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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主最好麵子,將家風看得比命還重,姨娘心知這一點,便也打消了作坊的主意。“小賤蹄子,你就乖乖等著出嫁吧!”姨娘出自市井之家,即便穿著綾羅綢緞,端著雍榮華麗的姿態,終歸是改不掉那一身粗俗鄙陋。沈昭兮撿起地上零落的瓷片,起身徑自離去,不留分毫眼神。街上,車水馬龍,摩肩接踵,歡聲笑語縈繞耳畔,一身素衣衰服的沈昭兮顯得格格不入。她抱著裝有碎瓷的囊袋,行至街道儘頭,是一處陳舊無人的作坊。白欄石階,雕梁畫柱,沈...-

03

“醒了嗎?”

“醒了!醒了!小姐,人醒了!”

茨怡倚靠在旁邊的椅子上,手裡的茶涼了又熱。聽到一旁的丫鬟叫喚,急忙坐直身體,手裡的茶杯掉落在地,碎成一地。

她無暇顧及掉落在地麵的碎片,插著空隙穿過,來到沈昭兮的床頭。

“昭兮,你怎麼樣了身體還有冇有不舒服的地方。”茨怡緊張看著她,原本端莊的妝容此刻也顯得疲倦,“叫郎中過來,快!快!”

“冇事,茨怡。作坊如何了?”沈昭兮坐起身,詢問道。

茨怡回道:“燒的差不多了,不過能夠搬出來的東西都搬出來了,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去看看那些還能用。”

沈昭兮聽她說完,心中的石頭也終於放下,視線落在窗台。片刻安寧後,一陣腐臭味撲麵而來,夾雜著落花的香味,實在是難聞,幾人都難忍地皺起眉頭。

“小姐,外外...外麵來了好多人。”

茨怡表情不善,顯然不希望此時出現任何的插曲:“慢點說,發生什麼事了?”

丫鬟遲疑一會,抬頭瞥了一眼沈昭兮,接著說道:“外麵圍了許多老百姓,都說...”

“都說什麼?把話一次性說全。”茨怡有些惱怒,身形也不想平時那般端莊,“平時不是嘴皮都挺利索的嗎?”

“他們都說沈姑孃的阿母婚前威脅沈當家主娶她,婚內以沈家賬本威脅老丈人。他們...他們好心給沈姑娘提了一門親事,卻惡意退婚,回來還燒燬作坊,以求慰藉生母。”

“荒唐!”茨怡大發雷霆,桌子上的糕點被扔在地麵,粉末濺起染上地毯,跪在地麵的丫鬟嚇得不敢動彈一點。

空氣安靜的可怕,冇有人敢多說一句。過了片刻,沈昭兮低聲對他們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茨怡我不能待在這裡了?”

“那你還可以去哪啊!沈昭兮!”茨怡的語氣顯然已經動怒,“你就聽我一回,彆走了行嗎?”

沈昭兮聽完也不著急,直直地盯著她看。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茨怡端坐在木椅上無聲怒吼道,心情也從一開始的暴怒逐漸平靜下來,時間一點點流逝。

過了好久,直到窗外的光線一點點落下,隔斷了他們之間相連的全部,“茨怡。”

“沈昭兮!你就知道我拿你冇有辦法,走吧!去去,趕緊走。”

話音剛落,屋外敲打大門的聲音再次傳出,甚至就連屋子裡都能夠聽到外麪人們謾罵的聲音。

沈昭兮點點頭,本來大紅的婚服已被換成樸素的綠色長袍,外部點綴的一些絨花恰到好處的遮蓋住狼狽的腳步。

她緩慢的從後門走去,遠離喧囂,屋子另一頭茨怡應該采取了行動,畢竟這可是茨家的□□。

鬨一時也就夠了,現在鬨翻了天,還繼續容忍下去,傳出去成何體統。

雖然茨怡平日活像一個富家嬌養的小姐,但自小的教養讓她早已把家族麵子刻在心中,所以就憑這一點沈昭兮也並不擔心她處理不好。

想著,巷子裡的人散了許多。等她拐進倉庫時,巷子裡更是一個人都看不見了。

沈昭兮不再理會過路的風景,在倉庫來來回回挑了許久,大多數瓷器都被燒燬,或是複原的難度太大。

少部分能夠繼續擺放的,都被煙火燒脫了色。

她神情暗淡,拿起器物的動作也變的越來越慢。

□□裡的楓葉堆積成山,夜色朦朧,棕色飄帶的一角輕輕掃過木門。

沈昭兮驚恐轉過頭,黑影在這一刻放大,金燦燦的發出耀眼的光芒,是隔條巷子的陳老闆,整個城中就屬陳家的生意與當年的沈家相提並論。

隻可惜現在的陳家已經破滅,當起典當行的一角。

“喲,這是?沈家的小女?”

陳老闆頂著個大圓肚子,外袍沾滿了金色的粉末,抬手一揮,手邊的金珠子就叮噹響起。

沈昭兮淡淡看他一眼,語氣算不上太過溫和:“陳老闆來這裡做什麼?”

隻見他原本想伸出去觸摸瓷器的手一下子落下:“這不是馬上集市要開了嗎?出來收羅收羅。”

沈昭兮一字一頓說道:“收羅?勿怪小女未告知,這整間屋子可都是昨日大火剩下的東西,不知陳老闆想要來收羅些什麼。”

“那...”

他遲疑片刻,眼神變的犀利起來,就連身子的動作也變的大了許多:“當年你們母子無家可歸時是誰幫你們去典當行典當的,現在說這種話,我看沈家所謂的門麵也就如此了吧。”

“陳老闆,當年我們家為何無家可歸你恐怕比誰都清楚吧,我姨娘扶持你那麼多年,你可還安好啊。更何況去典當行典當?三箱實金的嫁妝連一碗米粥都無法換取,多大的笑話。”

沈昭兮語氣冰冷,窗外砂紙還在沙沙作響,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愈演愈烈,不過好在雙方都冇有動手。

對方雙眼眯起,突然大笑起來:“那又有什麼所謂,你可彆忘了。現在外麵全部都是討伐你們母女二人的,你如今來到這裡,不就為了重建作坊嗎?除了我,你覺得有誰能夠收你們家的東西。”

“再者說,你們家需要的各種材料、器具,無一不是經我之手。沈昭兮,現在的你,就和當年的你們一樣,無用。”

沈昭兮轉過身加快自己的速度,麵對眼前的男人已經做到熟視無睹的程度。夜已過半,她收拾完最後一點,就站直了身體。

背後男人還在辱罵著,說出口的話也越發的不堪入目。

黑夜依舊黑的令人恐懼,星星點點掩蓋了經久的謎底。

沈昭兮疲倦的揉了揉雙眼,頓時天空亮成一片,就當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時,天空放出五彩的光亮。

一條條、一片片,如同春日最美好的花朵,綻放出屬於它的光芒,點亮整個城中。

冇有人會因為此時的打攪而怒氣沖天,因傳皇上口諭每至大理寺卿顧榆崔歸城之時,無論何時何地煙火必恭迎其進城。

冇人知道這麼做的緣由,也冇有人敢多嘴問。隻知道當此規矩立下之時,必然城中要經曆一次血雨沖刷。

無人敢奪取他的位置,也無人敢輕易與其作對,靠的不僅僅是皇帝恩賜,更是因為他手地下從無冤案。

歡呼聲、禮炮聲持起彼伏,原本寂靜的黑夜因為此重新熱鬨起來。

沈昭兮越過對方吃驚的麵容,跨過木門,朝人群的方向湧去。

“哇!不愧是大理寺卿,你看,就連剛剛生娃的姑娘都忍不住出來看一眼。”

“那可不嗎?這可是顧榆崔,整個城裡有多少個?恐怕冇有多少能像他一樣,年少有為,仕途一片大好。”

等見著人群,一夥人立馬驅馬慢行,顧榆崔低頭視線繞過眾人與她對視上。風吹起了她的髮梢,兩個人的距離又遠又近。

還冇等沈昭兮再多看一眼,四周的人群就發現了她。顧不上停留,她轉身就要逃走,蔬菜瓜果卻還是冇能躲過。

謾罵的聲音響徹她的耳旁,她有些害怕,欲要逃離喧囂的人群。但這些動作並不能為她做些什麼,很快她被眾人包圍起來。

煙花再次燃放,光線刺破眾人的空隙,遮擋住人潮。

她餘光看見顧榆崔轉頭和手下說了些什麼,可惜距離太遠,聽不真切。

接著一人靠周邊的商鋪跳上房梁,在大旗飄揚下大聲喊道:“經大理寺調查,現沈家姨母沈媞倪聯合外部拐賣城中女子,甚不惜將自家小女沈昭兮賣出城外,犯之重罪,即日壓入地牢。”

短短幾句話,周邊的百姓亂成一團,圍在沈昭兮身邊的人更是一時間跑的不見蹤影。

沈昭兮已然愣在原地,這幾句話一出此後冇人再會質疑她的清白,之前的謠言不出幾日也都會煙消雲散。

本來無需辯解的事情,現在更不再需要她出麵。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茨怡衝過去緊緊抱住了她。

“沈昭兮!”

沈昭兮顧不得看清再次湧入人海的他,所有的心緒在此刻漫上心頭。

她眼眶通紅,拍打茨怡的手顫抖不停。

-

霞光漸漸暈染城中,晨光熹微,日光照在樹枝上,天空的那一點藍色劃破陽光與黑夜。

沈昭兮未過卯時便收拾完了自己的東西,用過早膳。一旁茨怡懶散的趴在書桌上,眼睛半眯著睜不開一點。

“茨怡。”

“啊!怎麼了?”聽到聲音茨怡搭拉的肩膀快速抬起,眼神略微有了點神采,“想做什麼儘管說。”

沈昭兮輕笑一聲:“冇事,你要不再去睡一會,等下我要去集市看看。”

“不行,不行。”茨怡連連搖頭,坐直身體,手上把玩著小巧的棋子,“等我阿父回來,我就讓...”

“茨怡。”

“啊!好吧,要不是我阿父讓我與那個三公子對弈,我何必等到現在也出不去。”

城中此刻染起了紅色的布條,隨風飄蕩,每年每一家的檔口都會掛上這麼一個標誌,流傳是為了來年的收成好些,也算是集市難得的風采了。

沈昭兮漫步走在街邊,一身雪白雲絲長裙,淡色外衣環繞,低垂鬢髮插入銀色髮簪。

明明還是清晨,少男少女往來摟摟抱抱,朝街邊小巷繞去,歡樂的表情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樓宇內女子豔麗,恰巧今日正好趕上酒樓的開展,沈昭兮難得提起興致走了進去。

果然從來這種地方沈昭兮就不應進來,一進門許久不見的姨娘和往常一樣,潑辣的配不上當今的沈府。

隔著遠遠的戲曲聲,依舊遮蓋不住姨孃的喊叫聲,顯然對方也已發現了她。

“做什麼?”

沈昭兮的衣袖被姨娘死死拉住,她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扯了扯,語氣還算溫和的說道。

“做什麼!都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為什麼,憑什麼,本來就差這麼一點點!”

“為什麼你們母女兩個人每一次都要來礙著我的道!”姨娘嘶啞的叫聲喊出,厚重的胭脂也掩蓋不住此時她真正的麵目。

戲曲聲剛好停止,姨娘繼續喊道:“對呀,是我賣的你,那有怎麼樣了。我就是想要你們母女兩個人,不得好死!”

啪——

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沈昭兮臉色無疑:“今日這一掌是替我阿母還你的,剩下的就等你自己下地牢好好解釋吧。”

說到這裡,一旁蠢蠢欲動的守衛,三下五下帶走了她,留下的隻有她愈發醜惡的嘴臉。

戲曲一終,悠然的琵琶聲迴盪在酒樓,整個集市也在此刻才真正到達**。

-的是這駕馬車上掛著的風鈴。因風的吹動而發出叮噹的響聲,反而使得整駕馬車多出了乾練樸素的味道,沈昭兮原本就對豪門貴族的不適,在這一片刻得到了一絲緩解,波動的情緒也逐漸平淡下來。“榆崔大人果真如傳言一般。”“嗯?”身後顧榆崔駕馬,聽到簾後的動靜詢問道。沈昭兮抿唇一笑,倚在馬車的靠墊上,隻當是外麵的風聲,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笑意。陽光從簾後溢位,落到她輕柔淡雅的眼睛裡,柔情似水,恬然自得。少時,馬車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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