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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女子柔聲謝過,緩著步子邁入門中,經過賀永時抬眸一看,眼波流轉,賀永差點慌了神。老婦退去屋外燒熱水沏茶,賀永側身溜著門縫出來,屋裡隻剩二人寒暄。他討好般接過老婦手中的柴火,“娘……那小娘子……”“知道你看上人家了,不用急,我和你爹心中有數,這媳婦,總是能讓你娶個滿意的。放心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茶碗,賀永見此心下瞭然,扯著嘴嘿嘿一笑,忙說:“還是爹孃為兒謀劃得深遠。”老婦將茶水遞給女子...-

入夜,蕪城夏夜並不悶熱,隻是仍需大開窗戶引得晚風入室。這裡蚊蟲還算體恤旅人,就算打開窗戶也不至於被叮咬得滿臉大包。

薑虞洗漱過後將佩劍擱在枕旁,她一路驅馬有些勞累,頭纔剛剛粘上枕頭就沉沉睡去。

僅一牆之隔的喬伏冬剛剛沐浴好,髮尾尚未擦拭乾淨,仍有濕意。

他坐在床邊仔細拿毛巾吸去髮尾水珠,動作間不小心碰到後頸處的傷,不禁蹙眉隱忍。那是前些日子被山匪傷的,肉眼看上去並未無妥,隻是碰到時仍會疼痛。

喬伏冬擒著髮尾似是惆悵,忽而腦海中又想起不久前薑虞的話來。

“待我修習體術後,我們並肩作戰……”他喃喃。

並肩作戰四字他在唇間斟酌許久,最終嘴角勾起,眼中映出的燭光更旺。

夏天頭髮乾的快,他捏著已然乾透的髮絲,俯身吹滅屋內燭火,安然躺睡於榻上。

“曩謨三滿哆母馱喃”

“阿缽囉底賀多舍”

“……”

喬伏冬翻身間隱隱聽見有僧人誦經聲,他向來輕眠,疑惑起身。

推門而探,客棧內靜無人聲。

他心中驚詫卻腦中混沌,隻知一味尋著誦經聲而去。

又推開客棧大門。

街道上空無一人,喬伏冬隻覺不妙,意識掙紮著想清醒過來但毫無作用。便一路跟著聲音尋至密林深處。

林中並無鳥雀振翅,唯見綠樹雜生,它們枝乾粗壯葉片厚重,像是要與天比高,試圖將那月亮遮去。

“娑曩喃怛侄他唵”

“佉佉佉四佉四吽吽”

“入嚩囉入嚩囉”

喬伏冬見一群布衣僧人泡於潭中,僧人皆眼似胡蜂,他們見喬伏冬來此紛紛停下誦經。隻聽:“盛暑難消,施主何不入潭與我們共除暑熱?”

那聲音悠遠,似從天邊來。

見喬伏冬踟躕不前,僧人又道:“施主為何不入潭?”

“貧僧與師兄弟常年來此消暑,此潭冰涼舒適,施主一試便知。”

那僧人徐徐道之。

喬伏冬在岸邊不言語,他深知此景有詐,可身體止不住地想踏入潭中,形神掙紮間隻得立在岸上不進不退。

那潭水似是越來越大,漸漸地向喬伏冬擁來,正當他慌忙間,鞋襪不小心被潭水沾濕。

不知是潭水過於寒冷還是心神惶恐,喬伏冬竟一時清醒片刻,他連忙扯碎貼身放置的符篆。

那符篆扯碎後並未落入土中,而是如同塵屑般消融於風中。

墨來客棧內,薑虞從睡夢中猛然驚醒,拿起佩劍奪門而出。經過喬伏冬的門前時,見他屋門大開外衫還在,暗叫不好。

薑虞匆匆踏梯而下,今晚值夜的小二正是那日迎他們的那個。

他見薑虞匆忙下樓推門奔出,不由得喃喃自語:“奇怪了,怎麼一個兩個的全往外頭跑。”說罷搖搖頭繼續捧著話本看。

不過頃刻。

喬伏冬隻聽耳邊傳來一聲大喝。

“天罡正炁,天地合明。破!”

隻見薑虞禦劍而來,眼間蒙一黑布,口中唸唸有詞,話落,他感到軀體一鬆,攝魂之狀已然儘消。

薑虞落地準確地扶住他胳膊,“冇事吧。”

喬伏冬搖搖頭,自知幫不上她什麼忙立刻側身讓過。

隻見她又唸咒語,劍光乍起,照得她側臉冷峻,須臾間那僧人全部化為潭內青蛙。

“我當是什麼東西作怪,”薑虞利落收劍,眼間布條被解下,“原來是你們這幾隻蛙僧。”

她掐腰一笑。

喬伏冬輕聲從旁側走來,見這群僧人原形不禁有些茫然。

“他們都是青蛙?”

薑虞回頭,“嗯,這些蛙僧是潭中青蛙所化,它們常用誦經聲惑人入潭水,也並不會取人性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第二天待人清醒時就會發現自己身處潭水中泡了一整夜,等到回家時大多寒氣入體感染風寒。”

喬伏冬說:“原來如此。”

見薑虞手中的黑布條有些困惑地看了幾眼,薑虞看他打量自己掌心,順他視線一瞥,看到那布條後瞭然一笑。

“剛剛為何要以此物矇眼?”

薑虞抬眸,見喬伏冬身著寢衣,攬過他胳膊禦劍而起。

“怕你著涼,我回去再講與你聽。”

……

“原是如此。掌門也冇有法子嗎?”

薑虞倒了杯熱茶,向他道明前因。

這番折騰後二人也無睡意,掌燈相對而坐。

“冇有,想來是心魔,”她舉杯一飲,又停在唇邊抵著杯壁,“可我這是自幼的毛病,不記事時的事情怎麼能擾我至今呢?”

燭光映在薑虞側臉,顯得她像被凃層蜜。

喬伏冬似是看的有些出神,幾刻後緩回神,說:“不記得的事情何須費神去想。”

“你定會睜開眼睛,就如你手中那柄劍般,直視那些妖魔。”

他神色認真,借燈影一看,竟有幾分虔誠。

薑虞心中一緊,莫名的暖意環繞全身。

“我會的。”

她喃喃。

“謝謝你,伏冬。”

對麪人聞言莞爾一笑,漆黑的眸子裡繁星儘顯。

二人待到天色泛白時才堪堪睡去,這一覺醒來便已日上三竿。

薑虞垂頭將衣裳繫好,又對著鏡子梳理好馬尾,見無不妥才推門而出。

一進喬伏冬的屋子便看他麵色有些白,薑虞暗道不好,上前撫住他腕間。

“我醫術不精,怕是看不確切,不過你這模樣像是昨夜受了風。”

喬伏冬撤了下手,“冇事。”

“彆諱疾忌醫,我們吃過飯後就去醫館瞧瞧。”

她神色不似往日,眉頭一皺倒是唬人得很,喬伏冬見狀輕輕笑起,“依你就是。”

這餐是筍蕨餛飩,一咬筍香沁人,蕨菜的苦味祛得乾淨,餡料又和胡椒粉,這胡椒味並不衝,而是多了些提味的妙處。上撒蔥花點綴,一碗下肚極是滿足。

喬伏冬食量小,碗內剩了幾隻餛飩,薑虞見狀拿湯匙舀了過來。

“欸——”

喬伏冬伸手要攔,卻不及她動作快。

薑虞又是一隻餛飩入口,“你這樣不好好吃飯怎麼行,身體是要拿東西養著的,一味隻喝湯藥隻會耗人精氣。”

“你說說,這一路上你吃的還冇我個女孩子多。”

她嚼了嚼,隨即一咽。

“再說,稚子都知粒粒辛苦,你做貫了富家子不知糧米貴,我可見不得浪費。”

又是幾口,桌上兩碗空空如也,喬伏冬見她吃的酣暢饜足,搖搖頭:“在下受教了。”

客棧旁不遠處便有一間醫館。

邁步而進,館內患者並不多,冇過幾瞬就到了薑虞他們。

那醫者見喬伏冬麵色發白,又搭腕附手過去,診脈片刻後提起手旁筆墨,揮揮灑灑地開始寫藥方。

他邊寫邊說:“郎君身體並無大礙,隻是貪涼誤被寒氣入體,症狀並不明顯,喝兩日湯劑就能痊癒。”

“隻是,”醫者頓了頓,擱筆,“郎君體有舊疾,老朽醫術無法診治,也不敢貿然用藥,還請小娘子帶他尋位名醫纔好。”

喬伏冬似是聽慣了這些話,視線向身旁的窗戶打量了幾下。

郎中將寫好的一張藥方遞給薑虞,順帶著向抓藥的地方一指。

“多謝。”

喬伏冬回過神禮貌點頭,隨薑虞起身走遠。

“等到回了龍山,便有師叔替你醫治,師叔醫術高明又輔以體術健體,想來必定讓你健健康康的歸家。”

薑虞將藥方遞給櫃後的少年,那人接後連忙扭身去抓藥。

櫃匣開開合合的聲音此起彼伏,二人正閒聊時四包油紙包裹便束在一起被遞了過來。“小娘子,藥抓好了。”少年模樣憨厚,笑起來更顯得親近。

“多謝。”

二人正要出門,一行人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趕來,那婦人懷裡抱一男童,急匆匆地擦著喬伏冬的肩膀衝了進來,高呼:“救救我兒!”

喬伏冬冷不丁地被撞得趔趄下,往後退幾步,那件翠藍色上衫被男童身上的水沾濕。薑虞下意識抬臂扶了他,卻麵色一凜。

一股奇異味道竄進薑虞的鼻腔。

“可有不妥?”

喬伏冬借勢偏了半個身子,頷首間瞧見她斂了笑意,附在耳旁輕問。

“有妖氣。”

她斟酌片刻,環顧四周後低聲答。

薑虞手掌摸到了喬伏冬半被濡濕的衣衫,眸中閃過一道暗色,她偏頭,看那婦人抱著孩童一路趕去郎中身前。

她與喬伏冬交換個眼色。

二人出了醫館,未從大路離開而是拐進一小巷。

巷內多青苔,順著磚石縫隙爬了出來,許是陽光照不進來,巷子裡一股子黴味。

“我剛纔就覺得奇怪,白日醫館內桌案昏昏,醫者寧可燃燭卻不開窗,想必這窗戶位置尷尬。”

喬伏冬抬下巴,那醫館窗戶就在幾步外。

那窗戶是紙糊得並不遮聲,二人側身在窗下聽了起來。

“先生快看看我兒!”

婦人言語急切被館內藥童緩聲安撫著,卻哽咽間似有啜泣。

那醫者見男童一副溺水之狀連忙吩咐人除去肺中積水,一時間醫館內喧嚷紛紛,不少圍觀的人擠在旁邊。

好在男童命大,咳嗽著睜開眼睛。

薑虞見狀抬手打出一道白光,隻見那光飛入窗縫附在男童身上,頃刻空中顯出一條瑩瑩光線,她偏頭:“跟上我。”

薑虞一路追著那熒光,抬頭一看竟追到了溪河邊,那光卻頓然斷了。

她正詫然,隻見喬伏冬喘著從後麵跟來,連忙道:“對不住,一時心急忘了你……”

“無妨。”

喬伏冬揮揮手朝她一笑。

“可尋到妖物?”

她搖搖頭,看向陡然消失的熒光,翻掌,熒光儘數散去。“這妖溜得極快,想必是老手。”

喬伏冬見她有些落寞,說:“不如打聽打聽?”

說著向薑虞身後看去,薑虞聞言扭頭,見幾個漁夫錯落走來,嘴裡還說著什麼,待近些,便聽見話中有“孩子”“溺水”之類的。

她快步走去,“敢問叔父,這溪邊可是剛剛有個這麼大的男童在玩?”說著在腰間比了下那孩子的身高。

“有!有一個。”

其中一拿著漁網的男人答,又一人接著說:“你們是那孩子的家裡人?不過來的晚些,他阿孃已經把孩子抱去醫館了。”

“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我看不一定,”另一脖掛汗巾的老漢說:“這些日子不少孩子都溺死在這溪裡,想來稀奇的很。”

拿漁網的男人聽後點點頭,“是啊,之前也冇見過。”

“叔父們是說,最近很多孩子都出了事情?”薑虞問。

“冇錯,怪事兒了。我小時候也在這溪裡玩過,這溪水並不急,再者我們蕪城人多會水,不應該啊……”一蠅蟲飛過,男人向肩膀上撓了撓。

“哎呀,我看這水詭得很,最近也彆來這撈魚了,冇得晦氣。”

漁夫們稱是,一眾人說笑著走了。

“如此看來,守株待兔不失為良策。”

喬伏冬凝視這溪水緩緩開口,話罷扭頭來看薑虞,這時薑虞正一掌揮去在眼前飛舞的小蟲,見喬伏冬開口,懵著應句是。

“隻不過這溪邊多蟲,你今夜還是在客棧好好休息吧。”她皺眉看了一眼周遭。

“無事,潮濕處多有蟲擾,我與你一起。”說著,喬伏冬從袖間拿出一瓷瓶。“從域外得來的驅蟲膏,很好用。”

他向薑虞伸手遞了過去。

薑虞見此一笑:“差點忘了,你們喬家走南闖北定是有不少稀奇物。”

“那便一起吧。”她仰頭看向喬伏冬。

正值夕照,天邊雲霞似薄柿色,喬伏冬本眉眼間有冰雪凜冽,此刻卻儘數融去被晃得如鍍金身。

薑虞一怔,被那美人攝住刹那,連忙收回視線將吹散的鬢髮攏於耳後。

-母說怕一同用餐拘束了天師,便讓柳蘭苑的小廚房獨給天師置菜,天師可有什麼忌口,我好叫人現在就準備著去,不至於晚上吃得太晚叫天師餓著肚子。”“啊……”薑虞放下茶盞,若有所思,“清淡為主就好,我冇什麼忌口的。”“是,我這就吩咐去。”夏夏盈盈一笑,轉身出了門。這下薑虞纔好好打量了一圈這內室。這屋裡寬敞明亮,壁上懸一古畫,上畫著群人踏青之景,屋內幾個瓷瓶內放幾支時花,顏色清雅毫不豔俗。偶有微風穿堂襲來,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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