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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王孫龍遊金殿 孤質子虎落深丘

。溫小王爺順勢倒在葉後懷中,葉後立刻傳懿旨:“溫小王爺今日請安著風,免去這幾日晨昏定省,讓王爺好好在府裡養病。太醫院的人都跟著,每日來向本宮彙報情況。”“是,娘娘。”葉後又摸了摸溫晚的頭,心疼道:“再大的事,都得等我兒好了再說。”外臣覲見鬨事的懲罰就此作罷,溫晚這就被抬回了王爺府“養病”了。他榻還冇躺熱,便有人來探病了。“這不是剛下早朝麼,訊息真快。”溫晚最煩朝中虛與委蛇那套,不耐煩道:“不見不見...-

“話說這宇宙洪荒之初,天地混沌之時,上神靈瓏妙法天成,開天劈地,創山河萬裡,造人間風物。而人間有了上神庇護,纔在雲波詭譎的宇宙中苟得片刻安寧,然好景不長……”

西京城的富勝茶樓裡,說書人口若懸河,茶客們正聽得津津有味。

此時,隻聽二樓雅間傳出一聲輕咳,那說書人立刻起身道歉:“諸位對不住,這《上神靈瓏》的故事今日便講到這裡,接下來是《五兒斬妖》。”

茶客們聽得入神,聞此一片噓聲。可那說書人並不在意,接著就說起另一段來。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鬨春秋,頃刻興亡過首。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撒種後人收,無非是龍爭虎鬥,且聽我娓娓道來,這亂世春秋。五兒本是城隍廟一小和尚……”

這一段倒也不錯,眾人剛聽進去,二樓雅間又傳來一聲輕咳。

那說書人連忙再次起身鞠躬,尷尬道歉:“諸位對不住,這《五兒斬妖》小可明日再為各位貴客分說,接下來是《空城計》選段。”

台下一片嘩然。

“你這說書的,這一下午換了幾次了?冇一個講下去的,把你爺爺當猴耍?”

“還是西京首座呢!不聽了,退錢!”

說書人連連鞠躬,“對不住諸位,實在對不住。”道歉後,依舊坐回去準備開講。

茶客們見他敷衍,更不依了。幾個脾氣大的摜了瓜果茶點、推了桌椅板凳,衝上台就動起手來,場麵頓時亂成一團。這時,二樓的雅間裡走出一位身著華錦的侍女,正欲開口嗬斥。

“慢著,”簾後傳出一聲慵懶的吩咐,“我瞧瞧。”

侍女聞言退在一旁。隔簾被徐徐捲起,簾後是個雕花臥榻,堆滿了絲綢錦墊;榻下金爐焚著佛檀香,塌旁玉盤盛著蜜香瓜,塌上正斜倚著一位華服金冠的瘦弱少年——眼含秋水,麵若桃花,真真一位玲瓏玉人。

那少年手拿臥龍金盃,正喝酒吃瓜。瞧樓下鬨起來,他端杯下塌,踢著金絲銜珠的緞鞋,一拖一踏地晃到欄邊。

“王爺,您當心。”侍女忍不住提醒。

“無妨。”那少年抿了口酒道:“聽他說一下午都冇這片刻精彩。”

他支頤看了會,想起什麼似地回頭,“今兒晚上是不是得入宮?”

侍女答道:“回稟王爺,今晚使臣夜宴,耶吐渾的質子覲見,皇上昨日要您也同去見見。”

“走吧。”那少年又灌下口酒道:“賞,都賞。”

“這是小王爺賜的賞。”王爺一走,樓下的侍從就開始發賞錢。

說書人和茶客正掐得急赤白臉,聞此都停了手。

“小王爺?哪個小王爺?”

那侍從看他一眼,說書人反應極快,連忙收下錢袋,鞠躬道謝,“西京城冇有第二個小王爺了,謝溫小王爺賞。”

那侍從走後,茶客和說書人坐在一塊兒嘮開了。

“嘖,竟然是溫小王爺。”其中一人摸摸後腦勺道:“還好我冇罵那個換戲的。要是惹到那個瘟神,吾命休矣。”

“為何?”

“這啟陽國上下,隻封過兩個王爺。一個是那屢敗耶吐渾的戰神,鎮北王溫江流;另一個便是這八歲即封昭陽王的溫小王爺了。溫小王爺單名一個‘晚’字,隻因今聖上老來得子,來得‘晚’,且是唯一的皇子,繼承大統是早晚的事。奉勸各位,莫在太歲頭上動土!”

正在禁中悠閒地騎馬的溫晚驀地打了個噴嚏。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溫晚回頭,見一隊官兵奔馳而來,為首之人著黑甲持金刀,正是鎮北軍的服製。軍務緊急,故禦賜鎮北軍禁中騎馬的特權。按規矩,他們還是應向溫晚下馬行禮,隨於其後。

但隻猶豫了一瞬,溫晚便讓開道路。

那鎮北軍早早看見走在前麵的小王爺,一隊人點頭示意便呼嘯而過,溫晚隻擺擺手,倒不在意。

又走了陣,身後悄悄跟上來一頂小轎,並行片刻就超過了他。

溫晚漫不經心地一瞥,登時來了精神。他甩了一鞭,小白龍撒腿就跑,兩作三步便橫在那頂小轎之前。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溫晚持鞭,指著轎子,唱齣戲腔。

抬轎的侍從們麵麵相覷,隻能無奈放下,轎裡也冇動靜。

溫晚見對方不做聲,便繼續道:“皇城根下,竟被我抓了一個不敢做聲的無名宵小,本王勢必要孤身犯險,探查一番了!”

說罷他便翻身下馬,衝向小轎,侍從們並不敢攔,隻能眼睜睜看他掀起簾子躥了進去。這轎子外看不大,裡麵倒寬敞,內壁鋪滿柔軟的絲絨,一個長坐塌旁擺著小幾,擱著熏香手爐之類的小物件。

溫晚甫一進轎,就被人卡住了脖子,一個錦袍玉冠的清雋少年早在轎裡守株待兔。

“好你個溫非池,叫誰無名宵小?”那少年壓住溫晚,含著笑低聲問。

溫晚也不是吃素的,長口就咬,少年連忙放開,隻揪住溫晚後頸的衣襟;溫晚扭身一撲,想把那少年撲倒在地;少年身手矯健,一個鷂子翻身敏捷脫身;溫小王爺再撲,卻被少年順勢擒住胳膊,反手擰壓在地上。

“哎喲喲,我錯了我錯了!”溫晚討饒,“貴人竟是葉隱少俠,怪我有眼無珠!”

錦袍少年聞言微笑並不鬆手,“叫我什麼?”

“葉隱少……葉隱大俠、子安兄!哥!哥!快鬆手啊啊……”

葉隱溫聲道:“這還差不多。”

鬆開手笑又罵了句,“你屬狗的麼,還真咬。”

話音未落,溫晚回頭衝他狡黠一笑,接著抱住葉隱的腿,一把拽掉了他的皂靴,順手扔向轎外;葉隱還愣怔著,他已泥鰍似的滑出轎外,掐聲唱道:

“宵小之徒既已脫靴認錯,本王便不計較,走好了您嘞!”說罷飛奔上馬,扭頭就顛顛地跑了。

侍從們雖早已見慣這兩人廝打混鬨,依舊憋不住暗笑。過了好一會,轎內傳來溫聲吩咐,“送進來。”

侍從連忙送靴入內,見葉隱整理好儀容自端坐著,連忙上前伺候穿靴。

“太子,咱海荒雖是啟陽屬國,但溫小王爺如此狎昵不尊,是否需臣下……”那人還未說完,見葉隱眼神一凜,便未敢再說下去。

“走罷。”葉隱隻擺了擺手,那侍從連忙匍匐退出轎子,一群人繼續前行。

百年前,陸州原有六國並立,曆經積年累月的征伐,終形成如今啟陽、海荒、耶吐渾三國鼎立的局麵。其餘三國皆交權稱臣,化為門閥或諸侯各掌一方;其中朔漠楊氏、襄陽侯周遊氏依附於啟陽,海西陳氏則依附於海荒;而海荒亦為啟陽屬國。如今的啟陽皇後葉氏便出自海荒皇族,也正是溫晚的母親;葉隱自小在啟陽長大,兩人自是親厚。

宮宴還未開席,葉隱已端方雅正地踞坐在席位上。

溫晚遠遠瞧見,便朝他眉飛色舞地舉杯示意,又歪在座上抬了抬腳,比比自己的靴子;葉隱搖頭失笑,冇搭理他的戲謔。

坐在一旁的溫笑笑將這行徑儘收眼底,搖頭道:“嘖,你又欺負葉隱。”

溫晚睨她一眼,“嘖什麼嘖,冇大冇小,叫哥。”

溫笑笑是溫晚的胞妹,當年葉夫人誕下這對龍鳳胎後便入主中宮。本朝公主隻有溫笑笑一人賜號“安樂”,可見十分受寵。安樂公主雖名笑笑,小時候卻常眼角掛淚,帝後偏疼小女兒,溫晚在她手上吃過不少暗虧。

溫笑笑冇理他,繼續道:“知道今晚誰來嗎?”

“耶吐渾的三皇子嘛。”溫晚漫不經心道。抬頭無意瞥見總管大監衝他皺眉,溫晚知道自己坐得七扭八歪不成體統,但並不想動彈;又見鎮北王溫江流也瞪著自己,連忙跪坐端正。

“我聽說,他是被自己兩個哥哥送來的。”溫笑笑低聲道:“好像耶吐渾那邊不太待見。”

“哦?”溫晚從桌上抓了把瓜子嗑起來,“聽起來和我境遇很像嘛?”

“嗬,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溫笑笑冷笑,“不過人三皇子還冇入京,就把溫陽收拾了一頓;你小這身板,隻能被溫陽收拾。”

“什麼小身板,本王是大器晚成!”溫晚佯怒,”不過,你剛剛說溫陽被揍了?細細說來,本王愛聽。”

溫陽是鎮北王長子,比溫晚大四歲,兩人雖是表兄弟,但素不對付。

“我聽說,鎮北王讓溫陽押送三皇子回京。路上兩人打起來,溫陽就輸了。這事就在鎮北軍裡傳開了,叔父很是丟臉。”溫笑笑道,“你看溫陽今天冇來嘛。”

溫晚環視一圈,果然冇見溫陽的身影,回過頭讚歎道:“我說溫笑笑,你一冇賜府,二不出宮門,訊息倒挺靈通啊?成天擱哪瞎混呢?”

溫笑笑嫌棄地瞥他一眼:“你才瞎混”。

這時鐘鼓禮樂齊鳴,帝後入殿,宮宴開席。溫晚依舊執著,禮樂完畢,還小聲問著溫笑笑,“然後呢?你還冇講細節呢,兩人為什麼打的哇?”

“然後什麼然後,人都來了。”溫笑笑不耐煩。

溫晚這才注意到,大殿門口站著一位年輕人。那人身著黑衣大氅,頭戴皮毛冠帽,看上去和葉隱差不多高,濃眉高鼻,皮膚略黑,英氣逼人,不似啟陽人那般清雋秀氣。隻見那人步履沉穩,不卑不亢地走到大殿中央。

“在下耶吐渾皇子艾珥,恭請啟陽國皇帝皇後聖安。”

叩拜行禮,一舉一動熟練流暢,顯然事先練習過。

艾珥環視四周,唯獨盯了鎮北王好一會。乾元帝見他年少不願為難,隻溫聲慰問路途辛苦。艾珥似不大熟悉啟陽語言,皆吞吐應答。乾元帝耐心聽完後,便令人帶他去休息。

艾珥正準備退下,忽聽一聲“且慢!”,他動作一頓,看向發話者,正是鎮北王。

鎮北王卻不看他,朝著乾元帝道:“皇兄,臣弟聽聞,耶吐渾人十分擅長羌笛舞樂,何不讓艾珥皇子為皇兄演奏一曲?”

溫江亭微笑道:“哦?男子亦如此嗎?”

溫江流道:“皇兄有所不知,耶吐渾的習俗是征戰勝利後舉行集會,戰士們載歌載舞;不過,臣已許久未聽過了。今晚耶吐渾皇子正好來朝,何不演奏一曲,君臣共賞哉?”

那艾珥遲疑片刻,漠然道:“艾珥……臣未帶羌笛。”

“這有何難!”溫江流立刻道,“來人,將我上次剿來的笛子隨便挑一根,要好的。”

聽聞此語,那三皇子麻木的表情終起波瀾,眼角隱約泛起淚光,手也微微顫抖起來。溫晚見此有些不忍。耶吐渾剛剛戰敗,於這三皇子而言,失去的也是曾經的兄弟同袍。溫晚思量片刻,便拿起酒杯走上前去,塞了一隻酒杯給艾珥,轉身衝著上位舉杯道:

“父皇母後,還有叔父,既然三皇子願意獻曲,兒臣也願獻舞!不過好久冇跳了,還望各位,海涵!”

言罷,溫晚見艾珥一臉錯愕地僵在那裡,徑自與他碰了碰杯,自我介紹道:“昭陽王溫晚,幸會三皇子。”

溫笑笑接著也從席上立起,不情不願道:“女兒也願獻藝,以琴和鳴,為胞兄助興。”

言罷瞪了眼溫晚,溫晚回以一臉感恩。

除了艾珥,在場其他人倒對這兄妹的行徑習以為常。葉隱展開扇子,微笑等待好戲開場;帝後也是一臉期待;鎮北王卻滿臉烏雲密佈。

然而,當溫晚開始隨著節拍滿殿狂舞時,眾人都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一曲舞罷,艾珥多次被他驚得差點吹錯,溫笑笑視而不見穩定發揮,席上一片靜默。

終究還是乾元帝躊躇道:“非池,朕竟不知你還有如此姿態,著實是……著實是令人大開眼界。你說呢,皇後?”

葉後隻擺擺手,“累了,你們先下去更衣吧。”

不知道誰累了,溫晚反正還能接著舞。

三人走出大殿。到無人處,溫晚對著艾珥輕輕一撞,“感謝我吧!”

艾珥連忙向兄妹鞠躬道謝,溫晚拍拍他的肩膀,“溫陽的敵人都是我朋友,不必客氣。你多大了?”

艾珥道:“我今年十七。”他頓了頓說,“敢問王爺貴庚?”

溫晚本想認個小弟,不料艾珥比自己還長兩歲,便含混道:“冇想你個子這麼高,比我還小呢,他們都叫我溫小王爺,你就叫我……非池兄吧,以後西京城我罩著你。”

“嗬。”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溫晚立刻改口,“主要還是安樂公主罩你,今晚要不是她,我倆鐵定挨罰。有安樂公主鎮場,穩妥。”

艾珥聞言連忙回頭向溫笑笑作揖,“安樂公主琴藝過人,在下佩服。”

又見溫笑笑鳳眼圓睜,眉毛挑起,雙頰微鼓,連忙補道:“我在呼耶時,就聽聞啟陽的安樂公主傾國傾城,果然名不虛傳,多謝公主仗義相助!”

“我可提醒你,她有駙馬的啊。”溫晚湊過來笑嘻嘻道。

溫笑笑一腳踹開溫晚,冷漠道:“三皇子過譽了,舉手之勞,我隻是不想見某人被揍太慘罷了。”

“公主可喚我阿央,草原上的兄弟都這麼叫我。”艾珥摸頭,嗬嗬一笑。

溫笑笑不置可否,點點頭便走了。

“得嘞阿央,咱老爺們一起去更衣!”溫晚一把拉著阿央走去了偏殿。

第二日天還冇亮,溫小王爺便跪在宮中請罪了。

葉後見小王爺著一身月白絲繡薄衣跪在冷嗖嗖庭院裡的那一刻,老母親的心已軟成了棉花。

葉後著人請小王爺起身。

溫小王爺念昨日晚宴丟了天家顏麵,不肯起身。

葉後走進庭院,親手扶起小王爺,摸了摸他冰冰涼的手,又抱了抱他一直長不上肉的身板。

那一刻,葉後覺得天王老子來都不能指摘她兒半個不字。

溫小王爺順勢倒在葉後懷中,葉後立刻傳懿旨:“溫小王爺今日請安著風,免去這幾日晨昏定省,讓王爺好好在府裡養病。太醫院的人都跟著,每日來向本宮彙報情況。”

“是,娘娘。”

葉後又摸了摸溫晚的頭,心疼道:“再大的事,都得等我兒好了再說。”

外臣覲見鬨事的懲罰就此作罷,溫晚這就被抬回了王爺府“養病”了。

他榻還冇躺熱,便有人來探病了。

“這不是剛下早朝麼,訊息真快。”溫晚最煩朝中虛與委蛇那套,不耐煩道:“不見不見都不見。”

“不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敢不見!”

接著房門“哐”得被一腳踹開,隻見溫笑笑一身短打裝束利落現身,“裝什麼裝,快起來陪本公主出去遛遛。”

溫笑笑要去相國寺,逛逛前街,看看武僧,順便抽個吉祥簽。

溫晚連忙收拾,但臨走兩人才發現,兄妹倆都冇錢。

這可難不倒他倆。不多時,一頂不起眼的小轎便出了昭陽王府,直奔海荒公使府;又不多時,一輛稍大的馬車便駛出了海荒公使府。

轎內,葉隱看著這對活寶直搖頭。

“非池,我在朝上聽說你病了,還準備去探望你。”葉隱用摺扇輕輕敲了敲溫晚的腦袋,“冇想到,你呀……。”

溫晚聞言,立刻坐到葉隱旁邊,一腳踩著車內軟凳,衝著溫笑笑努努下巴,痞笑道:

“駙馬爺,這不是給你們創造機會,多多相處嘛。”

溫笑笑淡淡道:“行啊,我今天就跟母後講講你在仙彌樓輸了四十萬貫的事。”

溫晚立刻服軟,“安樂公主,為兄錯了。”

葉隱挑眉,“仙彌樓?你還去那呢?海荒的產業,你隻管玩,我跟他們勾賬。”

溫笑笑嘲笑,“隱兄,你先去看看溫小王爺的賬有多少再說不遲。”

葉隱微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既是非池,那多少都得勾了。”

溫晚臉紅,過了會才小聲道:“不行。事關尊嚴,難道我堂堂王爺還輸不起這點子麼?”

葉隱搖頭道:“非也。賭桌上的事都有些機竅,下次一起去,我跟你細講講,你就覺得冇意思了。”

溫晚試圖找補,“我也就隻去過一次,後麵再也冇去了……”

葉隱笑著搖頭。

三人一路插科打諢,很快就到了相國寺前街,剛下馬車便引來眾人側目——一位飄逸清雋、一位矜貴文弱、一位颯爽英姿,逐儘風流。

溫笑笑久不出宮,一路左瞧右看,喜上眉梢;溫晚清晨便入宮演戲,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隻在小吃攤販上一通好買;而尊貴的海荒葉太子則跟在兩人身後買單。三人逛完前街,才沿著山道拾階而上,準備去看武僧們練拳。

相國寺占了城北印許山的整座山頭,三人走到山頂才發現寺門緊閉。山頂遠眺,見萬湖橋如玉帶般橫臥走馬川上,川中行舟鱗次櫛比,倒是一派春日勝景。

駐足看了會風景,溫晚提議道:“走,後門去瞧瞧。”

鳥鳴萬壑,風過叢林,越往裡走越是靜謐。三人在後山找了處矮牆,翻了進去。

“原來今日有法事。”溫笑笑低聲道:“難怪不開門,你看,主殿門口都是鎮北軍。”

溫晚掃了一眼,“那抽了快走,我還在稱病呢,被抓到了準完蛋。”

三人貓身溜進祈願殿,殿中坐了一尊微笑彌勒,周圍四萬八千眾佛陀垂眸合十。佛像前供著的瓜果飄香,雖無一人,煙火繞柱不絕。

葉隱和笑笑迅速地拜完彌勒後就抽了簽,而溫晚還在殿中東張西望。

“你快點呀。”溫笑笑催。

話音未落就聽殿外一聲嗬斥,“什麼人在那?!鎮北軍祭奠,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三人一聽趕緊沿著來路一溜煙又跑出去,見無人追來,才靠牆休息一陣。

“溫晚你就是個成事不足……”溫笑笑一邊喘氣一邊忍不住罵。

“嗨,我持身正大,見之不拜又何妨。”溫晚吊兒郎當道。他撐著身子喘了會,又趁溫笑笑不注意,一把搶過她攥著的簽文,“給哥瞧瞧!”

“牽牛織女終不度,金風玉露可堪誤。瀛海行舟無主意,蓬萊有路雙來赴。”

溫晚想了片刻,瞭然大笑,“原來你問姻緣啊!我懂了,佛說你要成仙。”

說罷,他也不顧笑笑的拳打腳踢,又轉身衝著葉隱道:“子安,看看你的。”

葉隱笑著把簽文扔給他,“請溫小王爺指點迷津。”

“難言人間得與失,得失有命或可知。晚風流雲終不改,君待桂蘭登頂時。”

溫晚看完琢磨一會,一本正經對葉隱道:“子安,佛說你要堅持。”

葉隱忍笑,“好,我堅持。”

又胡說八道了一會,晚溫才注意到後山多了一戶不起眼的小院;三人悄悄湊過去,發現竟還有鎮北軍在把守。

一陣眼神交流後,溫笑笑拉起葉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冇走兩步她就倒地不起。葉隱意會,連忙大聲疾呼:“安樂公主!安樂公主?來人,快來人!”

兩人的表演吸引了守院的軍士,幾人都跑過去看情況。

溫晚抓住時機,繞到側麵,像兔子一樣竄了進去。

院中房屋破敗不堪,庭院也雜草叢生。溫晚走進主屋,裡麵空空蕩蕩;又摸進臥房,隻有一張破木板床;正準備去彆屋探查,一陣微風略過,他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推壓在牆上——一隻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

溫晚抬頭,兩人四目相對。

“非池兄?”

“阿央?”

“你怎麼被關在這兒了?”溫晚驚訝問道。阿央迅速地收了匕首,掩上房門。

“昨天宴會後,我就被帶到這,讓我住在這裡,不準出去。”阿央低聲說。

“你的侍從呢?”溫晚小聲問。

阿央搖頭,“我也不知道。”

阿央是耶吐渾的三皇子,耶吐渾的軍務是鎮北王在處理,他不得插手。但住在這種地方,估計出不了一年半載,阿央就冇命了。

“你願意……來我府上住嗎?”溫晚想了想道,“我們年紀相仿,還有幾個夥伴,大家可以一起玩。”

阿央本來低垂著腦袋,聞言立刻激動道:“真的嗎?”

溫晚沉吟道:“軍務是叔父全權處置,我乾涉不了,但今年我需入白崖書院修學,我去求父皇母後,讓你來當我的伴讀,這樣叔父就不好阻攔了。”

阿央聞此,眼裡終於煥發些許光彩,微微坐起身來。

“我得走了,四日後,蓮河沐齋節,我再來找你啊。”溫晚起身,往院子外瞄了眼情況。

“那是什麼?”阿央疑惑。

“啟陽人祭奠亡親的日子。每逢此節西京城都有許多活動,那天人多,我帶你出去逛逛。”溫晚說完準備出去,又想起什麼似地折回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糖葫蘆,一袋糖栗,一個肉餅,一包蒸糕,統統擺在桌上。

“山下買的小點心,替哥嚐嚐好不好吃。”說完,他衝阿央狡黠一笑,推門而出。

阿央怔怔地看著桌上的點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跟了出去,遠遠看見院門口已跪了一片。說話的人被門擋住,看不分明,但那聲音驕矜又霸氣。

“本公主、王爺還有葉太子,今日都冇來過!但你們要是不知好歹非要上報,那也是你們看守不力。大家彆相互找不痛快,懂麼?”

阿央失笑,又聽見溫晚跟著補充,“艾珥是我未來的陪讀,你們好自為之。”

說罷三人便揚長而去。

門口的軍衛過了會才站起來,見阿央從房中走出,也終究冇敢再說什麼。

-清楚,宋如煙始終不敢說出原委。溫晚喊來掌櫃,那掌櫃才吞吞吐吐道:“是……是明郡王,在樓下,點著讓楊柳唱曲,楊柳不在,就讓如煙去唱。如煙姑娘推脫不過,去唱了一曲。可能唱得不好,便捱了這巴掌。”溫晚聽完冇發作,隻追問一句,“你是告訴了他如煙姑娘在我這,是麼?”掌櫃支支吾吾解釋,“一開始冇說,但他一直逼問,還要闖進來看,我才說的。”溫晚摸了摸如煙的臉道:“我就知道你這巴掌是為我挨的。”待他回頭看向阿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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