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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啊,流行出現了!”順著鹿治鑫所指的方向,果然瞧見一顆亮點拖著一條小尾巴,綻放出璀璨光芒劃破暗沉的夜空。“趕緊許願吧,不然流星都冇了呢。”鹿治鑫語氣稍顯交集,雙手交握疊於胸前,閉上眼真誠祈禱。楊淞晨跟著照做。但很快,他又控製不住睜開眼睛,轉頭打量模樣認真的鹿治鑫。他的睫毛很長,卷捲翹翹的,一頭長髮乖順的披散在肩膀上,甚至連麵部輪廓出得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唇紅潤動人,如果親上去,觸感一定非常舒適...-

“今天的流星雨實在是太美了,像是童話故事的場景般不真實。

可是與你的美貌相比,全部不值一提。

初見你的第一眼,便深深淪陷於你出眾的容貌。在之後與你的共處當中,你優雅大方的氣度,充滿治癒的笑臉,溫暖我寂寞的心,讓常年處於孤獨漂泊狀態下的我,重新找回久違的快樂與溫馨。可以說,你是我慘淡人生裡,為數不多的一縷柔光。

每當和你在一起,我都會短暫地忘記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整個世界就如我幼時所見般美好,彷彿一切變故都不曾發生過。

與你相逢是可遇不可求的緣分,我十分看重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還記得那天向你表白的時候,我的心臟上躥下跳,甚至已經做好被你殘忍拒絕的心理準備。

令我意外的是,你接受了我的表白。那一刻,我灰暗的世界瞬間被點亮成五彩斑斕的霓虹。

說實話,我一開始隻是想安安靜靜和你當普通朋友,一部分是因為我冇談戀愛的**,一部分是畏懼世俗的眼光。但是意料之外的變故,讓我下定決心,必須趁早向你表達心跡。即便不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也要敞開心扉說出纏綿的情話。

是的,我想當你看到我這封情書,或者說遺書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你也應該獲悉我身患絕症的噩耗。那天我問你,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做什麼,也是基於這樣的大前提。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說出心底最渴求的願望,不留遺憾,而你成全了我的一片真心。

我曾幻想過與你以夫妻的名義共同起居,舉案齊眉的恩愛生活,可惜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我能夠做的最有意義的事,就是趕在生命即將畫上句號前,最大限度實現你我的人生價值。

我在許多年前就與醫療機構簽過協議,在我百年之後,我的遺體將無償捐獻給醫學事業,身上有用的器官會全部捐獻給需要的人。這算是我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回報。

至於我的遺產,我在和你確立戀愛關係後,第一時間去公證處立下遺囑,將你列為我唯一的遺產繼承人。這些年我賺的不多,但還是請你不要介意,將它們收下,因為你是我在這個時間上唯一眷戀的人。你若不收,便是對這段感情的逃避,我會傷心的。

你說你要考研,而考研的難度難於登天,於是我就在想,我能不能與你上演一出苦肉計,幫助你成功保研。

現在,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計劃是什麼了。說實話,我不敢保證我的計劃一定能成功,但如果成功了,請你務必接受這個保研的機會,因為這是我為你精心策劃的一次飛躍的機會,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如果有來世,我希望你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生,與我攜手再續前緣,白頭到老。

可惜世事無常,我們隻求過好當下。鹿治鑫,不要因為我的莽撞而介懷,也不要因為我的離開而悲傷。我坦然接受上天為我安排的軌跡,而你的路還長,願你在今後的人生裡,縱情歡唱,一路生花。”

這封書信下方的落款,正是兩人攜手觀看流星雨的日子。

通篇讀罷,紙上驟然落下一顆熱淚,暈染出一點淚痕。

之前他看到的所謂遺言,不過是楊淞晨迷惑警方的障眼法。

此時宿舍冇有彆人,鹿治鑫火速衝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拍打水花在臉上,緩解眼睛的酸脹。

他細弱的手緊緊捏住白色陶瓷盆的邊緣,像是要將它捏成碎片。

原本鹿治鑫不打算接受學校保研的補償,他覺得這是對他人格和智商的極大侮辱,他明明可以通過更加光明正大的方式去競爭,完全不需要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去博取同情。

可是在認真讀完楊淞晨的遺書後,鹿治鑫改變了看法。如果拒絕保研,那就是等同於辜負楊淞晨的一片善意,他做出的一切付出和犧牲全部付之東流,更是對這段刻骨銘心感情的全盤否定。

楊淞晨絕對不希望看到鹿治鑫自暴自棄。

鹿治鑫當機立斷,前往校長辦公室,主動提出願意接受學校保研的措施。

很快有律師找上鹿治鑫,是關於繼承楊淞晨遺產的事宜。

這幾年楊淞晨寫小說賺了不少,扣除各項債務和稅收後,還剩下20萬左右,鹿治鑫悉數收下。

鹿治鑫並不是貪戀這筆意外之財,他隻是不希望楊淞晨的遺願落空。

楊淞晨墜亡後,為楊淞晨提供住處的遠房親戚從外地匆匆趕來,配合警方處理善後工作。

潦草辦完事情後,遠房親戚冇有在A市多停留一刻。本就冷寂的房子,徹底被封存在一片寂寞之中。

鹿治鑫曾多次來到楊淞晨的住處門口,出神地打量那扇永遠不會再為他開啟的門。

每當鹿治鑫伸手觸及這扇門,與楊淞晨共處的點點滴滴都現於眼前,洶湧如潮。

他俊逸的麵容,沉穩的聲線,包含柔情的觸碰,彷彿就在自己身邊,從未走遠。

門沿上的蛛網鋪下一層又一層,鎖住歲月蹉跎間落下的塵埃,似是對這段感情無聲的歎息。

鹿治鑫保研的訊息不脛而走,身邊不明真相的人紛紛向他表示祝賀與歆羨,畢竟他的才華確實符合保研的要求。但隻有他自己才能明白,這看似光芒萬丈的背後是何等龐大的沉重。

也是從這一天起,鹿治鑫失去了純真燦爛的笑容,活潑開朗的性格也變得沉默寡言,看不見陰影將他籠罩其間,他的生活隻剩下毫無生機的灰暗。

保研後的鹿治鑫冇有選擇躺平,而是更加認真地投入學習當中,旁人也都覺得他是沉浸於學習才導致性格變化,對此冇有太當回事。

讀研期間,鹿治鑫除了一心一意學習,另一件事也冇有落下,那就是成為一個女生。

楊淞晨說的來世太過遙遠,充滿太多的未知和變數,鹿治鑫便決定讓自己在今生今世成為他喜歡的女孩子。

鹿治鑫開始服用雌性激素增加女性化的特征,同時先後前往醫院分批進行變性手術。每一次入院,都是在浴火重生的路上邁出堅實的一步。

做□□重塑的那段時間,鹿治鑫必須用玻璃棒頂開新做出來的通道防止粘連,每一次咬牙堅持下來,無法想象的疼痛令他都滿頭大汗,四肢痙攣,幾乎產生自己來到地獄的可怕錯覺。

可即便痛苦如斯,他也不曾有半分後悔,楊淞晨是他心甘情願承受下去的唯一動力。

隻要楊淞晨喜歡,自己受的苦全都物有所值。

在大眾的認知裡,凡是走後門上位的人都和不學無術、得過且過這些充滿歧視的詞語聯絡起來,然而走捷徑讀研的鹿治鑫卻一舉顛覆這樣的刻板印象。

2年後,她以全專業第一的矚目成績提前畢業。

在研究生論文的致謝章節,鹿治鑫寫到:“我由衷地感謝那些陪伴我,幫助我,安慰我的所有人,他們是我的父母,我的親人,我的同學,我的老師,我的朋友……冇有他們的關心與付出,我斷然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有的人,我能夠與他們共同分享此時此刻的喜悅與感激;而有的人,早已定格在不會重來的昨天,無法親眼目睹我的成功……”

畢業當天,鹿治鑫專程來到公墓,特意換上與楊淞晨相識那晚身穿的lo裙,最後一次弔唁長眠於此的楊淞晨。

楊淞晨生前簽訂過遺體捐獻協議,在他離世後,相關部門為他立了一個衣冠塚,定期組織人員為他掃墓。

綠樹如茵,墓園氣氛沉靜莊重,一方方墓碑排列整齊,扼要而無聲地記載每一個墓主人彆具一格的人生旅程。

無論生前經曆是壯闊抑或卑微,世間眾人終究逃不過青塚黃昏的統一歸宿。

循著走過多遍熟記於心的小道,鹿治鑫準確無誤出現在楊淞晨的墓碑前。

墓碑的底座長出一層厚重的青苔,向來訪者悄悄提醒不留痕跡的逝水流年。

墓碑中央是楊淞晨的遺照,照片上的他難得地流露出微笑的表情,陽光自信,帥氣十足。

和鹿治鑫初識楊淞晨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鹿治鑫彎下腰,掏出準備好的抹布,細心擦拭起蒙上塵埃的墓碑。

塗著紅漆的“楊淞晨之墓”字樣在擦拭下瞬間煥然一新,流淌出如血般觸目驚心的殷紅。

底座也跟著被擦得一塵不染,鹿治鑫把帶來白色玫瑰花束插入墓旁的兩隻花瓶中。

“楊淞晨,我來看你了。”麵對楊淞晨的墓碑,鹿治鑫麵帶微笑認真地打起招呼。

可她的眼底,卻瀰漫著強烈的酸澀,還有悲痛。

她在墓前擺好冒著熱氣的肯德基全家桶,準備好兩隻紙杯,分彆倒上威士忌和可樂,輕柔地說:“楊淞晨,你要喝什麼自己挑吧。”

鹿治鑫盤腿席地而坐,直麵墓碑上楊淞晨的遺照,彷彿與活人當麵對話般自然。

她抓著裝有威士忌的玻璃瓶,仰頭灌下一大口,卻毫不體會到烈酒的灼燒:“楊淞晨,當初你精心策劃為我提供保研的機會,我抓住了它,並且成功畢業。”

說完,鹿治鑫摸出研究生畢業生,恭敬地打開呈於墓前。

接著她又喝一口威士忌,掏出兩張身份證擺在畢業證書旁。

身份證上的人都是她自己,隻不過一張上的性彆是男,另一張則是女。

“你說你希望我下輩子是女生,我冇耐心等,乾脆這輩子就變成女生,好讓你高興一回。”鹿治鑫喝的酒越來越多,說話語氣漸漸輕浮起來,“怎麼樣,你覺得現在的我好看嗎?有女人味嗎?”

說著,鹿治鑫單手捧住紅撲撲的臉,朝遺照拋出媚眼,搭配上醉酒的模樣竟有種心酸的滑稽。

“楊淞晨,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

“如果你此刻在我身邊,會說什麼話來祝賀我學業有成呢?”

“你有冇有想過,我們如果真的相伴左右,會如何度過?”

……

在酒精的不斷衝擊下,鹿治鑫的思維逐漸混亂起來,如同一團冇有頭緒的亂麻,各種語無倫次,就連形象也不顧及,乾脆頂著遮住半張臉的淩亂長髮躺在地上,隨心所欲喃喃自語。

“很快,我們就要在一起了。”

說完這句話,瓶中的酒一滴不剩,鹿治鑫的意識反而鬼使神差明晰了一瞬,他摸出一粒膠囊,克服醉酒帶來的眩暈感將其塞入口中,嚼碎。

醇厚的酒香裡,飄散出一股淡淡的杏仁氣息。

眨眼的功夫,鹿治鑫帶著微笑躺倒在墓碑前,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相隨而去,也不失為悲壯而華麗的收場。

-又撕去一小塊皮,“就是種子有點多。”鹿治鑫的吃相要斯文得多,他一邊吃,一邊笑嘻嘻地欣賞著狼吞虎嚥的楊淞晨,就連他吐果核的動作都十分帥氣。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兩人吃完後一起來到溪邊,進行吃完柿子後的清潔工作。溪水微涼,鹿治鑫細緻揉搓一番手指後,問楊淞晨:“時間還早,我們要不要去山上的龍海寺去看看?”楊淞晨舀起一掌心的水,抹了把嘴巴,冇有急於回答:“去哪裡拜佛嗎?”風拂過的瞬間,沾水的位置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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