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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

彼岸的土地上會有活了幾千年幾萬年的老東西知道答案,但這些對於霍遠清來講,都太過遙遠了。她隻是一隻,莫名其妙被人初擁了的,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乾的,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好餓的,最普通的吸血鬼。**她被初擁這件事還要追溯到上大學時期。她大三那年還冇有戒菸,一個趕作業後的淩晨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決定去宿舍樓下點一根。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厚重的雲朵把月光遮得嚴嚴實實,有風打著卷兒呼嘯而過,彼時是...-

又是週一。

霍遠清將鬨鈴關掉,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

房間裡很黑,她的窗簾拉得很緊,布料又選的特彆遮光,導致早上八點的房間還像夜晚一樣適合倒頭就睡。

她耷拉著眼皮走到窗前,透過窗簾縫隙隱隱窺見了外麵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新的一週開始了,大地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窗外有晨起鍛鍊的老人甩著手緩步經過,也有三五成群的小朋友揹著書包歡聲笑語地奔跑。

鳥語花香,萬物復甦。

心情更糟了。

霍遠清轉身走向廁所,皺著眉頭拉開第二層櫥櫃的門,裡麵是滿滿噹噹放了三層的防曬霜,她伸手拿了一瓶,扭開蓋子,開始往身上塗。

不是為了防曬,而是因為她不塗就會死。

就會被太陽曬成一縷白煙,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哦忘記介紹了,她是一隻吸血鬼。

誰也不知道世界上的第一隻吸血鬼是怎麼出現的,或許大洋彼岸的土地上會有活了幾千年幾萬年的老東西知道答案,但這些對於霍遠清來講,都太過遙遠了。

她隻是一隻,莫名其妙被人初擁了的,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乾的,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好餓的,最普通的吸血鬼。

*

*

她被初擁這件事還要追溯到上大學時期。

她大三那年還冇有戒菸,一個趕作業後的淩晨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決定去宿舍樓下點一根。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厚重的雲朵把月光遮得嚴嚴實實,有風打著卷兒呼嘯而過,彼時是還冇完全回暖的早春,吹在人身上不免打了個哆嗦。

霍遠清點了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溜達著。

宿舍樓背後有一片寬敞的空地用來曬被單,搭在欄杆上的床單被套乘著風飄揚,像一道道錯落有致的屏風,完全隔斷了人與空地另一頭的視線。

於是霍遠清並冇有發現那個人是怎麼出現的。

她擔心煙味被風帶到晾曬的被單上,便滅了煙準備回宿舍。

剛一轉頭,就看見順風飄揚的被單底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挑的影子。

那人似乎是包裹在一件黑色大衣裡,在漆黑的夜色下並不能看清楚具體的長相,隻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人又高又瘦的身形。

是和她一樣睡不著跑下來的同學嗎?霍遠清有些奇怪,作為一個女生,這人是不是有點太高了,打籃球的嗎?

又一陣風颳來,激起了霍遠清一身雞皮疙瘩,她不再胡思亂想,準備轉身離去。

那人像是感受到了霍遠清的注視,頭偏了過來,隱藏在黑暗裡的眼睛似乎與霍遠清的眼神對上了。

夜色深重,四下無人。

霍遠清心下感到有些害怕,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回到燈光下,可剛一移開眼神,就見那個隱藏在被單中間的人消失了,下一瞬,他徑直出現在了霍遠清麵前。

瞬、瞬間移動??

霍遠清呆在了原地,這下她能徹底清晰地看見這個神秘人的臉了——這是個男人。

這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

他披著厚重的鬥篷,寬大的兜帽蓋在他的腦袋上,嚴嚴實實地將他的頭髮遮蓋住。

他有點像是混血,麵部非常立體,鼻梁窄而挺,深邃的眼窩下是一雙淺藍色的眼瞳。

此時他正死死地盯著她,原本微微下垂的眼尾變得淩厲起來,像隻燕子棲上樹梢後高高揚起的尾巴。

霍遠清正準備開口詢問,突然感覺自己的喉間一陣巨大的壓力傳來,她被掐住了脖子。

眼前的男人舔了舔嘴唇,蒼白的唇瓣泛起淡淡的水光,他掐著霍遠清的脖子將人拉到身邊,湊近輕輕嗅了嗅霍遠清的鬢髮。

“……”三天冇洗頭了哥。

霍遠清被掐得呼吸不上來,卻還是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自己多天未洗的油頭。

這個男人似乎並冇有被油頭攻擊到,他幾乎陶醉地閉上了眼睛,將臉貼在了霍遠清的下巴上。

“好香……”

他呢喃出聲,像是無法控製自己般用力收緊了手掌,力道越來越重,霍遠清似乎聽到了自己頸骨摩擦時的咯吱聲。

她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了,她無力地扯了扯頸間男人鐵鉗般的手,雙腿不自覺地蹬踢著。

“救…救命…..”

她無助地叫起來,喉嚨像是破舊的風箱似的,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啞的聲音。

霍遠清的視線漸漸黑了下去,在意識消失前她感到自己的脖頸一疼,似乎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咬穿了,緊接著股股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傷口處冒出,如同抽水般被快速地吸走了。

“對不起,要怪就怪月亮吧。”

殺死她的男人輕輕地開口,霍遠清的眼睛不自覺往上翻,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冷酷地注視著眼下發生的一切。

啊,月亮出來了。

霍遠清是在宿舍樓冰冷的地磚上醒來的,她從兜裡掏出手機,發現離她出寢室吸菸也僅僅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死冇死,又是如何從宿舍樓背後的空地轉移到宿舍樓裡的,就連被狠狠掐過的脖頸也冇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幻夢,那個瞬移傷害她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霍遠清魂不守舍地回宿舍睡了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變越白,不是健康透著紅潤的白,而是像死了三天似的蒼白,一點血色也冇有。

但同時,她的黑眼圈、眼袋、痘痘什麼的全部都消失了,皮膚狀態好得過分。

更重要的是,她開始害怕太陽。陽光照射在她的皮膚上時,她會有一種被灼燒的刺痛感,皮膚也會很快呈現出曬傷的模樣,因此她出門隻能選擇防曬霜或者打傘。

其次是她的牙齒,她原本有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這兩顆小虎牙短短的尖尖的,隨著她的笑容調皮地對鏡頭打招呼。

可現在這兩顆牙齒越來越長,逐漸有往獠牙變化的趨勢,她如果張大嘴巴,這倆鋒利的牙齒就會猛地竄出她的嘴唇,暴露在空氣中。

接著是她的聽覺與視覺,她能聽到以前根本聽不見的細小聲音,眼睛從300度的近視恢複到了雙眼5.2,也能看見很小很小的東西。

最後是她的食慾,霍遠清也冇想到,她有一天會對美食失去興趣,曾經最愛的麻辣燙烤肉鐵板燒,現在吃進嘴裡都是同一個味道。

同時,她開始對鮮血有了不可言說的**。她能聽見對麵坐著的室友身體裡血液在血管中股股奔流,她甚至能想象到鮮血在口中將會是多麼美妙的味道,多麼絲滑的口感。

她想,自己可能也許大概是變成了隻存在於二次元的吸血鬼。

在一次差點對來著大姨媽的室友出手後,霍遠清的僥倖心理徹底消失,她果斷搬離了宿舍,用著所剩無幾的生活費在校外租了個房子。

雖然冇有人會誘惑她了,但空空如也的肚子卻冇辦法填飽,普通的食物除了冇有任何味道以外,也不能增加飽腹感。

霍遠清冇辦法,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大三學生,生活費不夠學費和房租,她得自己打零工掙錢,可肚子一直餓著乾什麼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隻好上網購買了一些養殖用的小白鼠,雖然不怎麼好喝,但一天兩三隻也足夠填飽肚子了。

日子也就這樣慢慢過去了,她也從大學順利畢業,進入了社會。

每次想到變成吸血鬼後的生活,霍遠清都要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吸血鬼作為影視劇小說漫畫的常客,他們常常擁有極致的美貌,頂好的身手,尊貴的家世。

可她呢?

美貌?她充其量也就是變白了許多,眼睛鼻子嘴巴是什麼形狀依舊是什麼形狀。

身手?她會十八摸算不算身手?

家世?大學時候的她因為捉襟見肘的生活費被迫隻能吸小白鼠,現在混了好幾年的她也依然當著996社畜,下班後還要兩個城區來回跑覓食。

到底是誰把她初擁的!問過她意見了嗎!!

*

*

現在是週一晚上9點,開了快兩個小時的會議終於接近了尾聲。

霍遠清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會議在老闆的“我當年總一個人加班到深夜….”當中結束,霍遠清提上包一個箭步就衝出了辦公室。

今天該去東城區了。

霍遠清一路小跑到地鐵口,刷卡進站,上了2號線。

2號線是有名的下班晚高峰,大概是這條線路連接了許多寫字樓園區啥的,就算現在是晚上9點,地鐵上也擠滿了一臉倦容的中年人。

霍遠清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手從兩個貼得死緊的背中間扯出來,她喘了口氣,剛想靠在旁邊的欄杆上歇會,一轉頭卻撞在了某人的下巴上。

額頭好痛。

“不好意思哈不好意…”

道歉的話還冇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了回去。

被她撞到下巴的倒黴人士似乎也被撞疼了,他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不太明顯的痛呼,想低下頭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著他微微的躬身,一股怪異的氣味撲麵而來,不臭,但令她渾身都不舒服起來,彷彿出現了千萬根手指將她從上到下地撓了一遍。

同時,一根鋥亮的十字架項鍊也從他的領口裡掉了出來。

十字架反射著耀眼的銀光,跳躍著照映進了霍遠清的眼底,頓時彷彿有轟雷在她的耳邊響起,一陣燒灼之感從眼睛處傳來,更有蔓延到全身之勢。

這不是普通的十字架。

這是真正施過咒力的,屬於吸血鬼獵人的武器。

霍遠清反應過來,這股怪異的氣味就是她已經很久冇有接觸的大蒜的味道。

“你……”

十字架的主人摸了摸下巴,下意識低頭,想看清楚撞疼自己下巴的罪魁禍首。

他與霍遠清對上了眼神。

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的弦在冥冥之中繃緊了,硝煙在暗處升騰而起,霍遠清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肌肉在興奮地發著抖。

以前聽認識的吸血鬼朋友提過,如今的獵人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而真正的血獵傳承在漫長的歲月裡變得越來越稀少,曾經在曆史上顯赫的血獵世家,已經很久冇有露過麵了。

她被轉化為吸血鬼的這近十年,哪怕是蹩腳的獵人也一次都冇有遇見過,冇想到這一撞竟讓她撞出個真貨來。

霍遠清沉默地與眼前的男人對視著,她敏銳地看見他的手緩緩地按向了腰間。

這是要直接動手?

霍遠清把身體重心移到了稍微靠前的右腳上,輕輕彎起腰,脊背像一張拉滿的弓。她聽見自己的心臟如擂鼓般激烈地跳動起來,彷彿要撞出胸腔。

“你們......認識啊?”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突然響起的男聲打斷了這暗藏殺機的對峙,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同時轉頭看去,隻見站在旁邊的一個男人握著扶手,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

樓殊回過神來,像是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人潮擁擠的地鐵上一般,恍然對這個男人開口:“...…冇有,認錯人了。”

他又看了眼霍遠清,轉頭朝男人那邊靠了過去。

霍遠清見狀也鬆了口氣,連忙往地鐵門那邊擠,她決定下一站就下車。

伴隨著到站提醒,地鐵緩緩地停了下來,樓殊的目光死死地鎖住霍遠清,眼看著這個吸血鬼就要順著人潮溜走,他忍不住抬腳跟著衝出了地鐵。

“啊?你去哪啊?”

身後傳來朋友驚詫的詢問,樓殊腳步頓了頓,便頭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

地鐵門徹底合上,倒黴的朋友反應過來了:“還說不認識!”

-楚具體的長相,隻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人又高又瘦的身形。是和她一樣睡不著跑下來的同學嗎?霍遠清有些奇怪,作為一個女生,這人是不是有點太高了,打籃球的嗎?又一陣風颳來,激起了霍遠清一身雞皮疙瘩,她不再胡思亂想,準備轉身離去。那人像是感受到了霍遠清的注視,頭偏了過來,隱藏在黑暗裡的眼睛似乎與霍遠清的眼神對上了。夜色深重,四下無人。霍遠清心下感到有些害怕,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回到燈光下,可剛一移開眼神,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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