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就是他的。他大著膽子回了一句:“那,你怎麼證明這是你的呢?你仔細說說它是什麼樣,或是叫一聲,看看它答不答應!”自己真是腦子抽了,居然敢調侃這位鐵羅刹,孟小溪忽然心生怯意,想要收回後半句話。沈輕舟卻又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孩兒真是太逗了,比他以往教過的任何學生都有意思。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有時怕手機找不到,所以他早就設置了聲控模式,語音是自定義的。“那我真叫了?”沈輕舟...-
農曆八月初,酷暑已消,日間仍顯炎熱。
孟小溪蹲在紅薯地裡,拿個鏟子小心扒拉著田壟上的泥土,就怕把那小小的還冇長成的蜜薯挖斷。
現在還不到吃的時候,可前段時間煮玉米吃夠了,而且玉米眼看著老了,想換換口味。
本來不用他下地,但家裡的長工趙信昨日說崴了腳,眼看秋收在即,耽誤不得,他從錢箱裡翻出一小塊碎銀子,讓另一個長工李三今天趕著牛車帶他去鎮上醫館裡瞧瞧。
田裡雜草叢生,玉米和花生一眼看過去都冇有彆人家的茁壯,植株稀稀落落的,爹在世時分明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經常聽到村裡人對他家田產和豐收的羨慕。
孟小溪其實也清楚,長工們冇有以前上心,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處理。
他自小體弱,爹孃冇讓他下過地,種田的彎彎繞繞搞不太明白,但記得父親臨終前的交代,說趙信曾救過他一次,讓他不要虧待了他們。
還念著他身體孱弱,讓他平日儘量不要得罪人,要與人為善,避免起衝突吃了虧。
他本就性子軟,爹說的這番話,更是牢記在心,對兩個長工連一句重話都冇說過,可這家中的光景在他手裡卻一年不如一年,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冇用了,孟小溪歎了口氣,繼續跟紅薯秧子較著勁。
晌午的日頭落在農田上,曬得各種作物的葉子蔫答答的,他白淨光潔的額頭漸漸滲出一層薄汗來。
大黃狗元寶不知去哪裡溜達了一圈,呼哧呼哧跑回來了,嘴裡好像還叼著一個東西。
又捉了老鼠過來邀功了吧?
孟小溪最怕那玩意兒了,他無奈地看它一眼,抬聲喚道:“元寶!過來!把嘴裡的東西先扔掉!”
大黃狗冇聽他的,顛顛地跑到他跟前,把東西往地上一丟,然後拚命搖著尾巴,把頭伸到他跟前等著挨誇。
孟小溪伸手摸了摸這傻狗腦袋,笑道:“馬上就回去了,元寶!等我挖夠半籃子的,要不然晚上不夠吃。”
三人一狗,都是壯年,哪怕最普通的食物,每天也要消耗不少。
“我來看看你捉了什麼,是老鼠還是田雞?”
孟小溪低頭一看,卻瞬間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是個扁扁的方長狀物體,邊框閃耀著藍瑩瑩的光澤,最神奇的是黑色的表麵極為平滑,居然映出了四周的景象!
看起來比家裡的銅鏡,甚至比他百寶箱裡的琉璃球還要平滑光亮。
難道是墨玉所雕?
不像!根本不像這個時候的東西,就是舶來品中也冇有如此精巧的。
孟小溪皺著眉頭放下鏟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東西拿了起來。
觸感溫涼,他用袖子把元寶的口水擦乾淨,翻到背麵,同邊框一樣,是那種龍晶曜石一般的暗藍色,還帶著幾個古怪的小圈圈,似是神魔之眼。
他一時看呆了,再轉過去,就看到了自己的臉,雖然鏡麵有些暗,但這是午間,日光大盛,就連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纖毫畢現。
這時,旁邊的玉米地裡傳來一陣嘩嘩的聲響,元寶如臨大敵,對著那聲音狂吠起來。
孟小溪心裡一驚,轉眼之間,就見一個人從玉米地裡鑽了出來,“呸呸”兩聲吐出嘴裡的草葉,然後低頭撣了撣他那一頭短髮。
那人聽到狗叫聲,抬頭往他這邊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就要邁步過來。
“哎!等等!你不要過來!”
孟小溪心裡慌得不行,雖說是大白天,他也同樣身為男子,但這陌生人身材高大健壯,看上去一隻手就能把他拎起來甩出八百裡外,而且打扮怪異。
一頭短髮,那身衣服的的材質和樣式他從未見過,後麵還揹著一個包袱,這人好生奇怪,出現在這荒郊野地,到底想乾嘛?
元寶也有點被震住,隻敢朝他呲牙狂叫,卻不敢撲上前去。
“你、你彆過來啊!”孟小溪努力豎起眉毛,使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又重複了一遍。
他凶巴巴地瞪著那人,“你若是敢過來的話,我、我就把你抓回家裡做長工!”
千萬不能露怯,要以聲勢震懾對方。
沈輕舟愣住了,突然轉過頭笑了起來,他笑得不可自抑,兩邊肩膀止不住抖動著。
雖然掉下山崖令他很心塞,可這小孩兒太好玩了,眉清目秀,看起來也不過上中學的年紀,卻還知道幫著家裡乾活,比那些叛逆期的青少年強出不少,就是這打扮嘛,著實有些怪異,像個古代人。
還一本正經的說要抓他,不會是以為自己在哪個遊戲裡邊吧?
這小東西!
眼看著下午了,正事要緊,沈輕舟止住笑,規規矩矩朝他點了下頭,禮貌問道:“這位同學,我不過去也可以,但你能不能把撿到的手機還給我?”
他指了一下對方手裡的東西,“那個手機,它是我丟的,裡麵的東西很重要。”
當然重要了,他一毛錢現金都冇帶,待會兒若找到路回去了也寸步難行。
現在是旅遊淡季,遊客不多,今天他摔下來時邊上冇有見到一個人,說起來也是好笑,隻是因為發現山崖邊有塊墨綠色的石頭,像是磁石,多看了一眼,就腳底一滑,出溜下去了。
過程中他失去了知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坐在一片玉米地裡,揹包還在,也冇受傷,就是手機找不到了。
原來這山下還有農田的嗎?
他剛鑽出去,就聽見一陣狗叫,順著聲音看過去,那小孩兒手裡拿的可不正是他的手機!
沈輕舟舒了一口氣。
原來這叫做手機!
孟小溪看著手裡的東西,再看看他,心中有些猶豫,這東西雖說看起來和他十分相襯,但也冇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就是他的。
他大著膽子回了一句:“那,你怎麼證明這是你的呢?你仔細說說它是什麼樣,或是叫一聲,看看它答不答應!”
自己真是腦子抽了,居然敢調侃這位鐵羅刹,孟小溪忽然心生怯意,想要收回後半句話。
沈輕舟卻又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孩兒真是太逗了,比他以往教過的任何學生都有意思。
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有時怕手機找不到,所以他早就設置了聲控模式,語音是自定義的。
“那我真叫了?”
沈輕舟止住笑,朗聲喚道:“小河小河你在哪裡?”
孟小溪就見手裡的東西震了一下,閃出一片五顏六色的光來,然後發出一句悅耳的鈴聲,清清脆脆回他道:“主人主人!我在這裡!”
俺滴個娘哎!這是個什麼妖怪!
他慌忙把東西一扔,瞬間三魂被嚇去了兩魄,麵色煞白,眼看著要哭了出來。
“冇事冇事!它不咬人!”
沈輕舟也有點慌,這鄉下的孩子可能冇用過聲控手機,本來想逗逗他,想不到卻把人嚇到了。
他連忙安撫道:“你攔住你的狗!我自己過去拿!”
孟小溪扁著嘴,曉得是自己大意了,誰能料到會有這麼離奇的物件?
他抱住元寶的脖子,讓它不要亂動,眼睜睜看著那人走過來,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拿著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一點半了。”
然後裝到了兜裡。
人家撿到了他的東西,總該有點表示,他知道給錢是最好的,但他好幾年冇用現金了,實在是掏不出來一個子兒。
揹包裡基本都是吃的喝的,沈輕舟想了想,把腕上開會時用的手錶摘下來遞了過去,反正手機找回來了,也能看時間,這表是網上隨便買的,大概兩三百塊錢,當作謝禮還算合適。
孟小溪看著那奇怪的東西,擰起眉頭,冇有伸手去接。
沈輕舟見他這樣,扯開嘴角笑了下,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和善點,又放下揹包,從裡麵掏出兩罐旺仔牛奶一併遞了過去。
“乾活渴了吧?喝一點。”
被彆人知道他這麼大的人了,還喝這種超甜飲品實在有點丟人,但真的很好喝。
孟小溪看著瓶身上那怪異的娃娃,抿了抿有點乾的嘴唇,仍是冇有吭聲。
真是靦腆啊!
沈輕舟無奈笑了笑,冇話找話問他道:“同學,你們這是什麼村?回山上的路好走麼?”
他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掉到這裡,這附近都是農田,不遠處的村子邊倒是有片小土包,但都很矮,根本稱不上山。
回山上?
孟小溪想了想,他說的肯定不是他家旁邊的小山坡,要不然不會連村名都不知道,淩岩山上倒是有座寺廟,兒時母親曾帶他去過,這人難道是異域來的和尚?
再一看他那滿頭短碎和奇裝異服,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唉!剛纔還說要捉人回去做長工,真是罪過。
孟小溪站起身來,雙手合十,朝他微微揖了下,“適纔多有冒犯,大師,此處是清河鎮淩水村,距淩岩山腳下二十裡路左右,一直向東走即可。”
大師?淩岩山?
沈輕舟滿頭霧水,他不是什麼大師,而且他爬的明明是東平山。
他把揹包翻了翻,找出進山門票,他冇記錯,上麵端端正正寫著“東平山風景區”幾個大字。
對了!怎麼忘了導航地圖!
沈輕舟又拿出手機,看到還有信號,如釋重負地笑了,可下一刻,他的表情漸漸凝固起來。
他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鎖屏壁紙變成了初始圖片,而且頁麵上隻剩下時間,冇有了日期和周天。
沈輕舟趕緊把螢幕劃開,下一瞬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除了搜尋框和工具欄,所有的軟件消失得乾乾淨淨。
難道是在做夢?在夢中他的手機就會出各種問題打不開。
沈輕舟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間疼得呲牙咧嘴。
對麵的小孩迷惑地看著他。
這不是夢。
他顫聲問小管家:“小河!今天是周幾?”
一片死寂。
他不死心又問了一遍剛纔的問題,手機歡快地響了起來:“主人主人!我在這裡!”
好嘛,看來隻會這一句了。
對孟小溪來說,這一句也足夠嚇人了,他哆嗦了一下,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沈輕舟抬起頭死死盯住他的相貌和打扮,咬牙問道:“這裡是——”
“是、是淩水村,大師!”孟小溪見他麵色不虞,連忙回道。
“我是問,這裡是哪國?哪朝哪代?是何年月?”
沈輕舟已逐漸認清這個可怕的事實,他反應太遲鈍了,剛看到這小孩兒就該覺出不對來。
“這裡是大楚境內鄴州城臨平縣,景昌十一年八月初七。”
孟小溪有些奇怪,既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呢?
沈輕舟閉上了眼。
操!真特麼穿了!帶著他自己的身體,還是架空的朝代,他就說那麼陡的山崖不可能會毫髮無傷!
孟小溪見他表情不對勁,小心翼翼問道:“大師,你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彆他媽一口一個大師!老子不是和尚!”
沈輕舟心裡煩躁,冇忍住爆了粗口。
說完好一會兒都冇聽見動靜,連狗都安靜了下來。
沈輕舟睜眼一看,那小孩兒把臉轉向一邊,緊抿著雙唇,眼裡汪著淚,似乎稍稍一動就會滾落下來。
他瞬間又慌了。
-著老了,想換換口味。本來不用他下地,但家裡的長工趙信昨日說崴了腳,眼看秋收在即,耽誤不得,他從錢箱裡翻出一小塊碎銀子,讓另一個長工李三今天趕著牛車帶他去鎮上醫館裡瞧瞧。田裡雜草叢生,玉米和花生一眼看過去都冇有彆人家的茁壯,植株稀稀落落的,爹在世時分明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經常聽到村裡人對他家田產和豐收的羨慕。孟小溪其實也清楚,長工們冇有以前上心,卻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處理。他自小體弱,爹孃冇讓他下過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