母無憂。今因風便筆,片言難儘,至囑至囑。

呂將軍問道:“我兒,你哥哥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呂治平合上書信說道:“哥哥惦念爹孃,囑我研習兵法。”

呂將軍微微一笑,說道:“你哥哥的學問是有長進了,你要向你哥哥學習。”

呂治平點頭答應,然後給父親磕了頭,道聲晚安,退出內帳。

呂治平來到帳外,夜幕已低垂,雄渾的山巒莽莽蒼蒼如怒濤奔湧,夜鳥低鳴,澗泉幽咽,山風峻烈,少年的思緒在風中飛揚。呂治平舉頭四望,遠遠地看見一個人的背影,在夜色中有如一尊雕像。他快步走過去,原來是軍中簿記杜安選,他正仰望著北方的夜空,看得聚精會神。

“杜伯伯。”呂治平輕聲喚道。

杜安選從聲音上已經聽出是少將軍,他回過頭來對呂治平說道:“少將軍,今晚冇見你練劍。”

呂治平說道:“練了一會兒,爹爹叫我說話,剛出來。杜伯伯,我正想找您呢,您在看什麼,那麼專注,我都不忍心打擾您。”

杜安選說道:“少將軍,你先說找我乾什麼?”

杜安選是十年前來到潼穀關的,當時在軍中做一名雜役。據他講,是家鄉遭受水災,父母雙亡,再無親眷,衣食無著,才落難於此。呂將軍見他端方本分,兼通詩書禮儀,就讓他做了個簿記。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呂將軍發現杜安選不但知書達禮,更通曉陰陽經史天文地理,遂延為西賓,教自己的長子思齊讀書。在杜安選十年如一日的悉心教導下,呂思齊成功地考入了太學院。

呂治平說道:“杜伯伯,爹爹要我學槍,我更喜歡練劍,我不知道該不該聽爹的話。”

杜安選說道:“當然要聽爹的話,呂家**槍法獨步江湖,你有責任傳承下去。”

“爹也這樣說。”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冇有啦。”

“是你不想學槍嗎?”

呂治平想了想,說道:“當然想學,隻是我更喜歡劍,用起來方便,而且習劍的人也多。”

“少將軍,你爹讓你學槍是對的,槍術是你們呂家的絕學,你必須把它學好,學精,然後一代代傳承下去,從小的方麵講是強身健體,從大的方麵講是保家衛國。表麵上看來這是一門技擊術,殺伐有道,順天行誅,但它的內裡卻隱藏著自強不息的精神和天人合一的理念,它也是一種文化,更是一條紐帶,將有著相同愛好、理想和抱負的人聯結在一起。就像所有喝過黃河水的人都親如骨肉,那麼所有用槍的人又何嘗不是兄弟呢。”

“好吧。”呂治平點點頭。

杜巽又說道:“少將軍,學習靠的是興趣;突破靠的是悟性,以你的悟性再加上你的勤奮,呂家槍一定會在你的身上發揚光大。”

呂治平點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會努力的,爹爹說的話,我一定照做。”

杜安選衝呂治平點點頭,然後用手指向西北方向的夜空,表情凝重地問道:“少爺,你看那是什麼星?”

呂治平抬頭望去,辨了辨方位,凝神細看,很有把握地說道:“是大陵星。”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對,是大陵星。你知道大陵星是什麼星嗎?”

呂治平脫口而出道:“我知道,是凶星,隻要它一出現,就會有大事發生。”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對,是凶星,它的出現預示著帝王將相等大人物的生死。三天前我隱約見到有一股黑氣侵犯大陵星,今天更明顯了。”

呂治平恍然大悟道:“杜伯伯,原來你是一直在觀測天象。”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吉凶征兆,上天都會有警示,及早發現,或可避免。”

呂治平對著大陵星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地問道:“黑氣侵犯大陵星是什麼意思,您說的黑氣在哪裡呀?我什麼也看不到呀,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杜安選用手指著大陵星說道:“少將軍仔細看,在大陵星座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星,就像人的眼睛,如果有一顆不甚明亮,就像被雲氣遮住了一樣,就表示近期會有邪惡的力量威脅國家的安全,對社稷和百姓造成傷害,而且還會有重要的人物出現凶險甚或不測。”

“杜伯伯,您真厲害!”呂治平由衷地讚歎道。

杜安選搖搖頭,說道:“我有何能,這都是老祖宗教我的。”

呂治平頗感興趣地問道:“杜伯伯,那凶險來自哪裡呢?誰會有凶險呢?會不會是當朝天子?”

杜安選沉思了一會,搖搖頭,“不好說啊。可以確定的是凶兆來自西北方向——是天災還是**,我一時也看不出來。”

呂治平問道:“會不會是兵患?”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也有可能。”

呂治平又問道:“您跟父帥說了嗎?”

杜安選搖搖頭,說道:“還冇有。”

呂治平說道:“杜伯伯,那我們一起去說給父親聽吧,也好讓他早做打算。”

“好吧。”杜安選拍拍呂治平的肩膀,由衷地說道:“少將軍,你最近進步很大,開始關心國家大事了。”

呂治平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嘛。杜伯伯,這都是您的功勞,我經常在您身邊,耳濡目染,都是安邦定國之誌,經邦緯國之道,其實我該叫您一聲師父呢。”

杜安選搖搖頭,笑一笑,說道:“在下老朽了,不堪此任。”

呂治平說道:“您說的哪裡話,哥哥都入了太學院,您還說不堪此任。待會兒我就跟爹爹說,拜您為師。”

杜安選看了看呂治平,由衷說道:“思齊天姿聰穎,他入太學非我之力。平兒,你是學武的料,你應該好好跟你爹學槍法。”

呂治平想了想說道:“杜伯伯,我覺得槍法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再配上兵法,那豈不是更厲害,就像是給老虎安上了一對兒翅膀。我要跟您學六爻之術、天相玄學還有奇門兵法。”

杜安選頻頻搖頭,說道:“少將軍胸有大誌,老朽不敢當啊。我碌碌半生,一事無成,再不能誤人子弟。”

呂治平撅著嘴說道:“哥哥都被您送入太學了,您還說您一事無成,明擺著是不肯教我,我跟爹爹說去。”

杜安選望著呂治平的背影,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巽兒也該這麼大了,我對不起他們。”然後長歎一聲,眼圈紅了,眼睛也濕潤了。

呂將軍尚未休息,杜安選和呂治平就直接去了他的書房。

落座後,呂將軍問道:“修良,這麼晚了找我何事?”

杜安選試探著問道:“將軍,不知朝中最近有何訊息?”

呂將軍略作沉吟說道:“國中太平,邊境無事,我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冇有收到朝中的訊息了,我報上去的奏章也不見批覆。”

杜安選麵露戚然之色,歎了口氣,說道:“天子越來越疏於政務了。”頓一頓,又說道:“將軍,我夜觀天象,天諭我大周將有一劫。”

“哦?”呂將軍一愣,說道:“修良,慢慢講來。”

杜安選端肅道:“三天前正值朔日,我在營前致禮,恰好注意到西北方向有一道黑氣直犯大陵星,若是望日還看不清楚。此乃兵火之象,恐國家有難,朝廷有變。”

呂將軍問道:“那依先生看,此難當在何時發生?”

杜安選肯定地說道:“當在此月。”

呂將軍沉吟片刻,說道:“今已過月半,看來已是迫在眉睫。西北方向,當是犬戎。那犬戎一族,因其先祖盤瓠擒房王,平叛亂,帝高辛氏特封賞之。又因其為犬類,矇昧無道,我朝也未約束其行止。犬戎自恃有功,不但久無歲貢,這些年更是覬覦中原,荼毒生靈,窺竊神器。此賊若來犯,我必誅之。”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這些年來犬戎雖表麵上臣服朝廷,但心裡麵一直都在尋找機會,伺機下手,這是一匹喂不飽的惡狼。天子新政,恐犬戎會趁此立足未穩之時下手。

呂將軍點點頭,補充道:“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內變。三年前天子剪除其嫡親弟弟煜華及其戶部趙司徒一門三百餘口,仇恨太大,冤氣難散,司徒一黨恐會有人伺機報複。我當提醒天子,以防不測。”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將軍宜早做準備。”

呂將軍說道:“我這就寫一封信,一會兒你帶給唐冡,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安排一匹快馬,明天送往京城。”說完提筆寫道:

臣呂忠敏百拜天子殿下:伏惟天降異兆事,七政無形而見於天,四時無跡而運於地,大王仰俯天地,兆民賴之。然茫茫天數,休祲征驗於事,從古至今絲毫不爽。三日前下臣杜安選夜觀天象,見黑氣侵犯大陵星,恐山河有恙,特祝由於神靈,再請吾王聖心明鑒。願吾王江山永固、萬壽無疆。

臣呂忠敏惶恐再拜

呂將軍將信封緘好,交到杜安選手裡,然後看著他和兒子治平說道:“長幼有序,嫡庶攸分,此乃綱常人倫,先王之道,豈可廢之。趙司徒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以至於此。修良、治平你們一定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兒,我們都要以國家利益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捨身取義是我們軍人的使命。”

杜安選和呂治平站起來,齊聲說道:“捨身取義,不辱使命!”

杜安選躬身告辭,呂治平一把拉住他,對父親說道:

“爹爹,我要拜杜伯伯為師。”

呂將軍微笑道:“那你要跟杜伯伯學什麼?”

呂治平說道:“學習六爻八卦、《奇門遁甲》、星相玄學。”

呂忠敏聽後很是高興,對兒子呂治平說道:“好哇,你能主動去學習,這比什麼都重要,為父的比什麼都高興。”他又轉向杜安選,誠懇地說道:“修良啊,那就辛苦你了,我把治平也交給你,他想學什麼你就教他什麼。”

杜安選搖搖頭,說道:“將軍,治平天資聰穎,誌向高遠,而我是才疏學淺,村野莽夫,恐難勝任。”

呂忠敏擺擺手說道:“修良,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要知道,你是思齊的老師,思齊都入了太學,你怎麼可能才疏學淺,怎麼可能是村野莽夫呢,你是怪我冇有早一點兒把治平交給你,是不是?”

杜安選搖了搖頭,說道:“我追隨將軍十年,將軍視我如左右手,我豈能怪將軍。我看治平是個習武的材料,要論武學當你呂家槍為尊,杜某怎敢班門弄斧,況某已老朽,恐誤了他。”

呂將軍搖搖頭,笑道:“修良,你太過謙了,正像你說的,我們都在一起十年啦,你的為人如何,才學如何我心裡最清楚了,我肯把思齊交給你,就已經說明我相信你也認可你。思齊喜靜,是塊讀書的料,所以我早早地就把他交給了你。治平愛動,年齡也尚小,我想讓他習武,所以一直冇跟你提拜師的事。其實,在我心裡,早就把你當成是治平的老師了,隻是差了個儀式罷了。現在治平提出來了,正合我意。習武之人更要研習兵法、明陰陽、悟天道、知通變,這樣才能無往不勝。修良,你絕對是個稱職的好老師,明天辰時是個吉時,我們中軍帳舉行一個正式的拜師儀式,從現在開始——”呂將軍看了看治平,說道:“你就正式稱呼杜伯伯為師父。”

呂治平撲通一聲跪在杜安選麵前,一頭磕下去,嘴裡說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杜安選馬上去扶呂治平起來。呂治平並不起身,嘴裡說道:“還差兩個頭呢。”

“不急不急,明天再磕。”

“明天是明天的,今天磕今天的。”說完,堅持拜了三拜,磕了三個頭,纔起來。

呂將軍也是非常地高興,說道:“修良,一會兒到我帳中,咱哥倆兒喝兩杯。”

呂治平急忙阻攔道:“明天再喝吧,我還有事兒跟師父請教。”

呂將軍笑了笑,嗔怪道:“你有師父了,我這個當爹的就靠邊站了!好了,以後再有事兒不要找我了。”

“爹,瞧您說的——我剛纔跟師父學看星相,似有心得,此時正好趁熱打鐵。”

呂將軍衝杜安選抱了抱拳,說道:“修良,我就拜托你啦。”又對呂治平說道:“不要太晚了,你師父他也忙了一天了。”

“爹,知道了。”說完,呂治平向父親道聲晚安,離開了大帳。

呂治平拉著杜安選的手說道:“師父,我去你那裡睡,你給我講《奇門遁甲》吧。”

“好哇。”

“我哥哥總說我小,不教我,等我學會了,我還要找他比試比試呢,讓他小瞧我。”

杜安選笑了笑,“你哥哥不是不教你,你要真想學,就得上戰場,不能紙上談兵。”

“那我就跟爹爹說,我也要上戰場,去殺敵。”

杜安選是看著呂治平長大的,他是個聰明的且要強的男孩子,呂將軍能如此信任地把兩位公子都交給他,也著實讓他感動,竟也難掩一時的興奮,遂朗聲說道:“走吧,到我屋裡去,我給你講個通宵。”

“好哇好哇!”呂治平拍手稱快。

師徒二人來到杜安選的住處,呂治平為師父倒上一杯茶,然後恭敬地端到師父麵前,杜安選接過茶,呷了一口,對呂治平投去讚許的目光。

“師父,徒兒有句話要請教您。”

“說吧。”

“兩軍對壘,勝負的決定性因素在哪裡?”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想必你已經思考過了。那你先說,勝負的決定性因素在哪裡。”

“天時地利人和。”

杜安選點點頭,“說的固然有道理,但還請少爺牢記:同力以德勝,同德以義勝,上應天命,下順人心,無往不勝。”

呂治平沉思良久,默默地點點頭,方纔鄭重地對師父說道:“師父,請您叫我徒兒,不要叫我少爺。”

杜安選聽後哈哈大笑,重重地點了點頭。

呂治平就又說道:“師父,我還有一件事,冇弄明白。”

“什麼事,說吧。”

“我聽說當朝司馬範大人有意壓製我爹,為什麼?”

杜安選看著呂治平,好一會兒才說道:“徒兒,你的父親最不喜歡聽到彆人蜚議朝政,閒談是非,如果被他知道了,輕則杖刑重則處死。”

呂治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之所以問這件事,是因為兩軍對壘,依兵法,隻有做到知彼知已,方能百戰百勝。但是當我與自己人打交道時,我該用什麼方法呢?”

“還是用兵法。”

“既然還是用兵法,那麼我如果對對方一知半解,我怎麼取勝?”

杜安選笑了,拍拍呂治平的肩膀,說道:“你年紀這麼小,就知道遇事套用兵法了,很好哇。徒兒,記住:用兵之道,存乎一心。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範司馬比你父年長,是你父的頂頭上司。他原本是京都尉,後來因為勤王有功,被封為司馬。他可是個雄韜偉略之人,不可小覷。他有個女兒,叫艾珠,是當今淑妃娘娘;還有一個兒子,與你哥哥同年,你將來是要和司馬以及司馬的兒子打交道的,提前做些瞭解是必要的。孩子,你很聰明。”

呂治平給師父的杯子裡續上茶,然後坐下來,洗耳恭聽。

杜安選繼續說道:“我的父親原本在工部任職,因反對先王立宮湦為太子,而被捕入獄,不久就被折磨致死。當時我還僅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因了父親的事兒,我們一家被朝廷逐出京城。因我的父親曾做過京官,所以我對朝中的事,多少有些耳聞,知道那是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名利場,而你的爹爹太過於狷介耿直,所以我也會擔心彆有用心的人對你爹爹下手。”

呂治平一愣,問道:“對我爹爹下手?他們會害我爹爹嗎?”

杜安選搖搖頭,說道:“暫時不會,因為你的父親對他們還構不成威脅。”

呂治平納悶地問道:“我的父親鎮守邊關,也算是對朝廷有用的人,他們也忍心去加害?”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在老虎的眼裡,牛跟獾是一樣的,都是獵物。朝廷中就有那麼一些人峨冠博帶、鐘鳴鼎食,卻乾著吃裡扒外,禍國殃民的勾當。”

呂治平衝動地說道:“這種人太可恨了。”

杜安選接著說道:“這三年外無戰事,內無饑饉,國家安泰,百姓樂業。天子誤以為外敵臣服,孰不知平靜的外表下,暗潮湧動。犬戎、夷狄暗相勾結,正在那裡窺視我朝的一舉一動,但皇上卻疑心他的守將會不會心生異誌,內外勾結,謀權篡位。大王不想讓守將的手中擁有過多的兵力,擔心自己有那麼一天會鞭長莫及,所以要將部分兵力從守將手中調走,交給京都尉統領,藉以壯大京城的守衛力量。”

呂治平點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天子不相信我們。”

杜安選點點頭,說道:“趙司徒的神道之變,令當今天子疑心重重,當然,這也怪不得他。我隻好禱告上天消弭時災,拯救萬民於水火。”

呂治平看了看師父,問道:“師父,您說的神道之變是怎麼回事?而且我還想知道範司馬是怎樣扶立當今聖上成為天子的。”

杜安選喝了一口茶,說道:“治平,說來話長啊,你也坐下,我慢慢講給你聽。”

-將軍尚未休息,杜安選和呂治平就直接去了他的書房。落座後,呂將軍問道:“修良,這麼晚了找我何事?”杜安選試探著問道:“將軍,不知朝中最近有何訊息?”呂將軍略作沉吟說道:“國中太平,邊境無事,我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冇有收到朝中的訊息了,我報上去的奏章也不見批覆。”杜安選麵露戚然之色,歎了口氣,說道:“天子越來越疏於政務了。”頓一頓,又說道:“將軍,我夜觀天象,天諭我大周將有一劫。”“哦?”呂將軍一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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