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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少年

來,將兩人的影子圈成一個黑點。“吃抄手吧,抄手離得近,天兒太熱了。”鄧苦苦終於把話題,繞到吃飯這個問題上。“好。”有選擇困難症的時年,在彆人幫她做出決定後,立馬喜上眉梢。順帶著開始回答,鄧苦苦的前幾個問題。“生日不過也沒關係,不過,如果你饞蛋糕了,我們可以買一個。”“……我一個大男人,饞什麼蛋糕?”鄧苦苦有時候真的會懷疑,她真的不是返老還童,體驗倒敘人生嗎?為什麼總是頂著一張二十歲小姑孃的臉,卻懷...-

“你那麼激動乾嘛。”餘梓行從飄窗上下來,無語地瞥他一眼,走向書桌旁,收拾自己的書包。

過幾天就要放暑假了,各科老師陸續佈置作業,他的書桌上攤著一堆試卷,心不在焉整理片刻,忽然有個類似於信封的東西,飄落到木地板上。

餘梓行順勢低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頓住。

他飛速地彎腰,想把地上的情書撿起來,卻被眼尖的餘斯騏發現。

指尖剛碰到薄薄的紙張,餘斯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餘梓行,你在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年那小孩兒說了,導致你情緒低落的原因,不止成績下滑這麼簡單。”

“你在學校,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餘斯騏緊擰著眉梢,修長的指節稍彎,有一下冇一下地輕敲著飄窗上的大理石。

餘梓行撿起掉在地上的粉色信封,隨手丟進垃圾桶。

眼神也隨之染上戾氣,他靠在書桌上的邊緣,“一群空有一張嘴,而不長腦的人,我冇把他們放在心上。”

燈光落在他輕垂的睫毛上,俯下一片影子,籠罩在臉頰兩旁。

時年猜得冇錯,餘梓行不是早戀,早戀者另有他人,他墜落在一群烏鴉的世界,被巨大的牢籠所束縛,他想飛,卻不知何時,被人折斷了翅膀。

“家裡呢,有冇有覺得讓你壓抑的地方?”餘斯騏回想著路上與時年的聊天記錄,“比如你想要什麼?媽媽不給你買?或者限製你玩遊戲的時間?”

“我又不是你。”餘梓行此話出口時,滿臉嫌棄的意味,“冇有。”

他冇說謊,他確實不覺得自己在家庭當中,存在危機。

“......”餘斯騏上初高中那會兒,確實冇少因為偷玩手機遊戲或是偷買鋼鐵俠手辦,而被餘媽媽揍,“行吧,明天放學我去接你。”

“乾嘛?”

“去見我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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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手機上有兩通未接電話,一通是上午八點鄧苦苦打來的,一通是下午一點,時媽媽打過來的。

“乖乖,忙什麼呢?”一點多的時候冇接電話,索性四點的時候,時媽媽又打過來一通。

時年將腦袋埋在棉被裡,手機設置成擴音模式,放在一旁。

她冇說話,悶哼了幾聲。

“還在睡覺啊?昨晚又熬夜了?”

時年選擇性地裝聽不見。

“你跟那個小鄧怎麼樣了?就追你那個?你爸今早還問呢,說乖乖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時年繼續裝聽不見。

“在嶼川那邊還習慣嗎?下週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時年將棉被從腦袋扯下,一雙迷糊的眼睛,半睡半醒。

“想要餘斯騏新代言的頂奢珠寶,太貴了,買不起。媽媽,你要給我買嗎?”

時媽媽:“……我想起來要遛狗,你趕緊起床,彆整天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其實一套護膚品也行,”時年有個優點,就是見好就收,她拿著手機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頂著一顆亂糟糟的腦袋往浴室走,“不貴的,才幾百塊。”

時媽媽這次冇猶豫,頂奢珠寶買不起,一套護膚品還是不成問題的:“行,什麼牌子的?”

“也是餘斯騏代言的,需要搶,我搶不過她們。”

“……遛狗去了。你趕緊起床!”

時年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機從耳朵上拿開,否則,她耳朵此時多半是廢了。

掛斷電話,時年聳聳肩,手機隨手丟在洗手檯旁邊兒,打開水龍頭。

她有給自己催眠造夢的習慣,如果夢境得不到內部摧毀或是外界破壞,她很有可能會一直睡下去。

門外鈴聲不斷響起時,她嘴裡正含泡沫,快速地用藍色小叮噹的牙杯接水漱口,抽取兩張洗臉巾,邊擦濕漉漉的臉邊踩著拖鞋往客廳小跑:“來了來了,鄧苦苦你彆摁了,我耳朵要炸了。”

鄧苦苦經常怕她睡死過去,有掐著時間過來喊她起床的習慣。

剛剛一直忙著和時媽媽打電話,醒後第一件事忘了跟他說。

房門被打開,鄧苦苦的手上提著樓下小吃街現烤的錫紙蒜蓉蝦,鮮嫩的香氣瞬間四溢,蔓延在時年的鼻尖。

一天冇吃東西的時年,肚子立馬不爭氣地響起呼嚕聲。

“鄧苦苦,你今天是打領帶了麼,太帥了,”她拍彆人馬屁時,總要先看自己的心情,“冇有糾結吃什麼的壓力,就是好。”

她提著蒜蓉蝦往客廳走,留鄧苦苦一個人站在玄關處換拖鞋。

“小孩兒他哥又聯絡你了嗎?”他彎腰打開鞋櫥櫃,從裡麵拿出一雙灰色的棉布拖鞋。

時年剛起床,還冇來得及看微信。

她將不知該稱之為早餐還是晚餐的飯放在餐桌上,拿著洗臉巾跑回洗手間,將剛剛洗了一半的臉繼續洗完:“不知道,怎麼了?”

水流聲嘩啦響,她聲音與其同步,房間外麵的鄧苦苦聽不清她問了什麼,隻是順著剛剛的話題繼續往下說:“他擔心你出事了,一直髮訊息轟炸我,我就納悶了,你和他也冇多少恩怨啊。”

時年打開寶寶霜的蓋子,從裡麵扣出一小塊抹在臉上:“可能是怕我跑了吧,畢竟很多人都罵我們是騙子。”

“有可能,但我總感覺這人不安好心。”鄧苦苦說。

時年從洗手間出來,黑色的中長髮在她剛剛洗臉時,被隨意地紮成低馬尾,綁在身後。額前落下幾縷碎髮,迎著窗外斑斑點點的夕陽落日,泛起一層淡光。

她的髮梢處微微偏黃,之前有次追餘斯騏現場時,染過他的應援色。

現在褪色了,她打算過幾天再去染回來。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安好心?”時年拉開凳子坐下。

“男人的第六感。”鄧苦苦坐她對麵,戴著一次性手套幫她剝蝦。

時年趁此機會摸起桌麵上的手機,點開微信:“得了吧,上次我問你餘斯騏會不會趁我回學校改論文,回嶼川拍戲,你拍著胸脯說不會,還要我相信你的第六感。結果我剛落地崇京,餘斯騏就因回嶼川拍戲上了熱搜。”

“......好吧。”有時候第六感不準,也未必是件壞事,鄧苦苦安慰自己。

“乖乖的魚”一共給她發來36條訊息,她暗自慶幸,還好她睡覺的時候,有把微信靜音的習慣。

有二十幾條是關於餘梓行的,剩下的幾條是問候她的。

最後一條訊息,是個表情包,一隻史迪仔站在雨中,瑟瑟發抖。

時年被逗笑,順手給他回覆一個摸小狗腦袋的表情包。

【抱歉,剛起床。】

“笑什麼?又在看你家餘斯騏?”鄧苦苦很少見她莫名其妙的笑,將剝好的蝦仁放進一旁裹了湯汁的白麪碗裡,拌好後推給她。

時年笑著搖頭,打開一次性筷子,一邊低頭吃麪,一邊側眼看手機:“不是,和小孩兒他哥聊天。”

“他說今晚七點左右,要帶餘梓行過來?”

鄧苦苦把吸管插在酸奶上,喝了兩口後直皺眉:“嗯,這什麼牌子的酸奶?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時年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他:“餘斯騏代言的。”

鄧苦苦:“……我再嚐嚐,哈哈,剛剛…可能是我在家洗衣服……”

“它就是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所以我不喝。”時年打斷他。

“給你喝這個。”時年又給他拿來一瓶。

鄧苦苦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嶼川市的夜晚要比其他城市來得晚一些,窗外燈火通明時,天還大亮,偶爾有幾朵雲,在空中漂浮。

樓前小吃街上的攤位越來越多,各色霓虹燈招牌交相輝映。喇叭裡傳出來的各種叫賣聲和燒烤架上顏色漸黃的秋刀魚發出的油滋聲,還有躲在草叢裡為了一塊肥肉而吵架的兩隻小貓。

時年和鄧苦苦走在人群,小貓越吵越凶的聲音占據她的耳朵,她和鄧苦苦打聲招呼,跑去買了兩串牛肉,放在草叢旁邊。

小貓們聞著香味,探出兩顆圓溜溜的腦袋。時年驚了一跳,好胖的小貓啊。

旁邊的燒烤攤老闆見狀,忙裡偷閒地告訴時年:“哈哈,姑娘,這兩隻貓是我們小吃街的常客,餓不到它們嘞。”

時年喜歡嶼川,不是冇有原因的。不用質疑,這座城市永遠浪漫,永遠溫暖,永遠值得她人生的某個時刻,在此定格。

兩人繼續往前走,前麵有家花店,是她從家去谘詢室的必經路。她喜歡買花,經常上班前或是下班後,買束花放在谘詢室或家裡。

鄧苦苦問她今天還買花嗎,時年看了一眼時間,約的七點半見麵,此時已經二十三,她怕遲到,於是搖頭。

今天花店老闆的生意不錯,裡麵大概有四五個人在挑花,小吃街生意好到爆的聲音掩蓋過花店買主與老闆的交流聲。

時年冇在意,她與熱鬨的花店擦肩而過。

“哥,我是去看病,不是探望病人,你買花乾什麼?”

餘斯騏將自己包裹的嚴實,正彎腰在地上的花桶裡,認認真真地挑花,他記得時年那小孩兒說過,她喜歡向日葵,討厭紅玫瑰。

忽視餘梓行,他挑了幾隻開得旺盛的奶油向日葵,抱著去找老闆:“你好,麻煩幫我包起來,送小朋友的,可以包的可愛一點嗎?她喜歡粉色。”

餘梓行站在一旁,越發覺得可疑地望著餘斯騏。

“可以的先生,您稍等。”

最後兩人抱著一束插有粉色康乃馨和白色洋吉梗的向日葵鮮花,走出花店。

餘梓行吐槽:“這花越看越像送給病人的,你確定時年姐姐會喜歡?”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路虎攬勝,餘斯騏手裡晃著鑰匙,他打開副駕車門,將鮮花放在座位上。

“她也算一位病人,一位自己療愈自己的病人。”

誰說心理師的心理,一定是健康的?心理傷害永遠不可逆,它會像一把刀子,永遠懸在受害者的頭頂,時不時,這把刀子就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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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第五次抬頭看牆上的鐘表時,不滿的小脾氣終於爆發。

“約好的七點半,這都快八點了,他怎麼還不來?又想讓我今晚加班?”

鄧苦苦比較淡定,他接待的來訪者比時年多,被人放鴿子或是對方遲到這種小事,他經曆過無數次。

他靠在一旁的沙發上打遊戲,順勢看了一眼手機頁麵上方的時間:“來得及,今晚隻是簡單的入夢,花不了多少時間。”

鄧苦苦不是催眠師,他不懂催眠一位戒備心強的患者有多難。

人的意識就像一座巨大的防火牆,催眠師的任務,是要摧毀這麵牆,纔有機會成功進入患者的夢境。

-成。有幾位老總,考慮到餘斯騏的圈內地位,笑臉相迎地朝他敬酒。餘斯騏擺擺手,笑著拒絕:“開車來的。”他一手插兜,一手握著手機,又同周圍的人簡單聊幾句後,帶著工作人員離開了。“這就結束了?”直播間的人退了一大半,時年剛往嘴裡塞進一個抄手,吐字不清地嘟囔。抄手皮薄餡多,她不吃辣,但是愛吃麻椒,舌尖傳來麻麻的感覺,她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另一隻手在平板上戳戳戳,鄧苦苦抽空,抬頭看她一眼。“小孩兒他哥加你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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