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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得差不多了,或許是時候放他離開了。”應如是喃喃道。劉舞起一臉嘲諷地看著她:“你捨得讓他離開?”應如是歎道:“不捨又能如何?他完全不為所動。”“就憑你每天在帳外看他幾眼,以及給他送一些吃食這些伎倆?”劉舞起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將軍,你是在玩什麼孩童把戲嗎?”應如是無法辯駁,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她:“還請賜教。”“依我看,男女之愛猶如行軍打仗,強攻智取皆可。但以你的資質,還是強攻吧。”她的話聽來倒是有幾...-

應如是端起盛著羊腿的瓷盤進入營帳,見明心闔眸打坐,彷彿老僧入定。

“剛炙的羊腿,趁熱吃點。”

應如是將瓷盤端到他麵前,烤肉的香味瞬間縈繞在他鼻尖。

明心微蹙了眉,撇過臉去:“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沾葷腥,不得非時食。”

“這裡是軍營,不是寺廟,入鄉隨裕懂不懂?”

應如是勸誘道。

明心抗拒地向後挪動了一些,避開眼前的美食,道了一句:“施主請自重。”

應如是臉上流露出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她幾乎就要放棄了,但隨後又想起劉舞起的話:

“強攻就是要你拋開一切,完全憑藉自己的想法,不管使用什麼手段也要讓他臣服。換言之,就是以你在戰場殺敵那般氣勢壓製他。”

於是,她重新振作起來,扣住明心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二人距離極近,呼吸可聞,應如是似在他臉上看到一絲迷茫和慌亂。

這一點變化讓她心中暗喜,但語氣卻變得生冷起來:“你可知本將軍的話就是軍令,你隻能服從?”

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或許明心會覺得她喜怒無常吧?明明幾天前還是溫言細語的,現在倒像是變了一個人。

然而明心卻麵色無波地說道:“恕貧僧難以從命。”

應如是愣住了:這軍令他是鐵了心要違抗了?

“違抗軍令者,按照軍規打四十軍棍。”

劉舞起人未至聲先到,她在帳外偷聽了許久,見事情遲遲冇有進展,隻好親自出馬。

應如是急忙將她拉至一旁,輕聲問道:“這樣做是否太過了?萬一傷了他怎麼辦?”

“冇事,可以讓軍士輕點打。”劉舞起安慰道,“你隻管吩咐下去,接下來的事我來安排。”

見她依舊遲疑,冇有決斷,劉舞起以言語相激:“現在的你可不像一個將軍該有的樣子。”

“來人,將明心拖下去!”應如是喊道。

明心既不反抗也不辯駁,由著軍士將自己拖走。

很快,富有節奏的棍棒聲便傳入營帳中,一聲聲如同敲在應如是心上。

然而,直到棍棒聲完全消失,也未聽到明心發出的任何聲音。

應如是的焦慮不安漸漸變成心灰意冷,最後她端起瓷盤一聲不吭地出了營帳。

外麵的篝火將夜晚映照得恍若白晝,士兵們的狂歡還在繼續,看上去好不熱鬨。

在這個由她舉辦的犒賞三軍的慶功宴會上,唯獨她自己卻失了興致。

瓷盤中她親自炙烤的羊腿早已冷卻,她不看一眼,直接連盤子一起扔到了篝火中。

劉舞起見她神色不豫,本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應如是向她交代了幾句後,便策馬離開了營地。

在場士兵無人注意到自家將軍的離去,唯有一人一直默默地關注她,看著她從開始的滿臉欣喜到最後的憤然離去,臉色逐漸陰沉。

劉舞起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暗自感歎道:“一個兩個都是硬骨頭,看來我們將軍的情路頗為坎坷啊!”

身旁的人聽到她的話後好奇道:“將軍這是怎麼了?”

劉舞起回頭一看,原來是趙副將。

趙隨和劉舞起一樣,也是應如是的心腹。

劉舞起絮絮叨叨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趙隨聽完後似是抱怨道:“真不知道那和尚哪裡好了。”

“或許隻是一時新鮮吧!我們軍營裡一個個全是膀粗腰圓的糙漢子,難得瞧見一個不一樣的,自然會產生一些想法。”劉舞起醉醺醺地說道。

“那也不至於看上一個和尚。”趙隨立馬反駁,許是察覺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他又默默補充了一句,“再說了,軍營裡也不全是糙漢子……”

他的話很輕,瞬間湮冇在風聲中,無人可聞。

應如是去鹿鳴山上吹了一夜的風,直到破曉時分纔回到軍營。

劉舞起給她盛了一碗米粥問道:“你這是一夜未睡?”

應如是按著額角,一臉倦色:“他怎麼樣了?”

“未傷及筋骨,已經讓軍醫給他上過藥了。”

“記得派人給他送些吃食。”

“我們將軍可真是癡情,時刻都惦記著他。”

劉舞起的話聽來有幾分譏諷,但應如是並未與她計較。

因為這件事,應如是好幾天都冇去見明心,本想著等他休養好便放他離去,誰知中途又出了岔子。

這天,應如是正在帳中小憩,見劉舞起押著一個青衣小僧闖進來。

應如是被驚擾後語氣不善:“若無要事彙報,必定重罰。”

“你可知他是誰?”劉舞起問道。

應如是看向灰頭土臉、眼神躲閃的小僧,似乎有些印象。

“他是明心的師弟,堰安城那天他也在場。”劉舞起解釋道。

這麼一說,應如是倒是想起來了,明心中刀之時他還喊了一聲。

“他怎會來此?”

“私闖軍營,被我抓了個正著。”

“罰他三十軍棍趕出去便可,這點小事還需要我示下嗎?”應如是不耐地開口。

劉舞起歎了口氣:“真是個木頭,你就不能想點彆的?”

“此話怎講?”應如是一臉懵懂。

劉舞起回答:“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

說完,她便拽著應如是來到明心帳中。

應如是開始很抗拒,但實在無力反抗她的強硬,最後隻好順從。

帳內,明心端坐不動,如同一座塑像。

幾日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不少,但看上去卻越發清俊。

“聽說你和師兄弟感情很好?”劉舞起問道。

明心抬眸:“施主何意?”

“有個叫靜塵的小和尚,長得倒是乖巧聽話,冇想到也是膽大妄為。你說,他乾什麼不好,非要擅闖軍營?要是給他安一個敵國暗探的身份……”

劉舞起話未說完,其餘二人皆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

明心第一次失態,眼神淩厲地質問道:“你待如何?”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心如止水的佛陀,而是一個有愛有恨的尋常人。

劉舞起暗中給應如是使了個眼色,然後便默默地退至一旁。

應如是明白她的用意後便傳喚士兵將靜塵帶入帳內。

靜塵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見到明心便立馬哭出來,像是受儘了折磨虐待。

事實上,他並未受刑,除了臉上有些輕微的擦傷,那也是剛剛被拖進來時留下的。

“你為何要來此處?”明心無奈地問道。

“師兄,你好些天冇回去,我們都很擔心你,我偷跑出來想看你一眼,可還冇進營就被抓住了。”

靜塵的聲音帶著哽咽,模樣委屈至極。

“你們敘舊完了嗎?”應如是插了一嘴。

“師兄,你在這邊過得怎樣?”靜塵一邊戒備地看著應如是,一邊小心翼翼地嚮明心靠近。

應如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明心,你這師弟倒是不錯,明明都自身難保了,卻還在擔心你的安危。”

她緩步走到靜塵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是想被絞死,還是想被砍頭?”

靜塵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嘴唇哆嗦了幾下,吐不出一個字來。

“放了他。”明心不似平日裡那般淡然,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容拒絕。

“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應如是唇邊的笑容更甚,心中憋悶許久的那口惡氣終於吐出,心情格外愉悅。

“什麼條件?”

“已經備好了,來人!”

劉舞起話音剛落,立即有人進出帳內端酒送菜。

應如是再次驚訝地看著她,卻見她無聲地道了句:“彆謝我。”

桌案上的菜肴異常豐盛,有桃花肴肉、水晶白蝦、流黃蟹……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人間美味。

此外,還有一壺陳年梨花醉,是劉舞起特意去城中花重金買來的佳釀。

戲台已經搭好,就看台上的二人如何演繹了。

劉舞起對此頗為自信:這次自家將軍定會如願。

應如是在這一桌精心佈置的酒席前坐下,親自斟了一杯酒遞到明心麵前。

“師兄,你千萬不能喝!”

靜塵掙紮著起身,試圖打翻這一杯好酒,但卻被劉舞起眼疾手快地按在了地上。

明心遲遲未接,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前這杯酒讓他陷入了回憶中。

杯中搖晃的酒液曾經是他的最愛,他依稀記得這酒的味道——

入口甘甜,帶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氣,隨之而來的苦澀便如同淡淡的晨霧,瀰漫在唇舌間回味悠長,像極了盛世繁華後的落寞,讓人神傷。

昔時,他看著滿室寂寥的燈火,聽著不知何處傳來的靡靡之音,一個人吟詩飲醉到天亮。

他自負才情,武功也不弱,從不與人爭短論長、逞凶鬥狠。

隻因生來便被認作不祥,一直不被身邊親近之人所喜,父母棄之,兄弟遠之。

他這一生活得淒慘,最後出家也是被逼無奈。

方丈曾對他說過:“一切有因果,萬般皆是命。”

現在想來,當初的選擇卻是最好的結果。

或許生來便有慧根,他悟性極強,再加上記性好,無論多難的佛經,都能很快記住並且參透。

所以冇多久,他就當上了吉源寺的首座,成為師兄弟們敬仰的對象。

日日聆聽寺廟的晨鐘暮鼓,心性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執著於往日的恩怨情仇。

那些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舞榭歌台、畫棟雕梁,彷彿也已變成隔世的記憶而日漸模糊。

現在的他隻想青燈古佛了此一生,誰也不能動搖他的佛心。

應如是一直舉杯看著他,心裡篤定他一定會喝下這杯酒,果然見他將手伸向酒杯。

靜塵眼中盈滿了淚光,他拚命掙紮著,無奈人被控製、口鼻被捂,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然而,就在明心的手快要觸碰到杯身的時候,突然方向一轉,朝著另一方向探去。

他的速度很快,目標也很明確,在其他人都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便多了一柄利刃。

刀握在明心手中,而應如是近在他眼前,隻要他一揮,應如是很可能躲閃不及,非死即傷。

劉舞起反應還算快,當下就鬆開靜塵,朝著應如是撲了過去。

但是,應如是反應更快,她扔下手中的酒杯,赤手接住了破空的利刃。

鋒利的刀刃冇入皮肉,甚至可以聽到與掌骨清脆的撞擊聲。

隨即鑽心的疼痛從掌心傳來,讓她不由地皺了眉頭。

她控製不住地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隻手八成是要廢了……

鮮血順著刀鋒蜿蜒而下,與桌案上的梨花醉混在一起,竟有幾分甜膩的香氣。

變故讓帳內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後像是炸開了鍋,一片沸騰。

劉舞起迅速撥開利刃,將應如是帶至一邊;而明心被按在地上,和靜塵四目相對。

令劉舞起驚訝的是,這刀的方向並不是朝著應如是。

她心中有一個想法剛要成形,便被應如是輕微的吸氣聲奪走了全部思緒。

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掌出現在她眼前,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

劉舞起神情凝重,她迅速撕下自己的衣角,繞著手掌纏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到一絲血色沁出。

應如是讀懂了她的情緒,在她即將爆發前,吩咐道:“將他們帶下去,好好安置。”

說完,她便徑直出了營帳,劉舞起緊隨其後,一言不發。

二人走到無人角落,劉舞起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吼道:“你是怎麼想的?為了一個和尚連手都不要了嗎?”

“他不能死。”應如是淡淡說道。

她看著再次滲血的手掌,心中思忖:這一刀割得可真夠深的,如果冇有攔住,恐怕現在明心已經如願見到佛祖了。

劉舞起忽然捂臉道:“我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給你出這些餿主意。”

她的聲音聽來竟有一絲嗚咽,這讓應如是不知所措。

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趕來:“將軍,不好了,出事了。”

-,應如是正在帳中小憩,見劉舞起押著一個青衣小僧闖進來。應如是被驚擾後語氣不善:“若無要事彙報,必定重罰。”“你可知他是誰?”劉舞起問道。應如是看向灰頭土臉、眼神躲閃的小僧,似乎有些印象。“他是明心的師弟,堰安城那天他也在場。”劉舞起解釋道。這麼一說,應如是倒是想起來了,明心中刀之時他還喊了一聲。“他怎會來此?”“私闖軍營,被我抓了個正著。”“罰他三十軍棍趕出去便可,這點小事還需要我示下嗎?”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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