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理作用或是彆的什麼,反正他現在不敢向前走了。正猶豫要不要讓男人帶他出去時……“怎麼還不走啊~是捨不得我麼”聽了這話,蔣丞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猛得抬眸,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眸,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虧蔣丞還以為他在生氣了難過,結果對方還有心情說調侃的話。蔣丞在心裡憤憤發誓,我要是讓他帶路我蔣字倒著寫。發誓完他轉身就走。前麵不敢走,那他就原路返回,大不了浪費點時間……走了十來步,他隱隱約約聽見...-
“顧飛,顧飛,醒醒,顧飛!”
從前一切好的與不好的記憶全都湧入腦海,每一道記憶就像利刃一樣砍上他的脊梁骨,讓他站不起來——
“顧飛,你有什麼用,你從小到大就是個累贅!如果冇有你我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你真噁心,我看見你就想吐,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啊!顧飛!”
“同性戀啊!惡不噁心啊,這是一種病啊你知道嗎,啊?顧飛你的人生還要不要了”
同性戀不是病!
“啊!顧飛你夠了!那是你弟弟,你親弟弟啊!你有冇有人性啊!快滾,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滾!”
我冇有,真不是我。
“小遠死了!他死了!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不是讓你滾嗎!你個噁心的同性戀!神經病!你怎麼不去死啊!”
是啊,我怎麼不去……
“顧飛!醒醒!”
一瞬間,所有畫麵驟然消失在了一片強烈的光中,這片光像一張白紙,他站在其中找不到方向,向上看不到儘頭,向下看不清自己。
“顧飛,快醒醒。”
一聲低語傳入他的耳中,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空白。
是誰?
“顧飛……顧飛,真的,你快醒醒吧……
“我走不出這片巷子了,你要幫我走出去啊”
顧飛,這是誰?
我的名字嗎?
顧——飛——
巷子,走不出。
突然,他的頭猛地一痛,猶如一根刺在小心翼翼地紮他,這種酷似淩遲的感覺不好受。
再一看,四周的空白在快速地向後倒去。突然,他看見,在遙遠的儘頭站著一位少年。
“蔣丞!”
醫院的消毒水並不好聞,蔣丞從小就不喜歡來醫院,算是心理陰影吧。
可他是素質好公民,總不能見了顧飛被一棒子敲暈後轉身不管吧。結果就是,他報了120後被硬生生的當成家屬給拖到醫院去了。
昏迷時的顧飛眉頭一直皺著,似乎夢見了什麼讓他感到不安的夢。
一位女醫生見了這狀況,便對守在一旁的蔣丞說:“你是他男朋友吧,這個時候他可能因為不安而需要你的安慰,你對他說幾句話。”
醫生說的很快,蔣丞還冇從“男朋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就已經寫完報告單推門走了,邊走還邊自以為小聲的說:“這男朋友怎麼當的……”
蔣丞:“……”
不是,這年頭已經這麼開放了麼?
起初他隻是在顧飛枕邊一直叫他名字,發現情況不減反增,他不知所措的愣了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稍微湊近了點,顫抖著嘴唇說:“我走不出這片巷子了,你要幫我走出去啊”
說完這句話,他閉了閉眼,連指尖都在顫抖,他快受不了了,那種心臟被不斷壓縮的感覺,很悶,很無力。
再次睜眼,他連呼吸都不會了。
醫院,顧飛,血。
血,是血!
他手忙腳亂地去叫了醫生,等再次給顧飛止住血了後,他才暗暗鬆了口氣。
“……病人這種情況應該是受了刺激,好好休息就不會有什麼大事了……”
“嗯,好”
蔣丞全程都是懵的,見顧飛還冇有醒,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他歎了口氣,走到病房外給身在國外蔣父打了個跨洋電話說明瞭情況。
“……哦哦,那你好好照顧你同學,你媽媽那邊我去跟她說……在外麵也要注意安全啊,天冷了注意加衣,爸下次回來看你。”
“嗯,知道了,您也是……謝謝爸”
唉,讓蔣父去說,估計兩夫妻又要吵起來,準確的來說,是蔣母單方麵的辱罵蔣父。
不知道這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之前是很和諧的夫妻。
大概,是從家裡落魄開始吧。
蔣丞站在醫院走廊儘頭的通風窗旁,好一會兒,等雜念從腦海中消失後他纔再次回到了病房。
如果顧飛還不醒,那他是走還是不走
看著臉色略微發紅的顧飛,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正要伸手摸摸顧飛疑似發燒的腦袋時,這顆腦袋突然說話了。
“蔣丞!”
聽到自己的名字,一瞬之間,蔣丞伸出一半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他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這聲音,來自病床上這位與他素不相識的混混,顧飛!
完了!
剛醒來的顧飛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神情複雜的眼眸,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之後,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完了!
“……你聽我解釋……”他邊說邊注意著蔣丞的神色以及動作。
蔣丞收回了手,看著他說:“行,你解釋。”
這……這讓他解釋也解釋不出什麼來,因為這事說來話長,簡單點便是他之前見過蔣丞。
“我見過你麼?”蔣丞努力在腦海中搜尋有關顧飛的記憶,可腦袋都要想爆炸了也依舊冇有顧飛的一點點記憶。
“你可能忘了吧,”顧飛悄悄為自己捏了把汗,繼續道:“你那個時候還挺小的,忘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很正常”
蔣丞呼吸一窒,暗地裡死死握緊了拳頭:“我……那時候,大概多少歲”
說出來怕你覺得自己蠢。顧飛這樣想著,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呀,那個時候應該有十二三歲了吧,有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蔣丞:“……”這不是換個法子說他麼,十三四歲遇見的人都能忘。
見他真信了的那副可憐樣,顧飛還真有點於心不忍,便不在跟他開玩笑了。
“騙你的,其實你那時候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不丟臉,我十歲做的事記得的也冇幾件”從小記憶超群的顧飛不痛不癢的說。
一看顧飛這人就不太可信,老不正經的,鬼知道他說的話裡又有幾句是真的?
即使是真的,蔣丞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因為以前很多事他都記不了,何況,就像他說的,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你頭好一點了吧,如果可以自己一個人,我就要先回家了”再不回家,今夜就不好收場了.
本來想說頭還疼的顧飛想到今晚蔣丞被自己折騰到這麼晚,是個人都不會再編“我頭好痛”這種話來博取同情心從而使對方留下來。
“嗯,頭不是很疼了,這麼晚了回家注意安全……彆再走巷子了”
蔣丞:“……”
不知道為什麼,他愣是在顧飛身上看到了濃重的委屈,就像“你走吧,我很好,不用管我,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不可能……有什麼不可能?顧飛身上就不缺“流氓”氣質,這話還是很有可能的。
“……你的電話是多少,有事的話你可以打電話……”蔣丞拿出手機準備存顧飛的手機號碼,結果,下一秒——
“……捨不得我的話,你今晚可以留下來,正好這病房裡還有一個床位,如果你單獨睡害怕的話,也可以……”和我睡。
顧飛話還冇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蔣丞聽他這話越來越不正經,常年麵帶微笑的臉在顧飛一次有一次的騷言騷語下,一次又一次地破防。
他略冷著臉,轉身就往門外走。
“現在小孩兒可真不經逗。”
剛說完,蔣丞走得更快了。
顧飛彎了彎唇,在他即將出門時,快速報了一串數字。
蔣丞,好久不見。
病房裡,那位病人在他走了許久後,眼神逐漸冷了下來,像是從少年變成了男人。
回家後的蔣丞,不出意外的被蔣母訓了一頓,之間還夾雜著對蔣父的不滿。最終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小聲的說“媽,,時間也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親戚要來家裡拜年,我困了,這種事情也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向您保證,晚安。”
這番話引得蔣母深思,加之怕晚睡對肌膚不好,便也冇再繼續耗著,讓蔣丞去睡了。
回到臥室,輕輕鎖上門之後,他微微鬆了口氣,這間屋子,算是他心裡除了蔣父之外唯一一個安全地區。
洗漱完後他往床上躺,輕鬆了許多,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不去想白天的煩心事,整個人都要活潑許多。
他好像失眠了。
向左睡,睡不著……
向右睡,睡不著……
趴著睡,悶,睡不著……
躺著睡,依舊睡不著……
不知不覺間,他點開了微信搜尋……
…小…兔…子…乖乖?……
等等,他搜的是誰的手機號。看著那串號碼,再看了看微信昵稱。
蔣丞:“……”
這是顧飛?這是顧飛?
emmmmm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為什麼要搜顧飛的手機號。
猶豫再三,他點擊了好友申請,本以為至少也要明天才能通過,結果下一秒——
小兔子乖乖: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難道不需要對方驗證就能直接通過成為對方的朋友嗎?
小兔子乖乖:你是誰?
蔣丞:“……”
他打了兩個字發過去。
蔣丞:你猜
小兔子乖乖:蔣丞同學啊,這是怎麼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麼?
蔣丞現在合理懷疑顧飛口中那位被他日思夜想的人就是顧飛自己。
蔣丞:你猜對了
他選擇性回覆,就當冇看見那句“日思夜想”
小兔子乖乖:啊~原來如此。
蔣丞:?
小兔子乖乖:那蔣丞同學能把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人是誰告訴我嗎?
蔣丞:“……”偏題高手!他打算繼續裝瞎,反正對方又不能順著網線爬過來。
蔣丞:我就問問你頭還痛不痛,不痛就早點睡,早點好起來
小兔子乖乖:你也是,早點睡。
突然正經起來還真挺少見,蔣丞回了個晚安之後,迷迷糊糊的有點困了,不知過了多久,睡意逐漸將他捲進夢鄉。
之後,蔣丞冇再見過顧飛,不過微信卻一直在聊,顧飛偶爾說幾句不正經的話,他就會微紅著耳朵,氣勢洶洶的警告他彆再有下次。
後來,臨近上學的時候,顧飛給他發了個訊息說“想看煙花綻放在空中嗎?”
快二十天過去了,顧飛在他心裡已經算得上是領家玩得較好的哥哥了,便冇拒絕。
說實話,他還真挺期待的。
雖說過年時天天放煙花,但冇一次的煙花都讓他覺得索然無味,像極了平凡的人生。說不上為什麼,有可能是因為那些親戚不在,也有可能是因為顧飛在。
晚上九點,兩人在遠離這座城市的空地上集合,這裡是一片危樓中唯一的空地,儘管有些陰森森的,但這裡很安靜,像世外“桃源”,不會有人打擾這裡的一切事物。
再次見麵,顧飛依舊冇有變,腿長臉帥,不過那頭板寸似乎長了一點點,以及那股熟悉的流氓氣質……
蔣丞想到這彎了彎唇,意識到自己在笑什麼後,趕忙低頭欲蓋彌彰的咳了幾聲,一抬頭便看見顧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
蔣丞下意識地抹了把臉,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顧飛聽了這話後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像纔看見他一樣笑了笑“冇有,我走神想彆的事了”
哪有彆的事,就是你太好看了。
走神?行吧,走神就走神吧。
顧飛笑著將蔣丞帶到了看煙花的最佳視野區,說:“這裡是最適合看煙花的地方,當煙花綻放時,你將看到它佈滿整個天空”
蔣丞看著夜色中顧飛的側臉,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冇有緣由,因為他找不到也不想找。有時候他覺得顧飛是個男人,雖不正經,卻也算可靠;有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和他一樣是個該在青春裡肆意飛揚的少年,卻紛紛把自己偽裝起來不讓外人窺視。
可到底,哪一個纔是真實的他呢?
他想得有點出神,以至於顧飛叫了他很多遍他也冇聽見,要不是顧飛的臉突然湊到麵前,顧飛可能需要多叫幾聲。
“彆走神啊,”大概是想起自己也曾走過神,便調侃道:“你一次我一次的,煙花都覺得自己失寵了,太慘了”
“行,下次不走神了”
兩人一起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等待著煙花來臨。
“顧飛。”
“嗯,怎麼了?”
“我們以前是怎麼認識的?”蔣丞突然好奇起來,便問了顧飛。
“這個嘛,要說很就才說得完。”
“嗯,你說。”
“我們相識在海邊,你那時候才十歲的樣子,我很好奇為什麼你那麼小,身邊卻冇有家長,我就問你啊,你說爸爸媽媽不要你了,你再也不回去了,你還說……”
“……我想自殺……”
這句話說出來後兩人都愣了一下,儘管知道這隻是在回答問題。
“嗯,不錯,你確實是這麼說的……”
顧飛見他冇再說話,便問:“方便麼?”
冬天的風吹走了他的答案,他回答了,但隻有風聽清楚了。
顧飛見他這樣,巴不得狂扇自己一巴掌,他乾嘛要將這些?
蔣丞不難過,習慣了。
他轉過頭去看顧飛,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正打算開口說話時,一聲巨響打破了黑夜的靜寂,反應過來後才知,是光打碎了黑暗。
蔣丞轉頭看煙花的那一刹,耳邊想起一道聲音,微小,卻震耳欲聾——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和我看一輩子的煙火”
-多管閒事!你說話!蔣丞!“我可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啊!你爸嗎?,我告訴你,你爸就是想管也冇時間管你!隻有我,你明白嗎!“你到底在賭氣什麼!我是你媽我能害你嗎?我管你是為你好!……”蔣丞全程冇說話,安安靜靜的挨著訓,可他卻在心裡獨自演完了一齣戲。先是開始的不解,再到被誤會時的委屈以及無力的咆哮,到最後,也隻剩失望了。這些情緒被他通通藏進心裡,冇有向外界透露半分。蔣母已經很久冇有這麼失態過了,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