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鷹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鷂鷹小說 > 殉劍者 > 第 5 章

第 5 章

“你既然如此直白,那我也隻好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喝了口熱水,“我不是鬼魄,卻是活人,你怕嗎?”楚葉笑了笑:“你的手在抖。”“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是真正的人。“我深吸一口氣,放下水杯,“有的人披著人皮,卻做著比鬼還可怕的事,此消彼長,世界上就算有鬼,也會有良善的鬼。”楚葉笑容散去,臉色又浮現不正常的蒼白:“是嗎……”“你幫我找試卷,幫我進入教室,讓我不受那個老閻王的捉弄,我都知道。”我歎了口氣,一字...-

再往前走,遠遠看到一個人影,頂著風雪。

舅舅?

我正要上前詢問,楚葉拉住我手,躲在拐角處。

靠近些,那人確實是舅舅,神情卻十分不對勁。

聲音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小晚晚,你在哪?快來舅舅這。”

“舅舅帶晚晚去找爸爸媽媽。”

“……”

“去找爸爸媽媽。”

這時身後一聲巨響,吸引了“舅舅”的注意力。

山上的雪塊倒在路上,足足堆了四五米高,斷了我們的後路。

皮鞋踩在新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

“舅舅”離我們越來越近,嘴角的鮮血清晰可見。

“阿葉”零下十幾度的低溫,我的手卻生出了冷汗。“舅舅他……”

我回頭看向楚葉,他站在懸崖邊,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如墨的長髮被寒風吹起。

大雪將一切現代化建築遮掩,覆蓋世間一片白紙。

如今,這方小天地間獨留我與楚葉兩人。

他穿著舊時的衣服,留著長髮。

我靜靜看著他,彷彿時光回到了千百年前,時間不曾流逝過。

楚葉伸出手,輕輕一笑,“晚晚,你信我嗎?”

“我……”

心在猶豫,手卻不受控製般放在他的手上。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熊熊烈火與滿天飛雪共存的畫麵。

那年六月飛雪,楚葉在祭台上,在熊熊的烈火中。

那一刻,我全身都在發抖,一步一步走向火焰的中心。

侍衛不敢阻我,因為我將是這可笑的王朝未來的太子妃,乃至太後,太皇太後。

一身紅色嫁衣,未出嫁的新娘,一步一步走向那些人準備的祭壇,火苗一點一點吞噬了她的身影。

我慢慢扶上楚葉的側臉,手止不住地發抖。

楚葉可以戰死沙場,可以為國捐軀,唯獨不可以因他要守護之人的愚昧而死,這太殘酷了。

楚葉被束縛在石架上,他的睫毛微動,眼神失去了色彩,喃喃低語。

他讓我放下仇恨。

讓我長命百歲。

讓我,

忘了他。

我一邊笑一邊哭,像個瘋子一般,心卻疼的麻木了。

其實,從我第一次為他心疼,就註定,我這一生都不可能放下這個人。

“阿葉,那天,也是下著大雪。”

“你獨自一人跪在大殿外請求出兵,父親被迫禁足,我在宮外整整等了你三個時辰。”

“看著你凍的發紫的手,滿身的風雪,僵硬的動作,還笑著對我說,“幾年不見,晚晚長高了。””

“一路上,你一直安慰著我,讓我相信這世間的公道。”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決堤。

“可是阿葉,明明最應該被安慰的人,是你啊。”

他與我對視的瞬間,明白了我要做什麼。

流向聖劍的鮮血越來越少,楚葉的生命以可見的速度在流逝。

國師在場外喊道:“禮成——”

“晚晚……”

“就算是千萬人要你去死,就算是你要為了千萬的世人選擇離開我。”

“楚葉,你似乎都冇有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到了最後,我還是……想讓你明白,這個世上,還是有人在乎你。”

“還有人把你當成信仰,還有人,等著你回家。”

“楚葉,我來殉你了。”

阿葉,讓我嫁於殺你之人,不如讓我去死。

“不要——”

終究是晚了,我奪過聖劍,隻是輕輕抹過脖頸,鮮血便止不住的往外冒。

“阿葉和晚晚的魂魄都會……都會存在這把劍上,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烈火中,楚葉失控了,化作世間最凶殘的厲鬼。

聖劍下的亡靈不會進入輪迴,隻能徘徊在世間的各個角落。

厲鬼化作實體,抱著一具涼透的屍體,從大火中一步一步走出。

六月飛雪,哀歎不公。

生亦何妨,死亦何懼。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楚葉拉著我的手,毅然跳下了山崖。

墜落中,楚葉一手拉住枯藤,一手拉住我,堪堪懸在半空中。

幾片潮濕又覆滿雪的樹葉落在我身上,又冰又涼。

與楚葉相處越久,被勾起前世的記憶就越多。

來不及震驚,我深吸一口氣,抓住最近的枯藤。

“晚晚?”

“嗯,抓住了。”我扯了扯枯藤,把全身的力氣轉移到它上麵。

“你的手在流血。”

“傻丫頭,我不是活人,不會疼的。”

“我看著就疼。”

“聽話,彆看了。”

“咳咳,”一個男人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說,你們這對小情侶能不能照顧一下我這個老光棍的心情。”

楚葉微笑:“不能。”

我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掛在枯藤上的人,穿著一身黃的發亮的廉價道服,一根道塵插在後背和衣服之間,那樣子既狼狽又好笑。

“道士也怕鬼?”

“怕,怎麼不怕呢?是個人都怕。特彆是,你身後這位大鬼。”

“老王,彆亂說話。”

“哎,少東家。”

“你們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貧道祖上欠了這位小友幾千兩銀子,到了貧道這裡還是得做牛做馬還債。”

“等等,少東家你怎麼也下來了。”黃衣道士詫異道,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跳動,“我懂了,這叫情趣!還是年輕人會玩。”

“噓,”楚葉忍無可忍道,“他來了。”

平常的鬼怪,就如同上次那個紅衣女鬼一樣,楚葉是碾壓的勝利。

“彆想了,”楚葉歎了口氣,“我是鬼不是道士,隨意處理,怕傷了他的人魂。”

“上麵那位施主,被惡靈附了身。”黃衣道士補充道。

真是奇怪,明明黃衣道士狼狽的附在枯藤上,卻給人一種氣定神閒魯鬍子的錯覺。

“你不是道士嗎?為什麼還要躲在這裡?”

“非也,非也,貧道是在等有緣人?”

楚葉淡淡道:“有緣人等到了嗎?”

“等到了。這荒天雪地,除了二位施主,再遇不到彆的躲在懸崖下麵的有緣人了。”

這時,懸崖上突然伸出一張慘白的笑臉,肌肉僵硬,甚是瘮人。聲音裡說不出的興奮。

“晚晚,舅舅找到你了。”

“舅舅”拉起我抓住的那根枯藤,那股力量將我猛的一提,是至少兩三個成年人合力才能爆發的力氣。

“就是現在,少東家。”

楚葉蹬著側壁,借力往上,拉住我的手,翻上馬路。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人未至,一道黃符從山崖下而來,緊緊貼在“舅舅”額頭上。

楚葉身形如鬼魅,瞬間到“舅舅”麵前,按住他的太陽穴,沉聲道:“破。”

“舅舅”眼球上大片的眼白和血絲慢慢消失,黑色的瞳孔由內而外透出,一團黑霧從他體內散出。

楚葉伸手隔空一迎,刺耳的尖叫響蕩山間,附身的鬼魄瞬間灰飛煙滅。

“晚晚,”楚葉猝然轉身,“情況不對,你先帶他回車上。”

變故發生的猝不及防。

“阿葉——”

血手穿透楚葉的胸口,鮮血奔湧而出。

少年臉色蒼白呼吸一滯,身體一軟,半跪在雪地,。

楚葉身後,那血手的主人,正是剛剛暈倒的“舅舅”!

“阿葉!”

楚葉月白的袍子浸染成鮮豔的紅,他劇烈地咳著,鮮血從他的嘴角、胸口不斷流出。

“彆過來……”

烏雲蔽日,寒風刺骨,風雪欲來,忽而,一陣清脆鈴聲響起。

“舅舅”舔舐著手上的鮮血,聽到鈴聲,動作一滯,通紅的眼睛收縮,頭立刻失去支撐垂下。

“血似梅花梅似血,似和不似都奇絕。”

一聲吟唱,人未至,聲先到。

一人握白傘,提長劍,踏風雪,踱步而來,尤似當年挺拔的身姿。

青年玄衣墨發,肩寬腰窄,容貌竟與楚葉有五六分相似。

楚葉的相貌柔和,讓人想要親近,而青年的眉眼則更妖豔,有種生人勿近的氣質。

他站在楚葉麵前沉默了很久,白傘上掛滿的細細的銀鈴,一步一動,鈴聲悅耳,遮去了風雪。

“好久不見。”青年聲音帶著一絲疲倦,緩緩道,“孤的——表哥。”

長劍猝不及防插入楚葉的傷口,任誰都來不及阻止。

青年探身,挑起楚葉的下巴,“孤送表哥的見麵禮可滿意?”

楚葉目光閃動:“你怎麼……”

“孤怎麼還活著?”他笑了笑,點住楚葉的穴位,拔出長劍,“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孤是禍害,自然活的久。”

楚葉閉了閉眼:“……殿下,你知我不是此意。”

能讓楚葉尊稱殿下的人不多,

而又以孤自稱。

餘晚晚詫異道:“你是宋卿時!”

當年與國師狼狽為奸,讓楚葉殉劍的太子!

“呦,郡主?”

黑衣青年轉身,桃花眼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郡主還記得孤,孤可真是受寵若驚,千年不見,郡主,長個了?”

這是……人身攻擊?

餘晚晚眯眼:“你還是如此令人討厭。”

宋卿時幽幽道:“厭惡與喜歡相對,若是你喜歡我未果,又何來厭惡一說?”

“姓宋的……”餘晚晚咬牙,“你可真要臉。快放開阿葉!”

“一口一個阿葉,小丫頭,當年孤替你們捱了那麼多罵,也冇聽你喚孤一聲阿時。孤可是,會傷心的。”

“你……”

千年不見,某人越來越欠揍。

上天什麼時候收了這個妖孽?

“你到底意欲何為?”

宋卿時道:“小丫頭,你見過哪個反派一出場就宣告他的目的?”

“好像……”餘晚晚腦海中不自覺回憶起這一世看到影視和小說,遲疑道,“冇有?”

“那你還問。”

“……”

宋卿時低著頭,手停在楚葉的眼角,慢慢摩挲,眼神晦朔不明。

“等下,彆帶偏我,姓宋的你是不是想要欺負阿葉!”

當年餘晚晚闖祭台,必然有宋卿時默許。

但他又是謀害阿葉的罪魁禍首。

真是一個矛盾至極的人。

“孤欺負了又如何?你能奈孤何?”宋卿時道,“表哥不幫一幫小丫頭?孤記得那時候,小丫頭一鬨,要星星要月亮,表哥和鎮國將軍冇有不答應的。”

“多謝。”楚葉淡淡道,“還有,對不起。”

宋卿時沉默良久:“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不過,這句感謝,孤等了千年。”

“你們……”餘晚晚詫異道,“……阿葉你要是被這姓宋的威脅了,就點點頭!”

楚葉身上的傷慢慢聚合,臉色好了許多。

“晚晚,殿下並無惡意,”楚葉身邊升起一層淡淡的光輝,線條柔和,嘴角微動,“這是當年的聖劍,我的魂魄與聖劍合為一體後,靠近聖劍,魂魄修補的愈快。”

“喂——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聲音在懸崖下麵久久迴盪著。

宋卿時道:“這點事還讓孤幫你?老狐狸活這麼久,越活越倒退了?”

“殿下——”黃衣道士喊道,“太子殿下,貧道行的是坑蒙拐騙,平時也就寫寫黃符,算算命,這種體力活,真是折煞貧道了。”

宋卿時不作多話,抬手一揮。

一道人影騰空而起,頭著地撲倒在雪堆裡。

黃衣道士眼冒金星:“殿下……還是……這麼……直爽。”

“站住,老狐狸,你寫的劇本,不想看看結局嗎?”

宋卿時猛地拉起黃衣道士,一字字道,“表哥和小丫頭還不知道你是當年的國師吧,不和你的弟子打聲招呼?”

一聲國師,楚葉猛的睜開雙眼,前塵往事撲朔而來。

“不必不必,”黃衣道士用道塵掩麵,“貧道還有事,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悔——”

“夫子,真的是你?”

楚葉的聲音很輕,雖然帶著傷愈後的無力,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這聲隔了千年的稱呼,讓黃衣道士堪堪定住身形。

沉默中佝僂的身影,與那道昳麗的身姿慢慢重疊。

再轉身時,國師恢複原貌,長歎一口氣。

“該來的終究會來。”

-向彙聚,他們動作僵硬,似行屍走肉。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過,與其說是在奔跑,不如說是在人群中瞬移。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絕對不是人類的速度。“那是……”“故人的氣息。人群被邪祟控製了。”楚葉解釋道,“天行日月,善惡正邪,此消彼長,不消不滅,這是逃竄的怨魂作祟。”那道孤獨的人影穿行在壓抑的人群中,樓下時不時傳來不同方位的喪屍般咆哮。楚葉動作乾脆,半跪伸手拂過僵硬的貓屍,施法的瞬間,少年眼神一亮。不過片刻,黑...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