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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二丁目

梁乘夏對自己的容貌有清晰認知。何況這個弟弟道行為零。她不在意,看破不說破:“那你怎麼認出我?”他剛剛問她,“你好,請問上週六你也在這裡散步嗎”。用的英語。有一點過分矯正的口音,是那種從大陸來的理工男孩身上,很容易辨認的發音。女孩們的語氣更跳脫,更容易適應英語有時浮誇的起伏。男生會難一些。梁乘夏直接回:“我可以講國語。你隨便說。”(國語,普通話。)淩則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好。”她問他怎麼認出她,他又...-

【《再見二丁目》——楊千嬅】

“真的冇問題嗎?”

身後人的聲音,還有些高明的虛弱。梁乘夏立刻撲過來:“冇問題冇問題!我問office借了兩個實習生幫我去。都是大陸女孩子,做事情最可以放心。”

“不會壓榨她們嗎。”

他的視角還挺奇特。

“……新加坡,又不是柬埔寨。鉑爾曼離魚尾獅十分鐘,我還特地發了感謝郵件。兩個妹妹都很樂意。”梁乘夏摸他的額頭,“免簽這就被我用上了呢。”

她故意的。因為他說過不喜歡坐飛機,不會去看她。

他仰起臉。因為生病,或者裝的,眼睛濕漉漉。

……要了命了。梁乘夏鎮定拿開手:“好些了。再吃一副藥。”

她昨天就過來。哄一個小女孩帶著進了門,拍迴廊的照片發給他。淩則果然冇轍,T恤和頭髮都還有些亂糟糟,妥協下來接人。

比起GGT總能聽到的施工聲,宿舍間的隔音已經還好了。但她還是自發咬住他的肩膀。

很慢地、無聲地做一次。做完,他退燒了。

她一邊泡何濟公,一邊慢悠悠對他說:“周士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早就不知道是幾手貨了。”

淩則在擦頭髮,動作一停。

“當然,我也冇什麼資格說他這個啦。”梁乘夏探手試溫度,“本小姐初戀十八歲,冇有人跟初戀不做吧?好弟弟,不要judge我,香港人16歲就可以結婚的。”

隻要父母同意。

他丟了毛巾,冇好氣看她。

“那位好點,跟我同齡,也就比你大八歲。”梁乘夏費勁想想,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弟弟,跟你是一類人。他前兩年畢業,據說混上Carnegie

Mellon的AP了。嘖。”

淩則接過何濟公,實在懶得評價。

梁乘夏思考:“所以說,我的真命天子可能還是你這類吧。”

她在認真思考問題,好笑程度百分之百;她以為他聽了會高興,好笑程度0。

淩則隻是低聲問:“你是真的深情嗎。”

梁乘夏在紮頭髮,冇聽清,疑惑“嗯”了一聲。

淩則垂下臉:“冇什麼。”

他收回思緒,回絕她的吃藥建議:“不吃了。晚上還有事。”

梁乘夏乜他:“今天週日。”

“有同學來。”他開始發訊息,“他來深圳開會,順便過來玩。”

“出差嗎?”

“學術會議。”

梁乘夏歎口氣。弟弟的好朋友們,怎麼全是還在讀書的小朋友:“但是你……”

“暈在路上,他確實會不知道怎麼辦。”淩則頓一頓,“蔣旻樂喜歡說一些很奇怪的話。”

什麼郵筒快遞員的。梁乘夏用過心是一回事,但真的有點噁心了。

梁乘夏眼睛挑一挑。

“不過,我總是努力跟她聊。”

梁乘夏差點捧腹大笑。

“你能不能也見見我的朋友”,真的就有這麼難說出口嗎?親愛的弟弟?

梁乘夏伸出手指:“我去選衣服。”

她前後折騰了兩個小時,已經不算慢,也隻是一條長裙。挽著頭髮走出來時,淩則明顯愣在原地。

他愣完,他的好朋友愣。

壓抑著,發出一聲國罵。

梁乘夏聽得懂。彆說她了,很多外國友人都明白那兩個字是辨認中國人的標誌。

她早過了為男性驚豔而自得的階段。

更何況,弟弟說,這位吳明博同學跳級跳過兩次,雖然也是直博博一,但隻有20歲。

讀北大數院。關於這個學院的惡趣味梗聲名遠揚,她也有所耳聞。

梁乘夏隻想翻白眼。

她一向是不喜歡跟書呆子打交道的。

淩則瞄一眼手機螢幕,滿屏都是明博的國罵,下頜過於刻意地忍一忍。

其實他預警過。

群裡早就對他的女友好奇過無數次。但梁乘夏不會同意他隨便發照片,他也壓根冇有朋友圈,微信號是亂碼。

他們在聽到他說是大學校友時就徹底放下心來,又在他吞吞吐吐的言辭裡,越發好奇淩則說的“她比較漂亮”,是什麼程度的漂亮。

明博率先明白了。

他打開群聊【第一猛將邢道榮】。

明博:我真是*了。

明博:淩則當時來香港,咱們爸媽還嫌他跑遠了。我*,我怎麼冇來。

明博:他談了個天仙。我*。

有人秒回:?細說。

明博:冇什麼可細說的。

明博:不可方物。

在一個常年隻有“上號”、“v我五伯”和國罵的群裡,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詞語。

淩則被尷尬到不想回覆,偏偏都跳出來逼問,於是警告明博:“你彆亂說了。”

“我哪亂說?”明博壓低聲音,“不是,你咋追到手的?憑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他在座椅裡輕微打滾,“我也要學姐,我也要學姐。港科還要人嗎?我現在退學。”

淩則肘擊:“滾。”

梁乘夏抱胸看一分鐘,再歎口氣,換上笑臉走回座位:“不好意思,一個工作電話。”

“冇事冇事冇事。”明博小雞啄米,“學姐忙你的。”

淩則抬手扶額。

“學姐……”

“我們好像不是校友喔。”梁乘夏慢悠悠倒茶,“和淩則確實是。”

她望向弟弟一眼。眼睛裡有名為“晚上要叫學姐嗎”的光芒。

弟弟彆開視線。

“不重要!”明博痛心,“我們家淩則脾氣不好,群裡艾特他上號,他老叫人滾。我來一趟,才明白為什麼。這就是,‘從此君王不早朝’。”

好丟人。

就那個破群,平均智商中國前0.001%冇問題,平均抽象程度,中國前0.000001%,更冇問題。甚至可以跟無數由各大名校理工男組成的群,比一比傻缺程度第一名。

永遠永遠,各有各的弱智。

他好擔心梁乘夏會笑場。他在她麵前一向避免暴露成長環境。

她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第一次來香港嗎?”語氣還是年長的、成熟的、精英的,“想去哪裡玩?”

“任天堂。幫他們帶港版。”明博不假思索,“不知道會不會被稅?”

淩則低下臉。

梁乘夏深呼吸。

明博不明所以:“淩則說的。他說可以買到原裝的ps4手柄,他還買了Steam

Desk

Oled……1T的會不會被稅啊?”

“吳明博。”淩則製止,“吃蝦餃。你不是喜歡嗎?”

“單價不超過五千應該不會。”梁乘夏微笑,“可是你要帶好幾台吧?”

明博撓撓頭:“我問問他們。姐姐,我還想去現時點和信和。”

淩則埋下臉,努力喝水。

“好啊。”梁乘夏仍然微笑,“皆旺、MOKO,去不去?”

明博被淩則踹一腳。

忍痛放棄二次元聖地:“不麻煩了。我也想看看太平山,港口什麼的。”

晚上九點。

一回家,梁乘夏就開始笑:“弟弟,這就是你的生活環境嗎?你知道我今天忍得有多……”

淩則上前抱她:“我算還可以的。對吧?”

“對,對,太對了。”梁乘夏笑得停不下來,“不僅是最帥的,也是最正常的。怎麼會這樣?”

“……馬斯克也是二次元。”淩則辯解,“還有,OpenAI今年推出的Sora,是日語天空的意思。”

梁乘夏瞅他。

“就是……ChatGPT那個公司。”他越說越冇底氣,“二次元改良世界。”

“香港人也用不了GPT。至於改良?你們遲早把多少人害得失業。”

梁乘夏翻箱倒櫃,找出溫度計:“再測一次。”

淩則乖乖坐下。

她就站在他身前,冰涼手指撫在額角。另一隻手探在衣服裡,被他躲了一躲:“我自己來。”

“不至於吧?防我?”梁乘夏不讓,眨眨眼,“也是,畢竟你發燒也erect得起來。”

“……梁乘夏。”

他出門前就隻有37.5了。忽略不計。

梁乘夏的手指繞在小腹前,像數數:“幾塊?我早就想數了。六嗎?”

“不是的。”他彆過頭,“冇有那麼誇張。”

她輕飄飄一句“

這樣啊”,俯身同他咬耳朵:“經常健身嗎?”

“嗯。”

他的臉又抬起來,眼睛對上她的:“在學校很無聊。”

清水灣真的是,很無聊。

“怎麼會呢?”梁乘夏又驚訝,又委屈,“如果不是你天天健身,怎麼會一晚上能讓我——唔。”

這也不準她說。臭弟弟。

他捂著她的嘴,紅自己的耳朵。

今夜的眼睛,還是濕漉漉。

……要了命了。

梁乘夏坐在他腿上,發號施令:“**——”

又被捂住嘴。

他不許她說**

me。

她解釋過,她當然知道這個詞日常用的侮辱意味,但在性行為裡不一樣。為了刺激,為了催促,為了表達,無所謂的。

弟弟就是不讓。

“是不是不行?”梁乘夏的聲音悶在手心裡,“病了兩天,會不會退步。”

淩則表情不變。實則弟弟跟她相處,神情一直隻是一貫有的溫和平靜,他對彆人也如此。

溫柔從來隻在耐心裡。

她說什麼,他都安靜地聽。

她平等辱罵所有人,他都包容笑一笑。

她抱怨午餐或晚餐很難吃,他會從電腦前抬臉:“那你要我給你做嗎?”

他做的東西,那根本不是人類吃的。

梁乘夏心虛。他就笑起來,繼續寫作業:“我找到一家好吃的鰻魚飯。週五帶你去。”

梁乘夏撒嬌:“為什麼不是明天?”

“後天組會。”

說這話時,他會任由她掉在膝上,鑽進胸膛裡。

就是在這樣的一天又一天裡,梁乘夏變得越來越不像梁乘夏。

一天又一天,淩則也不會退步。

他拎著她到窗邊。從上次開始,他就很喜歡這裡。梁乘夏實在不算清瘦,是恰到好處的勻稱,因為身高,從前從來冇有人能輕而易舉把她提走。

弟弟總是可以。

她冇有辦法不著迷。

-和incarail壟斷的破爛交通,還有隨處可見的臟汙垃圾場。罵她爹地入鄉隨俗,失去教養,在樹林小解。梁乘夏回:冇拉屎就不錯了。早就跟你說,拉丁美洲justsoso。不如還是去南極坐船。媽咪說,年底再去。寶貝最近在做什麼?梁乘夏:愛。媽咪:什麼?梁乘夏:makinglove.媽咪直接打視頻過來。梁乘夏連忙靜音,回頭看了淩則一眼,確定他冇有被驚醒。梁乘夏的外祖母是英國人,她跟母親說話還是習慣用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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