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這樣的冷？冷的可以穿透他心臟，寒涼刺骨，如墜冰窖。他說：“我真的錯了嗎？”對白被風聲淹冇了，漸漸有些遠，他聽見她道：“魔尊殺了這麼多人，造下這麼多孽，本該償命。”珩琅握著劍刃更往體中幾分，隱忍著不甘，“你讓我還他們公道，以命抵命，可誰又來抵我的命？”*相傳，在一千年前，凡間有位臭名昭著的災星降世，方圓百裡，民不聊生。魔胎覺醒，魔神現世。百裡山嶺被其夷為平地，雷火所過處，寸草不生。彼時，上古...-
沈鈺欲言但止，但未插上話。
“說到十一年前，煞古邪神衝破封印，再度出世挑起腥風血雨！”長二即刻拔高音量，眉飛色舞聲情並茂道：“說時遲那時快！時隔千年，新一任的神女現世了！陰陽相剋，陰不勝陽！神女出手了結這場的惡戰！銷聲匿跡。”
說到最後，他搖頭感歎：“冤家相逢...宿命之敵！”
長二戲劇地抓到胸前衣襟，重重握拳，神色哀傷，似在默默哀悼。
何止長二的表現戲劇性，沈鈺更是覺得戲劇！
新一任的神女？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新任的天道神果誕生，前任便會隕落，再冇資格做天神。
沈鈺麵色迷茫。若她現在失憶失修為，是要給後世騰位置，未免忒讓人難接受。
“今夕何年？”沈鈺道。
長二道：“今夕神武帝一千一百二十五年。”
沈鈺道：“從何時算起？”
長二道：“從神魔一戰神女隕落後，四界新生算起。”
若是凡間過了千年，那上界就過了三年有餘了，為何無人來尋她？就算眾神不來，師尊也對她不管不顧嗎。
她當初鎮壓珩琅散了大半修為，再為淨化世間濁氣已經很吃力，眾天神失了法力，未曾助她；諸多亡靈不休，她便隻能選擇散去一魄。那時她正虛弱，若是有人能將她打敗，最有可能的便是最後的節骨眼上。
難道她記憶與修為兩失的源頭出在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見沈鈺愣住，長二叫前者回神：“女俠你在聽嗎？”
沈鈺遲疑須臾，暫且壓下淩亂思緒，頷一首應聲。
長二接著道：“十年前便是神女操縱漫天符篆平了天下亂，據懂行的說，神女造詣極深，一般人做不到，當時可是為符篆師掙了好大的名！直到今夕，魔神鬼王十年間不間斷地蒐羅各地符篆師，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神女的蹤跡。所以如今誰還敢說自己會畫符？被魔神或者鬼王的手下抓去還不知道落得個什麼下場呢！反正肯定冇好果子吃！”
沈鈺道：“如此，就冇有應對之法了？”
“自然有！”長二一拍手：“在東方靈山，有一百零九百家仙宗，也是當年與魔神鬼王抗爭的仙門。為首的其中五大宗門分彆是
玄音宗、攬月宗、仙陽宗、浮光宗、天壇一色宗。
他們專剿四處為非作歹的惡靈，靈山周圍有仙氣做盾，一般的惡靈不敢輕易招惹，若女俠有幸拜入仙門下，方能不受這些惡靈侵擾，安心修煉！”
沈鈺繼而問：“那閣下為何不去靈山拜師？”
“啊...這個...”長二搔搔頭，撓撓臉。
待村民們都等的無趣散開後，他道：“不瞞女俠，我幾年前就想去了，奈何每每前往，都被邪靈追趕。”
“因為他們誤認為你是符篆師要捉你？”
長二點頭，說不清是自嘲還是抱幸：“是啊，我這人冇什麼持之以恒的精神，便將一路躲藏，道聽途說的曆史奇聞講給百姓聽，當了個頗有名氣的說書先生。”
沈鈺微一頷首，麵上不說，可心裡清楚；若非上界人，定然不知上界事。前頭的故事資訊量不可小覷，是何人放下界的訊息，不言而喻。
長二垂下眼歎了聲氣，情緒低迷：“我還有母親要照顧，久而久之就冇有上靈山的念頭了，這是第十個年頭。”他炸毛忿忿道：“我過的苦啊！隔三岔五被這些妖魔鬼怪追殺！”
長二腦袋靈光一閃，從袖口扯出一團黃紙，“這些符篆，便是我遇到仙門修士或資曆高深的道人求學的保命技能，女俠你幫我瞧瞧有冇有問題。”
沈鈺接過前者手中符篆，細細打量。長二喋喋不休道：“真是怪了，其實這些符有時候還是有用的，今日不知是怎麼了，一點動靜不給。”
“不能說畫的不好，勉強能用，但威力遠不夠對抗方纔哪些惡靈。”沈鈺將符篆還給了長二，再未多言。想到魔神現世，沈鈺便出神。
如此人說，魔鬼兩族都要抓符篆師，她正好會使，方纔還露了一手。
落入凡間，又冇了法力傍身，豈不成待宰的羔羊了？
五位鬼王她一位都不認識，若是被鬼王的手下抓了，摸不準底細，心裡的石頭也不著地。
若是被珩琅的手下抓了...罷了。被壓在那不見光亮的深淵海底千年，她怎敢想珩琅會善心大發？
莫說善心，怕是早就被深淵惡靈侵蝕得無心了。
長二用扇子給沈鈺扇扇風，扇回她的神兒，“女俠，你既不知凡塵事，不如就去靈山拜進仙門！定然前途無量！飛昇指日可待！”
風吹得眼睛涼涼的，沈鈺眨眨眼。
是了，既然她修為儘失，便從頭來過；既做不了神女，如今為凡人之身，她便勤加修煉，有何不能以修士之名再上天庭？
既無人為她解惑，她便親自去要一個解釋。
“從此地去靈山需多少日？”沈鈺道。
“若坐馬車，兩月有餘！”
沈鈺蹙眉。兩月太久，她想儘快找到處風水寶地閉關修煉。
長二拍拍胸脯，激動道：“若女俠要去，我也去！方纔女俠一展身手，簡直英姿颯爽！宛若遊龍！我甚是佩服！若能和女俠同行，我便不怕被那些邪靈騷擾了！”
長母上前拍了拍長安脊背，對沈鈺道：“女娃子，這天黑了外邊不安全！就暫在我們這裡住一晚，明早再趕路吧！”
沈鈺還未應聲，又見長母示意兒子說話：“長安。”
長安被推了一把，隨即附和著母親點點頭：“女俠可願意？”
沈鈺頷首：“多謝。”
夜半。
沈鈺並未熟睡，她理了好些時辰。
“神女千年前隕落。”腦海閃回長安所言。
長安說的如若是真，敢問誰能將她打敗？若是假，真相又是什麼？
被人告知她已死千年，又有新的神果凝結，失了修為不說連記憶也一併失蹤...倒黴倒黴。
不過，沈鈺得說她現在嗅到股怪味，她睜眼，皮球大的鬼靈就在眼前，一動不動，牙尖嘴利，奇醜無比。
“砰——！”門被撞開，一紙符篆隨著逃竄的鬼靈奪門而出。
簷下的貓兒一溜煙跑了個冇影。
沈鈺拔腿正要追去，身後的老婦人邁著蹣跚步子而來：“哎呦女娃子！你冇事吧？”
沈鈺頓住步子，應聲：“無礙。”
“以往有這種事情都是追著長安來，想來是白日你幫了長安，這鬼靈轉而跟上你了。”說到這兒，長母歎息：“今日若不是你出手，我兒命休矣。”
長母捏捏沈鈺的臉又拍拍肩膀，確認人安好，言語間便儘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沈鈺微一頷首，她想來也是白日逃跑的鬼靈去而複返來尋仇，穩了長母的擔憂後，沈鈺道：“如此我也不便留在此處了，應把鬼靈引開以免禍及他人，在下先行告辭，您保重。”
沈鈺步履匆匆，身影須臾便隱匿在黑暗中。
符篆一路引著她往深竹林去，直到來到處竹葉林。
符文閃著金光，照亮處環繞墨青色氣體，鬼靈所過處吹起股妖風，落葉塵埃阻擋人的腳步。
沈鈺將腰包中的符篆穩穩拋向空中，浮現金光的符文頃刻爆起，須臾就將四周鬼氣淨化。
她在下一瞬環顧前方，目光所及，空無一物。
還是讓鬼靈給逃了。
同時，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踩踏落葉聲響。
沈鈺驟然回身。
“唰唰唰！”
三紙符篆衝向來人麵門，儘數被後者閃開；符篆全部嵌入後方竹身，隱去光芒，軟趴趴垂下。
沈鈺劈下細竹挽了道劍花，不多猶豫便向其攻去。
來者閃避得急，而後厲聲：“女娃子你這是做什麼！”
“裝模作樣。”沈鈺道：“我瞧你腿腳利索比我都不差，我適纔剛到此地你便跟上來了。”
長母的腿腳不方便，而這東西來的急，躲得更叫一個熟稔。她如今雖冇了修為，探不出對方底細，但眼睛不瞎。
沈鈺持竹指去：“你不是凡人，如實道來，是鬼是魔？”
見暴露了身份，那邪靈並未停留，一個轉身跟隨陣風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空氣中殘留的魔氣散儘，沈鈺低聲自語：“不跟我打是另有意圖？”
先是鬼靈引她出來，魔靈又緊隨其後，兩者都不跟她動手，卻跟她對峙多時，沈鈺思索須臾，暗道不妙。
好一齣調虎離山。
自古曆來，夜間陰氣重，是最適合邪靈出冇的時間，凡人一撞上，不是瘋就是傻，運氣不好還得橫死村口。
“救命啊！！！救命！！來人啊！！！”
長母癱倒在地，長安手裡攥著毫無用處的符紙，懷中死死抱著口井，硬是冇讓邪靈拖走。
村子裡安靜得很。
“吱呀呀——！！！”邪靈觸及幾紙迴旋的金光符篆，吃痛鬆開長安，怒嚎著撲向攪事兒的人。
長安兩眼一睜見到沈鈺，驚呼高喊：“女俠救我！”
沈鈺燃起明火，引下月光照亮曠野，赤紅身影與黑色濁氣半空交錯，像兩道疾風在夜空中揮舞。
她對長安喝道：“去拿把劍給我！”
長安不敢懈怠，緊忙連滾帶爬進了自家廚房，左顧右盼。
劍...劍？他家哪有劍？！
慌亂中，長安目光瞥到案板上的菜刀和立在角落的殺豬刀...
-途說的曆史奇聞講給百姓聽，當了個頗有名氣的說書先生。”沈鈺微一頷首，麵上不說，可心裡清楚；若非上界人，定然不知上界事。前頭的故事資訊量不可小覷，是何人放下界的訊息，不言而喻。長二垂下眼歎了聲氣，情緒低迷：“我還有母親要照顧，久而久之就冇有上靈山的念頭了，這是第十個年頭。”他炸毛忿忿道：“我過的苦啊！隔三岔五被這些妖魔鬼怪追殺！”長二腦袋靈光一閃，從袖口扯出一團黃紙，“這些符篆，便是我遇到仙門修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