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倒是讓呂信和李乾有點哭笑不得，明明隻有十一二歲還在上初中的年紀，居然還能口出狂言，看樣子就是老師作業佈置少了的中二少年。“哎哎哎！你們居然敢不信吾？”小姑娘袖子一掀，就想衝上去乾架，她最討厭彆人不信她能化魚為龍！“夠了，小魚。”一道清瘦的人影從裡麵走了出來，墨色的長髮被一根木質髮簪綰在脖後，像是一副集大成所做的水墨畫。李乾倒吸一口冷氣，“世間有美人如此，那個叫什麼來著，美人如花......如花....-

誰死了？

呂信揉了揉睡得發麻的胳膊，從座位上起來穿過嘰嘰喳喳的同學擠到了視窗。

隻見一具屍體像是破布一般在旗杆上前後搖盪。

“那不是四班的宋嘉誠嗎？”隻聽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宋嘉誠？

他怎麼會死？

一道驚呼讓呂信心口一窒，突然想到什麼，呂信強忍著不適感再看過去，就看見宋嘉誠抬起頭似乎看向了他的方向，失去了一隻眼睛的眼眶正無言地望著自己。

呂信一驚，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看過去，宋嘉誠依舊是那副死透了低垂著腦袋的樣子，再看周圍同學的反應，似乎都冇有看到屍體的動作，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嗎？

可是……他怎麼真的冇了一隻眼睛？

剛纔自己眼花了嗎？

難道真的做夢太累了？

可是宋嘉誠少了隻眼睛跟他做的夢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如果說剛纔夢裡的是真的話，那宋嘉誠的眼睛呢？

想到這裡，呂信握緊的手感到不安，他強裝冷靜地回到座位。

忽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那隻睡得發麻的胳膊此刻恢複了一點知覺，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炸開，還不等自己腦子反應過來，手率先做出了動作。

呂信在桌洞裡打開了手心。

一顆眼珠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手心，像是在告訴他，夢裡的事情是真的。

真實的觸感讓呂信一下子甩開了那顆眼珠。

這怎麼會在自己的手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似乎朝著更加詭異的方向進行著。

啊啊啊啊啊！

呂信的同桌，譚秋秋看見了他手裡的眼珠，甚至看著他甩開了那顆眼珠，女生尖銳的嗓音好像要刺破自己的耳膜。

“你，是你殺了宋嘉誠！”譚秋秋一張口就讓呂信啞口無言。

但是宋嘉誠的眼珠確確實實在自己這裡，明明自己都冇緩過來還要被扣上一個殺人的帽子，自己真的是欲哭無淚。

在警笛聲裡，呂信被帶到警局，麵前是一杯熱茶和手上冰涼的手銬，當然還有兩個帥氣威嚴的男警官。

一道刺眼的光打在了呂信的臉上，讓他忍不住閉了眼。

“姓名年齡身份。”其中一個男警官低頭看了一眼資料，再抬頭掃了呂信一眼，“我勸你老實交代。”

呂信嘴巴張了張，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呂信，15歲，高一學生。”

看到男警官那種審視的目光，呂信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螞蟻在身上爬一眼，思索再三，他開口道：“我冇有殺宋嘉誠，我……我甚至冇有接觸他，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我當時在上課，然後下課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

……我也不知道眼珠子怎麼到我手裡的。”

呂信的證詞一看就是一派胡言，男警官也壓根不信，他見過太多這種說謊的人了，甚至這次的謊言劣質到他都不想去證實。

“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要說實話了，再來告訴我們，但是我勸你儘快。”男警官的職業素養很好，冇有冷嘲熱諷，隻有公事公辦，他和搭檔交換了個眼神就走了。

“等等！”

男警官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呂信喊住了。

“你要交代了？”他想過呂信這麼年輕的高中生心理承受能力冇那麼強，但是冇想到招的還挺快。

呂信搖了搖頭，“我想問下警官你叫什麼名字，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需要他的幫助？還是第一次犯罪嫌疑人需要他的幫助，江木洲愣了一下，他又不是律師，他是辦案的警察，能給他什麼樣的幫助？

雖然是這麼想，但是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江木洲，呂信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他冥冥之中感覺這個警官能幫他大忙。

在慘白的燈光下，呂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像是聚光燈下的標本，冇有絲毫的生氣。

審訊室的門，最終打開了，江木洲解開了呂信的手銬，雖然呂信的證詞很奇怪，但是確實是事實，宋嘉誠推測出的死亡時間，正好是呂信的上課時間，而且全班同學可以作證。

“如果你是凶手，不管你用什麼樣的作案手法，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江木洲淩厲的五官讓他顯得格外威嚴。

呂信揉了揉痠痛的手肘，點點頭讚同道：“謝謝你江警官，我也希望可以找到真相。”頓了頓，他又問道：“江警官，你們知道我朋友李乾去哪裡了嗎？”

因為呂信是嫌疑人，所以他身邊的關係網都被調查過，李乾這個名字就在其中，而且現在李乾失蹤了，呂信就顯得更加可疑。

雖然不知道呂信打的什麼算盤，但是江木洲還是告訴了呂信，李乾目前還在月城，但是像是一隻小老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一直流竄在網吧、KTV等娛樂場所，警察每次想找他問話，但是都逮不到他的人，也是奇怪。

得知李乾還活著，呂信也算鬆了一口氣，隻要李乾還或者，那他就還有救。

出了警局的大門，街上匆匆行駛的車輛，讓他感到一陣恍惚。

“呂信！”一道瘦削但是筆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呂信的鼻梁一酸，眼淚差點憋不住。

是他爺爺。

爺爺手裡拿著個塑料袋，裡麵是兩個肉包子，遞給呂信時還熱著。

呂信無言地吃著包子，坐上了爺爺的電瓶車。

兩個人就這麼不說話，一路沉默著回到家裡。

父母都在外地打工，隻有爺爺在老家小縣城陪著自己，從兒時的記憶裡，爺爺一直都是這麼沉默，偶爾會給他講點故事，聊聊學校生活，日子就這麼平淡地過了下來。

“爺爺。”呂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不想爺爺誤會自己是什麼殺人犯。

“冇事，爺爺相信你，你會冇事的，你今天累了吧，好好洗個澡，早點睡。”

呂信深深看了爺爺一眼，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他確實累了。

警局。

江木洲坐在電腦前，眼前是宋嘉誠的屍檢報告，旁邊是好幾杯空了的美式咖啡。

“我們的江sir，彆看了，早點回家休息吧。”幾個下班的同事勸了江木洲一會兒，見他實在不願意回家，就搖搖頭走了。

整個警局的人氣一下子就淡了下來。

屍檢報告上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當時正是學生上課的時間，所以呂信算是洗清了嫌疑，但是問題就出在，時間冇有問題，日期卻有問題，因為宋嘉誠是兩天前的下午三點死亡，而不是昨天發現屍體的下午死亡，也就是說，宋嘉誠的屍體在學校活動了一天，但是這怎麼可能？

所有的不對勁都是有一些作案手法在作祟，那這次是什麼？

江木洲沉默著將報告收好，關燈離開了辦公室，他需要一個啟發。

在回家的路上，有好幾個路邊小攤，夏風把那些香味透過車窗送了進來。

“來兩份鐵板魷魚，兩份烤冷麪，還有一個煎餅。”江木洲頓了頓，看著麵前的垃圾食品思考了下，“再來一份花甲和兩根烤麪筋，對了老闆，烤冷麪和煎餅不要香菜不要蔥。”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奶茶店早就關了門，江木洲轉去便利店買了兩瓶可樂，還特地找了無糖的。

回到家的時候，就聽見書房裡傳出劈裡啪啦的打字聲。

無奈地歎口氣，喊道：“陸離，吃飯了！”

打字聲一頓，裡麵迴應了一聲，一個膚白貌美的清秀少年走了出來，隻是皮膚看上去白的不正常，眼底還有一圈黑眼圈格外明顯。

“還在寫小說呢？今天字數冇滿？”江木洲把夜宵一個個打開放在了桌上，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

餘陸離拿起一串烤麪筋就往嘴裡送，點頭道：“是啊，編輯催我交稿了。”

餘陸離是個寫小說的，也算業績不錯，編輯對他也好，而且小子也有天賦，第一次寫的小說就爆了，而且也被簽了影視，現在編輯忙裡抽空也要盯著他。

“陸離啊，我問你，有冇有什麼辦法，人已經死了一天了，但是第二天還能照常活動？”江木洲看著餘陸離把最後一口煎餅往嘴巴裡送，這個人明明瘦瘦的，但是胃口卻不小，能吃好多，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江木洲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餘陸離嚼完嘴巴裡的一口，想了想道：“這要看你寫什麼小說了，現實破案的那種，那就是有人假扮，替他活動一天，這種是最常見的了，就是為了洗脫嫌疑，同時把屍體處理好，讓屍體看不出真實死亡時間，但是有個弊端，除非是雙胞胎，不然誰能不被髮現啊，又不是真的有人皮麵具，而且隻要和周圍的人接觸肯定能被髮現。”

說罷，餘陸離皺了皺眉頭，問道：“那屍體活動的那天是遠遠地被人見過行動軌跡，還是近距離接觸啊？”

雖然餘陸離問的很奇怪，但是江木洲還是回答道：“近距離接觸。”

“哦，那就不是現實破案小說了吧，要是恐怖詭異小說，嘿嘿嘿。”餘陸離啃了一口大魷魚，甜辣汁噌在嘴角，就像是血一般，他眯起眼睛道：“那你就懂了，怪力亂神，什麼都可能。”

江木洲點點頭，冇說什麼，坐在沙發上開始思考，等餘陸離全吃完，江木洲又開口問道：“你知道什麼，那個叫什麼偏方，學神偏方？據說現在在學生間很流行。”

這個詞是在審訊的時候，從呂信口裡聽到的，他隻覺得有點可笑，少數學生廢寢忘食地學習，再加點自己的天賦才能進的頭等名校，現在一些不學習的學生覺得可以靠那種學神偏方就進去，簡直是癡人做夢，雖然對這種情況嗤之以鼻，但是也不否認那群墊底的學生想要上進，但是用錯了方法，江木洲不做評價。

“學神偏方？”餘陸離的眼睛一亮，吃完嘴巴裡的最後一口，就拉著江木洲坐到電腦前，介麵還是他未完成的稿子，打開後台，一個網頁彈了出來。

漆黑的頁麵上麵寫著紅色的滴血大字。

完美世界。在紅色字體的右下角還有小字：月城。

這是屬於月城的網站。

點擊進入頁麵後，江木洲的瞳孔一縮，裡麵都是密密麻麻的帖子，翻了好幾頁後，才找到了一條名為學神偏方的帖子。

不等江木洲催促，餘陸離就點了進去。

開頭就是一個名叫完美世界月城吧主的人發的主貼。

“完美世界月城吧主：你是學生嗎？你想逆襲嗎？你想輕鬆上你理想的大學嗎？來許願吧，來找我，我能讓你無痛完成你的夢想！”

這種一看帶著傳銷性質，甚至語氣一看就像是渣男語錄出來的話語，居然有上千條回覆，其中有質疑的，也有半信半疑的。

餘陸離僅僅隻是翻了兩頁，就找到了一個叫心誠則靈的人問偏方，而完美世界月城吧主則回覆了一個私聊，外加笑眯眯的表情。

再翻了兩頁就再也冇有這兩個人的訊息，以及回覆了。

餘陸離不耐煩直接點到最後一頁二，發現所有的回覆都被心誠則靈給刷屏了。

所有的回覆都是：“救我！”。

餘陸離和江木洲對視了一眼，從最後一頁開始慢慢往前翻，終於在前兩天的日期下找到了第一條有關“救我”的資訊，再往上看，發現還是心誠則靈的回覆，寫的是“吧主真夠意思，偏方居然真的管用！”

僅僅幾天就改變了口風，這個心誠則靈也是奇怪，而且滿屏的“救我”看著就讓人感到起雞皮疙瘩。

江木洲對比了幾條資訊的時間，發現最後一條“救我”居然是前兩天，也就是宋嘉誠死亡時間前的冇多久，很有可能這條資訊就是宋嘉誠發的，但是這還不確定，需要技術部的支援。

就在江木洲思考的時候，餘陸離已經敲下了一行字，並且發送出去。

隻見原本最後一條“救我”的資訊，被餘陸離給重新整理。

上麵寫著：我不是學生，但是我想逆襲。

江木洲無奈地歎了口氣，餘陸離就是喜歡湊這種熱鬨。

還不等江木洲教訓餘陸離的莽撞，一條訊息就跳了出來。

完美世界月城吧主：私聊 微笑。

-死嗎？學校裡。李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呂信不放心悄悄地給他遞了張小紙條。你還好嗎？感受到了觸碰，李乾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他微微動了動脖子，如同一道設定好的程式，在看不見的眼底有個像黑線一樣的小蟲子從他眼球上劃過。我冇事。李乾乾涸的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因為許久冇睡的黑眼圈，眼睛原本應該無神，此刻眼神卻帶了絲詭異的魅惑，讓呂信不由得起了一絲雞皮疙瘩。明明昨天害怕的要死，今天怎麼就突然冇事了。這怎麼可...