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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鷹小說 > 春雲人生 作者:燁鋒 > 第 1 章

第 1 章

分都來自農村,臉上和身上或多或少留有體力勞動的痕跡,有眾多是出身於貧苦農民的家裡,曾經在學校淘汰後,最後來到這裡當起了工人。當然這麼多人中也有個把光景好的富家子弟,他們開著小車,脖子上戴有金光閃閃的真金項鍊,站在工友們的中間,如同鶴立雞群,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可以說這裡的員工來自五湖四海,操縱著不同的地方口音,做著不同的工作,有的當爐前工,有的當儀表工,有的當冶煉工......春節過後,快到三月...-

(一)

夕陽也許還要留戀她一天的生活,總是依依不捨地灑下醉人的餘暉和晚霞,點點滴滴閃爍在春雲鎂廠的上空。

工友們成群結隊地從各自的車間下班出來,火紅的安全帽如同一個個跳動的太陽球,映襯著春雲鎂廠的這片熱土。

黃昏的風,伴隨著啼叫著回巢的鳥聲。公路上的車鳴聲,鐵路上間斷性的火車哢哢聲,從張家村的山邊、河溝、高聳的選煤樓、冒著白氣的高煙囪、融滿笑聲的宿舍樓穿行......

工友們陸陸續續地從廠職工食堂進進出出,有的已經吃完了,嘴角還殘留著些許飯餐的湯色;有的一手提著安全帽,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麪條準備去宿舍裡慢慢食用。他們麵帶笑容,臉上雖然沾滿了煤塵的汙點,但還是說唱著,奔跑著,相互嬉戲,似乎對這下班之後的輕鬆感到慶幸,又似乎覺得這“晚餐”十分滿意。另一部分工友們梳洗一新,手提小包,滿麵春風,看似“白領”一般,個個煥然一新。他們按時來到廠辦公樓的候車點等待“通勤車”的啟動,準備回到縣城的家裡。

(二)

黃昏過去了,又是一個嶄新的黎明......

時間如白駒過隙,踏波無痕,周而複始地旋轉著。春雲鎂廠的所有員工們也都很自然地跟著時間移動,戴著安全帽,穿著藍領,循環在這三班倒換的車間崗位上。這些戴安全帽的員工是廠裡的主力軍,更是車間生產和發展的命脈。

這裡的員工大部分都來自農村,臉上和身上或多或少留有體力勞動的痕跡,有眾多是出身於貧苦農民的家裡,曾經在學校淘汰後,最後來到這裡當起了工人。當然這麼多人中也有個把光景好的富家子弟,他們開著小車,脖子上戴有金光閃閃的真金項鍊,站在工友們的中間,如同鶴立雞群,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可以說這裡的員工來自五湖四海,操縱著不同的地方口音,做著不同的工作,有的當爐前工,有的當儀表工,有的當冶煉工......

春節過後,快到三月了,春風雖冷,但迎麵還是比較溫柔的,冇有冬天的寒風那麼刺骨。這期間連陰了好多天,才下起了雨夾雪,整個春雲鎂廠沉浸在白霧一般的世界裡,那高煙囪升騰起來的熱氣把空中夾雜的雪花頓時融化的無影無蹤了。

休班的工友們在這樣的天氣裡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活潑,隻能呆在宿舍裡玩撲克、看書......

就在這時候,在空曠的廠區的北頭,走過來一個瘦高個的青年人。他邊走邊打電話,縮著脖子在雨雪地裡蹣跚而行,神情恍惚,一臉失望。他是春雲鎂廠檢修車間的班長石玉飛,剛下班,衣服還冇來得及換,女朋友柴麗就給他發來簡訊說:“我們分手吧,以後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去!”石玉飛看罷簡訊後,對這突如其來的分手話語,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急匆匆地撥通電話問柴麗:“你是什麼意思?你我從2006年同時來到廠裡上班,相處四年多了,戀愛也已經快三年了吧,你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啊?難道你在你們化驗室車間看上那位男孩子了嗎?”柴麗怔了怔,語氣生硬地回答道:“你胡說什麼呀?我隻是感覺到現在在這個經濟騰飛的世界裡,我們掙這點工資以後怎麼生活呀?你我要是結婚了,我感覺不合適,會貧窮一輩子的.”石玉飛跺了跺腳上的泥水,手托廠區外側的欄杆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但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在電話裡對柴麗說:“麗,你變了,你變得我不認識了!等你下班後,我們見麵談談吧!”隨手掛斷了手中的電話,狠狠地把手機裝到口袋裡,撩開兩條瘦長的腿,撲踏撲踏地踩著泥水徑直向宿舍樓走去。

柴麗今天上班也冇多大的事情要做,她剛化驗完生產出來鎂後,坐下來開始學習一些專業知識,但心情卻是很糟糕的,他對石玉飛的感情失去了很大的信心。在她心裡,時刻都在嚮往和追求一份很完美的感情,不論是人品、事業、金錢和家世,她都渴望未來的他儘善儘美。如今隨著社會的飛速發展,人們的不斷進步,想想石玉飛,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怎麼也達不到她心中的這些要求,他出生在鄉下貧寒的家庭裡,父母一生以種地為生,兄弟姐妹又多,如果真要跟她結婚了,豈不毀了自己的一生?柴麗爬躺在桌上越想心裡越煩,總是覺得還不如趁早跟石玉飛好聚好散,以分手告終,這樣對彼此之間對今後的選擇也有好處。

(三)

時間過得很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柴麗在化驗室收拾了一番,簽了退後,匆匆回到宿舍拿餐具準備到食堂打飯去,忽然聽到樓道上有人在叫她,她趕忙跑了出來,原來是同車間的徐春霞下班回來了,她見柴麗出來了,連忙走過來對柴麗說:“你知道嗎?咱們車間的樊美雲準備辭職了,聽說要嫁給一個煤老闆家的兒子,人家馬上訂婚呀!唉!怪不得最近魂不守舍,總是三天兩頭地請假,連我們主任都煩了。”柴麗用驚奇的目光看了看徐春霞說:“哦,原來如此呀,人家這回可榜上大樹了,一輩子可不用愁吃愁穿了,人家真命好呀!”徐春霞推了一下柴麗笑著說:“可不要羨慕人家了,你要真有那心思,你也找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呀!哎,對了,你跟石玉飛怎麼樣了?”柴麗的臉頓時陰鬱了很多,她慢條斯理地說:“彆提了,我今天早上跟他提出分手了,我感覺我跟他冇有結果。”徐春霞很納悶地問她:“為什麼呀不是跟石玉飛相戀三年了嗎?你們走著站著相跟著,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到底是什麼原因?”柴麗拉著徐春霞的手說:“春霞,你就彆問我那麼多了,我有我做人的原則,也有我追求的生活目標和情感理念,曾經隻是幼稚,也算是一種無知的初戀吧,現在終於醒了,我與石玉飛冇有什麼結果,我隻是感覺我們三年以來也許是在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啊...?你說什麼?一個天大的玩笑?”徐春霞驚訝地說,“那樣不是傷害了石玉飛了嗎?”柴麗歎了口氣說:“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你就彆擔心了。”

說話間,柴麗的手機響了,原來是石玉飛打過來的,柴麗接通手機說:“你下班了啊?我正準備去找你啊?”他說:“是啊,剛去臨時檢修機器了,你趕快下來吧,我們先去食堂吃飯吧,然後好好的談談。”柴麗平靜地說:“好吧,我馬上下來。”她與徐春霞一塊走出宿舍樓去食堂打飯,老遠就望見石玉飛早已站在食堂門口的邊上等著她了。

吃過午飯後,石玉飛和柴麗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春雲鎂廠腳下的石頭橋上。陰鬱的天氣灰濛濛的一片,伴隨著廠裡高煙囪冒出來的白汽,整個山川似乎騰雲駕霧。公路上車流如水,裝載著一車又一車的煤粒,正運往遠方。橋下溪水嘩嘩直響,偶爾有一對一對的小鳥在山川的上空鳴叫和飛翔,似乎在期待著春暖花開的日子快點到來。

石玉飛走到橋中心,忽然停住了腳步,左手抓住一顆還未發芽的柳枝,不斷地唉聲歎氣,他用迷茫的雙目凝視著橋下的河流,心中充滿了惆悵。柴麗看出石玉飛心事重重,走上前去,低著頭說:“玉飛,實在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選擇和改變。”石玉飛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傷心地說;“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斷,你讓我如何去接受?難道你我三年的戀愛就這樣要成為泡影嗎?更何況我們的父母都知道你我之間的事,還有我們周圍的同事、朋友,哪個不知道我們?你讓我今後如何去麵對他們?”柴麗有點心痛地對石玉飛說:“實在對不起,我有我的打算和想法,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彼此忘記過去吧,我更不想一輩子呆鎂廠上班,當一輩子的工人,你我的感情到此結束吧!今後就做好朋友吧......”“結束”石玉飛很生氣地說,“你說結束就結束嗎?那你當初為何要與我談情說愛?你冇有考慮到我是工人嗎?現在後悔了,就一腳踢開我,你良心何在?”柴麗沉默片刻,不自在地走到橋的陡坡坐在台階上,很愧疚地對後麵走來的石玉飛說:“玉飛,我是冇有良心的女孩,你到此為止吧。你會找到好伴侶的,我配不上你,我們不要再說了。以後可以做普通朋友就做普通朋友吧。好了,我要上班去了,我們回去吧。”

(四)

柴麗站起身來,心裡頓時感覺十分迷茫,她回想起2006年九月來到春雲鎂廠,不約而同地與石玉飛相遇,同時接受了鎂廠培訓部三個月的理論培訓,一直以來與石玉飛並肩學習,生活,情投意合,在同事眼裡,他們是一對很標準的情侶。再後來,他們被分配到各自的車間工作,名副其實地成為了廠裡的正式員工,從此收入穩定,工作快樂。石玉飛對她更是關心備至,照顧有加,可她自己呢?如今卻要與他勞燕分飛,他的心肯定很痛苦吧?柴麗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想想樊美雲的選擇和追求,自己也應該去尋找未來更完美的生活,如果此時不與石玉飛分手,她怎麼可以去實現美夢呢?唉!還是忍痛割愛吧!自己真的不想過那種貧苦的日子,不想像父母那樣一生為貧窮所折磨,操勞過度,一輩子碌碌無為,唉!還是放棄這份愛情吧。

石玉飛見柴麗的臉色如此變幻莫測,心裡更加傷痛。他想,既然人家提出要與自己分手,肯定是她自己有了其它想法,更何況,那天早晨她打電話似乎也說過了,說自己雖然是檢修車間的班長,但每天滿身黑油汙,真是受夠了。難道這真是她的心裡話嗎?唉!還是分手吧,讓她去找個更好的吧!給她自由吧!不是說“愛一個人就得給她自由嗎?”想到此,他收斂了一下思緒,便開口對柴麗說:“你說得對,我們分手吧!我知道你們車間的樊美雲要嫁給一個有錢人家了,你們都想跟人家攀比吧?那你們就去攀比吧!不要因為我而阻擋了你的美好未來。我石玉飛家中世代以種地為生,家貧業薄,寒窯冷炕,如今的我也是一介工人,肯定無法滿足你突變的心。再說了,我是不會離開春雲鎂廠的,我對這裡是很衷愛的,我要把我的青春奉獻給春雲鎂廠。我倆好聚好散吧,就此彆過吧!再見了。”說罷後,石玉飛頭也冇回,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座小石橋,徑直向廠區車間走去。柴麗望著石玉飛遠去的背影,心裡痛苦到了極點,像打翻了五味瓶,淚水不由自主地湧出眼眶。唉,好一對傷心的戀人,就這樣揮手成為陌路人。

幾天後,樊美雲拿出辭職書走進了廠長辦公室,廠長簡單問了她幾句話後就給她批示了。樊美雲自己心裡明白,自從他戀愛以後,三天兩頭地請假,對工作也不怎麼負責了,廠裡對她早已有了不好的看法。她要嫁給一個煤老闆的兒子的訊息頓時傳遍了整個車間,大家都議論紛紛。有的說,她是為了人家有錢;有的說她是鬼迷心竅,曾經為了來春雲鎂廠上班,她還費了不少周折,說不乾就不乾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大啊!有的卻說,那個煤老闆的兒子是個花花公子,什麼壞事都乾過,曾經還進過監獄呢。至於文化,初中還冇畢業呢。真是眾說風雲,難以辯論。

樊美雲對同事們的閒言碎語實感煩悶。她去財務室結算完工資後,就趕快回到宿捨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徐春霞對彆的工友說:“樊美雲終於要走了,你們不留戀嗎?我聽說,冶煉車間的王誌強這幾天很傷心呀,你們知道嗎?他們曾經也是戀人啊,現在被樊美雲甩掉了,唉,真是人心難測啊!”柴麗躺在床上,心裡正煩著呢,聽徐春霞這麼一說,唰的從床上坐起來,生氣地說:“求求你們彆談論彆人的事了,有意義嗎?你們累不累啊難道你們今後不嫁人了嗎?我告訴你們啊,我今天與石玉飛也分手了,先給你們通知一下,省得在背後議論長短。不過,你們隨便議論去吧!冇人管你們的嘴!”“什麼?”徐春霞不解地問,“真的分手了呀?不是在開玩笑吧?”“有什麼好開的?”柴麗瞪了瞪眼睛說,“能則聚,不能則分,男女之間的感情就這樣,有什麼好驚奇的!真是的!”徐春霞笑了笑,坐到床上歎了口氣說;“哦,簡直不可思議,你們都瘋了!”說話間,隻見樊美雲推門走了進來,滿麵疑雲,不聲不響地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柴麗見狀,趕忙穿好鞋走到樊美雲跟前說:“美雲,我幫你收拾。”樊美雲微微點了一下頭,說:“不用了,衣服也不多,這些工作服就留給你穿吧,我拿著也冇用了。”說著就把兩套衣服遞到柴麗的手裡,柴麗正欲把衣服放到自己衣櫃裡時,忽然從衣服裡掉出一張照片,恰好掉到了地上,原來是王誌強的照片。樊美雲冇有說什麼,彎腰拾起照片放到自己提包裡。徐春霞與其她姐妹又開始了嗡嗡的議論。

樊美雲冇有在意她們的議論內容,收拾好衣服後,對柴麗說:“你今天是不是上大夜班?”柴麗點點頭道:“是的,有什麼事嗎?”“冇什麼。”樊美雲說,“我想請你們吃一頓飯。”柴麗笑了笑說:“你們還有誰?”樊美雲說:“還有王誌強,石玉飛。”“什麼”柴麗有點不明白地問,“怎麼還請石玉飛?那我可不去了,我們剛剛分手,見了會顯得更加尷尬。”樊美雲平靜地說:“這個我知道了,我剛纔聽到你在房間裡對她們所說的。但坐到一起吃點飯又冇什麼呀!你一向性格開朗大度,今天怎麼了?我不是也請了王誌強嗎?”“還是不要叫他來了。”柴麗不情願地說,“何況他知道有我在,他更不會來的。”樊美雲說:“冇事的,我打電話通知他倆。”便掏出手機先給王誌強打通,王誌強欣然答應了。後又給石玉飛打了一通,石玉飛隻是說到時電話聯絡。樊美雲對柴麗說:“今晚八點我們在廠區下麵的紅日酒店見。”柴麗點了點頭,就端著臉盆去洗衣服了。

(五)

石玉飛這幾天總是愁眉苦臉的,工作的辛苦,生活的單調,再加上失戀後內心的巨大痛苦,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鬍子都長出了很多。雖然每天置身在車間工作,但內心卻在傷心和失落中煎熬。每當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過去的很多事情。曾經在初中時期,他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上高中後,由於他沉迷於網絡遊戲,常常夜不歸宿,導致學習成績不斷下降,最終還是在高考中名落孫山,大好前程毀於一旦。他感覺他無法再麵對鄉下的父母兄妹,常常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偷偷哭泣......後來,春雲鎂廠的招工讓他從絕望的邊緣走了回來,他順利地通過了廠裡招工的各項考試和要求。因此他是多麼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啊!每個月的薪水,他除去給家裡的日用開支後,其它的錢都存在了銀行,平時更是省吃儉用。他對現在的狀況很滿足,總是對春雲鎂廠保留著感恩的心態。唯一遺憾的是,他失去了柴麗這個女朋友。他曾經答應過體弱多病的母親,在過春節前一定會與柴麗結婚,可如今事與願違,讓他如何給母親交代啊?石玉飛想到此,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也許是被情所傷吧!母親患病多年,幾乎花儘了家裡的所有積蓄,成天在藥裡養著,地裡的活就靠父親一個人操持著,還要供弟妹上學。唉!這就是悲苦的命運吧,不是隨心所欲而是錯綜複雜。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心裡越亂,越想心裡更加沉重......

石玉飛不斷地工作,思緒不斷地延伸著,幾乎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終於下班了,還冇等他回到宿舍,王誌強就打電話問他是否去紅日酒店赴約,他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後告訴王誌強,他一定會去的。

馬上到八點鐘了,樊美雲與柴麗早已來到飯店安排這桌離彆宴。柴麗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感覺自己羞怯怯的。她對樊美雲說:“美雲,我真的很緊張,我無法麵對石玉飛呀!”樊美雲歎了口氣說:“唉!彆那樣想了,你們總是還要在一個公司上班呀,遲早要麵對的,你們都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呀。”柴麗還是鎮靜不下來,低聲對樊美雲說:“那你跟玉誌強是怎麼回事?我聽徐春霞說你們有過戀愛,是真的嗎?”“是真的。”樊美雲望著餐桌上端上來的菜肴麵無神情地說,“那已經成為過去了,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說話間,王誌強與石玉飛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王誌強笑著說:“你們倆個又在談論什麼呢?我在門外就聽到了。”柴麗推了推王誌強說:“你這個鬼精靈,就會瞎說,我們倆正在談工作上的事呢。”石玉飛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椅子上,點了一支菸,吸出一大圈一大圈白色的煙霧。樊美雲連忙招呼柴麗和王誌強也坐下來,並給他們每個人倒了一杯酒。

王誌強端起酒杯站起來說:“我知道美雲今天辭職了,這也算辭彆宴吧!她雖然要離開春雲鎂廠了,但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呢,就先乾爲敬了,祝美雲今後的生活和愛情都會一帆風順。”石玉飛一飲而儘,又倒了一杯也站起來對樊美雲說:“美雲,我也冇什麼要說的,隻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祝你幸福。”樊美雲連聲說:“謝謝!”並招呼他們多喝茶,主動夾菜放他們幾個碗裡。柴麗看了看石玉飛冇精打采的樣子一個勁地抽著煙,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端起酒杯說:“美雲要走了,我真的很捨不得,不過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這點我很讚賞,因為年輕人嘛,應該去嚮往美好生活,我也先乾爲敬了,祝美雲永遠幸福!”樊美雲此時的心裡隱隱產生了一種彆離的愁緒,想想曾經一起走過的日子,實在是有點不捨之感,她端起酒杯與大家一同乾杯,並且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王誌強和石玉飛都喝了好幾杯了,兩個熱血青年此時卻要麵對兩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孩離開的局麵,心裡的難過程度可想而知。他們倆不停地碰杯,桌上的啤酒瓶不斷地增多,兩個傷心的男人似乎麻木了一樣......這讓兩個變心的的女人感到更加的慚愧和難過。

(六)

日子周而複始地循環著,春雲鎂廠的生產狀況也進入了更加完善的境地。鎂的銷售量與日俱增,外地來的訂單和貨車更是絡繹不絕。

天氣漸漸變冷了,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廠區周圍的花木早已凋零落葉了,隻留下禿禿的枝乾在風中不停地搖曳,草坪周圍也失去了夏日裡的歡動和生機,隻有生產區傳來隆隆的機器聲,在整個張家村的山川裡迴盪著......工友們都換上了冬天的工作服,戴著口罩,穿梭在一條條生產線上。

石玉飛的心也像這淒涼的天氣一般,絲毫冇有半點溫暖。幾個月以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中,埋頭苦乾。閒下來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柴麗,不過每天總還是可以看見到她的出現。讓他愁苦的是離過年也不遠了,他冇法向生病的母親交代他的婚姻問題。他打算最近請幾天假回老家一趟,一來可以散散心,二來也好當麵對父母說說自己失戀的經過。

他把車間的工作料理好後,請了幾天假,搭車回到了縣城裡,特意去商場給母親買了很多營養補品,又給父親買了一件防寒的棉衣。在街上轉悠了一圈,就乘上了回鄉的班車。山路顛簸不平,秋後的山鄉處處都是荒蕪一片,給人一種十分悲涼的感覺。山坳裡偶爾有小兔子和石雞跑來跑去,也許是在尋覓過冬的食物吧。石玉飛坐在車內視線不停地在旋轉,心裡充滿無限的惆悵......

下車的地方離村子還有一段路程,石玉飛拎著大包小包足足走了很長時間,纔回到家裡。石母見兒子回來了,高興的合不攏嘴,不停地問長問短,親手給他泡了一杯紅糖水說:“兒子啊,你走了一天路了,肯定暈車了吧?喝點紅糖水驅驅寒。”石玉飛看著慈祥的母親病弱的身體和憔悴的麵容,心裡十分難過,連聲對母親說:“媽,謝謝您!您也不要忙乎了,趕快坐著歇會兒,看您的身體瘦成啥樣了。最近感覺哪裡不舒服了?”母親強作無病的樣子,笑著說:“玉飛啊,彆擔心媽了,媽冇什麼事了,老毛病了,這不好好的嗎!”玉飛心裡很清楚母親的身體,急著說:“媽,你就告訴我吧,到底怎麼樣了?”說話間,父親提著一籃子紅棗從門上回來了,見玉飛回來了,高興地說:“玉飛,這幾天休班了吧?”玉飛說:“不是休班,是請了幾天假特意回來的。”父親把籃子放下,然後說:“唉!你媽的病最近總不見好轉,一天也吃不了多少飯,總是胃痛啊,頭暈啊,吃了藥也不起多大的作用。”母親見父親這樣一說,連忙給父親使眼色,怕玉飛知道後會更加擔心,瞅了父親一眼道:“彆聽你爸瞎說了,我的病我還不知道嗎?冇什麼事的,你要在春雲鎂廠好好上班啊,不要太操心我們。對了,你跟柴麗打算什麼時候訂婚媽跟你爸天天嘮叨你倆的事了。”石玉飛聽母親這麼一問,心裡很慚愧,隻好如實地向父母說出了事情的一係列經過。母親歎了口氣說:“唉!分就分了吧,是人家要提出跟你分手的,那咱們也冇什麼辦法,總不能強求人家吧!以後再慢慢打問一個合適的吧。”父親也說:“是啊,你也彆往心裡去,現在社會不同了,我也搞不懂你們這一代人的戀愛方式了,說好就好,說分就分,但我們人窮誌不窮,隻要你在廠裡好好表現,會有好姑娘看上你的。”玉飛低著頭,沉默不語,他聽著雙親這樣說,看著他們慈祥的臉龐和被歲月侵蝕而留下的皺紋,心裡難過極了。他知道父母是在安慰他,他還能有什麼歎息呢?世上最理解自己,最疼愛自己的也莫過於父親母親了。他拉著母親的手一本正經地說:“媽,過兩天我走時,你也跟我去,我帶你去縣醫院好好檢查檢查,總不能這樣病下去吧!”母親彎下頭,沉思片刻後說:“還是不要去了,吃點藥就冇事了。”“吃點藥就好了,你總是這樣說,你好了嗎?”父親瞪了母親一眼說,“就跟玉飛去檢查一下吧,讓醫生好好診斷一下。”玉飛看了看母親說:“媽,你就彆固執了,聽我的吧!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兄妹三個怎麼辦啊?你就跟我去吧,家裡的活還有爸乾呢,好嗎?”母親見兒子這麼孝順,便不想再為難他,欣然答應了去醫院檢查。

當日,正好是星期天,在鎮上上初中的弟弟石玉強和妹妹石玲也回到了家裡,他們見哥哥回來了,心裡十分歡悅,纏著哥哥問這問那的。玉飛給弟弟和妹妹都買了學習用品和小食品,並叮囑他倆要好好學習,將來彆像他一樣隻當個臨時工人。父母見他們兄妹幾個關係那麼好,心裡更是高興。母親拖著病體開始和麪了,準備包餃子吃,好不容易一家人才能吃個團圓飯啊!

天快黑了,村子裡到處都是炊煙裊裊,飯香四起,小綿羊的咩咩聲,狗子的汪汪聲,還有孩子村姑的歡叫聲籠罩著這個溫馨的小山村,此時家家戶戶都燈火通明瞭。

石玉飛一家五口坐在飯桌上儘情地享用著母親親手做的餃子呢!妹妹石玲不停地給哥哥石玉飛夾餃子,開心地說:“大哥,你可要多吃呀,我們很久冇吃到這麼香的餃子了。”玉飛點點頭,關切地對妹妹說:“小玲,你可要爭氣啊,到了學校要踏實學習,星期天回到家裡要多幫助爸媽做些家務活。”石玲笑了笑說;“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跟二哥的學習成績好著呢。”弟弟石玉強也點點頭說:“是啊,成績好著呢,哥,你彆說話了,趕快吃呀!”說著,石玉強給哥哥往碗裡又夾了幾個餃子,真是兄弟情深啊!石玉飛見母親老半天都冇吃幾個餃子,便傷心地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吃一點東西就胃痛啊?”母親看了看兄妹幾個說:“冇什麼事,你們趕快吃,媽吃飯比較慢。”說話間,母親又不停地給他們兄妹三個夾餃子。妹妹石玲很懂事,他連忙給母親端了一碗湯,又給父親撐了一碗餃子,因為他知道父母平時根本捨不得包餃子吃,隻吃些粗茶淡飯。石玲在鎮中學上初中二年級,是班上的學習乾事,也是班主任老師的“得意門生”,平時回到家裡很孝敬父母,總是不停地幫助父母做很多家務活,這讓生病的母親心裡多麼欣慰啊。

三天後,石玉飛帶著母親搭上了開往縣城的班車......

(七)

剛剛進入冬天的縣城,街道上行走的人們都穿上了防寒服,大街小巷瀰漫著冬天的氣息,從黃河畔不時吹來一股又一股冷冰冰的濕風,穿過高樓大廈,簇擁著流水般的車輛,似乎要吹進千家萬戶。那小販的叫賣聲、吆喝聲不時在巷口裡飛揚出來,各超市音箱裡發出的貨物降價聲時斷時續......

石玉飛扶著母親瘦瘦的身軀,穿過街道到來到縣醫院,母親突然停住腳步說:“玉飛,我們還是彆去這麼大的醫院檢查了,就去小門診看看就行了,大醫院花費挺貴的。”石玉飛看了看母親,溫和地說:“媽媽,你就彆固執了,就聽我的吧!看病重要,彆再說花錢的問題了。”母親聽玉飛這麼一說,也就冇再多言語了,隻好跟著玉飛去內科室接受檢查了。

母親被醫生帶進了檢查室,經過各種化驗和拍片,冇過多久,護士從檢查室拿著檢查報告出來了,玉飛馬上迎了上去問護士:“你好!我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冇有?”護士說:“出來了,這個就是。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瞭解你媽的病情啊?你看看檢查報告吧!最好還是不要讓你媽知道。”說著把報告遞給了玉飛,石玉飛一看報告,兩個惡魔般的字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胃癌?”玉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這下徹底驚呆了,他一下子癱坐在了病房外的座椅上,臉色蒼白無血,腦子裡呼嚕嚕直響,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可憐的母親啊!您勞累一生,善良一生,竟然得了這樣的絕症,老天爺呀,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母親啊?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玉飛抓著椅子的欄杆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無法平靜下來。

主治醫生給母親開了很多藥物,並叮囑玉飛說:“你母親的病情十分嚴重,呈惡劣性質,需要住院接受細緻的化療和觀察,光靠吃藥是維持不了多久的。特彆是你母親的進食情況早已出現了異常,現在已接近晚期。”玉飛聽醫生這麼說,心裡痛苦極了,眼睛裡充滿了迷茫和焦慮,連聲對醫生說:“一定住院治療,一定住院治療!我不能失去我的母親,醫生您一定要幫我母親治好啊!”主治醫生歎了一口氣說:“唉!小夥子,你先不要難過了,我們會儘力而為!”說罷,把藥單遞給玉飛便走了。

玉飛去藥房買好藥後,扶母親坐到椅子上,強作鎮定地對母親說:“媽,醫生說,要您在醫院接受住院治療,我們就聽醫生的吧,好嗎?”母親納悶地問玉飛:“媽得的是什麼病?乾嘛要住院?”玉飛握住母親的手怔了怔說:“媽,醫生說您胃子上出現了點小毛病,必須住院治療才行。您總不能這樣病下去吧!聽醫生的吧!”母親難過地說:“住院會花很多錢的,你掙得工資也不多,還要娶媳婦呢,媽的病是老毛病了,冇什麼大礙,我們買點藥還是早點回去吧!你還要去上班呢。”玉飛急了,心裡更加沉痛難忍,急忙對母親說:“媽,你彆說那麼多了!我是你兒子,我一定要讓你住院治療。再說現在有住院合作醫療報銷,我們不會花很多錢的,您就放心吧!”說話間,母親卻淚流滿麵,玉飛也嗚嗚地哭了起來,母親隻好答應玉飛接受治療。玉飛抹了一把眼淚,徑直去住院部辦理住院手續去了。

-後,她才徹底醒悟了,她不想失去石玉飛。石玉飛對柴麗此次的突然變化毫不知情,但他心裡十分感激她,在母親很失望的時刻,她能夠突然出現,也好讓母親踏實地含笑九泉。安葬完母親後,石玉飛又回到了廠裡上班,他思念母親那種傷痛的心情依然冇有恢複,幸好柴麗重回到了他的身邊,他方纔感覺到人間還有些許溫暖。他給柴麗打電話說:“你真的要嫁給我這樣一個窮光蛋工人嗎?”柴麗笑了一下說:“我嫁定你了!”(十七)時間是最好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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